第33章
遲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的心虛,拿到他給的娃哈哈時更心虛了。
她仍然記得以前小時候,她心情不好,郁遙也會給她買娃哈哈哄她。為什麽又是娃哈哈,難道是個女孩子他都會給人家買娃哈哈嗎?
這麽想着,手裏的娃哈哈好像也沒那麽好喝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着,周懷安小朋友倒是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哥哥!我想吃蛋糕!”
不知什麽時候,他們不知不覺走到蛋糕店門口,周懷安小朋友短短的小手指着櫥櫃上的蛋糕,“哥哥,我想吃那個小老虎的蛋糕。”小孩子普遍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
郁遙擡眸看了眼櫥窗上的蛋糕,揉了下他的腦袋,“小老虎蛋糕太小不夠吃,吃草莓蛋糕吧。”
“你不是草莓過敏嗎?”遲安安脫口而出。
郁遙彎了彎唇,“我不吃,你們兩個喜歡就行。”
周懷安小朋友撇撇嘴,他可不喜歡什麽草莓蛋糕,草莓蛋糕家裏也有,不過要是姐姐喜歡他也是可以吃的。
游樂園裏的草莓蛋糕沒有外面蛋糕店裏的蛋糕精致,不過也差不多,都是蛋糕奶油,然後在蛋糕上點綴幾顆草莓。
草莓自然是進了遲安安和周懷安小朋友的肚子裏,只不過他們高估了他們的戰鬥力,兩人吃了一大塊就飽了,蛋糕還剩下三分之一。小朋友切了一塊蛋糕推到郁遙面前,“哥哥,你也吃。”
“我不用,你們吃就好。”
遲安安拿了個叉子給他,“草莓不能吃蛋糕還是可以吃一點的,聽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
見人猶豫,遲安安叉了一塊,送到他嘴邊,“吃一點吧,這蛋糕裏面沒有草莓夾心,相信我。”
郁遙靜靜的看着她,一如十一年前,郁家遠回來的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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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換了個樣子,她的習慣始終還是沒有改變。
郁遙目光一柔張開嘴,就着她的手把蛋糕含進嘴裏,蛋糕和奶油的甜味在口腔裏蔓延開來。
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再次襲來,郁遙握緊拳頭,逼着自己把蛋糕咽下去,身體卻控制不住的發抖。
遲安安發現他的不對勁,握住他的手臂,“你怎麽了?”
最終他還是控制不住,猛地甩開遲安安的手跑進廁所,趴在洗手臺上吐了起來。
蛋糕已經被他咽下去,只有幹嘔。
遲安安牽着周懷安小朋友跟了進來,看見他這樣胸口又是一陣酸疼。
郁遙趴在那裏,指尖緊緊攥着洗手臺邊緣,臉上毫無血色,眼睛像充血一樣通紅,豆大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整個身體都在發抖,看起來痛苦極了。
遲安安站在他旁邊,手無足措的,“你怎麽了?”看樣子不是草莓過敏的反應,“是胃不舒服嗎?”
“哥哥,你怎麽了,哥哥,”周懷安小朋友急得猛掉眼淚。
郁遙探出一只手揉揉他的腦袋,看向遲安安時,眼裏全是愧疚,“對不起。”因為剛剛的嘔吐,聲音聽起來特別的無力。
他以為如果是她喂他吃的話應該會沒事的,他閉了閉眼,下颚線緊繃,對這種無力感,感到極度的厭惡。
又是一聲,“對不起。”
遲安安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她道歉,是她讓他吃了蛋糕才變成這樣的,要道歉也應該是她道歉,“你別說話了,還能忍嗎?”
“我們現在出去找醫生。”
“我沒事。”郁遙搖搖頭,突然轉身,把她和周懷安推出門外,門剛關上,遲安安又聽見他在裏面幹嘔的聲音。
聲音聽起來那麽痛苦,怎麽可能沒事。遲安安急急忙忙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林清許,林清許是郁遙的醫生,他肯定知道是怎麽回事。
林清許應該是在忙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接,就在她急得準備撥打120時,廁所門開了,郁遙摁住她準備撥出去的手,“別打了,我沒事。”
遲安安擡起頭,他剛洗過臉,水珠順着他細碎的劉海滴落,臉色蒼白,眼尾殷紅,看起來特別的脆弱。
“別看。”他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試圖掩蓋自己的狼狽和不堪。
因為這個小意外,他們沒有繼續再待在游樂園,直接回了別墅。
郁遙整個人的精神狀态特別不好,看上去比生病那幾天還要糟糕,拜托遲安安照顧一晚周懷安後,徑直上了卧室,順手把卧室門給鎖上。
遲安安看着他上樓的背影,那種感覺又來了,那種很空虛、不踏實,仿佛輕而易舉就會從世上消失的感覺。
“姐姐,”周懷安小朋友也很擔心,“哥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遲安安摸摸他的頭,“沒有,哥哥跟你一起玩也很開心,就是身體不舒服,今天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好不好?”
“嗯嗯。”周懷安小朋友乖乖的點頭,“那我早點睡覺,絕對不會吵到哥哥。”
遲安安把小朋友哄睡了,自己也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這會才有空摸出手機看一眼。
不久前林清許就已經給她回了電話她沒接到,就給她發了信息,問她什麽事。
遲安安把郁遙的情況發給他,他又沒回信息了。
好在現在沒事了,她就沒給林清許回電話,而是點開了林宛西給她發的消息。
一看吓得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
顧言深在找她?什麽意思?顧言深不是去F城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消息是下午發過來的,那會她還在游樂園。
【怎麽回事?】
消息剛發出去,林宛西立馬甩了張圖給她,是顧言深和林宛西的聊天記錄。
接着林宛西的電話就打來了。
“顧言深說你被郁總綁架了,還把他手機號碼和微信都拉黑了,我跟他說,是郁總生病了你被委派去照顧郁總,他居然不信!說你不是自願的,肯定是被郁總強迫的。”林宛西一口氣說了一堆,“我的天,他這是深受電視劇的毒害吧。”
“你要是有空趕緊回來一趟吧,他現在就在樓下站着,外面還下着雨。”
“行,我現在就回去。”遲安安挂了電話,翻了下通訊錄,真的沒有了顧言深的號碼,微信也是,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遲安安揉了揉太陽穴,腦袋有點犯疼,這幾天在郁遙這裏光顧着他的病沒注意到手機有什麽問題,總之她現在趕緊回去跟顧言深講清楚吧。
遲安安換好衣服,敲了敲郁遙的門,要走總要跟他說一聲的,何況還有個小屁孩需要照顧。
“怎麽了?”郁遙打開門,神情依舊恹恹的,沒什麽精神,他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
“小安安已經睡着了,林宛西身體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她。”她可不敢跟郁遙說是顧言深,她總覺得她說了郁遙肯定不會讓她回去的。
“嗯。”郁遙轉身去拿外套,“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遲安安說完意識到她好像過于激動了,趕緊補充道:“今天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就不麻煩你專門跑一趟了,打車也不是很遠。”
“我沒事。晚上你自己一個女生打車不安全。”
“那小安安怎麽辦,你留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嗎?”
郁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以前也經常一個人在這裏睡,你要是擔心我讓周姨過來一趟。”
遲安安還想再說什麽,郁遙已經關上門,“走吧。”
至此遲安安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祈禱他別和顧言深撞上。
遲安安把地址報給他,“等會在小區門口停車就行。”
“嗯。”
車子在小區門口緩緩停下,這會雨也已經停了,遲安安下車,跟郁遙說再見,看着他的車駛離她的視線範圍內,才轉身進了小區。
剛走進去一段路,就看到撐着黑色雨傘站在樹底下的顧言深。
顧言深也看見她了,走上前,遲安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一把抱住,“程雯,你沒事吧?前幾天我給你打電話是那人接的,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你放開我!”遲安安推了他一把,可她是女生她的力氣對于顧言深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
他沒有放開,反倒抱得更緊了,“為什麽要拉黑我的電話?是那個人逼你的對不對?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很擔心你。”
“不想聯系就拉黑删除了,顧言深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接受我本來就不喜歡你這個事實很難嗎?”遲安安算是見識到了一個人能有多難纏,“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顧言深搖搖頭,就是不放,漸漸的聲音發顫,“是不是他強迫你做了什麽?”
“沒有。”遲安安閉了閉眼,忍住想打人的沖動,“顧言深,先放開我,有什麽話等一下再好好說,行……”
她話還沒說完,手腕一痛,還沒來反應過來,被人拉到身前。
“所以,你說的身體不舒服就是為了見他?”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遲安安擡起頭,看到郁遙眼裏暴戾和陰沉之色,已經無法遮掩。
他不是走了嗎?怎麽還在這裏,“郁……”
她剛開口,被顧言深打斷,“程雯,沒事你不用怕,我不會讓他把你帶走的。”
顧言深冷冷的看着郁遙,“郁總,程雯是我女朋友,請你不要再纏着她。”
“女朋友?”郁遙笑了聲,像是嘲諷,他轉頭看向遲安安,“跟他分手。”
遲安安是看過郁遙打人的,他平時冷冷淡淡的,打起人來又兇又狠,她不想顧言深被牽連,也不想兩人受傷。
“顧言深,我已經跟你分手了,你趕緊走吧。”
然而她的話在顧言深這裏卻成了另一種意思,“程雯,你不用擔心,我不會丢下你不管的。”
“郁總,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逼程雯,程雯也不會喜歡你的!”
他邊說着邊沖上來,試圖去拉遲安安,還沒碰到人被郁遙一腳踹倒在地。
遲安安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抱住郁遙的手,“你別打他。”
誰知就在她拽住郁遙的同時,顧言深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拳揮過來,郁遙毫無防備,臉上硬生生挨了一拳。
接着遲安安被扯到一邊,郁遙拽住顧言深的領子,往臉上就是一拳。
“別打了!”遲安安聲音哽咽,“你們別打了。”
顧言深一個拿手術刀的哪裏是郁遙的對手,一拳揍下去頭暈眼花,可他倔的要死,打不過還要打,又在挨了一拳後,倒在地上。
郁遙擡腳就踹,千鈞一發,遲安安沖了上去,替顧言深擋下郁遙那一腳。
“遲安安!”
“程雯!”
那一腳正好踹在遲安安的腰腹上,疼得她眼冒金星,遲安安攔在顧言深前面,“郁遙,求你了,別打了!”
郁遙狠狠的盯着遲安安,眼尾猩紅,“你就這麽喜歡他?”喜歡到甚至想都不用想就擋在他前面,如果他用的不是腳,而是刀,那她是不是可以連命都不要!
郁遙瀕臨崩潰的理智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遲安安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你,求你們了,你們別打了,都離我遠點好嗎!”
下一秒,她被郁遙拽了起來,男生下颚線緊繃,額上青筋盡顯,像是在極力的克制着什麽。
遲安安被他拉着往小區門口走,她掙紮了一下,“你要帶我去哪裏,別拉着我,我要回家!”
她不想跟他走,不想再跟他産生聯系了,到此為止吧。
“你放開……”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遲安安感覺後背一涼,她被郁遙摁在車門上,男人高大的身軀壓了下來,狠狠地吻住她。
遲安安瞪大了眼睛,眼裏全是不可置信,沒說完的話被他盡數吞進口裏,變成嗚咽聲。
餘光瞥見顧言深追了出來,遲安安掙紮着用手錘了下郁遙,被他攥住手腕壓在頭頂。
迎接她的是更加肆虐的吻,像是要把她肺裏的空氣全部掃光才甘心。
遲安安感覺自己的腿和身體控制不住的發軟,剛往下滑一點,又被人用滾燙的掌心帶了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缺氧而亡時,郁遙終于放開她。
她腦袋缺氧全身脫力,下一秒被人抱了起來,像只瀕臨死亡的魚靠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郁遙把人抱在懷裏,看了顧言深一眼,像只宣誓領地的野獸,警告的意味甚重。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