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郁家遠剃掉了雞窩頭,現在的發型是板寸頭,穿的也很正規,墨綠色長袖外套加黑褲,很正常的裝扮。正拎着一個旅行包,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會從那條路回家似的,站在路口遠遠的看着他們,等着他們。
遲安安腦海裏閃過的還是那天他拎着酒瓶窮兇惡極的畫面,下意識往郁遙身後躲。
郁遙倒是沒什麽情緒上的變化,他揉了把遲安安的腦袋,讓她先回家。
上次那樣子,遲安安哪裏敢留他自己一個在這,緊緊的攥住他的衣袖,小臉皺得像苦瓜都快哭了,說什麽也不肯走。
“乖,聽話,”他扯掉她的手,“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要是我們兩個都在這,真有什麽事,我們兩個都走不了。”
遲安安這才不情不願的松開手,“好,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等你電話。”
“嗯。”
遲安安一步三回頭,遠遠的看着郁遙向郁家遠走過去,直到看不見人,趕緊拿出手機給周恒打了個電話。
郁家遠這個時候出獄,郁遙毫不意外,算算日子也有兩年了,這次郁家遠再敢鬧事,他依舊有辦法再送他進去。
“舅舅。”
兩年沒見,郁遙已經高出郁家遠一個頭,連身上的氣勢也強出郁家遠不少。
“嗯。”郁家遠臉色不是很好看,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麽,跟着郁遙進了家門。
“什麽時候換的鑰匙。”他進了門,手裏的包随便一扔,躺在沙發上。
“你進去後不久。”郁遙邊說邊把門鎖上。
郁家遠嗤笑一聲,“看來你真的沒把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裏。”
Advertisement
“人家說你是白眼狼果然沒錯。”
郁遙沒有搭理他,繼續手裏的動作,脫鞋,放書包。
郁家遠突然想起什麽,笑了起來,“剛剛跟你一起的是哪天晚上那個女生吧。”
郁遙動作一頓,郁家遠便知道他說的對了,笑得更放肆,“怎麽?那女孩也是住在這附近的?誰啊?你喜歡的人?”
“你可以動她試試。”男生聲線平淡,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我不介意再送你進去一次。”
“我艹你媽!”郁家遠突然暴怒,沖上前攥住郁遙的衣領,“我他媽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他就說他記得踹了人,也看到了那個女孩,卻偏偏不記得他有拿酒瓶砸人!
難怪,難怪他在法庭上那麽冷漠,他怎麽哭和求都沒有用!
兩年了,他在牢裏想了兩年,怎麽想都想不通,原來!原來是這樣!
“知道有用嗎?”郁遙無聲笑了笑,“要不我們再試一次,看看這次警察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他明明是在笑,卻宛如地獄修羅,讓人毛骨悚然。
“瘋子!你他媽就是一個瘋子。”郁家遠推開他,吓得連連後退,“可怕的瘋子!”
“瘋子也是你逼的!”男生眼眸猩紅,眼裏暴戾分子肆虐,死死的盯着郁家遠,明明,明明他那麽極力的想要掩藏他的不堪,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讓她看見!”
郁家遠腳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想起什麽,連滾帶爬的拿起自己行李,沖到門邊,才發現門被上了鎖,他使勁的拍打着門板,“救命!救命啊!”就如以前一樣,不管他拍的多大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絕望嗎?”男生站在他身後,“我以前也這樣。”
郁家遠爬回去,捉住郁遙的褲腿,“小遙,舅舅知道錯了。你開門,舅舅求你了,你把門打開行嗎?”
“現在知道求人了?”男生輕而易舉的扼制住他的喉嚨,“我以前求你的時候,你停過手嗎?”
“對……對不……”男人聲音變得稀碎。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郁遙回過神,徒然松手。
終于有空氣進入肺裏,郁家遠捂着脖子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郁遙抽了張紙巾擦手,擦幹淨手才去拿手機,順手把鑰匙扔在地上,“滾。”
郁家遠一秒鐘都不敢放過,撿起鑰匙,開了門,連滾帶爬的跑了。
見人走遠了,郁遙才接起電話,接電話前宛如地獄修羅,接電話後變回清秀男高中生。此時郁家遠在定會覺得自己可能精神分裂了。
見人終于接電話,遲安安松了一大口氣,“你沒事吧,郁家遠有對你做什麽嗎?”
“沒。”郁遙摩挲着本子上的畫,“他不敢。”
“那就好。”其實她剛剛電話給周恒的時候,周恒已經告訴她不用擔心了,郁家遠剛從獄裏出來,再傻的人都知道收斂,除非想再進局裏。
可她就是擔心,聽到郁遙的聲音這才能放下心睡覺。
“對不起啊,今天說好要請你吃草莓蛋糕的,又沒吃到。”遲安安發現她總是對郁遙失約,“明天,我明天請你吃行嗎?”
“嗯。”
遲安安聽出他情緒不高,郁家遠出獄,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沒有人會想看到一個曾經打過自己的人。她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一點,時間還來得及!
“你現在在家嗎?”遲安安問。
“嗯。”郁遙聽出了她話裏有話,“怎麽了?”
“等會,等會十分鐘後,你出來路口一下,我在王奶奶家門口等你。”說完,不給郁遙反應挂了電話。
遲安安挂完電話,急急忙忙換好衣服,下樓。
“媽,還有草莓蛋糕嗎?”
許青禾看她急急忙忙,“還有一個在櫃臺冰箱裏,你這是要去哪裏?”
“那我拿走了,我去找郁遙。”
郁家遠出獄的事許青禾也是剛知道,不由的嘆氣,這孩子太苦了,沒爸媽還攤上這麽個舅舅。
聽說遲安安要去看郁遙,她放下手裏的活,拿出蛋糕打包好,“我幫你打包好放桌子上了,見到小遙跟他說,不想見到郁家遠可以來咱們家,媽媽很樂意多一個兒子。”
“謝謝媽媽!我會跟他說的。”
遲安安拎着蛋糕到王奶奶家門口時,郁遙早就到了。
王奶奶年紀大了,早早的就關了門睡覺。
門口只有郁遙一個人坐在石板凳上,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觸摸着桌上的冬菊,看起來孤零零的,無比的寂寥。
不知為何,每次郁遙心情不好不說話的時候,遲安安總覺得他會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似的,讓她莫名的感到心慌。
“答應你的草莓蛋糕!”遲安安在他對面坐下,“這次我可沒有食言哦!”
郁遙依舊沒有說話,遲安安也沒感覺尴尬,自顧自的拆蛋糕、切蛋糕,二三十塊錢的草莓蛋糕不大,分成四塊,兩個人吃剛剛好可以吃完。
“聽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她叉了塊蛋糕遞到郁遙唇邊,“啊——”
一如當年,像哄小孩一樣哄他。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就着她的手把蛋糕吃掉,而後接過她手裏的叉子,“我自己來。”
“還有草莓,也得吃掉。”
“你吃吧,我不……”他剛想拒絕,一個果肉飽滿的草莓已經遞到他的唇邊,讓人無法拒絕。
沒辦法,郁遙只能把草莓咬進嘴裏。
“甜嗎?”遲安安還沒來得及高興,看見郁遙突然趴在桌邊沿,劇烈的咳嗽。
“怎麽了?”遲安安上前,發現郁遙脖子、手臂、能看到的皮膚全是紅的,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遲安安瞬間慌了,話音裏帶着哭腔,“郁遙,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郁遙張了張嘴,剛想說沒事別怕,可是喉嚨奇癢無比,忍不住扶着桌沿,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臉色蒼白,額上全是冷汗,扶着桌沿的指尖都是白的。
可見有多難受。
遲安安整個人都是慌的,“你別說話了!”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好在她兩輩子都是帶病的身軀,已經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病發,短暫驚慌後,當機立斷,擦掉眼淚,扶起郁遙,“走!我帶你去醫院。”
可她一米六幾的個子哪裏扶得動一米八多的郁遙,剛站起來,人又重重跌回石凳上。
“你等我一下,我去攔車。”
她放下人,跑到馬路上。還好是晚上,的士大多數是空車,很快就攔下一輛。
“哎呦,這孩子是怎麽了?”司機師傅見狀趕緊下車幫忙把郁遙扶上車。
此時郁遙已經失去意識,情況緊急,來不及去大醫院,遲安安緊緊握住郁遙的手,表面平靜,實際手一直在抖個不停,“師傅,麻煩你快點!到附近最近的醫院!”
好在最近的醫院不遠,十分鐘就到了。
遲安安扶着他,進醫院、看醫生、檢查、拿藥、打針一系列操作完成後,遲安安拿起手機已經淩晨。
手機裏幾十個未接電話,都是許青禾和周恒打來的,遲安安回了電話,說明情況後再次回到病房。
此時郁遙已經醒了,醫生正在給郁遙做檢查,見遲安安進來忍不住誇贊,“你這是急性過敏,要不是這小姑娘反應能力快也很鎮靜,馬上把你送到醫院,要是再晚來一點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遲安安呆呆的走到郁遙病床前。
“這瓶針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
醫生剛走,遲安安鎮定的模樣瞬間不複存在,後知後覺背脊發涼,眼淚立馬就出來,聲音哽咽,“你吓死我了。”
小姑娘眼淚像把刀似的,一點點紮進他的心裏,心髒鈍痛。
“對不起。”郁遙擡手安慰一般,摸了摸遲安安的腦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我錯了,以後不這樣了。”
語氣輕柔。
遲安安愣住了,驚訝于他的道歉。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聽郁遙道歉。
不過她不樂意了,“你道歉什麽。”
“應該是我道歉才對。”遲安安吸了吸鼻子,故作兇狠,“以後再不準吃草莓了,知道嗎!”
郁遙愣了一下,所以他這是……草莓過敏?
遲安安也沒想過到郁遙會草莓過敏,想想她從小到大一直給他帶草莓蛋糕,還好郁遙不喜歡吃草莓,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害了郁遙多少次了。
知道郁遙草莓過敏後,遲安安再也不敢給他帶草莓蛋糕了。
令她放心不下的還有郁家遠,自從上次見到那次後她再也沒見過郁家遠了,她聽許青禾說是郁家遠出去外面打工了。看來監獄裏的教育不錯,出來不再是好吃懶做,知道要去打工了,這倒是件好事。
只不過遲安安還沒來得及高興,期中考試成績下來,其他科都還不錯,唯獨數學考得一塌糊塗,竟然還不到及格線。
陳漁坐在她前面,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盯着遲安安的試卷,“你怎麽考得比我還差?”
遲安安自暴自棄的趴回桌上,“我也不想啊!我覺得我跟數學天生不和。”
果然數學差的人,再上一次高中也是一樣差,她是真的沒有學數學的天賦。
“不要灰心喪氣,郁遙數學不是很好嗎,你讓他給你補補課,”陳漁撐着下巴,“真羨慕你,要是我家跟郁遙住得近就好了,我肯定不愁考大學。”
遲安安倒沒想過去找郁遙補課,她知道郁遙的第一也是很辛苦很努力,花了很多時間做題才得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十八,活到考完高考,所以實在不想去占用郁遙的時間。
她也沒有回答陳漁好還是不好,其實她還有點小私心和奢望,奢望她能活久一點,她奢望她能活到郁遙高考完看着他離開這裏,去一所好的學校,長大成人。
誰知她不說,陳漁直接找到郁遙幫她說了。
郁遙也沒說什麽,只是看了她一眼。
很意味深長的一眼,那一眼讓遲安安再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丢人!她一直以姐姐自居,不管怎樣現在也比郁遙大三歲,可是她成績居然那麽不如這個小她三歲的弟弟。
“晚上去我家補習,你給許姨打個電話,今晚會晚點回去。”上車前,郁遙突然開口。
“不用了吧。”不知為何,遲安安下意識反駁,說完才覺得自己拒絕的好像太直接了,不好,趕緊補充道:“我去會不會影響你學習啊?”
“不會。”遲安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郁遙接着道,“你不是想當醫生嗎?不想考大學了?”
“當然不是。”遲安安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想了想還是用了剛才的理由,“我就是怕影響你學習,高中很重要,我不想你為別的事分……”
“你的事不是別的事。”郁遙打斷她的話,“安安,我希望我們可以考上同個地方同個學校。”
這句話像是一顆雷,炸得遲安安有點不知所措,郁遙把她放進了他的未來規劃裏,不知為何她完全感覺不到開心,反而是覺得沉重。
她有可能活不到那時候,她不能給他承諾未來。
“可、可是我要是考不上你的學校怎麽辦?”
女孩吓得都快哭,郁遙懊惱自己不應該給她那麽大的壓力,他揉了揉女生的腦袋,“騙你的,只是你的數學實在太差了,不補一補,有可能考不上大學。”
話已至此遲安安也不再好拒絕。
遲安安還是第一次來郁遙家,以前都是在路口等他,唯一一次走近還是看到郁家遠打他的那次。
家裏是以前老房子的那種裝修風格,除了東西比較舊之外,很幹淨。她看過太多男生寝室的髒亂差,有點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男孩子的房間。
郁遙把書包放下,給她倒了杯水,“把試卷拿出來,我看一下。”
“哦。”遲安安心虛的從書包裏抽出試卷給他。
“郁遙。”有些話遲安安想還是話早點說比較好。
“嗯?怎麽了?”
“我要是真的沒能考上和你一樣的學校,你不要生氣也不要難過,”女孩聲音小小的,“你會在新的學校裏認識更多新的朋友的。”
“知道了。”郁遙用筆敲了下遲安安的腦袋,“趕緊把錯題重新寫一下。”
見他答應,遲安安放心了,“哦哦!現在寫。”
誰要認識新朋友,郁遙心裏補充道。
牆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走動,這會房間裏無比的安靜,女生趴在桌上認真的寫試卷,男生則在一旁看書,氣氛安逸寧靜。
郁遙把手裏的放下,轉過頭發現遲安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應該是剛睡着,手裏還抓着筆。
冷白色燈光下脖子愈發白皙細嫩,靠得近還能聞到女孩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有點像蛋糕的奶香味,是因為喜歡吃蛋糕的原因嗎?
郁遙反應過來他已經離女孩很近很近了,再近一點就可以親到女孩的臉頰。
他咬了咬後牙槽,最後攥着拳頭進了浴室,擰開龍頭,捧水撲臉,眼睛被水浸濕,眼尾猩紅,撐着洗手臺的指尖毫無血色。
少年此時所有的欲念都來自那一副小小的身軀。
臨近十一點,桌面上的手機不停的震動,一下一下,催命一般!
再等一會……
再等一會。
再等一會!!!
少年的手驟然緊收,攥着手機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郁遙。”
少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把準備砸出去的手機收回來。
“郁遙,幾點了?”女生揉着眼睛,坐直了身。
他恍惚的回過神,将本該被砸碎的手機還給她。
“許姨的電話。”
“快十一點了,我送你回去吧。”
“啊,”遲安安接過手機,電話停了,“我不小心睡着了,你怎麽沒叫醒我。”
“在看書,沒注意。”郁遙幫她把課本收進書包裏,“走吧,送你回去。”
“唔,”遲安安伸了個懶腰,“那走吧。”
“怎樣?你去找郁遙補習了嗎?感覺怎樣?”
第二天遲安安剛到學校,陳漁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補習的事。
“還行。”遲安安打了個哈欠,回道。
“那就好,數學成績太差的話真的很拖後腿,你努力點,我還想着我們到時候一起考一個學校,一起上大學呢!”
說到上大學,遲安安不由得想到昨晚郁遙的那句話,她不是三歲小孩,該懂的她也都懂,她知道郁遙說騙她是假的,想和她一起考同個大學是真。
她真的慌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大家都在計劃着未來,只有她在等死,那種無力感真的不好受。
或許她該重新考慮一下她和郁遙的關系了,雖然小說裏最後也寫了,郁遙對短命的白月光并不是真正的喜歡,只是因為得不到所以一直惦記着,連他自己不明白那一種怎樣的感情,直到後來遇到女主才幡然醒悟,其實他真正愛的是女主。
她也知道郁遙肯定會考上好的大學,會賺很多很多的錢成為霸總,但她還是希望郁遙不要把太多的感情放在她身上,至少她死的時候他可以不要太難過。
遲安安沉默了一下,“陳漁,你不是說你也想補習嗎?要不我們下課後一起找郁遙補習?”
“啊?”陳漁有點驚訝,她是想補習,可是,“我家離郁遙家太遠了,不方便。”
這個問題遲安安剛剛也幫她考慮好了,“我們下課後可以先去附近的書店、圖書館補習,補習完再各回各的家。”
陳漁猶豫了一下,遲安安趕緊趁熱追擊,“我們現在高一學校沒有要求一定要上晚自習,等高二高三學習任務重起來,再想補習也沒機會了。”
市重點并不是封閉式學校,所以并沒有強求走讀生一定要上晚自習。
“那行!不過能不能把蔣時宋也叫上?”
“當然可以。”遲安安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越多人越好,這樣郁遙就能認識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朋友。
其實陳漁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現在這種情況看來,遲安安和郁遙兩人只是住得近習慣走在一起而已,并不是說蔣時宋就完全沒機會。
所以蔣時宋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其他的你自己加油吧。
于是當天下午放學,郁遙一出門,就看到遲安安、陳漁、蔣時宋三人整整齊齊的站在班級門口等他。
“郁遙,陳漁也想跟我們一起補習。”遲安安有點心虛,她沒跟郁遙商量就直接帶人來了,不知道郁遙會不會不高興。
她把情況跟郁遙解釋了一下,偷偷的觀察着郁遙的反應。
她看見郁遙皺了皺眉,似乎不太高興,好在也沒說什麽,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就這樣兩個人的補習變成四個人,雖說是四個人但另外兩個男生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怎麽開口,倒是遲安安和陳漁,兩人很少有這樣獨處的機會,邊寫題邊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蔣時宋實在忍無可忍,伸長手,嘣了遲安安一個腦門子,“安靜點,吵死了。”
遲安安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發現這個人從小到大一直沒變的就是愛欺負她,遲安安不服,“幹嘛就打我!陳漁也說話了你幹嘛不說她!”
她話音剛落,腦袋又受到一次暴擊,陳漁揮着小拳拳向她示威,“幹嘛拉上我!”
“好姐妹當然要有難同當啊!”遲安安摸着腦袋,“你們就會欺負我。”還是郁遙好。
剛說完,腦袋又被輕輕的拍了一下,“趕緊把題寫了。”
遲安安捂着腦袋整個人都不好了,“郁遙你也跟着學壞了。”
男生無聲輕笑。
遲安安話是這麽說,心裏卻很高興,當下就決定以後要多組點這種局!
與此同時,幾個穿着華麗好看的女生從書店門口經過。
有個女生往店裏看了一眼,“哎!美娜,那不是我們班的郁遙嗎?他怎麽在這裏?”
“郁遙?是哪個我看看?”
“喏,兩個男生兩個女生那桌,那個穿着校服比較高一點白一點,看着冷冷的那個男生。”
趙美娜喜歡郁遙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聽說還為了這個人放棄了出國的機會,只不過她一衆姐妹中大家也只是聽說這個人,有些還沒見過郁遙。
女孩子對于八卦總是莫名的熱衷,“不愧是美娜看中的男孩子,好帥!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高冷禁欲學霸!”
“那當然我們年級第一名。”女生莫名的有點驕傲。
“不過他對面那個女生是誰?他在教那個女生做題嗎?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
“哦,那個啊,我們隔壁班的,好像叫遲安安,跟郁遙家住的挺近的,關系是挺不錯,不過也就關系好而已,”說話的女生用胳膊肘,動了一下旁邊一直沒開口的人,“美娜,我們要進去嗎?”
趙美娜冷冷的盯着玻璃窗後的兩人,半響,“不用了。”
說完高傲的抱着手裏的書離開。
一個月後,月考成績發下來,遲安安看着數學試卷上紅通通120三個大字,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她擅長英語,數學是弱項,沒想到,兩輩子了,她高中數學還可以有超過100的時候。
陳漁轉過來看她的成績,“看來補習還是有效果的。”
“你多少?”遲安安問她。
陳漁驕傲的試卷拍遲安安桌上,“比你多五分。”
遲安安豎起大拇指,“厲害!”
剛高興沒多久遲安安又開始擔心起來,她和陳漁成績都提高了,不知道郁遙成績怎樣,會不會因為幫她們補習受到影響。
熬到下課,她第一時間拉着陳漁沖到宣傳欄。
學校每次都會把成績統計出來,黏貼在宣傳欄上,公布大家的成績,以此激勵學生們學習。
遲安安到宣傳欄時,宣傳欄前面已經圍了很多人,大家也都是來看成績的,叽叽喳喳的讨論着。
“哇!郁遙又是第一名,好厲害啊!”有人驚嘆出聲。
“這些學霸的腦袋都是怎麽長的呀,一個比一個厲害。”
“蔣時宋居然第二名,他還是第一次第二名吧?我記得上次是張雯。”
聽到這遲安安松了口氣,還好沒影響郁遙,沒想到蔣時宋也提高了,看來補習是對的。
兩人擠了進去,還沒看到成績先看到站在榜單下的郁遙和蔣時宋。
“你們怎麽也過來了?”遲安安又點驚訝,不是說大佬都不用關心成績的嗎?
陳漁見到人忍不住調侃起來,“呦!蔣時宋不錯嘛,沒想到補個習,給你補到第二名去了。”
蔣時宋給了陳漁一個大白眼,“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好嗎!”
“挺厲害的。”遲安安忍不住誇道。
猝不及防被誇贊蔣時宋愣了一下,耳朵微紅,臉上依舊拽拽的,“那、那是。”
陳漁道:“我不管啊,都是因為我們你才考第二名的,下次你請客。”
蔣時宋:“這是我真正的實力,跟補習有什麽關系?”
兩人在一旁吵吵鬧鬧的,遲安安看了一眼榜單,由衷感嘆,“你們學霸腦子都是怎麽長的?數學?滿分?”這種分數她想都不敢想。
郁遙當然不會告訴她腦子是怎麽長,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在努努力,也可以。”
“走了。”
“哦。”遲安安揉了下腦袋,生怕被他拍笨,她當然不相信她努力也能考滿分,果然學霸都是很謙虛的。
那邊兩人走了,遲安安看完也滿意了,和陳漁準備離開。
“遲安安。”
遲安安剛走沒兩步,被人攔住,攔住她的女孩跟她一樣穿着校服,懷裏還抱着幾本課本。遲安安知道她是誰,上次在走廊堵着郁遙的那個女生,趙美娜。
只是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還有兩副面孔,當時在走廊的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這會一臉傲慢,看着來者不善。
“你叫遲安安吧。”女生走上前。
“嗯。”遲安安點了點頭,“有事?”
趙美娜:“當然有事,我知道你跟郁遙從小一起長大,你們關系很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老是纏着郁遙,他需要學習而不是陪你在哪裏浪費時間!”
遲安安算是聽明白了,果然是來找茬的,說到底就是嫉妒郁遙給她補習卻不怎麽搭理她呗。
她簡直要氣笑了,“我看纏着他的那個人是你吧,天天放學堵着他不給他走,你還好意思來說我?”
還惡人先告狀?
趙美娜反駁:“我那是和他探讨問題,我們是在互相學習進步,不像你,你讓他給你補習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哇,你這個人真的很搞笑,那來的優越感?”陳漁聽不下去了,“是啊遲安安成績是不如你好,但人家有郁遙自願給她補習,為什麽?因為郁遙想要遲安安跟他考同個學校!考同個學校你不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
“反倒是你那來的臉指責人家竹馬為青梅做的事?你又有什麽資格?”陳漁故意把竹馬青梅兩個詞咬的很重。
遲安安點點頭,心裏默默為陳漁豎起大拇指,罵得好!
真沒想到,學習那麽厲害,看着挺高傲的女孩居然也有這麽蠢的時候,真不知道這人哪來的自信來找她的茬。
趙美娜臉一陣青一陣白,特別是在聽到郁遙要跟遲安安同個學校後,整個臉血色全褪得幹幹淨淨,她咬咬牙,“就你這成績,想和他考同個學校,做夢!”
遲安安沒有生氣反倒笑了一下,“哦,你這麽說那我更得找他給我補習了,不然不就随你意了?我可不想讓你順意,就想氣死你!”
“你、你”趙美娜氣得臉都紅了,“簡直不可理喻!”說完甩臉而去。
遲安安聳聳肩,自己無理取鬧還說她不可理喻,簡直是莫名其妙。
“別氣了,”陳漁拍拍遲安安的肩膀安慰,“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遲安安才不生氣,她一向大度,就當是走在路上突然被狗咬了一口。
兩人一起走回班級,陳漁道:“對了,跟你說一下,我今天就不去補習了,我要回家好好的宰我老媽一頓!”
“行!我跟郁遙和蔣時宋說一下,今天就不補習了,休息!”
陳漁突然撲了過來,對着遲安安臉頰就是一口,“mua~愛死你了!”
不補習了,今天只有遲安安自己去找郁遙,遲安安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郁遙,她像往常一樣到郁遙班級走廊,誰知看到趙美娜和郁遙兩人在哪裏。
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麽,郁遙一臉冷漠眉頭緊皺看起來有點煩躁,就在這時趙美娜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我喜歡你!我那是為你好!這有錯嗎!”女生突然吼了起來。
遲安安:……
遲安安正考慮要不要給郁遙發個信息,她在樓下等他,不去打擾他們,正想着郁遙就給她發來了信息,讓她先回家。
遲安安也沒想那麽多,上了高中後,郁遙有時候也經常去參加競賽,或者被老師叫留下來課後輔導之類的,這種時候她也是一個人回家,所有沒多問什麽,回了郁遙信息後自己坐車回家了。
遲安安是在第二天早上發現不對勁的。
第二天一大早,遲安安就收到郁遙給她的消息,他今天不和她一起去學校了,遲安安到車站也沒見到郁遙,到學校時,班裏叽叽喳喳的很熱烈,在讨論着什麽。
剛坐下就聽到後座的人在讨論。
“真的,我也沒想到,郁遙居然把秦浩給打了!”
“怎麽回事啊!學委你別開玩笑了,郁遙是不可能打人的,怎麽會和秦浩扯上關系。”在大家的眼裏此次年級第一的郁遙雖說性格比較冷淡,不愛說話,但是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好學生,怎樣都不和打架搭邊。
“聽說是因為趙美娜!秦浩喜歡趙美娜,趙美娜喜歡郁遙,這還沒關系,情敵啊!”學委說得興奮撸起袖子。
“別說你們不信了,我本來也不信的!但是我出來時看到了秦浩了!秦浩的手都廢了,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呢!秦浩他媽也來了,直接給鬧到校長室了!好像說要讓郁遙退學!”
遲安安聽到秦浩名字內心一驚,條件反射捉住後座人的衣服,“你說誰?”
“郁遙和秦浩啊!”
就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遲安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全身都是麻的。
秦浩她記得,書裏的大反派,天生就跟郁遙有仇,像只生命力頑強的蟑螂一個勁粘在郁遙身邊蹦跶惡心人,卻打不死,因為他和郁遙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郁遙他那人渣爸爸秦文鴻,在睡了郁遙媽媽後跑回城裏,跟別的女人結婚做了有錢人家的上門女婿!沒多久就生下了秦浩。但是書裏他們是在長大後因為女主才認識的,小時候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難道因為她劇情提前了?
她不相信郁遙會随随便便把人打成這樣,遲安安定了定神,抓住學委,“學委你能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我說一下嗎?”
遲安安拼拼湊湊從學委的話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昨天晚上趙美娜哭着回去,碰上了正要回家的秦浩。
秦浩和趙美娜兩人從小就認識,一直暗戀趙美娜,但他就是個不學習的混子,趙美娜看不上他。知道趙美娜和郁遙走得近後,一直看不爽學習成績好的郁遙,覺得他假清高,看不起人。
一聽是郁遙把人弄哭的,當下就把郁遙堵在學校裏。
學委突然直起身子起來,“我聽說郁遙是因為一張照片才和秦浩打起來的!”
秦浩那群人搶了郁遙的書包,把他的書全扔在地上,夾在書裏的照片掉了出來,被秦浩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