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偏移。”瑩白色粒子立即纏繞住棍哥的手臂,他原本對準天靈蓋的手竟然自行偏移。
“偏移。”又一擊落敗,棍哥一晃神,砰地丢下周見言。
緊接着,他調集紅色粒子附着在自己的拳頭上,只瞬間功夫,那兩只拳頭同時重重砸向周見言的頭部。
恐懼襲上心頭,那一刻,周見言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無法調動任何力量。
再一次,周見言品嘗到了弱小的無能。
砰——,巨大的落地窗被大力砸開,帶着恐怖雷霆之力的顧至趕到,他摘下手套,任由閃電夾雜着高壓電流,襲卷棍哥全身。
啊啊啊啊啊!棍哥發出慘叫,這聲音穿透性極強,樓下的衆人,樓外的行人,全部在那一刻渾身一震。
他們看見天降異象,平白爆發閃電。他們聽見可怖尖叫,震懾人心。
棍哥徹底倒下,很快,林舒意帶着人也趕到現場。
所有現場受傷的人,全部被轉移到和超凡管理局合作的複城私立醫院。
涉及超凡力量的棍哥、黃大志,連同周見言、阿檔,一起被帶回管理局。
那間曾經被周見言毀過一次的實驗室,又重新有了兩臺治療儀。
阿檔躺了進去,棍哥也躺了進去。
輕傷的黃大志在檢查完之後,被轉移到複城私立醫院。
剩下半張臉已經不能看的周見言,坐在椅子上,等林舒意調配藥膏,給他治療。
不知哪個人,抓拍到了周見言渾身是血的照片,此時另外一個社交app飛鴿上,滿是他毀容的消息。
成哥急瘋了,來晚一步的周見繁帶着孟小清又朝管理局大廈趕來。
同時,趕來的還有阿檔的母親王姨,以及管理局的監督管理代表所思特。
胖呼呼的王姨沖進管理局,四下張望找不到兒子,她一把按住坐在那裏的周見言,問:“我兒子呢?他怎麽樣了?”
周見言麻木地轉頭望向治療倉,王阿姨吓得腿腳發軟,一下子癱在地上。
“沒了?”她張了張嘴,眉毛成了倒八字,滿臉苦相。
“活着。”周見言回答,他同樣看着治療倉,尚未治療的臉仍舊滴着血。
這讓同時進門的周見繁和成哥同時頓住腳。
下午,成哥還盯着周見言做了造型,他本該帥氣逼人的參加完頒獎,再和業內大咖們一同參加晚宴,并靠自己的努力結識一些人。
可現在,周見言渾身髒污,半張臉血肉模糊,而他的心靈海此時一片沉寂。
周見繁快走幾步,抱住自己的弟弟,他的手在周見言的背後顫抖,整個人都在大口喘氣。
他知道跟着顧至走這條路,弟弟注定無法再安逸生活。可他萬萬沒想到,弟弟竟渾身是血的坐在這裏。
“哥,我真弱。”周見言突然低聲說,“我誰都保護不了。”
周見繁一聽他這話,心髒猛地疼了一下。原本想勸他離開超管局的周見繁無法開口,他知道,弟弟再也無法回頭。
林舒意站在一邊,手裏拿着藥膏,無聲嘆氣。
而同樣擔心隊友安全的顧至,卻不得不和超管局裏擔任監督管理的所思特周旋。
所思特是個留着絡腮胡子、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灰色西裝,衣角搭理得極為妥帖,此時站在顧至面前,雖然矮上半頭,卻仍舊很有氣勢。
“周見言?那個你親手封印的共感力超凡者?”所思特肯定地說,顯然已經提前做過調查。
“這次的事情和他失控有關?”
“調查清楚,如果是,你知道該怎麽做。”
顧至狠狠地皺了下眉,他當然清楚所思特的意思,但他卻質疑這樣做的理由,“我們無權關押一個沒有犯罪記錄的人。”
“但他顯然是個定時炸彈,你難道要留下一個随時失控的人在外面?你想整個世界被他毀了?”所思特嚴肅的斥責他,“不要感情用事,你是超凡管理局的現任局長。”
握緊拳頭的顧至,抑制不住的靠深呼吸調節情緒,“老師曾說,做決斷前,不能因為可能發生的壞事情,而向現在無辜的人下手。”
很多危險的超凡力量,被管理局視為洪水猛獸,管理局內部便出現這樣一種聲音,他們希望将擁有危險超凡能力的人徹底關押起來,一旦對方出現異變,便直接清除。
當年的局長,顧至的老師并不同意。
如今,顧至更不會同意。
因為,周見言根本沒有做錯什麽,其他人無論誰,都沒資格剝奪他作為人的權利。
所思特聽到這句話,突然恍惚了一瞬,随即他苦笑出聲:“不愧是那人的弟子,可你不要忘了,你的老師是死在了誰的手裏!”
顧至攥緊手,撇過頭,情緒出現劇烈地波動。
“顧至,我且相信你一次,倘若下一次,那個孩子引發了災禍,那我決不姑息!”所思特轉身離開,留下顧至站在原地。
老師到底怎麽死的?顧至當然知道,但他更知道,那個人的罪惡并不是因為超凡力量。他握緊的拳頭突然張開,原本繃緊的手套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顧至往回走,腳步聲平穩沉重。
小至,一切向前看。
向前看……
推開實驗室大門的顧至,有一瞬間想要向後退。
阿檔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的母親王阿姨正趴在床邊大哭。周見言臉上抹滿了綠色的藥膏,胳膊高高吊起,膝蓋綁了固定器,他身邊的周見繁等人正安靜陪着。
唯一還算冷靜的林舒意正在監測另外一個治療倉的情況,裏面正躺着棍哥。
見顧至進來,周見繁起身将他拽向門外,“我…我想問,我弟弟還能成為普通人嗎?”哪怕他知道周見言的選擇,但他仍希望弟弟能夠普普通通過一生。
顧至搖頭,“封印已經松動,他的力量無法再壓制。就算他現在不參與,事情也會找上門。”
周見繁的肩膀頹然塌下,這位平時一絲不茍的總裁,竟露出苦笑,顯得有些無助。
“阿檔!”突然,王阿姨大叫了一聲。
林舒意立即檢查起檢測器,看到代表生命裏的紅線正上下有規律的運動,他陡然提起的心又掉了回去。
這時候,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阿檔覺得自己身體像被大卡車碾壓過似的,特別疼,還沒力氣,像軟面條。
哎,我今天晚飯還沒吃,好想吃面條啊。
阿檔胡亂想着,等他意識再清醒一些,就發現自己面前紮了一堆人。
臉最大的那位,怎麽那麽像老母親。
“媽?”阿檔迷迷糊糊的叫,誰料那人竟直接給了回應,聲音如雷。
“臭小子!平時讓你多學本事,你成天吊兒郎當,現在看看,打不過了吧!”王阿姨一邊擦眼淚一邊挖苦兒子,表情看上去輕松很多,完全沒有阿檔醒來之前那絕望的樣子。
阿檔剛咧開嘴,還沒笑出聲,就扯住傷口,他撕了一聲,眼睛生理性冒出兩泡眼淚。
他稍稍轉頭,想把眼淚蹭到枕頭上,誰料竟迎面撞上一張纏滿紗布只露出有着黑色瞳仁的眼!
豁!他吓的條件反射般向後撤退,随後又扯動身上更多的傷口。
被裹成木乃伊的周見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心裏的陰霾一下子散了許多。
“你你你。”
“這是周見言。”林舒意回答。
“嗯。”悶悶地聲音從紗布裏傳出來,這讓阿檔感覺更夢幻。
“你現在哪裏不舒服?”悶悶地聲音繼續傳來,木乃伊半蹲下來,平視阿檔。
雖然自己裹成了木乃伊,但他傷的都是表面,不比阿檔肋骨條斷裂、內髒移位來得嚴重。
“我覺得我很快就能好。”阿檔扯着嘴角,僵在一個弧度傻樂。
雖然他傷的比較重,但醫療倉可是好東西,外傷嚴重的病人躺進去,出來都能好。他現在的狀态,可比裹成木乃伊的周見言好太多。
就是太費錢,開機一次耗材就得幾十萬起跳,而且實驗室最近嚴重缺錢。
所以只有外傷的周見言,沒份用醫療倉。
同樣缺錢的周見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臉如果短時間恢複不了,那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都會受到影響。
就連陳導的試鏡,他都未必趕得上。
這會讓本來就債臺高築的他,雪上加霜。
他擡頭看向林舒意,想問問自己這臉,什麽時候能好。
“最早後天。”林舒意說,“這兩天都得給我這麽裹着。”
周見言又看向成哥,他記得明天有個雜志拍攝的工作要完成,這下只能先往後推一推了。
成哥點頭,出門打電話去溝通。
一旁的王阿姨見周見言受傷還要談工作,一把将人摁在床上,強迫他躺下休息。
“哎呀,瞧你瘦得都一把骨頭了。”她捏捏周見言的胳膊,又像挑豬肉一樣颠了颠分量,繼續說:“這一點你得向我們阿檔學習,他一頓能吃八個饅頭,小時候我和他爸都擔心養不起他。”
作為哥哥的周見繁,竟也在旁邊點頭附和。
吃八個饅頭?周見言的胃現在就開始疼了。
正說着,成哥臉色發黑地推門進來。
周見言想皺眉,卻發現額頭的紗布并不允許他做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