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獵》(完)
彩蛋。初擁。殺青。
是個下雨的冬日黃昏。
游野手裏拿着把紅色的雨傘, 走在濕漉漉的城市街道。
雨水不停落下,駛過的車子濺起水花,下班的行人從身側匆匆走過, 是個最平凡不過的日子。
現在的他還是人類,能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跳動,同樣的, 他也能感受到空氣裏潮濕的寒冷。
游野握着傘柄的手冷得有些僵硬。
他來過這條街, 此刻正加快腳步朝十字路口走去。
紅綠燈路口對面,是游野初入這個世界時,曾調查過的那間酒吧。
酒吧招牌燈在暮色裏亮了起來, 照亮門口潮濕的柏油馬路。
酒吧已經開始營業。
游野逆着人流穿過馬路,推開酒吧漆成紅色的大門。
嘈雜的說話聲、哄笑聲、樂器聲像渾濁的海浪撲面打來, 酒精裏的荷爾蒙味道混在潮濕的雨水裏, 交疊的燈光和人影讓人眼花缭亂。
他預感,懷樹一定比他先一步到來。
游野穿過嘈雜的人群, 他四下張望, 下意識朝自己平日裏最喜歡的角落位置看去。
當他的視線鎖定某個身影時,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果然, 懷樹正坐在燈光的陰影裏獨自喝酒。
他在等他。
游野很快注意到, 那個座位剛好是202號桌。
他心裏好笑, 這個導演真是個注意細節又喜歡儀式感的人呢,和他一樣。
游野并不急着過去, 他轉向吧臺。
上次他詢問過的那位調酒師, 現在正埋頭切一條火腿,認真擺盤, 沒有注意他的到來。
突然, 坐在吧臺旁的一位女士不小心将酒杯摔碎了, 酒和碎玻璃稀裏嘩啦濺了一地。
但酒吧裏音樂聲太鬧了,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女士手忙腳亂地收拾身上酒漬,游野忙翻出随身帶的紙巾遞過去,女士連聲道謝。
就在游野幫忙清理玻璃殘渣的時候,他似想到什麽有意思的游戲,嘴唇抿了抿。
在服務員過來打掃之前,他撿起地上一片碎玻璃,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劃了道血痕。
劃得很輕,但這個劇情點發生時他還是人類,痛感要比作為吸血鬼時強烈許多。
游野看着薄薄的血溢出,可惜現在血液還不能給他帶來興奮感。
但他知道,坐在202號桌的那個人會被引I誘。
他本來就是故意的。
傷口很淺,游野并沒有管它,而是到吧臺點了杯「血腥瑪麗」。
“請問有筆和便簽紙嗎?”游野問調酒師。
“有的,您稍等。”調酒師回答。
“謝謝。”
接過紙筆的游野,在便簽上寫下三個字——
“來找我”
最後,他還使壞地将無名指上的血漬印在字條上。
他折好便簽紙遞給調酒師:“麻煩您幫我将字條和「血腥瑪麗」送到202號桌那位先生手上,謝謝。”
調酒師:“沒問題。”
看調酒師朝懷樹走去,游野離開吧臺混進了跳舞的人群。
平日裏他并不喜歡跳舞,但沒人能拒絕在這個特殊的夜晚瘋狂一下,做些平時不喜歡做的事。
他享受彼此互為獵物的關系,也享受獵物與捕食者間躲藏與追逐、引I誘與犯罪、互相捕獲對方的關系。
舞池的燈光下,有人試圖跟他搭讪,有人不停朝他遞眼色,游野總是禮貌又冷淡的回絕掉。
直到有人從身後握住他的左手。
游野沒有回頭,他當然知道對方是誰。
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傷口早不流血了,但凝固的血味對吸血鬼而言,比滿屋子的酒精和荷爾蒙要強烈得多。
可惜他現在是人類,聞不到懷樹身上壓抑本能的氣息。
他喜歡懷樹作為獵食者的味道,所以有點遺憾。
對方輕輕按住他受傷的手指,游野回頭:“懷導,這是不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會面?”
在舞池流動的燈光裏,懷樹的眼睛籠了層薄薄的霧。
潮濕又滾燙,像整片大海都沸騰了般。
懷樹說:“我握着第一次正式會面的新人演員的手,是不是不太合适?”
游野看着他的眼睛,笑:“那我允許你做更不合适的事。”
懷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裏藍色的火焰在跳動。
他終于擡起游野受傷的手放在唇邊,但他沒有咬下去,只是溫柔又克制地吻了吻傷口。
“你故意的。”懷樹說。
游野笑,驕傲又得意:“是啊,學你的。”
畢竟在畫室那個夜晚,懷樹也故意弄破手指誘I惑他。
兩人同時笑了笑,穿過人群離開舞池。
懷樹帶他回到202卡座上,這裏是酒吧最偏僻的角落,光線昏暗,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游野很自覺地拿起桌上那杯「血腥瑪麗」抿了口:“很普通。”
比起作為吸血鬼時,血液對他産生的吸引力和味覺刺激,所有酒精都黯然失色。
“導演,給我講講戲吧,這場彩蛋該怎麽演?”喝了酒的嘴唇柔軟潮濕,在暧昧的燈光下充滿蠱惑意味,“或者導演直接演給我看?”
他在誘I惑他,向他發出血腥又美味的邀請。
今晚懷樹的話不多,作為捕食者的他所有情緒和舉動完全在游野的掌控之下。
他努力克制自己對對方血液的沖動,用沉默克制本能。
但所有自以為是的克制,在對方的誘I惑下簡直不堪一擊,瞬間灰飛煙滅。
他認真地看向游野:“你願意成為吸血鬼嗎?”
彼此沉默一瞬,火焰在對視間燃燒。
游野沒有立刻回答,懷樹又問:“你願意成為我的伴侶嗎?”
游野終于笑了:“你知道我願意。”
還是同樣的回答,篤定又驕傲。
在嘈雜的人聲裏,在流動的暧昧燈光裏,游野微微仰頭,露出脆弱的脖子和喉結。
那是吸血鬼最喜歡的地方。
“會很疼嗎?”游野的喉結滑了滑。
懷樹輕輕的握住他的脖子,他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下血液流動的聲音和溫度。
充滿生命力的、溫暖的血液,在向他發出美味的邀請。
還有更深層次的情緒和欲I望在湧動。
“不會,可能會有點冷,你介意嗎?”懷樹回答,他知道游野怕冷。
說着,他脫下外套披在游野身上,就像無數次在荒野和燈塔上一樣。
“沒關系。”游野的聲音很低,但篤定,“我想和你一樣。”
“閉上眼睛,”懷樹眷戀地感受游野脖子的溫度,“很快就好。”
游野依言閉上眼睛。
柔軟冰冷的潮濕感纏繞而上,對方似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讓他稍微适應屬于吸血鬼的寒冷才探出尖齒。
尖齒刺破皮膚陷入血液的瞬間,不疼,游野模糊地想,初擁時年長吸血鬼的尖齒上或許會分泌出類似麻藥的物體,讓他們的獵物被麻痹,從而感覺不到疼痛。
但就如懷樹描述的那般,血液流失讓游野覺得冷。
他緊閉的眼睫顫了顫。
懷樹不知何時劃開了自己的手,他将溢着血的手指伸入游野嘴裏。
被麻痹的游野剛開始無知無覺,後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滑了滑喉結,随即立刻開始貪婪地汲取他的血液,身上的寒意漸漸被驅散。
酒吧裏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世界就像被按下暫停鍵般,很安靜。
是讓人舒服的安靜。
游野的意識變得輕盈,他好像飛在廣闊的大地之上。
溫暖的風拂起他的身體和靈魂。
懷樹輕輕撫摸他的頭發和背脊:“睡一會兒,忘掉所有寒冷和不愉快,醒來就好了。”
游野卻掙紮了一下,他似乎還笑了笑:“導演,你忘了很重要的臺詞。”
懷樹也笑,他明白游野的意思。
他舔了舔自己留下的齒痕,在游野耳邊說——
“殺青。”
作者有話說:
醒了醒了,分享一首寫這個世界時聽的歌《Vale Of Tears》
終于把這個濃烈又瘋的故事寫完啦,下一章可能會過渡一下,才寫新副本。
最近收到很多營養液,好開心hhhhhh總之,謝謝大家喜歡這個故事。
推一本基友的沙雕玄學文預收:
《他奶奶的香火店》by恰到好處;
江辭無是個一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因為拒絕繼承家業被親爹趕出了家門。
身無分文的他只好投奔開香火店的爺爺,但是爺爺不在家;
于是江辭無莫名其妙地經營起了香火店;
白天,香火店內空無一人。
晚上,香火店外鬼頭攢動。
江辭無面不改色:“看大家都長得人模鬼樣的,本店今晚促銷,全場九九折。”
——
後來,江辭無發現爺爺不僅在做鬼生意,還欠了鬼界大佬一筆債,還不出跑路了。
江辭無淡定地扔出親爹的地址:老江的兒子有的是錢;
大佬:他欠我一個人;
江辭無菊花一緊:稍等,我這就聯系我爺爺,讓他當你媳婦,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奶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