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選秀初始
第七十二章 選秀初始
時間飛快，轉眼就過了二個半月......
四月初六一大早，大老爺孫志遠親自送孫淑婷入宮。
大燕朝的選秀規矩與清朝的有些相似，不過參選的秀女不是旗人而是有官職在身的官家女子，年齡在13到15歲。京都的應選門第低一些，只要是六品以上的官家女子都可以參選，京都之外的要求高一些，四品及四品以上的官家女子才有參選資格，除此之外，功勳世家的适齡女子也必須參加選秀。
每三年一次的選秀除了充實後宮，就是給三代以內的皇室子弟指婚，或者是給功勳世家子弟指婚，重要性不言而喻。選秀不僅僅選的是容貌才藝，更重要的是家世背景。
京都之外的秀女要在選秀的前一天提前入宮準備，京都之家的秀女則在選秀當天直接由貞德門入宮。今年應選的秀女人數沒有往年多，可即便如此，總人數也超過了二百。
馬車內，大老爺孫志遠嚴肅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柔和，看着孫淑婷，語重心長的說道：“婷姐，今天只是初選，不要緊張，很快就會過去......等你出來，爹爹就已經在宮門外等着了，”拿出幾個荷包遞給孫淑婷，“這是你姨娘給你準備的，待會兒打賞嬷嬷的時候大方一些，不用心疼銀錢。”
今天主要是由宮裏的嬷嬷檢查秀女們的身體，把嬷嬷打賞好了，能少吃不少苦頭。想想即将面臨的事情，孫淑婷從心底有些打顫，很不自在。
大老爺也不好多說，宮裏該打點的他都打點好了。如何行事就看孫淑婷自己了。
想想父親為她做的一切，孫淑婷輕聲而又堅定的說道：“爹爹放心，女兒明白。”
現在董家和孫家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共識，孫家不再讓孫淑婷選秀撂牌子，而是和董家一起使力，争取把孫淑婷指婚給董嘉鴻。
大老爺點點頭。不再說話。
很快就到了貞德門。孫淑婷來的不算早，宮門前熙熙攘攘的已經有了不少待選秀女。
大老爺孫志遠領着孫淑婷去了今天的總管太監面前，今天的總管太監算是個熟人，皇上身邊得力大總管的徒弟。與大老爺打過幾次交道，大老爺一到他面前，就樂呵呵的說道：“崔總管。今天是您當值啊！真是辛苦了！”
崔總管也是人精，不然這個好差事也落不到他身上，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他心裏門清。
崔總管在大老爺孫志遠面前可不敢自傲，很是謙虛的接話道：“孫同知您客氣了，為皇上辦事，這是應當的，哪有辛苦不辛苦的。”看了看站在大老爺孫志遠身邊的孫淑婷，“這位是令愛。出落的真不錯。”孫淑婷的容貌在見慣了後宮佳麗的崔總管眼中并不出衆，但好話人人愛聽。不管真假。
大老爺笑着說道：“是啊！還要麻煩崔總管，多照顧照顧。”說着不動聲色的一張銀票送了出去。
崔總管不動聲色的把銀票接了過去，不管錢多錢少，他一個小小的總管太監，能被朝廷的三品大員這麽對待，面子裏子都有了。
朝後面的一個太監低聲吩咐了幾句，小太監領了命令，就跑到注冊、登記的地方去了。
崔總管回過頭來對大老爺孫志遠說道：“孫同知，令愛的信息我已經吩咐人登記去了，您放心，很快就好......”
大老爺看看天色，快到上朝的時間了，他也不能久待，吩咐了孫淑婷幾句話，和崔總管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不久，小太監把信息登記好了，崔總管笑眯眯的對孫淑婷說道：“孫小姐，您的信息已經登記好了，我先讓人領您去該去的隊伍，等人到齊了，就可以進宮門了。”
孫淑婷細聲細氣的謝過崔總管，才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去了她該站的位置。
到了地方，孫淑婷一看，認識的人還真有幾個，不過沒有一個關系特別好的。和認識的人打過招呼之後，孫淑婷就站在一邊，細細打量周圍的秀女們。現在外面等着的秀女都是京都官員的女兒，或端莊或雍容或靜雅或嬌俏或跋扈，盡是靓麗動人。看了一圈，孫淑婷放下心來，在衆多的秀女中，她只是中上之姿，并不突出。
孫淑婷所在的隊伍是勳貴世家，與周圍的秀女們叽叽喳喳的說話聲相比，她們隊伍中大多數秀女很是矜持，相互間都不怎麽交談。
看了半天孫淑婷大概也看出了隊伍分配的規律，就像逄嬷嬷說的那樣，有爵位的勳貴世家是一隊，沒爵位的官員按照品級的大小，每兩級是一隊，總共分了三個隊伍。
董佳顏、董佳音姐妹二人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們進了隊伍沒一會兒，太監們就開始整合隊伍，準備出發。
孫淑婷扯扯董佳顏的袖子，低聲說道：“佳顏姐，你怎麽來的這麽晚？”
董佳顏看了看周圍，快速的說道：“待會兒再說。”
太監們整理隊伍的同時，貞德門的大門已經打開，秀女們要按着順序，依次排隊入宮門，周圍亂糟糟的，的确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孫淑婷所在的隊伍最先出發，等入了宮門，穿過長長的回廊，過了拱形門，又是一個更加寬闊的回廊。
不過這個回廊不再是空蕩蕩的了，回廊裏早已經有三排已經站好的外地秀女。
等孫淑婷她們她們這個隊伍過來，一個看樣是領頭的中年嬷嬷，率先走了過來。只見她對着領路的太監低聲說了幾句話，領路太監把孫淑婷一行人帶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因為京都的秀女人數并不是很多，很快就排好了隊伍。
等排好隊伍後，那個中年嬷嬷拿起一個鈴铛晃了晃，“靜一靜，靜一靜......”已經入宮。秀女們很是謹言慎行，因為排隊引起的騷亂很快就靜了下去。
中年嬷嬷見安靜下來，就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大聲說道：“各位小姐，你們在家都是尊貴的主，都有自己的脾氣。可入了宮就要守宮裏的規矩。醜話說在前頭，待會兒要是誰壞了規矩，失了選秀的資格，可不要怪嬷嬷心狠。“滿意的看着秀女們都認真起來。中年嬷嬷才語氣婉轉了一些，“你們每個隊伍都有專門的嬷嬷負責，嬷嬷如何安排。你們就如何做，在宮裏不能大聲喧嘩，驚了貴人。誰也吃罪不起。”
話音落地，只見她拍拍手掌，前面閉着的宮門打開，走出了一排統一宮裝的中年嬷嬷，一共是七位嬷嬷。
嬷嬷們進來後，不用招呼，有序的找到要自己帶領的隊伍。站在了隊伍的前面。
孫淑婷她們的隊伍是一個胖乎乎的，面帶笑容的嬷嬷。她先和前面的中年嬷嬷輕聲的說了幾句話，在對方點頭同意後，才回到孫淑婷的隊伍前面，開口說道：“奴婢姓宋，各位小姐可以叫我宋嬷嬷，今天的檢查由我們這隊先開始，現在請大家跟我走。”說完一馬當先的朝前面的宮門走去。
過了宮門，又走過幾個回廊，就到了驗看身體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宋嬷嬷先在院中停了下來，對孫淑婷一行人又進行了更加詳細的劃分。
宋嬷嬷先讓上屆留牌子的秀女從隊伍裏出來，讓她們先去驗身，因為以前已經經歷過一次，這些秀女們并不慌張，有序的排好隊伍。就有宮女領着進了宮殿驗身。
剩下的應屆秀女被宋嬷嬷按着家族的覺得高低順序排好，然後就有太監唱和名單，每個被點名的秀女也被宮女領進宮殿檢查。
孫淑婷排在隊伍的中央，看着前面的秀女進去驗身後，出來的時候，臉上或是含羞帶怒，或是眼中帶淚，心裏打鼓，惴惴不安。
董佳顏排在孫淑婷前面，董佳顏檢查完身體出來後，對着緊張的盯着她的孫淑婷，安撫的笑了笑。
因為驗完身的秀女到了另一邊單排一隊，和沒有驗身的秀女不再排在一個隊伍裏，孫淑婷和董佳顏無法交談，不過董佳顏的安撫的微笑還是起了一些作用，孫淑婷不再那麽緊張了。
很快就到了孫淑婷，來到內室，孫淑婷緊張的握了握手中的帕子，暗中給自己打氣。
給孫淑婷驗身的兩個嬷嬷出乎意料的并不嚴厲，态度很是溫和，看着緊張的孫淑婷，笑着說道：“姑娘不用擔心，”倆人圍着孫淑婷轉了幾圈，看了看孫淑婷的耳朵，手掌的紋路，滿意的點點頭，“看姑娘就知道是個有福氣的。”
兩位嬷嬷溫和的态度讓孫淑婷放松了一些，孫淑婷朝着兩位嬷嬷笑了笑，摸出四個荷包，分別塞到兩位嬷嬷手中，“承嬷嬷吉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荷包是孫淑婷的大丫鬟秋月繡的，不是孫淑婷的手藝，不過做工和用料很是不錯。
兩位嬷嬷互相笑看了一眼，她們倆人都是皇上親自指派的人，自然不會弄虛作假、欺上瞞下，可對于送上門的禮物也不會拒之門外，摸摸手中的荷包，想着待會兒動作一定輕一些。
檢查完外觀，接着就要解衣檢查身體，即便前面做了再多的心裏建設，到了現在孫淑婷的雙手還是不由的顫抖。脫了衣服，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聽憑嬷嬷擺弄，兩個嬷嬷倒是很麻利,一會兒功夫就讓孫淑婷起身穿衣。
在孫淑婷穿衣服的空擋，兩位嬷嬷對看了一眼，點點頭，其中一位嬷嬷走到旁邊的門上輕輕的敲了敲，說了一句，“過。”
接着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回道：“寧昌侯府，孫淑婷，驗身過。”
孫淑婷穿好衣服，對着兩位嬷嬷行了一個萬福禮，才走了出去。
等孫淑婷走出去後，一個嬷嬷低聲說道：“沒想到孫府的小姐年紀小小的，不僅發育的好，肌膚細膩，還帶着體香。”
另一個嬷嬷說道：“咱們一個老姐妹就在孫府當教養嬷嬷，保養的好也就不足為奇了。”
第一個嬷嬷說道：“是啊！咱也算報答了老姐姐的恩情了。不然哪能這麽快。”
孫淑婷從不知道她能這麽輕松的通過驗身，是逄嬷嬷動用了以前的老關系。
孫淑婷後面再進來的秀女，即便給的銀錢再多，嬷嬷們們可沒有那麽好脾氣了，查看身體也是慢悠悠的。
孫淑婷出去後，深深吐出一口氣。快步走到驗完身體的隊伍中。
董佳顏拉着孫淑婷的手。“怎麽樣，沒受委屈吧！”
孫淑婷朝董佳顏笑了笑，“沒有，嬷嬷挺和氣的。”
董佳顏聽了後。連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董佳顏也沒有受多少委屈，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嬷嬷們也不敢過份。
看着隊伍中沒有驗完身體的還有五六個人，孫淑婷揉了揉餓的咕咕叫的肚子，偷偷的從衣服的暗袋中。拿出一塊點心，背着身子吃了下去。
因為今天要驗身查看，從昨晚開始孫淑婷就沒再吃過東西、喝過水，就怕今天中途上茅廁不方便，也怕身上帶了異味，被稀裏糊塗的撂了牌子。現在檢查完了，可以吃點點心墊墊肚子。點心拿的不多只有小小的五塊，多了也放不下。
董佳顏緊挨着孫淑婷。聽到動靜，等孫淑婷吃完，才扯扯孫淑婷的袖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還有嗎？”董佳顏同樣也沒有吃東西，她也餓的不行了。
孫淑婷擡頭看看周圍，沒有人留意她們，飛快的拿出一塊點心送到董佳顏手中，同時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董佳顏吃了一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孫淑婷，手也伸向孫淑婷，還想再吃。
孫淑婷看了看周圍，又拿出一塊。
董佳顏同樣小心翼翼的吃了下去，孫淑婷也用了一塊，吃完後兩人賊賊的笑了笑。
捏捏暗袋中最後一塊點心，孫淑婷拉拉董佳顏的手，指指正餓的揉肚子的董佳音，“佳顏姐，這是最後一塊了。”董佳音一直沒吃東西，孫淑婷覺得只和董佳顏分享，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董佳顏和妹妹董佳音的關系不是特別好，可二人一起選秀，彼此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董佳顏也願意照顧董佳音，畢竟她吃了兩塊，已經不是太餓了。
偷偷接過孫淑婷遞過來的點心，董佳顏走到董佳音身邊，護着她把點心吃了下去。吃完點心的董佳音對着董佳顏甜甜的笑了笑，共同的秘密讓她們倆人的關系更加親近。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全部檢查完身體，除了一個沒通過的，其他人全部通過，進入下一關。
今年參選的秀女少，原先需要兩天才能完成的兩關初選，今天一天就能完成。
到了隔壁的宮殿進行另一項考察的時候，排隊順序還是和前面一樣，不過這次的考察內容是什麽，宋嬷嬷也不清楚。
等輪到孫淑婷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是需要抽簽決定靠什麽。孫淑婷抽到的簽是詩詞，管事太監問了孫淑婷幾句常見的詩句。
孫淑婷輕輕松松的答了出來。
管事太監核對了一下答案，對專職記錄的太監說了一句，“過。”
今天的兩關這麽輕松的過來了，孫淑婷想起來就有些暈陶陶的。
參加完這兩關的的這些秀女們都不那麽緊張了，這麽半天彼此之間也熟悉了一些，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低聲讨論着各自考核的題目。
孫淑婷和董佳顏、董佳音姐妹兩人也在一塊小聲的說話，董佳顏抽到的是念詩，董佳音抽到的是認字。比較起來，孫淑婷的題目已經算是難得了。
從她們三人的考核題目，以及剛剛聽到的別人的一些交談，孫淑婷知道這一關設定的不是很難，只要會一些簡單的學識就能通過。畢竟這些秀女都是官員女子，多多少少都有機會和條件識字，大多有一定的學識。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要是一點學問都沒有，當家主母的位子也擔不起來。畢竟秀女的身份一般來說都不低，在講求門當戶對的風俗下，她們嫁的人家也不會太差，所以還是有一定的學識要求的。
這一關，孫淑婷這群人一個都沒有被淘汰。可見大家都不是睜眼瞎。
雖然孫淑婷她們已經兩關都通過了，可也不能立刻出宮，只有等所有的秀女都檢查完了，才能一起出宮。
宋嬷嬷帶着她們這隊檢查完的隊伍，去了另一個宮殿，讓她們在那歇息，有宮女把點心和茶水拿上了給她們食用。
一個時辰以後，二關都通過的參選秀女大半都到了這個宮殿，再有二隊人過來，今天的初選就能結束了。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何況這些高傲的官家小姐之間。
這不，在孫淑婷不遠處，一個身穿天水碧絲繡宮裝的豔麗女子，忽然對着她身邊的一個身穿白玉蘭散花衣裙的嬌俏女子，大聲的嚷嚷了起來：“你是怎麽回事?想燙死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