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訪友上
第十二章 訪友上
孫府主子定做衣服後半個月，也就是四月二十六，錦繡閣就把做好的衣服送來了。大太太安排人把衣服送到每個人的手中，太夫人的衣物由錦繡閣的繡娘親自送去。
按照慣例錦繡閣并不承擔給衣物做進一步修改，而是由孫府繡房中錦繡閣出身的繡娘出任這一工作，不管是誰的衣物不合适，都可以找府裏的繡娘去修改。
孫淑婷在結束了一天的課業之後才有時間試穿自己的衣服，大部分衣服的款式和剪裁都很滿意，只有2套衣服孫淑婷想修改一下。
當然，孫淑婷不會麻煩府裏的繡娘而是自己動手。孫淑婷的女紅雖然比不上錦繡閣的頂級繡娘，但也相差不多。
畢竟是家學淵源，孫姨娘和外婆都是女紅好手，孫淑婷還沒被教認字之前就先接觸了女紅。天分出色加之外婆又悉心教授了幾年，現在孫淑婷的女紅是越來越出色，按照外婆的說法都快趕上她的手藝了。
四月二十七號上午，大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冬蓮來給孫淑婷送了一封信，并轉達了大太太的話，道：“大小姐，與您交好的董小姐邀請您去她家參加月底的賞花會兒，太太答應了，讓您這幾天好好準備準備。”說完就把信和請柬雙手呈到孫淑婷面前。
孫淑婷非常高興，語氣興奮，面帶歡快的道：“是嗎？我看看。”快速的打開請柬，看了一眼，就擡頭對冬蓮道：“冬蓮，請你先幫我謝謝太太，下課後我再親自去給太太道謝。”因為忙着學規矩，和朋友見面的機會就少了，現在有這樣的聚會，孫淑婷還是非常高興地。
現在是孫淑婷學習規矩的時間，出來見冬蓮還是在逄嬷嬷的同意了的，事情完畢了，孫淑婷還需要繼續學習規矩。
孫淑婷對一直守候在靜室的冬梅道：“冬梅，替我送送冬蓮。”孫淑婷一邊對冬梅說話，一邊還指指自己的荷包。
冬梅會意的點點頭，送冬蓮出去了。
出了靜室的院門，冬梅就對冬蓮道：“真是辛苦你跑這一趟，這些是給你添得脂粉錢。”說着從荷包中拿出20文錢，塞到了冬蓮的手中。
冬蓮虛讓了一下，對于冬蓮800文錢的月例來說，20文就不少了，在孫府大丫鬟的月例才是1兩半銀子。一番推辭客套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氣氛不再那麽尴尬。冬蓮說話語調也變的輕快了很多，邊走邊和冬梅套近乎道：“冬梅姐，你的女紅真好，荷包做的這麽漂亮，杏花繡的活靈活現和真的似的，太漂亮了。”說着還一臉羨慕的看着冬梅，冬蓮記起母親交代多和冬梅親近，女紅就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接着道：“冬梅姐，你看什麽時候方便，我來向你請教請教女紅。”
冬梅謙虛的笑了笑，因為是從小伺候大小姐孫淑婷，雖然沒有孫淑婷的天分，也學得了幾分手藝，加上孫淑婷不時的指點，冬梅的女紅在丫鬟裏還是很不錯的。
自從孫淑婷放出要給兩個大丫鬟找人家的風聲，很多媽媽都在關注她倆，與家生子的菊香還有父母給把關不同，冬梅的終身大事是自己和大小姐孫淑婷決定的。冬梅看的明白，自己的依靠就是大小姐孫淑婷，只有大小姐好，自己才會好。冬梅自己想一輩子陪伴大小姐的心願，正合了孫淑婷以後想讓冬梅當做陪房帶着的打算，倆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冬蓮的哥哥喜旺是冬梅和孫淑婷看好的人選，為人本分、老實、能幹，冬蓮一家在鄰裏之間也沒有什麽惡評，父母都是在孫府伺候了近20年的老人，冬蓮父親魏大海在門房，冬蓮母親是孫淑婷祖母房裏的廚娘，別人都叫她大海家的，至于她的名字蕙娘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兩口子在孫府有一定的地位又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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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蓮母親也是積極通過孫淑婷的外婆透漏出想為兒子娶冬梅中的一家，當然事情沒有定下之前誰都沒有往外透漏。對自己的女兒也只是讓她多親近冬梅，借口就是讓她跟丫鬟中女紅最好的冬梅多學學，所以才有冬蓮想借機請教女紅一事。
孫淑婷通過舅舅了解過喜旺，舅舅對他的評價挺高，還說他和冬梅正是合适，一個老實、能幹；一個聰慧、識大體。
孫淑婷找機會讓冬梅相看過喜旺，對于嫁給喜旺冬梅是滿意的，倆人有一定的了解，也不算盲婚啞嫁。
現在私底下已經定下是冬梅和喜旺，喜旺對自己能夠娶到這麽漂亮、能幹的媳婦高興，大家商定好在端午之後就為兩人定親。
冬梅對于未來小姑子要求當然要好好對待，應承下冬蓮的要求，還拐彎抹角的打聽未來婆婆的喜好，冬梅把冬蓮哄得講個不停，到了留香閣的院門口還說了半刻鐘才離開。
最近一直沒有回家的冬蓮下午回家後更是對母親好好誇獎了冬梅一番，還感慨的說道：“娘，冬梅姐真的很出色，不僅長得漂亮，女紅也好，聲音也好聽，總之什麽都好。”聲音頓了一下，拉着母親的手道：“娘，你說我是不是也能和冬梅姐那樣讨人喜歡，将來嫁人的時候被争着求娶。”
大海家的點了一下臉色羞紅的冬梅，笑罵道：“小丫頭片子，現在就想着嫁人了，真是女大不由娘啊！”
冬蓮羞得拉着母親的胳膊不依不饒的哼哼。雖說冬蓮在大太太那裏并不出彩，上邊有2個深受大太太重視的大丫鬟，就是二等丫鬟裏也是墊底的，不過因為她的年紀小，大家覺得她沒有競争力，對她還算和善，也保留了她性格中的那份天真。
大海家的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轉換話題道：“你也不用羨慕冬梅，以後你們親近的機會多得是，到時候好好請教就是了。”
冬蓮撇着嘴道：“說的好像她是咱家的人似的，人家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我是夫人身邊的二丫鬟，哪有那麽多機會親近啊！”說着說着，冬蓮想起最近的傳言，盯着母親道：“娘，不會是冬梅姐真要嫁給我哥吧？”
大海家的開心的笑了：“就是要嫁給你哥，端午後就正式定親，這不就有機會親近了嗎？”越想越開心，對于能夠挫敗衆多對手娶到冬梅，大海家的感到非常有面子。以前為了冬梅的聲譽沒有聲張，現在定下來了，大海家的恨不得全府都知道，讓老姐妹們都羨慕自己。
冬梅吃驚的問母親：“怎麽可能？沒騙人吧！大小姐那麽受寵，冬梅姐又是從小伺候大小姐的，很受重視，她會看上咱家……”
大海家的不悅的打斷自己女兒不停的冒出的疑問，肯定的說道：“就是咱家，大小姐親自應承的事還會變？”
冬蓮這才相信是真的，不過說實話，冬蓮覺得自己的大哥有點配不上冬梅，不過她聰明的沒有對疼愛兒子的母親說出來。哥哥喜旺很疼她，她也希望大哥娶個好媳婦。雖然冬蓮在大太太院裏，不過家人也沒希望她為家裏出多少力，只希望她到了年紀有機會嫁個好人家。
對于能和冬梅成為姑嫂，冬蓮是高興的，又和母親湊趣說了會兒話。用完晚餐後，來不及等父親和哥哥回家，冬蓮就回大太太那去了。
孫淑婷用完晚飯，帶着冬梅和菊香進了房間的外室，坐在椅子上，在孫淑婷手邊的茶幾上擺着一個用紅布蒙着的托盤。托盤裏面擺着幾份顏色亮麗、質量上乘的布料和4件首飾。
孫淑婷對冬梅和菊香道：“你們倆的親事也算是定下來了，過段時間都要定親了，這些布料是給你們做衣服的，雖說府裏剛剛做了2套衣服的份例，不過還是要好好打扮打扮。”說着孫淑婷把紅布從托盤上扯開，露出裏面的布料。
孫淑婷挑選的布料都是按照冬梅和菊香的喜好挑選的，顏色喜慶很适合二人的身份。
冬梅和菊香二人拿了布料，卻沒有動托盤裏的首飾。雖說首飾和布料放一起極有可能就是給她們的，不過主子沒有明說，奴婢就不能僭越。倆人默契的都沒有動首飾，只是看着大小姐孫淑婷。
孫淑婷并不是故意試探二人，只是忘說了一句話，等到倆人沒拿托盤裏的首飾而是看着自己的時候，孫淑婷就意識到原因了。不過孫淑婷對冬梅和菊香的反應很滿意，沒有因為自己的看重就行為輕狂，笑着補充道：“這首飾也是給你們的，喜歡什麽就自己拿。”
對于精致、奢華的首飾，女人天生就喜歡，特別是孫淑婷這次給她們的首飾都是做工精致，質量上乘。兩人見到就心生歡喜，在孫淑婷說了是給她們添妝之後，喜悅中更是帶着一絲羞澀。
冬梅和菊香互相推讓了半天，最後冬梅拿了綠玉耳墜和纏絲點翠金發簪，菊香拿了玫瑰瓒金步搖和梅花垂珠耳環。
孫淑婷對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就留下了今天值夜的冬梅，菊香對孫淑婷行了萬福禮後就出去了。
孫淑婷趁着這會兒不忙，給冬梅說了一些衣服樣式的建議，最後安慰冬梅道：“我給你找了王媽媽當訂婚人，有什麽不懂的就去問王媽媽。你雖然沒有家人，不過你要記得我就是你的家人和靠山，不用怕。”
對于從小伺候自己的冬梅，孫淑婷是最看重的，不像菊香伺候自己的晚，而且因為父母是府裏老人的緣故能夠有其他的出路，對孫淑婷不會百分百的忠誠，還是有自己的小打算。就像這次二人要嫁人，菊香就遵從了父母的意見，并沒有給孫淑婷出主意的機會。不過孫淑婷看菊香自己也樂意就沒有再說什麽。而冬梅的未婚夫喜旺則是冬梅和孫淑婷仔細挑選、比較後才選中的。雖然平日裏孫淑婷對二人待遇一樣，可內裏的差別還是有的。
冬梅跪在孫淑婷身前，“大小姐，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都不知怎麽報答。從被孫姨娘救下這條命，又讓奴婢照顧您開始，奴婢就把這一生的忠誠交給了您。”想起自己在嘉樂二十二年貴州旱災中去世的父母和兄妹，更是泣不成聲。
孫淑婷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你的父母看着你要成家了也會高興的，好好的過下去，你父母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哭了一陣，把情緒發洩了出來，冬梅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
過來一會兒，冬梅就站了起來，擦着眼睛道：“奴婢失态了，讓小姐見笑了。”
孫淑婷沒有取笑冬梅，因為她知道父母的早逝會是冬梅一生的遺憾。等冬梅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孫淑婷拿出10兩銀子給她“銀子不多，你自己添點東西，別讓未來的婆家輕看。”
冬梅知道自己這是獨一份，10兩銀子也是個不小的數目，相當于她半年多的月錢。冬梅想起父母活着的時候，自己家1年都不一定能夠攢下1兩銀子。
對于大小姐孫淑婷的心意，冬梅心裏明白。知道這些銀子不過是大小姐補貼自己的一個借口罷了，女方大部分的訂婚物品現在都添置的差不多了，冬梅不需要花很多錢買東西，大部分的銀子都會剩下，成為自己的私房錢。
孫淑婷知道再大方的女子談及自己的婚事也會害羞，不過她還是勸說冬梅道：“你不要害羞怕見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必然要經歷的，你沒有家人幫扶，一定要去多問問王媽媽，不能失了禮數知道嗎？”
冬梅知道自己的主子有多聰慧，不過對于大小姐孫淑婷小小年紀就明白這麽多，還是感到吃驚，對自己小姐表現出來的成熟感到訝異。剛聽孫淑婷談定親的事，冬梅還是羞澀和甜蜜的，當聽到後面的話的時候，冬梅明白自己必須堅強，不然吃虧的只會是自己，對于輕重緩急冬梅還是分得清楚的。
孫淑婷看着冬梅堅定的目光，開心的笑道：“這就對了，你還有一個多月就定親了，這段時間就不用跟着我跑來跑去的了，你就待在家裏好好準備吧！”
把冬梅說的又羞紅了臉，不過她還是大方道：“謝謝小姐的體貼。”
看看時辰，主動調轉話題道：“大小姐，奴婢去看看您的洗澡水準備的怎樣了。今天您也累了一天了，好好泡個澡放松放松……”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孫淑婷看着冬梅的背影笑了，知道她是害羞了，也就不再打趣她。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面色正常的冬梅進來對孫淑婷道：“大小姐，熱水都準備好了，可以泡澡了。”
孫淑婷就去了盥洗室，好好的泡了一個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