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研讨會下午三點出頭就結束了, 原本還有聚餐,陸薄言沒參與,直接回來了。
沈旭看過他的會議安排表, 以為他回來會晚一點,自己點了外賣,結果陸薄言和外賣員幾乎同時到家, 沈旭都無奈了:“陸醫生,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陸薄言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抱歉, 只是不想讓你等待。”
“我等你又不是空等,比如今天知道你要回來吃晚飯, 我就……”沈旭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大概也不會做一桌子菜,“我就換一家外賣點了。”
陸薄言笑道:“好,下次不會了。”
他遞給沈旭一只禮品袋,沈旭接過來:“是給我帶的禮物嗎?”
“是。”
禮品袋裏是一只不大的盒子, 打開, 裏面放了一枚胸針, 小巧精致的薔薇花, 紅色灑金的花面漂亮又華麗。
沈旭愛不釋手, 拆外賣的時候已經開始思考該搭什麽衣服。
他點外賣的這家店,滿兩百才起送,沈旭為了點單湊了不少, 兩個人分一分也能吃個七七八八,陸醫生倒是不用一個人凄凄慘慘地去食堂吃了。
飯後他們一起去超市。
家裏其實什麽都不缺,但不妨礙沈旭什麽都想買,生活用品是大頭,光是拖鞋沈旭就拿了六雙,一人兩雙, 還有兩雙備用。
餐具沒有沈旭特別喜歡的風格,但他自己那裏的基本都是單人餐具,不成套。他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薄言給他的陶瓷藝術展的入場券,問他:“陸醫生,陶瓷展還有嗎?”
“近期沒收到。”
沈旭哦了一聲:“那我問問師兄。”
師兄這樣的稱呼,可近可遠,聽沈旭說話的口氣,想來是近的,陸薄言很難不在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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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旭簡單解釋:“開畫廊的,我的畫都在他那裏。”
沈旭一邊說一邊拿起來一只馬克杯,超市的餐具平平無奇,杯子倒是挺好看,這馬克杯外面印着不知哪位抽象派大師的作品,入手就沉甸甸的,看着容量能有一升多,造型有點像酒吧夜市裏那種巨大的啤酒杯。
沈旭雙手舉着給陸薄言看:“當花瓶怎麽樣?”
家裏其實不缺花瓶,不過和餐具一樣,都是素色的,整齊是整齊,就是沒什麽意思。陸薄言說:“很獨特。”
沈旭把它放進推車裏:“要的就是獨特,可惜院子裏的花開敗了。”
不然這樣大口的杯子,紮上一束花,會比普通的花瓶顯得更熱烈。陸薄言有滿院的薔薇,沈旭早就想問他:“為什麽種薔薇?”
“喜歡。”
沈旭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藤爬植物适合裝飾院牆,園藝師種的之類的,唯獨沒想這最簡單的一個。
他應了一聲,半天沒說話,喜歡薔薇,是喜歡花型還是喜歡氣味啊?
是從前就喜歡還是現在喜歡?
沈旭低着頭推車,路過家紡區的時候,陸薄言問他:“要買床上用品嗎?”
“床、床上用品?”沈旭思維跑偏,擡頭看了才發現陸薄言說的是真床上用品,沉默兩秒:“去專門的家紡店吧,選擇的餘地大一點。”
“好。”陸薄言過來接他手上的推車,“我來吧。”
沈旭就給他了。他們身後有個不太确定的聲音:“陸薄言?”
沈旭回過頭去看,是上次一起吃參加過慶功宴的陸薄言的大學同學,他看見沈旭的時候也很驚訝:“沈同學?”
陸薄言簡單和他打招呼,張宇的視線一直在他們之間轉,一副想問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陸薄言和沈旭是師生,現在這對師生卻姿态親密地在逛超市。
購物車裏的東西一目了然,都是家居用品,一看就是同居的人買的。
他想起來上次沈旭去接機的時候陸薄言就沒叫他提行李,當時就覺得奇怪,哪有老師不讓學生提行李的?
陸薄言不像是能出面寒暄的人,沈旭只好自己上:“張醫生也住在這邊嗎?”
“是啊,”他回頭介紹自己夫人,“我跟我太太出來消消食。”
說完兩邊都有點尴尬,不知道說什麽,張宇怕問越界,師生畢竟是很敏感的,雖然陸薄言年輕未婚,比學生大不了太多,這問題似乎也沒那麽嚴重。
沈旭知道他誤會了,但他不問,主動解釋好像又奇奇怪怪的。
還是陸薄言告的別:“不打擾了。”
他一手推車一手牽沈旭離開,走出去幾步,沈旭小聲說:“他好像誤會了,你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
“解釋我們……”沈旭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們本來就是情侶,張宇不過是在這個關系上多加了一層,以為他們還是師生,但這個誤會說到底是他自己造成的。
是他當時在機場一時興起喊陸薄言教授的。
沈旭無言以對。
但他還是覺得應該挽救一下陸醫生岌岌可危的名聲,陸醫生謙虛請教:“怎麽挽救?”
沈旭思索片刻,想起來沈薇給他發的那個帖子,提議:“要不給你的同事們發喜糖?”
陸薄言卻答非所問:“一直沒有問過,你想要辦婚禮嗎?”
沈旭:?
沈旭不明白他是怎麽從喜糖想到婚禮的,搖搖頭:“不了吧?”
就現在光領證他都在憂慮怎麽面對雙方家長了,再辦個婚禮廣邀親友,陸薄言又是那樣的家庭,沈旭想想都窒息。
他再次搖頭:“不了不了。”
他的抗拒肉眼可見,陸薄言笑道:“好,那不辦。”
結賬的時候又遇到張宇和他太太了。這一次陸薄言主動說:“這位是我先生,沈旭,我們已經領證了。”
沈旭沒想到陸薄言那麽直白,不過這麽直白才是陸薄言,他也笑着說:“不好意思,我不學醫,不是他學生,之前機場……”
張宇當然是說沒關系:“我就說陸醫生看着也不像是……”他太太拿手杵了他一下,他及時收住後面的話,哈哈兩聲把話帶過去,轉而問:“恭喜恭喜,什麽時候辦婚禮?”
陸薄言說:“謝謝,暫時沒有辦婚禮的打算。”
他們走後,張宇太太對他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同學的先生有點眼熟?”
“眼熟?你在店裏見過?”
“不是,哎,我想起來了,他不是那個誰嗎?最近挺火的,那個明星。”她感慨,“你同學跟明星結婚啊?難怪不能辦婚禮。”
張宇不置可否:“也說不好,他家境挺好的,娶個明星也說得過去,就是以前沒看出來……”陸薄言這人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還有點古板,沒想到玩那麽花。
到家之後沈旭一一把買回來的東西歸置整理到該放的地方,期間拒絕陸薄言插手,這是購物的樂趣之一。
他從一樓放到二樓,從書房放到卧室,在衛生間挂毛巾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哎、忘記買牙膏了。”
應該是遇到張宇的時候,他們夫妻倆正好從那排貨架走出來,陸薄言牽他走的時候就沒往那個方向。
陸薄言的視線落在他的牙膏上,沈旭帶過來的牙膏才拆了沒兩天,并不急着買。沈旭解釋了一句:“我是說你用的這個,是超市買的吧?”
“嗯。”陸薄言應了一聲,沒說他生活用品平時基本是助理買,“我以為你不喜歡。”
他常年用同一款牙膏,沈旭之前也用過兩次,後面他自己的東西帶過來就沒有再用了,陸薄言的牙膏,薄荷味非常重,簡而言之有點辣,初用有點吃不消。
沈旭說:“我是不喜歡。”
但是不妨礙我喜歡你用。
後半句沈旭沒說出來,陸薄言卻仿佛理解了,在鏡子中和他對視,輕笑:“我知道了。”
沈旭輕咳兩聲,撇開眼,假裝不知道他知道什麽了。
照例是沈旭先洗的澡,洗完躺在床上看喜糖包裝,也有成品的,還能指定糖果,沈旭想了想,陸薄言應該也不會送太多,他就更少了,完全可以抽個時間自己裝,也挺有意思。
陸薄言出來的時候他正好下完單,自然而然地看過去,就看見他沒穿睡袍,只圍了一塊浴巾。沈旭忽然想起來,原本陸薄言的睡衣是挂在浴室衣櫃裏的,但他沒這習慣,他家的浴室沒大到可以放衣櫥的程度,這幾天收衣服的時候都一起放進了卧室的衣櫥。
“睡衣我收在這邊衣櫥了,”他提醒完補充一句,“不好意思我放習慣了。”
“沒關系。”
陸薄言把浴巾放進髒衣簍裏,從衣櫥裏取出睡袍換上。
沈旭眼尖地注意到,那浴巾上還有點水痕。陸薄言用的浴巾不是這個尺寸,喜歡用這種大毛巾的是他自己,結合那水痕,不難猜這是他剛才用過的。
這個發現讓沈旭整個人都有點發熱。
陸薄言身材很好,腹肌輪廓很分明,應該說身上的線條都很分明,跟沈旭這種心血來潮花兩個月練出來好看、不維持就漸漸消失的有根本上的區別。
沈旭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又飄走,心不在焉地:“你怎麽不喊我拿?”
陸薄言一邊系腰帶一邊轉過來:“不麻煩。”
沈旭對上他的視線,又默默移開去看天花板。
陸薄言上床之後沒像平時一樣拿書或者平板看什麽,甚至也沒問沈旭能不能熄燈,就直接關了燈。
黑暗中,沈旭感覺陸薄言離他比平時要近一點,他心跳有點快,又想起來剛才的浴巾,雖然浴室裏沒有睡袍了,但是浴巾不止那一塊,陸薄言偏偏拿了他用過的。
“陸……”
沈旭的話沒有說出口,消弭在唇齒間,沒有預告,溫柔又強勢的吻落下,是他喜歡的薄荷的味道。
陸醫生平時看着斯斯文文的,只有這種時候沈旭才能體會到alpha骨子裏的強勢,他有些招架不住,胸膛劇烈起伏,攥緊了陸薄言領口的衣料。
良久,陸薄言用指腹擦過他的嘴角,低聲道:“是喜歡我這樣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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