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信息素匹配也很快通過,實驗室通知沈旭去接受最後的臨床測試,這一次需要注射抑制劑。
雖然技術發展到現在已經很成熟,但還是要住院觀察三天,住院地點就是在朝雲。
為他注射抑制劑的不是醫院護士,是一位看不太出年齡相貌清癯鬓角有白,發戴着無框眼鏡的教授,他對沈旭說:“我是你臨床測驗的負責人,我叫陸行雲。”
陸行雲?
沈旭驚訝地看向他,他第一次看見這個名字是在教科書上,至今未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的omega科學家。
在陸行雲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抑制劑只有二階,而且只有前六種型號,許多omega無法長期使用抑制劑,必須依賴alpha的标記。
三階抑制劑的問世使得omega真正從生理上擺脫了對alpha的依附,而三階抑制劑的關鍵專利技術就是陸行雲突破的,據說第一支三階抑制劑就用在他自己身上。
沈旭怎麽都沒想到會是他來。
陸行雲示意他坐下:“不用緊張,觀察三天是因為我們需要記錄信息素數據,不會有什麽意外。”
沈旭聽多了醫生的各種風險預估,第一次遇到保證不會出意外的,還真是讓人很放心。
做準備工作的時候,陸行雲閑聊似的:“為什麽要定制三階抑制劑?”
沈旭說:“不想過于依賴alpha。”
“準備保持單身?”
沈旭沒想到這位名字印在教科書上的科學家那麽接地氣,還會問這個,他搖搖頭:“我有男朋友,我只是……不想因為信息素失去自我。”
陸行雲說:“臨時标記也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沈旭說:“我不想被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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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雲似乎笑了一下:“你不喜歡你男朋友?”
沈旭毫不猶豫:“喜歡啊,這不矛盾。”
陸行雲點頭,沒有再問:“可以了,開始吧。”
三階抑制劑都不能叫注射,就是個帶針頭的小膠囊,直接作用于腺體。除了一開始輕微的刺痛,沈旭沒有任何感覺,陸行雲說好了的時候,沈旭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陸行雲按慣例走流程:“不論你出于什麽原因定制抑制劑,從今天起,你是自由的。”
他顯然很忙,留觀的半小時都在看文件,時間一到就走,走之前對沈旭說:“接下來是數據記錄,時長三天,有需要你可以自己打申請出去。”
一開始沈旭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非出去不可的“需要”,直到晚上陸薄言說:“omega信息素科禁止alpha探視。”沈旭才回味過來,陸教授好像是在提醒他?
沈旭去護士臺打申請,護士果然沒有為難他,掃了一下他的手環,叮囑他:“不要跟alpha産生信息素交流,不要在外面吃東西,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四十分鐘後要做數據記錄,必須在那之前回來。”
沈旭一一應下。
陸薄言就在樓下的草地對面的亭子裏等他,這裏是一片草地,視野開闊,沈旭遠遠地看見他,忽然笑起來,他加快了腳步,從慢走到疾走繼而小跑起來,一路跑到陸薄言跟前。
然後二話沒說,直接抱住了他。
陸薄言比他高一點,沈旭擡手圈住他的脖子,腦袋枕着他的肩。起初陸薄言身體有些僵硬,繼而緩緩放松下來,擡手,輕輕環住沈旭的腰。
春末夏初的夜晚,不冷不熱蚊子還少,沈旭坐在亭子裏,一邊吹着風聽着零星的蛙鳴,一邊跟陸薄言說着廢話。
“走廊的牆都是粉紅色的,我剛分化的時候在雲州第一人民醫院住了一周,我以為只有那裏的信息素專科是粉紅色。”
沈旭原本以為是因為雲州一院的信息素專科是産科改建的,沒想到朝雲也是這樣。
“信息素專科的病人大多是調養為主,低保和暖色調溫馨柔和,有助于病人保持良好的心理狀态。”
沈旭琢磨了一下才回過味來,他說的低保和暖色調是什麽意思,笑得不行:“陸醫生,粉色燙嘴嗎?”
陸薄言:“……八點回去?”
沈旭假裝沒有發現男朋友生硬的話題轉移技巧,看了眼時間:“嗯,護士說要測數據,你呢?”
“不急。”
“是不急,”沈旭點頭表示認同,“忘了你回家只要五分鐘了。”
沈旭伸了個懶腰,姿态放松還抻了一下腿,結果沒維持住平衡整個人往後倒去,這裏的長凳沒有靠背,他下意識往陸薄言那邊靠,果然被陸薄言接住。
沈旭也沒急着起來,就半躺在他懷裏,擡頭看陸薄言。即便是這樣的死亡角度,陸醫生的美貌也沒有辜負觀衆。
銀白的路燈光從側邊投射而來,沈旭擡手虛虛握了一下,像是撈了一把月光。
“陸薄言,我好高興。”
躺在陸薄言懷裏的這一刻,沈旭忽然理解了陸行雲對他說的那句據說是走流程的話,你是自由的。自由不再被信息素束縛的。
三天一晃而過,出院當天沈旭早早收拾好了東西,陸薄言也調整工作時間空出來一下午,沈旭終于去陸薄言家裏把那朵花裱了。
晚上沈旭原本是打算自己開車回去的,他的車還停在醫院,但是陸薄言說要送他,沈旭一想,也沒事,明天就是周三,他可以蹭陸薄言的車再過來一次。
車開進小區,停在單元樓前。
沈旭清清嗓子,示意陸薄言靠過來。
明明就在車裏,只有兩個人,他卻一副要講悄悄話的樣子,陸薄言還是照他說的做了,剛傾過身,沈旭湊上去飛快地親了他一下。
動作匆忙,蹭到了嘴角。
沈旭自己都不知道他原本是要親哪裏,最後又碰到了哪裏,甚至來不及體會是什麽感覺,就想立刻跑路。
他轉身拉了一下門把手,才發現車門上鎖了。
沈旭一懵,動作就慢了。
陸薄言一手扶着他肩,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把他轉過來,沈旭睫毛輕顫,喉結滑動了一下。
陸薄言越靠越近,沈旭閉上了眼。
他能感覺到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應該不到兩公分,若即若離的,想象中的觸碰始終沒有落下。
就在他忍不住要睜眼的時候,沈旭聽到了陸薄言的聲音。
陸薄言問:“可以嗎?”
他的嗓音低到近乎沙啞,沈旭咬緊牙根克制着從尾椎一路上行的戰栗感。
“嗯。”
沈旭以為自己應了,實際上他的嗓子緊繃到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陸薄言領會了他的意願,微微側頭,錯開鼻梁的交會,輕柔的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