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殺出重圍
“不,不要!”威曼帶着哭腔,沖禦林騎士們喊道:“聽她的話,一切都聽她的!”
那騎士住馬,見威懾起效,若伊立刻命令:“放兩匹馬過來!”
騎士們彼此對望,其中兩人飛身下馬,拍打馬臀,令馬小跑上前。。
“能騎馬嗎?”若伊低聲問渡風,兩人相靠,她能感到對方身上傳來一陣陣顫抖痙攣。
“沒事。”渡風沉聲回答,“把人質交給我,一會你上馬先走,我在後面和他們周旋。”
“不!”若伊堅決地回絕:“要走一起走,我已經失去了父親,絕不能再失去你!”
交談間兩匹馬已快到跟前,若伊眼中閃過一絲希翼的亮光,只要能上馬,再以威曼為脅,不許禦林騎士尾随,她和渡風就有可能逃出去。
然而,兩支穿空而來的羽箭粉碎了她的希望,嗖!嗖!一只箭穿透一匹馬的馬腹,另一箭射中另一匹馬的後腿關節,兩匹馬幾乎同時倒地,凄厲的嘶鳴聲響徹夜空。
若伊面色發白,手中匕首緊緊抵住威曼的咽喉,劃出一道血痕。威曼吓得大叫起來:“快給她馬!給她馬!”
對面的騎士們也慌亂起來,密林中射出一陣箭雨,這一次的矛頭竟是他們!驚慌失措的騎士們顧不上營救國王,一邊揮劍擋箭,一邊策馬開逃。可是箭矢無情,慘叫聲中,人仰馬翻,鮮血四濺,不過一會功夫,十幾騎全被射殺,無一人逃脫。
渡風和若伊交換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請記住來者何人?為何射殺禦林騎士?難道是救他們的嗎?
答案很快揭曉。另一批騎士從樹林中顯身,他們人數衆多,披着清一色的暗紅披風,映着雪光,可以辨認出上面繡着火鳳紋章。
他們是墨洛溫家的騎士。
若伊的心沉到了谷底。
騎士們默不作聲地變換隊形,形成一個包圍圈,将若伊一行人圍困在中央。然後正對着若伊一面的隊伍向兩側散開,一騎士傲然而出,金色的長發和黃金盔甲泛着冷光,碧藍的眸子猶如萬年冰潭,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絲攝人心魄的殘酷微笑。
來者正是萊昂·墨洛溫。他身為禦林軍統帥,居然射殺禦林騎士,到底是為什麽?若伊只覺冰寒侵入骨髓,眼前男子的心機和殘酷,超過了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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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是你!”被剛才的變故吓得渾身癱軟的威曼見是萊昂,猶如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他嘶聲哭喊道:“救救我,萊昂!救救我,堂舅!我回去封你為公爵,讓你做首相!”
萊昂像是沒有聽見國王的哭喊求救,他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若伊,緩緩開口:“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識,我倒是小看了你。”
“廢話少說,想讓國王活命,就讓他們退下,放我們走。一抵達東境,我就放了他!”若伊冷聲回道。
“哈哈哈!”萊昂狂妄地大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吧!東境如今內亂紛起,你哥哥凱雷已經被部下斬殺,朗月城也被燒成廢墟。如今,我叔父泰倫公爵正揮師冬境,接管薩克森家的封地。若伊,你已是無家可歸,還是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乖乖聽我的話,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什麽?若伊只覺頭腦轟然一聲巨響,那個生性溫和、會揉亂她的頭發、叫她小妹的大哥竟然死了!她生活了十二年的故鄉朗月城竟然化成了廢墟!如果說在感知到父親去世時,她的心中除了悲痛還有複仇的決意,而此時則是一片悲痛的絕望,沒有了大哥,沒有了朗月城,她如何為父親複仇?
看着若伊悲痛欲絕、茫然失措的樣子,萊昂的笑聲漸漸弱了下來,一向冷血殘酷的他心中居然閃過一絲憐惜的疼痛。此時他看見渡風伸手輕撫若伊的肩膀,這個小小的動作勾起了他無法抑制的怒火和殺機,若伊是他的寶貝,那個男人竟然敢碰她!
“那個女孩我要活的,殺了男的!”萊昂冷聲命令,身邊十幾人翻身下馬,手持刀劍,向若伊和渡風逼去。
若伊匕首抵着威曼的咽喉,厲聲大吼:“不許過來,否則我要的他的命!”
然而這一次她的威脅不再起作用,幾名騎士飛身躍起,閃着寒光的刀劍向渡風迎頭砍去!
“不要!”若伊和威曼幾乎同時大喊,天空似乎亮過一道閃電,一道白影淩空劈下,死亡咆哮而來!
轉瞬間,三名騎士相繼倒下,血從撕裂的咽喉滾滾湧出,白影轉身,在長矛與刀劍中迅捷騰躍撲殺,又是一人倒下,到處都是痛苦和厮殺的嚎叫。
正是蒼雪!若伊找到渡風後,讓蒼雪隐在附近的雪丘下,以備萬一。
趁着蒼雪的突襲令對方陣腳大亂之際,渡風砍下一名前來增援的騎士,奪過戰馬,向若伊這邊奔來。
見此情形,若伊已然明白,對方根本不顧國王的死活,威曼的人質價值已經消失。
“我父親死了,你必須償命。”寒冰劃斷男孩柔軟的喉嚨,溫熱的血濺了若伊滿手,她丢下威曼的屍身,抓住渡風遞過來的手,躍上馬背,靠在渡風胸前。
她第一次殺人,她殺了國王,紛亂的頭腦中,這個意識無比清晰。她明白萊昂很可能是想借刀殺人,她明白殺害國王乃是滔天大罪,但她必須殺他,因為父親死了,她必須為父報仇。
渡風策馬狂奔,雪狼緊随其後。劍閃狼嚎,擋我者死!墨洛溫騎士紛紛落馬,馬嘶人喊中,渡風和雪狼殺出了包圍圈!
然而敵人的馬蹄聲緊随其後,蒼茫雪原上,一場生死賽跑正在進行。渡風拼命地用馬刺擊打馬腹,雪狼奮力奔跑。人和狼都在受傷滴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血色軌跡。
身後響起羽箭破空之音,渡風抱着若伊猛然低頭,羽箭擦着頭頂呼嘯而過。若伊正覺慶幸,忽然感到渡風身體一躬,向後彎曲,與此同時,一個尖銳的物體刺破了她的衣服,冰冷的金屬觸感堪堪抵住了她的背心。
這是一個箭頭!若伊心驚,忙問:“渡風,你是不是中箭了!”
沒有回答,甚至連痛苦呻吟聲都沒有。她只感到原本貼着後背的胸膛在不斷向後躬起,聽見箭矢呼嘯而來、穿破血肉的聲音,然後是一聲馬的悲鳴,馬背陡然下降,渡風抱着她跌落下馬。
這時她才發現渡風背上已被紮成了刺猬,有幾只箭甚至穿胸而過,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她突然明白,剛才渡風躬身是為了不讓穿過前胸的箭傷到她,他到底是忍受了怎樣的劇痛,才能做出如此違背人體本能反應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