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見争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已修)
仿佛心照不宣的,兩人都有意的不提那天的事,生活平靜無波的過去了兩天。
這天清晨,上官墨染起床後,在地上走了兩步,比劃了幾下。傷已全好,他的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意。
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沒找到王福重。他人呢?這兩天只要一有空就看到他在院子裏擺弄那些藥草。他曾上去好奇的看了看,只是簡單的清熱解毒的藥草,用得着在那邊擺弄一整天嗎?還不如陪他說話呢?
等等,說話?他才不是想那家夥陪他聊天,只是太無聊了,對,是太無聊了。
昨天,他去村子裏轉了轉,這地方果然窮鄉僻壤,只有十幾戶人家,王福重的家在山腳,離村子還隔着幾裏路。他特意的問了幾個村民,那些人果然沒有追來。
更讓他驚奇的是,那些村民說起王福重竟是一臉的唾棄鄙夷,說他是天降孤煞,那張臉專克人命,他的爺爺好好的人就是被他克死的,還好心似的叮囑他要遠離王福重。
他只覺得可笑至極,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這些愚蠢的人啊!
再說,他不信天命,他只信自己。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草草的結束談話,他便回來了。跟那些死腦筋的人解釋再多都是徒勞。那家夥,在這樣的的環境中長大沒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也算是個奇葩了。
又到院子外轉了兩圈,還是沒有找到人,上官墨染失望的回了屋。
王福重早早起來便拿着鋤頭背着藥籃子上了山,家裏的銀子剩下不多了,他還是趁現在山上還有藥多采點吧。
那個人應該也快要走了吧,想到這心裏便一陣失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秋風蕭蕭,像鋒利的刀子打在人的臉上,王福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身子。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粗布長衫,上面打滿了補丁。這還是爺爺在時給他做的,都好幾年了,今年他新作的那件衣服讓他拆了給上官墨染穿了。
看了看筐子裏采的藥草,整理一下賣給村子裏的大夫,應該夠冬天過冬了。想到這他釋然的松了口氣,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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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外層找了塊石頭,把東西放下,從筐子裏拿起幹糧。
他從小生活在這裏,但從來沒深入過。爺爺在小時候就告訴他,山上樹林密布,風險叢生,不可深入,只要小心地在外面摘一些草藥便可。
他吃完幹糧,準備收拾東西,一擡頭 ,便看到不遠處的樹上結了個很多果子,看起來紅紅的,鮮豔極了。想着去摘幾顆帶回去給上官,他小時候經常吃的,味道很好。
他慢慢地朝那棵樹走了過去,沒注意在樹的上面有一條大蛇正伸着猩紅的舌頭對着他虎視眈眈。等到了樹下,才發現這個果子和他小時候吃的不一樣,而且樹上的果子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多,竟然只有兩顆,一顆紅的,一顆紫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味道應該不錯吧,他高興的把離得比較近的紅色的果子摘了下來,剛伸手去摘離他比較遠的紫色的果子,眼前突然冒出個大的蛇頭,足有3米長,蛇頭伸得長長的,還發出嘶嘶的聲音。
“啊!”王福重大叫起來,轉身就要跑,卻被蛇身緊緊地纏住,大蛇的頭還不斷得靠近,張着大口就要咬斷他的脖子。
王福重只覺得自己的心就要提到自己的嗓子眼,用力的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了,難道今天就要命喪于此了嗎?
不能死,上官還在家裏等着他,而且答應了爺爺要好好活着的,怎麽辦?
在蛇要咬到他的一刻,他偏了偏頭,狠狠地咬上蛇的脖子,鮮紅的蛇血順着嘴唇流下,身體被蛇纏的越來越緊,這蛇是想趁着最後幾口氣把他給勒死,他加快了嘴裏的動作,大力的吸允着大蛇的鮮血。直到身上的束縛減輕,他推開蛇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好不容易撿了條命,擦了擦嘴,看了看地上大蛇的屍體,他連忙摘下那顆紫色的果子,背着藥籃飛快的跑了。
江湖傳說,世上有聖果,一千年開花,一千年結果,一紅一紫,食之可增百年功力,聖果旁伴有兇獸守候。因此,聖果也被稱為武林第一寶物,但尋者無數,至今卻無人見過。
王福生不知道的是自他走過,那棵樹下圍滿了各種動物,輕嗅着遺留的香氣,那條大蛇的屍體也被幾頭野獸争相食之。
王福生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黑,推開屋,便看到上官墨染坐在椅子上瞪着他,
“你今天去哪了,怎麽這麽晚?”上官墨染兇巴巴的問道,這麽晚才回來,害他還以為出事了呢,再等幾分鐘,他就要出去找了。
王福重把上山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省去了遇到大蛇這件事,上官墨染的臉色才變得好看了一些。
咳嗽了一聲,坐正了身子,上官墨染一臉大爺的命令道:“餓死了,快去做飯。”
剛才是在擔心他吧!真像個孩子,關心人還這麽別扭。王福重放下手中的東西,連忙走進廚房,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上官墨染在少年進入廚房後釋然的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長得那麽醜,還讓人這麽擔心,真是醜人多作怪!
還是明天回去後,讓手下多送點銀兩吧,明明那麽單薄瘦弱還上山采藥。只是,自己等會就要開口告別了嗎?比起陰謀狡詐的朝堂、硝煙四起的江湖,這段日子應該是他最輕松的一段時光了。
王福重很快就炒好了兩個菜,把飯菜端出來,就看到上官墨染看着他一副沉思的表情。
被少年不住的打量,王福生連忙低下頭拿起碗快速地扒着飯。
上官墨染還沉浸在要怎麽跟少年告別,被吃飯聲驚醒,便拿起筷子飛快的吃了起來。
屋子裏寂靜無聲,只有不時傳來的夾菜聲、咀嚼聲、吞咽聲。
看着王福重收拾碗筷,上官墨染遲疑地開口:“阿福,我明天就回去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我會派人來感謝你的。”
少年收拾碗筷的手頓了一下,卻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樣啊,我今天累了一整天,明天就不早起送你了,你早點休息吧。”
上官墨染只覺得少年的笑是那麽的刺眼,心裏好像憋了一口氣,怎麽都不好受。
“知道了,那我進屋了。”冷冷的撇下一句話,上官墨染就急切的沖回了屋。一回了屋,便忍不住用力的踢倒了椅子。醜八怪,連句再見都不能說嗎?
王福重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在少年走後全部洩盡,茫然的收拾好碗筷,茫然的的進屋,茫然的上床,茫然的脫衣、關燈,然後閉眼。
他拼命地自我催眠,睡覺、睡覺、睡覺……卻怎麽也睡不着。
往事如煙,将生平的悲苦盡數吹散開來,如同蝴蝶略過幹涸心海,年少的情景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小小的幼童指着自己下面多出的一部分好奇的問着老者那是什麽,老者想了想,然後慈愛的告訴幼童,那是神仙賜給他的,他是與衆不同、獨一無二的那個,他要好好保護自己。
小小的幼童被幾個少年圍成一圈,拿着石子不斷地扔,嘲笑着幼童那張醜陋的臉。幼童緊緊地抱住自己,拼命的叫喊、掙紮。
無助的少年抱住爺爺冷掉的身體滿眼死寂,淚水一滴一滴流下,耳邊還傳來衆人的咒罵聲、争吵聲、搬東西的聲音,無休無止,聲聲不斷。
單薄的少年費力的往山上攀爬,手上已經布滿了石子傷痕,卻還是倔強得一步一步,直到自己可以輕松自如的爬到山上。
……
那夜王福重做了一個夢,有狐貍、有皇上、有漂亮的女子,好像還有上官墨染,各種情景交錯不斷,他像個看客,看着別人的悲歡離合,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卻又不知道為什麽痛。
夢裏夢外,浮生幾度。
作者有話要說: 文筆不好,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