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果然那家夥很招人喜歡啊,這麽快就将他們班花的心給勾搭去了。周子安心中不滿地遷怒了陸昭修,也沒有直接回答陳悅的問題,而是反問:“你喜歡他?”
陳悅絲毫沒有扭捏做作,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可是耳尖的微紅卻出賣了她的少女心思。周子安心中更是不滿了,生硬地吐出“陸昭修”三個字就扭頭不想搭理陳悅了。
不過陳悅可沒注意到周子安的小情緒,而是繼續追問:“他電話號碼多少啊?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他家在哪啊?”
周子安聽着更是窩火了,很想直接吼一句陸昭修是他男人,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不知道。”然後就趴在課桌上裝睡覺。
陳悅見狀,果然消停了,可卻在周子安旁邊坐着不離開了。周子安一覺醒來發現班裏的男生都在用羨慕妒忌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雖然有些疑惑,但周子安跟班裏的人不熟,所以也沒有在意。可是剛一走出教室,周子安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哎,周子安你等等我。”
“你想幹什麽?”周子安對自己的情敵可沒什麽好感,就算是班花也沒有面子給!
“那個,昭修不是每天都會來接你麽,我想去跟他說說話。”陳悅說完,直接拉着周子安跑到了樓下。
周子安被陳悅那句昭修差點沒惡心得雞皮疙瘩掉滿地,這女生也未免太大自來熟了吧,陸昭修還不認識她呢,怎麽能叫得這麽親密!
周子安甩開陳悅的手,惡狠狠地說:“他不會來接我。”說完,就自己一個人往飯堂方向跑了。可是陳悅沒有死心,又連忙追了上去,抱怨了一句:“你怎麽對女生這麽兇啊。”
“你跟着我做什麽?”周子安又加快了腳步,可是陳悅穿着小高跟竟然還是能追上他的腳步。
“誰跟着你了,這裏是校道,你能走我不能走啊?”陳悅說完,直接走到了周子安的前面。周子安拿她沒有辦法,也就由着她去了。陳悅在想什麽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不就是以為他跟陸昭修約在了其他地方麽,反正陸昭修沒那麽快回來,周子安也不怕被她跟着。
果然,陳悅跟了周子安一整天之後,發現陸昭修真的沒有出現,臉上的表情就差沒把失望兩個字寫上去了。對此周子安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他已經說過陸昭修不會來了,只是現在的女生太多疑了不相信自己,他也沒有辦法啊。
就這樣陳悅跟着周子安在學校了晃蕩了三天都沒有找到陸昭修,可學校裏關于他倆的風言風語卻傳開了。陳悅雖然比不上王小黛漂亮,可是在學校中也是排的上號的美女,一時間周子安成了學校男生的衆矢之的。
對此周子安真是恨不得直接告訴陳悅陸昭修是他的男朋友,讓她徹底死心!不然等過幾天陸昭修回來的話,事情都不知道會怎麽發展了!
☆、二十
二十
Advertisement
下課鈴聲一響,周子安急急忙忙地沖出了教室。陳悅現在正被一群男生以班務為借口包圍着,看見周子安離開她也只能恨恨地跺了幾下腳,卻不能追出去。
周子安一到樓下,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喜,連忙上去拽着陸昭修就跑了。陸昭修也沒有掙紮,兩人一路跑回了樹林內周子安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陸昭修那麽久沒有看到周子安,對周子安身上那股甜美的味道突然産生了強烈的渴求,于是一下子就将周子安抱進了懷中。
周子安這幾天沒有陸昭修的監督,已經恢複了以前宅男的作息,這一段路跑下來好半天沒有緩過勁。被陸昭修抱住之後,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後就放松了下來,可是表情卻變得很怪異。
甩開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周子安想起王小黛轉學的事情,于是連忙問:“王小黛現在怎麽了?”
“交易被破壞了,不過她逃走了。”陸昭修揉了揉周子安後腦勺上的頭發,俯身就想往周子安的嘴唇上親去。
周子安看陸昭修的動作,下意識地往旁邊偏了一下頭,陸昭修只吻到了周子安的臉頰。陸昭修有些不喜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直接将人帶回了家。
“我去給你做飯。”一回到家,周子安一下子推開了陸昭修,匆忙地跑到了廚房。陸昭修看着周子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堵,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從來沒有經歷過。
而廚房裏的周子安,心中也是一片疑惑。剛剛很奇怪,明明他之前一直在想念陸昭修,可是真正見到陸昭修的時候,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陸昭修想要親自己時,周子安還想要逃走。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可是怎麽到他這感情就變淡了?難道是因為陳悅這幾天一直在煩着他的原因?周子安腦海中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猜想,心不在焉地給陸昭修做了一盤清蒸魚。
陸昭修面對着周子安特意為他做的清蒸魚,眉頭皺了很久,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口中。陸昭修眉頭緊皺了許久,才開口評價:“不好吃。”沒有了以前的那股鮮美,這讓判官大人很是郁悶。
周子安原本就因為自己心中怪異的感覺而煩躁,一聽到陸昭修這麽,頓時就拍桌而起:“愛吃不吃!”說完直接跑進房間将自己鎖了起來,悶頭揍起了枕頭。
死判官!臭判官!一回來就嫌棄他!哼,有女人喜歡了不起啊!我做的飯不好吃你去找陳悅啊!混蛋!大混蛋!
狠狠地發洩完之後,周子安的心情終于平靜了下來。可是生氣的情緒散去之後,周子安發現自己的心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一樣。
“陸昭修。”周子安捂着胸口低喃着判官大人的名字,可心跳卻不會像以前那樣突然加速,像以往那樣滿滿的暖意也沒有再出現。
判官大人被周子安擋在門外良久之後,房間內終于沒了聲音,于是吧嗒一下打開了被周子安鎖上的門。看見周子安一個人蜷縮在大大的雙人床上睡着時,判官大人心中又閃過了堵得慌的情緒。
陸昭修爬上丨床,輕輕從周子安的背部将人家擁進懷中,貪婪地吸收着周子安身上甜美的味道。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陸昭修的錯覺,他總覺得他回來之後,周子安身上的甜美味道淡了很多,這讓判官大人不高興了。
強硬卻輕柔地将周子安的身體掰過來,俯身親上了周子安軟軟的兩瓣嘴唇。陸昭修用舌頭描摹了幾遍周子安嘴唇的形狀,但他并沒有滿足,繼而輕輕撬開了周子安的牙關,開始長驅直入。果然越往裏就越甜美,陸昭修忘情地吮吸着周子安的口腔中的津液。
周子安睡得并不深沉,很快就陸昭修的動作驚醒了。陸昭修不是第一次偷親被周子安發現,所以周子安對這種情況并不陌生,可是今天他卻沒有主動地回應,而是睜着眼睛看着陸昭修的表情,似乎被親吻的人不是他一樣。
古怪,很古怪。周子安感受着和平常一樣頻率的心跳,擡手圈上了陸昭修的脖子。陸昭修感受到了周子安的動作,有些驚訝地松了嘴。以前他偷親被發現時,周子安的心跳和呼吸都會突然變得紊亂,可是今天周子安什麽時候清醒的,他卻一點都不知道!
周子安主動擡頭親了幾下陸昭修的嘴唇,但都找不回以前那讓自己心跳加速的心悸,于是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子安?”陸昭修突然有些心慌,剛剛有一瞬間他好像感覺到周子安變了,變得很陌生,似乎周子安不再屬于自己一樣。
“阿修,我……”周子安張嘴想說些什麽,想告訴陸昭修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變得那麽奇怪,可是一開口,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于是深深嘆了口氣,說:“我好像不喜歡你了。”
“所以你今天做的魚才會不好吃了。”陸昭修恍然大悟道。
周子安一聽,狠狠地将陸昭修從自己身上推了開口,坐起來對判官大人吼:“所以你只在乎魚好不好吃嗎!”
判官大人不知道為什麽周子安突然生氣,但根據陸昭修的經驗,這時候得順着周子安的毛安撫,于是陸昭修趕緊又一把将人攬進了自己懷中,生硬地說:“我喜歡你,你要怎樣才能喜歡我?”
周子安被陸昭修這委屈的語氣一時間弄得什麽脾氣也沒有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不鬧了,只說了一句:“看情況吧。”然後就睡去了。陸昭修沒有說話,也跟着睡去了。等周子安完全睡着之後,陸昭修突然睜開了眼睛,盯着周子安的睡顏生硬地低聲開口。
“你不能不喜歡我。”說完,低頭輕輕在周子安的嘴唇上碰了一下之後,才老老實實地睡下了。
周子安這一覺睡得不好,一晚上都在做一些怪異的夢,醒來時卻忘記了自己到底夢見了什麽。陸昭修看周子安一臉疲憊的神情也沒有強硬地拉他去晨練,所以周子安來到學校的時候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
“周子安!昭修回來了是不是!”周子安剛一進到教室,就被陳悅尖銳的女高音震得耳膜發疼。周子安昨晚沒有睡好,又被陳銳這麽一吼得腦袋有些痛,所以只是“恩”了一聲,就直接繞過陳悅到了教室後排坐了下來。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的啊,你故意不讓我見昭修,就是不想讓我和昭修在一起是吧!”陳悅的音量不低,這時教室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一聽陳悅這話,一時間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周子安現在對這位班花的觀感是徹底跌到谷底了,再加上他現在和陸昭修不尴不尬的情況,實在是糟心得很,所以也沒有理會陳悅。誰知陳悅見周子安沒有理會自己,更是生氣了,又對周子安吼:“你是不是喜歡我呀?我告訴你,我就認定昭修了。就算你不讓我們見面,我也不會放棄的!”
陳悅說完,哼了一聲之後才跑開了。只是陳悅雖然跑開了,剛才她的話教室裏的人可全聽見了。周子安是一口血哽在胸口吐出不來啊,陳悅這女人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以為所有男生都會喜歡她?
現在周子安對喜歡這個問題可是敏感得很,想到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就不喜歡陸昭修了,心中就一片煩躁。再加上教室裏的人全部都在小聲地議論自己,周子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可是聽到之後渾身都不舒服了。
“就他那樣還想癞蛤蟆吃天鵝肉。”
“就是,看起來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哪裏會有女生喜歡他,更何況是像陳悅那麽心高氣傲的主。”
諸如此類的言論一直飄進周子安的耳朵,讓周子安恨不得掀桌。什麽叫沒長大的孩子!他不就是長了一張娃娃臉而已麽,你們這是妒忌我不會老!周子安忿忿地在桌子地下戳小人,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周子安趁陳悅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沖出了教室。
周子安跑到樓下看到陸昭修時心中還是一肚子的火,于是賭氣地假裝沒有看見來接自己的判官大人,自顧自地跑掉了。周子安也沒有注意自己在往哪個方向跑,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進了樹林裏。
這樹林很危險,雖然陸昭修沒有說過,可是周子安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所以平時沒有陸昭修在身邊,周子安從來不敢靠近樹林。可是這次不小心跑了進來,周子安瞬間就被吓得冷靜下來了,慢慢地摸索着出路,想要趁天黑之前離開這片樹林。
事實證明周子安的方向感還是不錯的,十分鐘之後,他終于看到了樹林的邊緣。松了一口氣,周子安剛想往外走去,身體卻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前方的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那個男的就算是化成灰周子安也不會認錯,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像陸昭修這樣,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頭利落的高馬尾,還穿着一身不合時宜的黑色古裝。可是就是這副奇怪的打扮卻不會讓人感到一絲違和感,就連晚上睡覺将及腰的長發放下時,也不會顯得娘氣。
而那個女人,周子安也認識,正是煩了他好幾天的學習委員陳悅。現在兩人的姿勢在周子安看來就是在擁抱,陳悅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到了陸昭修的身上,而陸昭修左手攬住了陳悅的腰,右手則托住了人家的肩膀。
☆、二十一
陸昭修似乎發現了周子安,直接拎着陳悅來到了周子安面前,周子安這時才發現陳悅已經暈了過去。
“子安。”陸昭修伸手想牽周子安的手,卻被周子安躲了開來。周子安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麽別扭,看陳悅的樣子就知道剛剛陸昭修可能只是扶了一下暈倒的人而已,可是周子安對于剛剛那郎才女貌的場景心中就是莫名其妙地不舒服。
明明自己已經不喜歡陸昭修了,可是為什麽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時心又那麽痛?難道是自己的占有欲太強了?
“子安?”陸昭修看周子安的模樣,心中又閃過了一絲心慌,扔掉陳悅直接将周子安攬進了懷中。
周子安雙手抵在陸昭修的胸前,也不知道抱着什麽樣的心情,輕聲開口:“分手吧。”
“什麽?”陸昭修将周子安抱得更緊了一些,這樣子的周子安讓他很是不安,好像随時都會離他而去一樣。
“陸昭修,我們分手吧。”周子安平靜的說完這一句話,奮力地推開了陸昭修的懷抱,往樹林外跑了出去。陸昭修被周子安推開的那一剎那還有些呆愣,周子安什麽時候有那麽大的力氣能推開他了?難道除了五感變強之外,周子安的力氣也開始進化了?
周子安一口氣跑回了宿舍,洗了個冷水澡之後,終于勉強壓住了心中那一陣疼痛。剛剛那句分手耗盡了他所有的心力,推開陸昭修的那一剎那更是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撕開兩半一樣。這種感覺很是怪異,沒聽說過誰分手失戀會那麽誇張的。
“小安你沒事吧?”從周子安剛剛回來時汪斯遠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現在這種不對勁感覺更加強烈了,“小安你不會是失戀了吧?”汪斯遠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周子安臉色一僵,沒想到自己的表現竟然這麽明顯,一下子就被猜中了。汪斯遠見周子安默認了,只是搖頭嘆了口氣,剛想拍拍周子安的肩膀安慰一下,右手動作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周子安看汪斯遠這奇怪的姿勢,很是疑惑地問:“這麽了?”
“小安,你脖子上是什麽?”汪斯遠說着,伸手将周子安蓋住脖子的那幾縷碎發捋了上去。
“有什麽嗎?”周子安扭頭想看,卻只能看到自己的肩膀。
“一個血紅色的下弦月,小安你什麽時候去紋身了?”汪斯遠沒有說,這個紋身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周子安一聽汪斯遠這麽說,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之前他在樹枝上後頸莫名其妙一麻,然後就連續睡了好幾天的事情,難道他真的遭人暗算了!一想到這,周子安也顧不得自己剛跟人家分手了,奪門而出就想去找陸昭修。
“小安怎麽了?”白樂民朝汪斯遠問道。現在宿舍樓下的大門早就被鎖了,周子安剛洗完澡,還穿着睡衣,這是要去哪?
汪斯遠很快反應過來那個紋身恐怕不簡單,所以也沒有說實話,只是含糊地将白樂民和袁天宇哄去睡覺了。
周子安的宿舍在四樓,周子安急急忙忙地往下跑。可是跑了五分鐘之後,周子安終于發現不對勁了。雖然樓道裏沒有燈,可是周子安能清楚地看見樓的牆壁上挂着的是“4”的牌子。
“不會這麽倒黴吧。”周子安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又繼續往下走。走到下一個樓層之後,果不其然看見上面的牌子還是4!
鬼打牆!
這下周子安開始慌了,剛剛他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腳上穿的還是拖鞋,全身上下都沒有一件有攻擊性的東西。脫下一只鞋子拿在手裏,周子安不死心地又開始下樓梯。
就在周子安轉了十幾遍之後,終于看到了三樓的牌子!周子安心中一喜,可是随即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着的血腥味。
莫非……是教授!
最近學校裏很是平靜,周子安差點忘了周圍還潛伏着上一世殺了那麽多名教授的兇手!周子安沒有猶豫,連忙往教職工宿舍的方向跑去。反正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找陸昭修,而根據陸昭修之前的表現,很有可能和那個兇手認識,說不定在那可以找到陸昭修。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那名兇手究竟是誰!
周子安今晚的速度很快,可是越接近教職工宿舍樓,空氣中腐朽的味道就越濃烈,這和上次陸昭修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周子安警惕地放慢了腳步,這是周子安重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夜晚走在學校的校道上。道路兩邊的綠化帶不斷地往外散發着黑色的煙霧,原本應該熱鬧的夏日夜晚顯得格外的寂靜,一丁點蟲子的聲音都聽不到。原來華年大學已經在他不知不覺中,發生了這麽巨大的變化。
很快,周子安就看到了教職工宿舍樓下的三個人影。不對,其中一個已經不能算作人了,那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而在那人身旁,是一個魁梧的男人。
那背男人對着周子安,一頭金色的長發随意地批下,身上的衣服很華麗,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現着銀白的亮光。可是那衣服的款式卻跟古代帝皇的龍袍很相似,一瞬間讓周子安有種走錯片場的錯覺。而那男人對面,是一身黑色古裝的陸昭修!
突然,男人轉頭朝周子安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周子安只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眸像X光一樣将自己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一時間周子安能感覺那腐朽的氣息随着男人的眼光将自己包圍住了。
幸好男人的眼神并沒有在周子安身上停留很久,不過半分鐘就收了回去,然後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子安?”陸昭修連忙上前将周子安抱進了懷中。
“好,好可怕。”周子安在陸昭修溫熱的懷中顫抖着,想将自己體內那腐朽的氣息給抖出去。事實上周子安這麽做也成功了,只是效果并不顯着,足足半小時後,他體內腐朽的力量才被完全散去。
這時周子安和陸昭修已經回到了周子安的房子裏。周子安窩在沙發上喝着判官大人給他熱的牛奶,努力地想要忘掉記憶中那雙可怕的紅眸。
“那是什麽人?”難道是那亡神的首領?周子安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能有人這麽恐怖,只一個眼神就能将自己完全壓制住,而且還給他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跟亡神無關,你以後見到他就掉頭跑知道嗎?”陸昭修将周子安抱在懷中,用法力幫助周子安将體內的腐朽之力排除。
“不是亡神?”周子安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認知中陸昭修很厲害,亡神也很厲害,可是凡間竟然會有比他們兩個還厲害的人!沒錯,周子安感覺那人絕對比陸昭修厲害,否則陸昭修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那人殺了教授而不出手救人。
“恩,你不生我氣了?”陸昭修輕吻了一下周子安的額頭,語氣中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委屈。
周子安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喜歡陸昭修了,所以陸昭修平時能直接擊空他血槽的招數現在全免疫了,想起他突然跑出宿舍的原因,于是很是嚴肅地對陸昭修問:“紅色的下弦月是怎麽回事?”
“你見過?”陸昭修表情很是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他的面癱臉,跟周子安解釋:“那是亡神的标志。”
“完了……”周子安一聽亡神,就知道這事大條了。那人能将亡神的标志印到自己脖子上,連陸昭修都沒有發現,那他會不會已經變成了像王小黛那樣的怪物,自己卻不知道?
“怎麽了?”陸昭修見周子安捂住自己的後頸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掰開周子安的手之後卻什麽都沒看見。
“老三說我脖子後面有一個紅色的下弦月。”周子安現在已經心如死灰,難怪他突然不喜歡陸昭修了,肯定是要變成傳說中的那種無心的怪物了吧?等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什麽感情都沒有,只知道吃人!
“我沒看見,我明晚帶你回地府找閻王大人看看。”陸昭修的語氣聽起來倒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像是說“你蛀牙了,我帶你去看牙醫”一樣。
見到陸昭修的反應,周子安莫名其妙地就安心了。靠在陸昭修懷中,習慣性地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有點迷迷糊糊地想睡覺了。可是陸昭修剛想将周子安抱回房間時,周子安突然睜開眼狠狠拽住陸昭修的衣領。
“今天下午你跟陳悅在樹林外面搞什麽!”周子安選擇性地忽略了自己主動跟陸昭修說分手的事情,俨然一副抓奸在床的表情。
“陳悅?”陸昭修歪頭想了一下,終于想起自己确實在樹林外救了個女生,于是老實地回答,“她被亡神盯上了,我路過就順手救了她。”
“她也是八字屬陰的?”周子安想到陳悅那時候昏迷的狀态,再加上判官大人從來沒有撒過謊的良好記錄,就相信了陸昭修的這個解釋。
“不是,亡神這次好像在針對你。”
☆、二十二
“針對我做什麽?”周子安自覺自己除了莫名其妙地重生之外,并沒有什麽值得亡神針對的地方。難道是因為他搶了亡神的老相好?想到這,周子安不自覺地腦補出了判官大人和亡神首領不得不說的那段相愛相殺的往事。
陸昭修看周子安的詭異的表情,大概猜也知道肯定是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于是輕輕捏了捏周子安的臉頰之後,生硬地說:“該睡覺了。”
一聽陸昭修這麽說,周子安的睡意立即湧上心頭。本來周子安沖出宿舍的時間就不早了,後來又被鬼打牆拖了那麽長一段時間,随即又被那兇殘的兇手吓了一跳,今晚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地,現在突然放松下來,周子安沒兩分鐘就在陸昭修懷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周子安腦袋還是混混沌沌地,被判官大人牽着手拉進了教室都沒有反應過來,趴在課桌上又立即睡着了。所以周子安并不知道判官大人今天破天荒地現身陪自己上了一整天的課,更沒有發現學校今天的氣氛因為又一個老教授被殺而顯得更加陰沉了。
不過周子安昏昏沉沉的神志很快一下課就被清醒了,課間換教室的時候,周子安順從地被判官大人拉着離開了教室。可是剛一到樓下,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陸昭修,我喜歡你!”陳悅滿臉通紅地站在判官大人面前,雙手背在身後,右腳撐地,左腳緊張地在地上畫着圈圈。周子安一聽這聲音,立即清醒過來了,心中的醋壇子一下子就打翻了。該死的陸昭修,還說只是順手救了人家,人家第二天就來表白了,要說這兩人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他絕對不相信!
“哦。”陸昭修應了一聲,就繞過了陳悅。周子安對判官大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可是陳悅纏人的功力周子安可是見識過的,果然他們還沒走兩步,陳悅又攔到了陸昭修面前,拿着一個小巧精致的粉色禮物盒遞給陸昭修,扭扭捏捏地開口:“這個送給你,我親手做的。”
陸昭修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周子安一眼,周子安冷哼一聲別開了頭。陸昭修明白了周子安的意思,也沒有接過陳悅的禮物,而是又繞過了陳悅。
這次陳悅沒有再追上來,周子安松了一口氣。剛才陳悅那兩句話已經引來了好多人的圍觀,雖然周子安不是事件的主角,可是還是覺得特別丢臉。然而周子安低估了陳悅的厚臉皮程度,兩人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陳悅的聲音:“陸昭修,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周子安一個踉跄差點摔到地上,剛陳悅那一句的音量足以讓路過所有的人聽到。可是陳悅對于周圍衆人的眼光好像習以為常一樣,也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滿臉期待地看着陸昭修。
這時三人已經被周圍的人群圍了起來,陸昭修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對陳悅說:“我不喜歡你,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們正在交往。”說完,牽着周子安的手離開了人群。周子安聽到陸昭修的話,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蔓延開來。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厚道,但陳悅這幾天纏着他真心讓他心煩,這下陳悅的面子被判官大人狠狠地甩了,讓周子安瞬間就身心舒暢了。
當晚十二點,陸昭修帶着周子安來到了傳說中的地府。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這是周子安來到地獄後的第一感覺。雖然他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視物,但這裏的黑暗卻像是從大地下散發出來的一樣,沉沉地壓在人的心頭。雖然周子安兩世宅男,出去曬太陽日子并不多,可也無法适應這種壓抑的黑暗,就像看不到希望一般。
“沒事吧?”陸昭修伸手擦去周子安額頭上的冷汗,将周子安攬得更近了一些。周子安搖搖頭,離陸昭修近了一些之後壓抑的絕望感終于消除了一些。
“現在是凡間的午夜十二點,也是地府陰氣最重的時候,你會感到不舒服是正常的。”陸昭修說着,就帶周子安往閻王殿走去。周子安身為生人,只能在午夜十二點到一點之間進入地府,如果不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将事情解決完,那他們就只能等第二天再走了。可是地府的這些黑暗的陰氣是有侵蝕性的,周子安這地府待得越久就越危險。
沒過幾分鐘,周子安就看到了龐大的閻王殿坐落在一片空地上,外牆的朱紅色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的莊嚴。陸昭修帶着周子安在門口就停了下來,剛想上前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一聲低沉的:“進來。”
“等會兒進去之後你不要說話,知道嗎?”陸昭修在周子安耳邊低聲囑咐了一句,才推開了那扇高大的朱門。
周子安一進閻王殿,就立即被殿內牆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畫吓了一跳,因為上面畫的是十八層地獄行刑時的場面,其中血腥暴力的場面就像在他面前上演一般,惡心得周子安差點沒有吐出來。等周子安緩過勁來之後,才注意到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的閻王。
雖然周子安和閻王的距離并不遠,可是周子安發現他竟然沒辦法看清閻王的長相,就像那天那雙紅色血眸的主人一般,周子安後來回想起來時發現他當時根本沒有看到那人的長相!
“你就是周子安。”聽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周子安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答了一聲“是”。
“他是中了亡神的情蠱。”閻王說完,周子安才發現,閻王的聲音很聽起來雖然低沉,可是給人感覺很年輕,更像是還沒到三十歲的青年。而且雖然閻王的相貌看不清,可體型也完全颠覆了周子安對閻王這個詞的印象。
周子安所見到的閻王,雖然穿的衣服跟平時在電視熒幕或者網絡圖案上看到的出入不大。但體型卻很修長,目測有兩米高,也不會像以前聽說的那樣肥肥胖胖,反而會有種健美的力量美。
“大人能不能幫他除掉這情蠱?”陸昭修右手輕攬着周子安的腰,知道是情蠱之後,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了下來,周子安這段時間的反常也就可以解釋了。
周子安很想問什麽是情蠱,但想起陸昭修之前跟他說的話,只能将心中的疑問咽了回去。而就在這時,周子安就見閻王手一揮,然後眼前一花,随即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房子的客廳裏!
“這是怎麽回事?”周子安到地府的這一遭走得迷迷糊糊的,剛剛怎麽有種他們被閻王趕出地府的即視感?
“你的情蠱已經清除了。”陸昭修聞着周子安身上已經恢複了平時一樣濃郁的甜美氣息,心情很好地回答。
“是咩?”周子安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發現和平時的感覺并沒有什麽不同,“那個情蠱究竟是什麽東西啊?”
“是亡神馴養的一種蟲,它們可以吸收人類的某一種情感。”陸昭修抱着周子安一起摔進了沙發中,解釋道,“你被吸收走的應該是對我的喜歡,所以你才會莫名其妙地不喜歡我了。”判官大人說這話時表情一本正經,周子安別扭地一巴掌糊到了陸昭修臉上,嘟喃着:“好不要臉,誰喜歡你了。”
陸昭修也不介意周子安冒犯他判官的顏面,低頭在周子安臉上蹭了蹭,弄得周子安忍不住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