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燈塔內的人
“沒有看錯?”所有人都驚慌起來。
黃導演馬上放大監控器查看,燈塔在一個小山丘上,就像童話故事裏的那樣,面對大海的方向是一面懸崖,鏡頭拉近後就見到燈塔下有兩個人影,有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拖拽着扔到了海裏。
攝影師看着也頭皮發麻,腦內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導演,我們先報警吧。”
“好。”黃導演剛點頭就見到江焱向那邊跑了過去,他馬上氣急敗壞的喊道,“江焱!你去哪裏!!”
“我去看看。”江焱一沉眉加快了速度,還打電話給還在附近的司從寧,讓他開車去堵兇手。
“我也去。”柳陌城也跑了過去。
“那不差我了!”謝梵音一股熱血的沖上去。
“回來!”黃導演氣急敗壞的追他們,“歹徒可能有兇器的!你們別逞英雄了!!”他有些胖,追了一會兒就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扭頭就沖還在發愣的衆人喊道,“愣着幹嘛?!我們人多好辦事!”
“哦哦!!好好!!”
“等等!抄家夥啊!抄家夥!”
“是是!”
于是一群人拿木棍的拿木棍,拿凳子的拿凳子,攝影師還把攝影機的支架拆了下來,六七十人氣勢洶洶的跑了過去。
跑在前面的江焱正在和司從寧通話,司從寧聽後說:“我開車去堵住前方的出口,但如果對方爬崖壁逃跑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好,你到時候呆在車裏不要出來,我們很快到。”司從寧的車還是防彈玻璃的,江焱對此有信心。
柳陌城和謝梵音追上了他,柳陌城邊跑邊說:“兇手明知道我們在這裏拍攝還要害人這有點問題。”
謝梵音也喘着氣說:“對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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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什麽原因,竟然他暴露了馬腳我們就去看看。”江焱不想知道兇手有什麽理由,他只想捉到他。
柳陌城和謝梵音互相看了看,确實是這樣,不能放任這個窮兇極惡的歹徒繼續殺害無辜的人,柳陌城又看向江焱,其實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他根本沒想到要來追擊兇手。
柳陌城又默默轉頭看向前面,這大概是司總會看重江焱的原因之一吧……
他還是感到有些嫉妒,無論什麽方面。
謝梵音則覺得腦內充滿熱血,他已經能想象得到自己和歹徒拼命搏鬥的模樣。
他們三個是最先到達現場的,江焱來到司從寧的車前敲了敲車門,司從寧打開門下來,看了看他們說:“沒有見到兇手出來。”
而這裏只有一條正常的路能離開燈塔。
江焱沉默的看向燈塔:“可能還在燈塔內。”
謝梵音說:“那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這樣有點危險,警察應該很快就會到。”柳陌城不太贊同。
“燈塔內還有看守燈塔的人,如果他們正在被兇手殺害呢?”江焱看向燈塔。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司從寧說道:“那就去看看吧。”他從後車廂拿出幾根鐵棍來,“暫時用用。”
江焱試了試重量,實心的,一點都不像是恰好放在車廂裏的東西,江焱剛想說什麽突然聽到黃導演在後面大喊:“等等我們啊!!”
江焱往後一看頓時一臉黑線,導演他們扛着凳子、棍子、太陽傘等,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
“你們來做什麽?”
“幹架?”
怕不是來搞笑吧,江焱無語的看向司從寧,司從寧一臉嚴厲的沖導演他們說:“你們留在這裏。”
黃導演還是堅持了一下子:“但是我們人多勢衆。”
“歹徒有槍。”司從寧直擊致命點,終于讓這群熱血上頭的下屬冷靜下來。
“槍、槍……真的?”
“像上次一樣。”
“……”衆人慫了。
司從寧忽悠人不打草稿,看得江焱直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如果讓黃導演一群人沖進去可能還會成為人質。
司從寧剛想讓柳陌城他們也留下來,突然聽到燈塔大門打開的聲音,衆人連忙警惕起來,江焱也立刻上前一步擋在司從寧的面前,但在門內走出來的人竟然是楊伯?
楊伯看到他們也愣了愣:“做什麽?拍戲嗎?”
江焱心裏充滿了疑惑,他順口說:“在拍戲,想去燈塔內取景,只有你一個人?”
“對啊。”楊伯笑呵呵的說,“那你們進來吧。“
楊伯的笑容在衆人的眼裏突然變得扭曲起來,他逆光站着,一半臉孔都籠罩在黑暗裏看起來有些陰森,江焱把棍子別到後腰上,又從吓愣的攝影師的手裏拿過相機。
“我們拍幾組照片就行了。”
“好好,随便。”楊伯把大門再打開一點,江焱往內看了看,裏面的燈光是蠟黃色的,給人的感覺古老而陳舊。
司從寧也把棍子別到褲腰帶上,江焱回頭望了他一眼……司總的腰帶似乎是定做的。
司從寧見他望過來便說:“我和秦叔也去。”
秦叔就是跟在司從寧的身邊肌肉發達的保镖,江焱點了點頭,三人慢慢的往楊伯的方向走,到了室內,發現裏面也并沒有太昏暗。
楊伯招呼他們說:“随便拍吧,我去樓閣上看看有沒有船只。”
“好。”
見到楊伯上了樓梯,江焱環視了一下周圍,這裏分明有三個人的生活用品,而且桌子上還放着三杯喝過的熱茶。
司從寧也沖他輕輕的點頭:“分頭看看。”
一層只有三個房間,三人分頭找,江焱很快就檢查完第一間房間,出來後和司從寧兩人低聲道:“是三人的睡房。”
保镖也說:“沒錯,而且沒有打鬥痕跡。”
江焱和司從寧對視一眼,沒有打鬥的痕跡可能是被某些東西威脅了,例如槍。
江焱又看向二樓,放輕腳步走上去,二樓是雜物房,沒什麽奇怪的地方,但到了三樓就開始不對勁起來,只見牆上都貼滿了各種蛇的照片,這些冷血動物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令人極其不舒服,就像被某種陰森的影子盯上了一樣。
他們查完三樓後突然聽到樓頂上傳來的尖叫聲。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殺他們!”
“閉嘴!我還不是為了你?!”
“是你害了我,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殺我?”
“你說我沒兒送終!你在嘲諷我,你們都該死!!”
這幾把聲音都叫得非常凄厲,而是卻是同一把聲音,而且還是楊伯的聲音。
這是極其嚴重的人格分裂?江焱聽完後不免有些寒毛倒豎,叫聲停止後又有腳步聲飛快的跑了下來。
腳步聲來到三樓停止了,楊伯見到他們便沖他們和藹的笑了笑,但嘴巴裂得有些大,讓他看起來很恐怖:“你怎麽上來這裏了?取完景了嗎?”
江焱瞥向他的手,楊伯的手中還提着一支土槍,但楊伯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拿着武器。
江焱看向照片放緩語氣,盡量不刺激他:“我覺得這些照片很漂亮。”才怪,他只覺得很陰森冰冷,而且有些密集恐懼症。
楊伯也看向那些照片,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呵呵,他是我兒子。”
“!!!”江焱一聽,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冒了上來,而且楊伯說的不是它們,應該是“他”,他的兒子。
江焱不敢貿然接口,萬一回答錯誤對方的槍就會走火,那這次他們就不會那麽幸運了。
司從寧觀察着照片冷靜的想了想:“你兒子一表人才。”
“……”江焱和保镖一起看向司從寧,司總今晚已經第二次面無表情的扯慌了,商人就是老奸巨猾。
“他在醫院工作,很多人都誇他能幹哈哈哈。”楊伯非常高興,手中的槍也亂甩。
江焱看着他的槍額角青筋一跳,笑着附和:“醫生都值得人們尊敬。”
司從寧更淡定的找了一張老板木椅坐下,似乎要和楊伯暢談的模樣,他把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放松身體笑了笑:“我有一個弟弟也是學醫的,不知道和你兒子同不同校?他是什麽學院的?”
楊伯盯着司從寧,片刻後有些呆愣的走了過去,坐下:“說起這個,我兒子小時候可威風了……”
楊伯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的兒子,神色逐漸呆愣。
江焱正站在楊伯的右手邊,也就是他拿槍的手,江焱緊張的盯着他,突然害怕如果司從寧說錯話,楊伯會發飙的舉起槍……
江焱感到自己的心髒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他緊張的看向司從寧。
司從寧的神色平靜,像和商業夥伴談話一樣和楊伯交談着,雙手也一直放在扶手上沒有做過多的動作,看起來很悠閑、無害,主要是不刺激到楊伯的神經。
江焱聽了一會兒便發現司從寧說的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每當楊伯想說半年前的事情的時候就會被司從寧巧妙的截斷。
半年前就是楊伯的兒子死亡的時間。
江焱也留意到楊伯在談幾年前的事情的時候是一副呆愣的模樣,但是随着司從寧的打斷增加,他的手指抽動得卻越來越快。
看來不能再等了,楊伯的某一個人格要出來。
江焱深吸了一口氣,在楊伯再次企圖把時間拉回半年前的時候突然沖向他,另一邊的保镖也反應很快就跑了過來。
兩人一左一右把楊伯給制服了。
槍掉到了地上。
楊伯神色一變,目光兇狠的看着他們:“滾!那個懦夫!我只是在幫他解決煩惱!”楊伯說後表情又變成了怨恨的模樣,“是你殺了我的!我不會放過去,一輩子都會纏住你!拉你下地獄!”
“閉嘴!嘴閉!!嘴閉——!!!”
楊伯已經陷入了近乎癫狂的狀态,各種人格,包括他的裏人格,以及死者的人人格不斷的變換。
江焱看得也瘆得慌。
司從寧走過來冷冷的把槍踢開:“把他綁起來,我們看看樓上還有沒有人。”
“讓我來。”保镖接下了這個工作。
江焱看了一眼地上的槍,這個在司從寧給他的素描裏有,子彈不多,只有五發,他又望向司從寧。
但……司從寧在拿手帕擦屁股……不對,是擦西裝褲。
司從寧咬着牙狠狠的說:“很多灰塵。”
“……”江焱緊張的心情忽然松散了,他還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剛才司從寧一臉的冰冷是因為他覺得椅子髒!
“我們上去看看吧。”江焱無奈的拉着他上樓,拉了一會兒江焱就覺得不對勁,靠,他怎麽突然拉着一個男人爬樓梯了?雖然這個樓梯有點陡、有點窄,但不至于那麽順手。
可現在突然松手似乎更不突厄,希望自己的手不會出汗惡心到司總。
好不容易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四樓,江焱立刻放開了司從寧,并且若無其事的說:“我們搜搜吧。”
但松手那一刻是特別明顯的,因為某一方帶走了一些溫度,司從寧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幾秒:“希望你上完廁所有洗手。”
江焱一邊找人一邊重申:“我每次上完廁所都會洗手!”
“……”司從寧表示不太相信,他很快找完這裏,“不在這裏,再上去吧。”
江焱和他一路往上找,終于在頂層見到被綁住的人質:“他、他是不是被制服了?那個惡魔……!”
但是這個中年人顯然也被吓怕了,他指了指房間裏的冰櫃說:“裏、裏面有東西。”
冰櫃就在身邊,江焱下意識想打開,司從寧卻一把捉住他的手臂,沖他搖搖頭:“不要碰。”
江焱腳底一寒,猛然意識到冰櫃裏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誰能想到器官會藏在這裏?江焱一愣,聯系起司從寧剛才的套話突然得出一個結論。
“楊伯竟然還有身為兒子的人格……”這何其詭異。
司從寧按了按眉心:“對,那個人格在學習……正确來說是楊伯的另一個人格聯合他制造出來的兒子人格一起進行謀殺。”
這也是他從剛才的對話之中得出的信息。
“這種結局……”江焱嘆了口氣,最終什麽都沒說,他走過去把人質解開,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事情已經很明了,楊伯的兒子死了,但是在最傷心的時候被人嘲笑、落井下石,于是就造成了這個結果。
但是楊伯的兒子又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