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顧茅廬法
江焱來到自己的休息室就見到李吉和李憶南坐在裏面:“你們怎麽在?”
“放假。”李憶南說道,“順便來這裏喝一杯。”
“我聽說老板失蹤了是不是真的?”李吉無聊的拿着吉他撥了撥,他穿得清涼,露出手臂上健美的肌肉。
“你聽誰說的?”江焱坐到椅子上準備給自己化妝。
“店長。”李憶南皺着眉道,“店長有些坐不住了,這裏恐怕很快會關門,你真的不來星瀚嗎?”
江焱扭頭瞄了他一眼:“是司總讓你們來的?”
李吉幹巴巴的笑了一聲:“這個嘛,現在他是我們的老板。”
江焱懶洋洋的說:“我還是你們的債主,也不見得你們來巴結我。”
“有錢能使鬼推磨?”李吉憨憨的笑道,“江哥,你來了我們就能湊成三個臭皮匠了。”
李憶南看了看他們又整了整自己休閑的襯衫:“不對,我怎麽看也應該是智囊人設。”
李吉看向他,李憶南高高瘦瘦的還挺像,但他還是強而有力的反駁:“智囊人設是不愛吃韭菜的,我強烈反對!”
“那也不會是你,吃辣椒吃得吐出舌頭來,比較像二哈。”
“那你就是毒蛇。”
“毒蛇是不吃素的。”
江焱一點勸架的意思都沒有,扭過頭去戴首飾,過了一陣子李吉他們吵完了又湊了過來。
李吉:“江哥,你有沒有看你的歌?已經突破了三百萬了!也有不少奇葩的翻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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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憶南:“你要不要再上傳幾首試試?”
“看過了。”江焱靠在椅子上神情看不出變化,“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李吉隐約知道江焱以前的事情,他小聲的說:“那個,不是有司總為你保駕護航嘛?”
江焱望着他的眼睛,壓着眉頭:“我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如果他突然覺得麻煩呢?”而且他的事情一旦鬧起來就比較大。
李吉絞盡腦汁的沉默了一陣子,突然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那你就讓他對你感興趣?”
“……”江焱扯了扯嘴角,“你腦裏的洪水還沒有清幹淨?看清楚一點我們都是男人。”
李吉咳了一聲尴尬的笑了笑,他好像被外面的洗腦包給洗腦了,最近在星瀚聽到了很多關于包養的瓜,幸好自己的形象比較粗糙,沒有人喜歡。
李憶南也勸說:“其實只要你的價值足夠大就行了,做一棵合格的搖錢樹。”
這句話江焱倒是有點贊成,一個大公司的管理者應該更喜歡有價值的東西。
而現在他是沒什麽價值的,除非他能證實自己。
江焱煩得把李吉兩人打發走,這一晚他的主場是到十一點為止,他走出酒吧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定睛一看是何警官。
看到是他江焱心裏已經有數了。
他被何警官帶了回去問話,何警官拿着本子坐下:“在你報警的前一天顧誠就死了,我們在郊區的山林之中發現了他的屍體。”
“你還負責這種案件?”
“之前我是被借用的。”
江焱心想真是太巧了,他想了想問道:“那司瑛呢,你們有沒有找到她。”
“你之前和我說過她深夜來過你家。”何警官審視着他,“我們發現她就是在當晚死亡的,你當晚一直在家裏?”
江焱沉默片刻,沒想到連司瑛也死了:“我有證據,那晚和我在一起的還有司從寧,司瑛只是在我家坐了一陣子。”
“司總?他那麽晚在你家做什麽?”何警官又毫無感情的問道。
“朋友……”江焱有些艱難的說,“因為下雨借宿一晚。”
“嗯。”何警官不知道有信沒信,他記下口供又出去了,似乎想把司從寧也傳過來。
江焱看着小房間裏的臺燈煩躁的站起身,他以為只有顧誠出事了,沒想是兩個都死了,是被仇殺還是因為什麽……?
何警官很久後才回來,看了看他,說了一句特別意味深長的話:“看來你和司總很熟。”
江焱笑了笑:“一般一般。”
“他把你們在房間裏的錄音交給了我們,你可以走了。”
“……”江焱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你說我們的錄音?”那一晚好像有不少古古怪怪的對白,難怪何警官望着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對,司總随身攜帶錄音筆,還會定時發送給郵箱,郵箱是他的一位摯友,如果他出事就會報警。”何警官打開門,“出去吧。”
江焱走了幾步忽然靈光一閃:“殺了司瑛他們的人是不是高鐵連環殺人犯?”
何警官一點消息都不透露,只是笑着看他:“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無可奉告。”
從何警官的嘴巴裏撬不出任何東西,江焱只好走了出去,在外面見到司從寧穿着一身西裝鶴立雞群的站在那裏。
“走吧。”司從寧沖了說了一句話就轉身出去。
江焱也知道警察局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跟了上去,到了外面,司從寧還擡了擡下巴示意他上車,江焱想了想也坐了進去。
他倒是第一次坐這麽高級的轎車,果然是比普通的車舒服,還有清新的香味。
司機老趙不用司從寧吩咐就啓動了車子,江焱望了一眼,是去他家的方向,他看向做坐在身邊的人:“你随身攜帶着錄音筆?”
司從寧平淡的說:“自從七年前被綁架後我就随身攜帶了,我意識到證據很重要,安全也是。”
“确實是。”江焱也深有同感,特別是像司家這樣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他家,江焱打開門下次,怎知道司從寧也打開門下車,江焱嘴角一動:“你還不回去?”
“酒吧已經營業不下去了,你真的不來星瀚?”司從寧盯着他步步緊逼,“而且我還把你的歌買了回來,花了兩倍的價錢。”
江焱沉默,雙手插着兜沒什麽表情。
司從寧繼續游說:“你不如當是成全我的私心,而且我還相信你的潛力。”
江焱看着他,神色難辨:“你也知道我的黑歷史,讓我去你的公司其實沒什麽好處,而且我只會唱歌,到時候你可能會平白惹一身腥。”
他說完後看了看穿得光鮮亮麗的司從寧轉身走上了昏暗的樓梯。
當年被全網黑、被惡意猜測、被圍堵的時候公司也是選擇放棄他。
因為沒有價值了。
還會拖累公司。
即使犯人的死亡和他無關,但被水軍一搗和,白的也變成黑的,還言之鑿鑿。
連家人看他的目光也是這樣,充滿了懷疑和害怕。
所以他才搬了好幾次家,和以前的人都斷了聯系。
江焱走到家門口,往後望了望,沒有人,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司從寧應該不會再追上來,江焱沉默了一會兒打開門,又關上。
他把鑰匙扔到茶幾上,盯着鑰匙看了很久,司從寧把他的歌買回來了。
江焱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又暗恨司從寧竟然把他的歌買了回來,似乎在對他說可以對他抱有一點幻想,似乎在引誘着他。
江焱正煩着,突然聽到敲門聲,他頭都沒回的咆吼一句:“不在家!”
“收房租的,升價了。”
“??!!”搞什麽鬼?明明是司總您老人家的聲音,江焱轉身大步走出去,用力的拉開門,“你又想做什麽?”
司從寧倒是非常平靜,且毫不客氣的說:“我在想如果你不接受三顧茅廬,那我就焚琴煮鶴燒舍,這樣你的日子就過得緊巴巴了。”
“我沒有鶴。”江焱忍無可忍的把他扯進來,“即使你把這裏買了下來我還能去外面租房。”
“那我再買。”司從寧從容不迫的說。
“你真的是很欠揍。”江焱磨了磨後槽牙,“而且這樣是你虧本不是我虧本。”
“實際上是你虧了,居無定所。”司從寧還給他分析,“這些舊樓遲早會被拆掉用來建商業區,我只是提前投資。”
“你有病!建商業區那也得十八年以後的事!”江焱覺得司從寧的邏輯很有問題,偏偏他好像特別害怕這種奇葩的邏輯,因為司家不欠他的,司從寧這樣做反倒讓他覺得自己欠了對方的。
但是明明自己似乎才是被壓迫那個,可是……媽的,這都是什麽事兒?!
司從寧看着他糾結的模樣又走了幾步看了一眼他的房間,話鋒一轉:“你也知道這種感覺吧,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而且真的是我欠你的。”司從寧轉身和他對視,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而不是司家欠你的,你應該救了我兩次,在泥石流時一次,在廢棄倉庫時一次。”
當時他也撞到頭昏迷了好幾個月,醒來後甚至有一段時間迷迷糊糊的,幸虧他的朋友幫他轉了院,不然他可能會死在醫院裏。
江焱也緊緊盯着他,和他對峙了很久:“我是自願的,并不是想向你索取什麽。”
“我倒是希望你向我索取。”司從寧緊接着說。
江焱皺眉,這話怎麽越說越暧昧……他舉手道:“你說一點道理行不行?”
“是你太固執了。”司從寧把一直提着的黑公文包放下,從裏面拿出一份文件來,“廢話少說,來簽名吧,我也不想提前買那麽多樓。”
“……你這不是強買強賣嗎?”江焱感到自己被逼得有些暴走的傾向,他按了按太陽穴,果然是有些頭痛。
“你就當在我這裏打工不就行了?”司從寧抖開文件給他看,“一式三份。”
“三份?”江焱不由疑惑,一般是一式兩份,哪裏有三份的?
“有一份是我的,我是中間人,把你租借給公司。”司從寧又說道,“如果你以後不想呆在星瀚所有版權還給你。”
“……”聽起來确實有些誘惑,江焱低頭看向那份文件。
他并不是固執。
或許他有些陰影,害怕再次遇到衆叛親離的情況。
司從寧審視着他,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麽:“再冒險一次又何妨,反正你一窮二白。”
江焱想了片刻,突然笑了笑:“其實你想說舍棄我的人不值得?剛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他的一生好像都不太好,被親生父母遺棄、被養父母嫌棄、被好友遠離,所有人都在離開他。
媽的,想起來真是很倒黴。
司從寧拿出筆來遞給他:“你說得對,确實不值得。”
江焱拿着筆又和他的眼睛對視上,在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司從寧的處境和想法或許和他一樣,只不過司從寧大概比他更幸運一點。
不對,江焱看着他昂貴的西裝神色複雜,司從寧應該比他幸運很多。
有對比才有傷害。
“簽吧。”司從寧還在催促他,仿佛一個熱切的媒婆。
江焱握着筆的手也不抖了,甚至眼角抽了抽,他簽了名才問:“你真的沒有任何其他心思?”
司從寧收拾好文件擡頭看他,又露出資本的嘴臉:“當然不,還因為你能賺錢,我的投資從來沒有錯過。”
“……”江焱突然覺得很草蛋,剛才的共鳴瞬間煙消雲散,“您真敢說,不怕我故意搞事?”
“可惜你喜歡自己的歌。”司從寧篤定的說,他提起公文包翻臉不認人,“記得明天來公司報道,我讓宋秘書來接你。”
“……再見。”這次輪到江焱翻面無情的請老板出去。
司從寧也點點頭走了,變得特別幹脆利落。
等司從寧走後江焱才脫力的癱坐到沙發上,他撐着膝蓋摸了摸額頭突然笑了笑,笑得有些詭異。
他媽的,結果還是這樣,他不甘心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他還有很多事情想去做,也不想呆在這個陰暗的角落之中。
還有被無數人按頭認罪的事讓他死都不瞑目。
他已經錯過了很多年。
江焱放下手擡起頭來,目光微沉,對,不洗脫這個冤屈他怎麽睡得着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讀者瞑煜、阿泉方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