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操——”
許旻被摔到牆上,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麽,來當做支撐自己的重心,卻被面前的高大男人一拳打在下巴上,整個人硬生生在逼仄的雜物間裏轉了半圈兒,繼而徹底失去方向。
“你他媽……我操!”
來自下巴上的重擊讓他的後腦磕在堅硬的牆壁上,一時間頭暈目眩,愈加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你他媽誰?!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
關珩摘下帽子,被壓得有些淩亂的額發松散下來,桃花瓣般漂亮的眼裂微微眯起,顯得比素日要鋒利許多。
他用手背拍拍許旻的臉,輕笑道,“那就看清楚些,是我,別記錯了。”
借助着微薄的光線,許旻勉強看到了關珩的臉,驚異不已,“關珩?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許旻在生活中向來是個飛揚跋扈的貴公子,身邊一起玩的人也都是家世不凡的纨绔子弟,但能做到被主動邀請到春晚上、并且在衆星雲集的後臺裏猶如無人之境般的來去自由,除了他許旻之外,還真的沒有幾個。
也正是這種不同于尋常人的優越感,讓他在各家公子哥大少爺裏頭,變得越發嚣張不已。
所以這關珩到底是什麽來頭?
等等,關珩?
許旻突然瞪大眼睛,猛地想起了那個細皮嫩肉的關氏集團總裁,指着關珩的手指不由發起抖來。
“關……你是關羿的……”
他處心積慮地隐藏身份待在宮渝的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麽?
許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兜頭掄過來的一巴掌打得再次沒了聲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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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許旻的嘴角被自己打得裂開,此時正緩緩地滲出血絲,關珩嫌惡地松開他的衣領,皺眉向後退了兩步:
“昂,對,所以呢?”
許旻早就受夠了三番五次被比自己小了快十幾歲的孩子踢來打去,他怒不可遏地朝關珩吼道。
“別以為你是關羿的弟弟,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
關珩覺得好笑,問道,“那許總倒是說說,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用這樣的方式接近宮渝是什麽目的?如果你也是單純地想要上他,那我們可以合作……我操!你他媽能不能別再打我了!”
許旻顧不上被抽了一巴掌的臉,緊忙捂住遭關珩狠踹了一腳的部位,面色痛苦地栽倒在地上,嘶吼着喊道:“救護車——叫救護車來,我要疼死了——”
關珩嫌他吵,伸手扯了根旁邊拖把上的布條,随便卷了卷就蹲下身子塞進了許旻的嘴裏,冷聲道:
“你那小玩意兒,還有利用價值呢?我正琢磨着幫你卸下來呢。”
他知道不封上許旻的嘴巴,裏面塞着的東西是可以被他吐出來的,于是又說道:
“你要是敢吐出來,我就會讓它出現在你的另一張嘴裏。”
關珩的眉眼斯文,任誰也想不到這種肮髒的語句會從他的嘴裏吐出來。
“唔,唔唔唔!”許旻意識到了自己此時孤立無援的事實嚴重性,拼命搖頭向關珩道歉,“我唔唔唔不唔唔!”
關珩眉心舒展起來,滿意地抿了抿嘴唇,“不要妄想你能靠家裏的力量把我怎樣,所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希望你可以搞清楚。”
許旻自覺地叼着酸臭的拖布布條,仰躺在地上看着居高臨下的關珩,鼻涕眼淚肆意橫流。
“你不要臉,我不要命。”關珩說道。
從電視臺後門一路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來,宮渝直到看見大門口的保安後,才脫力般地癱倒在牆面上支撐了一會兒,按住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指。
面對許旻這樣窮兇極惡的變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宮渝知道自己不能露了怯。
一旦被許旻瞧出自己有害怕的情緒,肯定更是會不依不饒地糾纏他。自從想通了之後,宮渝雖然坦然地開始接受命運,也不再恐懼死亡,但終究是不願意栽在這麽一個人的手中。
想到這裏,宮渝回過頭看了眼後門的出口,仍是毫無動靜,這才松了口氣。
幸好他沒有追過來。
“您好,是……是……您是宮渝嗎?”
拿着手機刷視頻的保安大哥遠遠看見了倚在牆上的年輕男人,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湊過來,像是交接暗號一樣低聲問了一句。
宮渝正貓着腰歪頭瞅着後門的方向,順便平複着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突然聽到有人跟他說話,不禁吓了一跳,緊忙回過頭來。
“……是,您有什麽事嗎?”
“哎喲,還真是宮渝,”保安大哥咧嘴笑了起來,口鼻裏因為寒冷而呼出來的哈氣也變得多了起來,他抹了把眼睛,朝手機屏幕喊道,“閨女你看,大明星宮渝!真人可帥了!”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
電話那邊傳來激動的詢問聲,宮渝對着攝像頭的方向揮了揮手,“你好。”
“宮渝,真的是你嗎?”
屏幕裏頭的女孩子大概十五六歲,身後的背景似乎是病房,穿着一身充滿新年氣息的紅色新衣裳,蒼白的臉色被襯托得更顯憔悴。
“您女兒?”宮渝搓搓揣在兜裏的冰涼指尖,看到滿眼淚光的保安大哥點點頭後,轉頭看向屏幕裏的女孩兒,笑道,“是我,我有榮幸跟你合張影嗎?讓你爸爸截圖好不好?”
“好~”
女孩兒笑眯眯地朝着鏡頭比了個耶,宮渝配合地跟她做了一樣的動作,然後截了個圖給她留作紀念。
“好啦囡,該睡覺了,一會兒爸爸就換班兒回來了,”鏡頭那邊傳來中年女人的疲憊聲音,“回來給你帶餃子吃。”
宮渝推推眼鏡,也勸道,“聽媽媽的話,早點休息,早日痊愈。”
保安大哥将手機揣進兜裏,嘆了口氣,用手背蹭了一把眼睛:
“我女兒病了以後,就從學校退學了,她一直都喜歡看電視劇,想要見見大明星,所以我就來這裏當了保安,賺錢給她治病的同時,也能幫她圓個夢,做父母的,我沒什麽能耐,只能為她做這些了。”
宮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掏出口袋裏今天下午準備另作他用的卡,遲疑一會兒,才遞到保安的手中:
“這裏有九萬多,先拿去給你女兒治病吧。”
保安大哥連聲拒絕,雙手制止宮渝把卡塞進他口袋的動作,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宮渝:
“不不不,宮,宮渝先生,我可不能要您的錢,您肯跟我女兒說話、拍照,我已經很感激您了,怎麽還能要您的錢?”
“我的錢留着也沒什麽用,”宮渝垂下眼睛,輕聲道,“應該留給生命還存有無限希望的人。”
保安性格粗粝,一兩句話也覺察不出宮渝的情緒,只是覺得他這句話不太中聽,可又聽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兒。
“今天我在這裏守了一下午,我知道大明星們都忙着表演節目,他們也沒有義務來對我女兒笑,跟她拍照,但是一直都沒有人理我,我真的覺得我好無能,宮渝先生,真的謝謝您,您真是大好人。”
宮渝把卡塞進他的口袋,輕聲笑道,“祝你女兒早日康複,再見。”
除夕的夜裏,整個城市都是燈火通明的紅色,路上車流零落,顯然都是在阖家歡聚中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飯。
宮渝關上車窗,捂着嘴咳嗽兩聲,開始漫無目的地沿着街邊慢慢輕踩油門。
這個時間還開着的餐館估計是少之又少,只有可以準備年夜飯的酒店才能有菜可買。
雖然早就習慣了一個人過年,但獨自一人去酒店買幾道可憐巴巴的年夜飯菜,宮渝還是覺得有點丢臉。
他戴好口罩和墨鏡,心虛地邁進酒店大堂,匆匆地要了三道菜後,拎着精致的飯盒一路狂奔着回到車上。
“真希望下輩子別這麽孤獨了。”
宮渝無奈地苦笑道,轉而擰開保溫杯猛喝起來,餘光卻突然看到酒店招牌上的白酒廣告,忍不住有些心動。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他也喝點。
地庫裏的暖氣讓宮渝舒服地呼了口氣,他一手抱着飯盒,一手拎了箱酒,擡腿踹上車門,朝樓上走去。
“崽子們,我沒手堵你們,可千萬別蹿出來啊。”
宮渝轉動門把,低聲祈禱着。
邁進空蕩蕩的大廳,宮渝滿意地看着沙發上那一排冒着綠光的貓眼兒,笑了起來,“真乖,每只貓都獎勵一整盒凍幹。”
對那兩個字無比敏感的貓崽子們紛紛叫了起來,蹿到宮渝的腿邊使勁兒地蹭,賣弄着自己的乖巧可愛。
宮渝最受不了這個,挨個兒抱起來親了一口,給每只貓都準備好了貓糧和凍幹,這才轉頭想起自己的年夜飯。
“好啦,都不叫了哈,一起看春晚。”
将飯菜擱在茶幾上,宮渝開了瓶剛買的觀山酒,對着瓶口聳動鼻子聞了聞,“嗯……還挺香的。”
過年了,他也放肆一把。
電視裏喧鬧的歌舞聲沒能阻止趴在宮渝腿上打呼嚕的老四,豬豬趴在老四的屁股上也睡得貓事不省,絲毫沒有把喝得頰邊泛紅的宮渝放在眼裏。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某種齧齒類動物修煉成人形後所能發出的聲音。
宮渝的警惕心高,即便喝了酒變得遲鈍,也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動靜。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太過粘人的老四,然後躬身趴在地毯上,一路匍匐着朝門口的方向爬去。
哪裏來的小飛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偷他家?
爬過去的路上,宮渝順手握了根棒球棍作為武器,心跳越來越快,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喝了酒,還是緊張害怕。
“親愛的觀衆朋友們,農歷新年的第一縷春風,正在朝我們撲面而來,各位,準備好了嗎?讓我們一起準備迎接這美好的春天,來吧……”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們令人心潮澎湃的聲音。
“倒——計——時——”
“十——九——”
“八——”
宮渝慢慢跪坐起身子。
他已經爬到了門口的牆面後邊。
只需要看準賊的方向,然後一擊即中。
“七——六——”
“五——四——”
宮渝捏緊球棍,緩緩吸了口氣,克制住自己暈眩的意識,繃緊身體。
“三——”
“二——”
“一——!!!”
關珩一把握住朝自己的臉劈過來的棒球球棍,巧勁兒卸下,順勢擁住因慣性而倒向他懷中的身體。
然後低頭吻住了那雙肖想已久的嘴唇。
“新年快樂,宮渝。”
作者有話要說: 關總裁暴怒而起:說他媽誰細皮嫩肉呢?!
方特助安撫炸毛:說我呢,我嫩,不氣不氣。
關茶茶心有餘悸:我的臉差點被一棍子打凹了。
宮金主醉意正濃:我剛剛……打了一只大黑耗子精,足足一米八多。
感謝在2021-07-0717:17:36~2021-07-0817:5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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