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渡無妄海 [VIP]
花顏面色一冷, 渡劫之境強大的靈力在一瞬間盡數釋放，她壓低了聲音，“所以呢？你想怎麽做？”
強大的靈力威壓下, 洛笙依舊面不改色, “我已經支開了悅色前輩, 她并不知道這些。花顏前輩不想讓悅色前輩離開不歸島，而我只是希望坤玉璧能如期送到焚月谷。”
“要送你們幾個自己送, 關我們不歸島屁事！”花顏看見悅色所在的大船漸行漸遠，索性也不再壓低聲音。
洛笙的語氣倒是很平靜：“前輩看不出來嗎？悅色前輩想去焚月谷。”
他這一句話說的像是一片樹葉落在地上一樣輕飄飄的, 卻在花顏的心裏激起千層浪，她知道悅色想去焚月谷, 只是她不想她去而已。
從洛笙四人進入不歸島開始，她就知道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但是她還是想試試，甚至不惜制造出漩渦想阻止他們，但最終都無濟于事。
悅色所在的大船越行越遠，遠到只在海面上留下一個小小的點。
風散了, 兩個漩渦都消失了, 花顏收起了手中的靈力，也低下了頭。她沒有去看洛笙, 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想攔住她的啊！”
洛笙沒有再說話，他用靈力控制着小船緩緩地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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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無妄海之後，洛笙和景陽他們就分開了, 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
林初曉依舊是跟着洛笙, 一路上她們兩人都是安安靜靜地走着, 最後是林初曉先忍不住了, 問道：“師弟，為什麽我們不和景陽一起去焚月谷呀？”
他不清楚洛笙現在有什麽計劃，在目前的修真界，無涯門和莫滄海一條心，流雲閣立場不明，焚月谷至少是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都有共同的敵人莫滄海。
洛笙道：“我們現在還沒有和莫滄海正面抗衡的能力，他想殺我們，我們只能盡量避開他。”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而且，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重要的事？”林初曉不解，洛笙除了給他師姐報仇，還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她師弟的世界好像也挺無聊的，以前只有師姐，現在只有報仇。
洛笙沒有具體回答她是什麽事，只是逃避似地答道：“師姐跟着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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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曉在心裏哼了一聲：師姐跟着我就好，瞧瞧小師弟這話。她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到這裏之後直接活成了一個挂件，毫無自由和人權可言。
洛笙今天也和往常不一樣，以往去哪裏他都是禦劍而行的，今天居然是選擇一步一步走過去的。
沿途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樹，他的小師弟似乎都仔細地看過一遍。
走了很久很久，在天色将暗的時候，她們二人才走到一個熱鬧的地方。
林初曉不知道這是哪裏，似乎是人間的都城，充滿了熱鬧繁華的氣息，與冷冷清清的修真門派不同。
修煉講究修心，所以修真門派內很少有這樣的人間煙火氣息。但是在這裏，賣東西的小販，門口吆喝的掌櫃，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一不在告訴林初曉：這才是屬于她的人間。
走着走着，洛笙停下了腳步，林初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所明顯沒有人居住的宅院。
鬧市中的大宅院，透過厚厚的塵土和蜘蛛網，隐約還能看到曾經的紅牆綠瓦，想來也是曾經的大戶人家，只是已經多年無人居住了，早已荒廢。
她将視線上移，厚厚的塵土之下還是能看清門上的那道牌匾：洛府。
一個念頭驀地湧入她的腦海：這是洛笙曾經的家。
那個曾經過得無憂無慮的男孩就是在這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也從此改變了他一生的軌跡。
她看見洛笙的視線在這裏停留了很久，很久，最後他嘆息道：“師姐，走吧，我們先在這附近找個客棧住下吧。”
“好。”應了一聲後，林初曉便跟着洛笙一起離開了，只是走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裏。
或許她可以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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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客棧的幾天，洛笙白天晚上都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完全不出來，林初曉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只是偶爾看到他的時候，他的小師弟狀态似乎也不是很好，總是面色蒼白，心事重重的。
在剛進客棧的時候，洛笙就告訴林初曉，過段時間，他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希望林初曉留在這裏等他回來。
問他要去哪裏，洛笙不答。問他要做什麽事，洛笙也不答。最後林初曉放棄了，索性不去管這些了。她打算等洛笙不在的時候，給自己找個舒适的地方住着，住在客棧她太難受了。
日子就這樣慢悠悠的過着，洛笙也準備好了一切，打算出發。
清晨的時候，洛笙的房門被林初曉暴力地敲響了，門外的人聲音中透露着興奮，“小師弟，起床啦，師姐今天有驚喜給你呢！”
房門片刻就被打開了，門外的林初曉甚至還微微愣了一下，“師弟，你沒睡嗎？開門速度這麽快？”
還不待她開口說話，洛笙就将一個碧綠色的瓷瓶遞給了她，“師姐，這裏面有十五顆解藥，夠師姐用很久了。我今天會出發去一個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
林初曉愣了片刻，她今天計劃的所有行程就是為了向小師弟要解藥，結果萬萬沒想到小師弟居然主動給她了。
她接過解藥，小心翼翼地把它收了起來，“師弟今天就要走嗎？”
“嗯，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早越好。”
“再等一天呀，我準備的驚喜你還沒看到呢！”林初曉不由分說地扯着洛笙的袖子，将人從房間裏拉了出來。而後自然的幫他關上房門。
“今天先跟着師姐走，保證不讓你失望。”
洛笙有一瞬間的錯愕，他下意識地抽開袖子，但是林初曉握得極緊，似乎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林初曉一路扯着他來到了一家熱鬧的早點店，店門口的師傅很熱情，“小姑娘，今天來的很早呀？”
林初曉雙眼笑得像彎彎的月牙，“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師傅我要兩碗面！”
“好嘞！”拉面的師傅回答得很痛快，熟練地煮起了面。
林初曉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桌子，“師弟，這是我來這裏吃了一圈之後覺得最好吃的一家面館，我們今天的早餐就是長壽面。”
“長壽面？”洛笙的語氣微微疑惑。
林初曉信口胡謅道：“我随便編的名字，吃了就能長壽的。”
“師姐真想長壽的話不如努力修煉，渡過九次天劫後，飛升為神自是可以跳出生死輪回的。”
“小師弟，你怎麽這麽……”林初曉憋了半天，沒有憋出一個合适的詞，最後默默地吐出了兩個字：“無趣。”
拉面師傅很快就把面端了上來，奶白色的骨湯面，上面點綴着星星點點的蔥花，淡淡地香味順着熱氣飄了過來，林初曉将其中一碗推給洛笙，咧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師弟，嘗一下。”
而她則用勺子剜起一大勺辣椒，熟練地加到了自己的碗裏，奶白色的骨湯面上登時浮起一片紅紅的辣椒油，“師弟，你要不要加點這個？”
洛笙沒有答話，林初曉從他的眼神裏已經看到了滿滿的拒絕。
她放下了勺子，“算了，算了，你就吃你的清湯面吧。”
她看見洛笙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當然，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林初曉感覺自己很憋屈，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和她計劃的不一樣。她原以為她的小師弟會因為師姐熱情周到的照顧而表示感謝，現在看來，屁用沒有，林初曉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
吃完了早點，林初曉按照原定計劃拉着洛笙去看戲：這是她們一日游的第二站，林初曉花了大筆的銀子，将整個戲院包了下來。滿臺的戲，只有她和洛笙兩個看客。
林初曉坐在戲臺之下，磕着瓜子，品着茶。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娛樂活動，看戲勉強算是一個，他給洛笙挑了一個感天動地的母子情。在她看來，像洛笙這種少年時期缺少父母關愛的孩子最适合這種劇了。
臺上的戲剛剛開始，洛笙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臺下，莫名産生了一種霸總的自豪感。放在現代，這就是妥妥的霸總啊，包了整個電影院，就為博美人一笑。
但是，額……
她旁邊的美人好像并沒有任何開心的樣子。
劇結束的時候，林初曉抽搭着鼻子，“太感人了！”她看向洛笙 ，對方眼裏什麽卻什麽都看不到。
林初曉絕望了。
他的師弟大概不是油鹽不進，而是心如頑石，刀槍不入吧。除了他的師姐，好像沒有什麽能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林初曉決定簡化行程，直接跳到最後一站。
他帶着洛笙來到了“洛府。”
站在門口的那一剎那，洛笙有些微微失神。眼前的洛府已經完全換了模樣。
落滿了塵土的牌匾已經被擦得幹幹淨淨，牆也被重新清理了一遍。原本布滿整片牆的垂柳被精心地修剪了。
那棟破敗的宅子開始有了人的氣息。
林初曉推開大門道：“走吧，師弟，我們進去看看。”
進門之後是曲曲折折的游廊，亭臺樓閣，綠樹紅瓦，茂盛生長的雜草早已被清理，翻動的泥土表明那裏不久前種了新的植株。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林初曉完全沒有注意洛笙的變化，她依舊是急匆匆地扯着洛笙的袖子，帶他來到了最近的卧房，她推開門，“看！”
門打開了，陽光從窗戶投了過來，林初曉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裏，她眉眼彎彎，臉上卻是一如既往，大大的笑容。
黑暗了很久的世界，好像有光照了進來。
林初曉側身後退了一步，露出她身後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整整齊齊的糖人。一個一個的糖人連起來，擺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師弟，生辰快樂啊！”
洛笙看見林初曉笑得像那個擺出的笑臉一樣，她好像總是這樣沒心沒肺。蠱毒發作的時候哭天搶地，拿到解藥後又無事發生。
“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生辰八字，就順便幫你過個生日呀。早上是長壽面，生日的時候吃這個，可以長命百歲。”
“随你。”洛笙不鹹不淡地吐出兩個字。
一句話點起了林初曉心裏的小火苗：好心當成驢肝肺，太過分了。
秉着不跟壽星計較的原則，林初曉心平氣和道：“這個好像是師弟以前的屋子，我把它收拾出來了。”她指着新鋪的被子，“東西都是新的，才洗過晾幹，滿滿的陽光的味道。不管人住不住，這裏都可以像一個家。”
林初曉很開心，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很有成就感。
除了她的小師弟。
洛笙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過了好久才道：“我要動身去尋一樣東西，師姐就留在這邊等我回來吧。”
啥！
林初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她辛苦了這麽久，連句謝謝都不配擁有？
林初曉拿起桌子上的糖，遞給了洛笙，“要不要帶着？”
“不用了。”說完，洛笙像逃似的離開了那間屋子。
原本擺成笑臉的糖被林初曉随手拿走了幾個後，莫名成了一個哭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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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走了，就在那天晚上，招呼都不打的走掉了。
林初曉用身上僅剩的銀子在洛府的附近買了一個小的宅院，開始了種花種草的生活。偶爾接一些降妖伏魔的委托，用以生計。
兜兜轉轉的過了半年，林仙君除妖的名號都在這座都城裏響亮了起來。借着花顏給她的丹藥，林初曉已經成功由知微之境跨入禦物之境，她現在憑借着自己的靈核已經可以自由的禦劍飛行。
靈力用完了，也可以憑借天地之間的靈氣得到補充，與一般的修真之人無異。
唯一讓她感覺到可怕的是體內的蠱毒：噬心蠱的發作時間每月都會比上一個月提前一天。上一次的發作時間只有十四天，越來越快了。
有時候甚至讓林初曉感覺被宣判了死刑。
而她的小師弟則是杳無音信，甚至都不曾修書一封告訴她近期的情況。
這就更可怕了，她的小師弟如果一走了之或者客死他鄉，她大概也要跟着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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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初曉跟往常一樣接了委托去除妖，是個普通的豬妖，剛剛修煉成型，就膽大包天的想吃人。
沒費多大力氣，林初曉就降服了它。
當林初曉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富商卻迎來了另外兩位降妖的仙君。
看到二人的時候，林初曉頓時瞳孔一縮：來人正是衛濱衛海兩兄弟。
衛濱的佩劍率先出鞘，“林初曉！無涯門和焚月谷都在抓你，沒想到你居然躲在這裏！”
他語氣上咄咄逼人，但是卻不敢動手，畢竟兩次都被林初曉按着打，心裏的陰影還未散去。
林初曉倒是不怕手下敗将衛濱，但是他的兄長衛海是實打實的還虛二重，她體內原本的靈力還剩下不到三成，新的靈核只是禦物之境。一旦動起手來，她必定不是衛海的對手。
思索片刻，林初曉将周身靈力毫不保留的釋放，強大的靈力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有些扭曲，她道：“你們兩個不是我的對手，但我也不想和你們動手。不如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當沒見過，如何？”
衛海卻是一步跨出，佩劍自指尖延伸，“四派會武的第一，我倒想好好讨教讨教！”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