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雲航請郝守來為滄月做了一次體檢。
下午他們在泳池旁玩了太久,雲航意猶未盡,海水他并不心疼,并不是買不起,他比較擔心滄月的身體。
最後他主動提出不想玩了。
兩人上了樓,滄月不想回自己的卧室,可是雲航要洗澡,不能陪他。
人類和鲛人到底是不同的,海水不可以黏在身上。
洗完澡出來,郝守正好到。
這次他一個人,沒有帶上小助理。
在張叔的引導下,他直接去了主卧,而後看見一個人正乖巧坐在床邊,像個玩偶一樣,一動不動。
郝守怔愣,要不是那對鲛耳,他還以為走錯了房間。
不過半個多月不見,滄月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斷裂的耳鳍長回來了,身上傷痕的顏色已經變得很淺,皮膚依舊黝黑可已經正常許多,再也看不見魚鱗脫落的痕跡。
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滄月往郝守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把目光挪開,似乎十分嫌棄。
郝守:……
這家夥不會還在記上次檢查身體的仇吧?
想到等會兒還要再做次檢查,郝守決定先和病人培養信任。
他走過去,主動打招呼:“滄月,好久不見。”
滄月沒有看他,耳朵小幅度動了一下,表示聽到了。
郝守沒有放棄,繼續和他拉近關系。
“一段時間不見,你漂亮了好多。”
“……”
“最近和雲航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嗎?我想聽聽。”
“……”
“聽說你今天變出鲛尾了,我可以看看嗎?”
這次滄月終于理他了。
不過。
“呲——”
滾。
郝守:“……”
這鲛人脾氣差成這樣,那位雲家小少爺怎麽受得了。
他壞心眼地威脅:“你要好好改掉壞脾氣,不然小心你主人不要你……”
浴室門打開,雲航從裏面出來,聽到他未說完的話,眉頭一皺:“不要誰?”
郝守站直身子,微笑:“沒有,只是和你的鲛人開個玩笑,沒想到脾氣還挺大……”
雲航十分不贊同:“你不要那麽兇,滄月的脾氣才不大。”
你、不、要、那、麽、兇。
郝守:“……”
懂了,是我的脾氣大。
大就大在不合您二位的胃口。
這次郝守帶來的東西并不多,很快給滄月做完了檢查。
鲛尾并沒有大問題,海水使滄月恢複得十分快,魚骨已經愈合得差不多,只要別再像下午那麽貪玩,一周內痊愈都不是問題。
“如果你不放心,第二天帶他去醫院一趟。”
這實在是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就連白天唐長言帶來的焦躁都算不得什麽了。
雲航松口氣,跟着搖搖頭:“下次複查再去吧,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叫你過來了。”
郝守想起上次體檢的事情,多嘴問了一句:“柯教授那邊有沒有查出來什麽?”
“沒有,不過教授說滄月可能是體質太弱,遠超出儀器可以測到的阈值,所以沒有繼承到族人的天賦。”
“這樣。”郝守下意識看了一眼滄月的面容。
鲛人的美貌是最基礎的天賦,如果沒有繼承到的話……
他暗自惋惜,但這事總不歸他管。
郝守走後,滄月仍舊不肯回自己的卧室。
雲航一坐過來,他就貼了過去:“還要看尾巴嗎?”
雲航被他逗樂:“怎麽又要給我看尾巴?”
滄月說:“你喜歡。”
他喜歡。
所以想要給他看。
想要雲航開心。
雲航心裏暖呼呼的,這哪是殺人不眨眼的大BOSS。
這分明是小可愛啊!
“不看尾巴,今天好好休息。”雲航摸摸他的頭,感受掌心下面絲滑的觸感。
滄月的發質和初遇時早已不相同,發絲長長了一些,如幹草般的頭發已經變得蓬松柔軟,雲航想着等會兒可以給店家送出五朵小花。
有些愛不釋手,雲航問:“要不要綁頭發?”
滄月立馬背對他坐下:“要。”
雲航找出梳子,熟練地給他梳頭發。
說起來,自從第一次綁過後,滄月的頭發便由他承包了,如果他不綁,滄月就任由頭發散,過于随性了。
雖然經常綁,但雲航只會低馬尾一種綁法,并不廢什麽事。
然後哄大BOSS去睡覺。
他牽着人去了次卧,送到門口便不進去了,正轉身要走,忽然聽見滄月呼喊。
“航航。”
雲航轉過去看他。
滄月第一次朝他露出一個笑:“晚安。”
雲航沒想到雲江會來訪。
一大清早剛起床下樓,就見客廳坐了一個人。
黑色西裝,利索地短發,面前的終端打開着,正在看晨間新聞。
雲航被吓了一大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聲喊了句:“哥?”
男人轉過頭,面容嚴肅而英俊,就算面對自己弟弟也沒有露出一絲笑容:“嗯。”
雲航有點尴尬,除開兩次視頻,他和雲江還是第一次見面,“你吃早飯沒有,我讓傭人給你做點。”
“吃了。”雲江答完,往他身後看了看:“那個鲛人呢?”
“他還沒醒。”或許是昨天耗費精神過多,滄月這覺睡得尤其香沉,雲航在中途甚至偷偷去看過一次,對方都毫無察覺。
雲航岔開話題:“你不是去出差了嗎?怎麽突然來了這裏?”
“沒什麽。”雲江面色冷冷,道:“聽說你雇了一隊保镖,我以為你得罪的仇家們終于找上來了,所以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雲航:“…………”
想不到他大哥還是個傲嬌。
擔心就擔心呗,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他哼哼一聲:“放心吧,死不了。”
雲江擡起眼皮子:“嗯,命硬。”
雲航:“…………”
算了,他閉嘴,他不說。
雲江來了并不着急走,雲航吃早飯時他便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雲航突然記起上次為了海水的事情他還買了禮物,于是吃完早飯後上了樓,将東西拿下來。
雲江看着包裝精美的盒子,眉梢一挑,語氣難掩驚訝:“給我的?”
“對,看看?”
雲江接過,當着他的面拆開外殼包裝,看見盒子上的LOGO,忍不住看了自家弟弟一眼。
“怎麽想到買這個?”
是一只表,雲航認不得牌子,在網上搜了一圈都推薦這個,就挑了個最貴的買了,反正他的零花錢都是雲江和他爸媽給的,他又不用心疼。
“不是流行這款嗎?別人有的你也得有。”雲江手上那款表已經過時很久了,他并不在意這些東西,畢竟以他的身份無需用這些身外物來襯托。
雲航還是在兩次視頻裏注意的,順手在網上查了下,立馬有了主意。
雲江沒說什麽,只是将手腕上的舊表摘下來,将新表的保護膜撕掉而後戴上。
表扣“咔噠”一聲,根據用戶的手腕大小自動調節好。
雲江包裝紙和保護膜扔進垃圾桶,把包裝盒留了下來,道:“以後不要浪費錢。”
他似乎有點熱,把西裝外套脫下來,将白色襯衣的袖子往上挽了一截,露出戴着新表的手腕。
雲航看着他的動作,默默轉頭轉向一邊。
樓上傳來一點動靜,滄月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站在樓梯口看他們。
家裏突然出現陌生人,他十分警惕,緊緊盯着雲江不放。
“滄月。”雲航安撫他:“這是我哥哥,不是外人。”
滄月眨了下眼,又看了眼雲江,接着怯怯地喊了聲:“哥哥。”
雲江不太滿意這個稱呼,看了眼自己家弟弟的臉色,最後還是沒拒絕。
滄月還沒有吃早飯,雲航陪他用了早餐,守着他喝完醫院重新定制的營養劑,又為他仔細擦完藥,做完這些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
雲航一心都在大BOSS身上,等忙完才發現他哥還沒走。
雲江看完全程,忍不住皺眉。
自家弟弟是否對于雇傭的仆役太過殷勤了。
滄月好像察覺到了雲江對自己的不滿,後面挨着雲航坐下的動作都變得十分小心翼翼。
雲航心中惴惴,害怕雲江說出什麽滄月不愛聽的話,他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大BOSS哄得服服帖帖。
滄月現在可受不得一點刺激。
“你工作很忙吧?今天還要去出差嗎?”
雲江的目光掃過來,眸中難掩訝異,似乎難以相信自己親弟弟竟然在趕自己走。
不久前,明明還親昵地送了自己禮物。
雲航眼巴巴看着雲江,就差給他磕頭了。
雲江:“……”
他接受到了弟弟求助的信息,雖然不明白他又在搞什麽名堂,但還是給面子地站起身。
最後,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神色忐忑的鲛人。
鲛人似乎被他的目光刺激到,往後縮了一下。
雲江收回目光,對着弟弟道:“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有問題打電話給我。”
雲航感激雲江的體貼,親自把人送到門口。
滄月想跟上來,雲航怕他倆有矛盾,沒允許。
滄月乖乖坐回去,低下頭不說話。
雲航再回來的時候,人卻不見了。
雲航去了後面的泳池,果然看見對方在裏面。
看見他過來,滄月撇了下嘴,委屈地把自己往水裏一埋,不再理他。
雲航:?
這又是鬧哪門子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