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本能之事,還得讓人教。”牧傾脫了外袍,又重重在樓瀾的唇上吮了一下,随後松開他,“熱得煩,晚上再說。”
樓瀾暗暗松了口氣。
驕陽似火,檐外植物被曬得葳蕤一片。
丫鬟端了冰鎮酸梅湯進來,樓瀾喝了一口立刻眼淚汪汪,“怎麽這麽酸。”
他把酸梅湯遞給牧傾,那小丫鬟剛要制止,都讓他動了的酸梅湯怎還能再給王爺呢,誰料牧傾直接一口幹了,淡淡:“哪裏酸,是你剛才糖葫蘆吃多了。”
樓瀾把碗放回去,那丫鬟心驚膽戰地退了下去,樓瀾忽然轉身道,“你怎麽知道我剛才吃糖葫蘆了?”
這下牧傾尴尬了,臉上風雲莫測,片刻後漾起暧昧的笑意道:“親你的時候嘗出來的。”他摸摸一時啞聲的樓瀾的頭發,輕笑道:“別老低着頭,長不高。”
樓瀾臉上潮紅未退,輕輕應了一聲,跑出去玩了。
他走後牧傾便收斂了笑色,坐在書案後沉默着,光影中他冷漠鋒利的側臉被圈上一層淡淡的暖光,眉宇間充斥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霸道,猶如磅礴烈日。
書房的雕花雙推吱呀一聲,一道暗金色人影閃進來,是一個相當挺拔英俊的男人,他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赫然是朝廷的鷹犬,錦衣衛總指揮使!
“王爺。”指揮使大人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
牧傾懶懶道:“說。”
“仁親王的确在調查密卷。”指揮使說,
牧傾淺淺一笑,手中撚着一杆兒筆把玩:“讓他查,人都被本王殺得幹幹淨淨了,他能查出什麽來。”
“另,仁親王也有在勸太子盡快登基之事。”指揮使面無表情。
話音一落,随着咔嚓一聲,牧傾手中的筆杆硬生生折斷,他冷冷道:“是嗎,太子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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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意思是。”指揮使比了一個手勢:牧傾說了算。
牧傾沉默着,沒有出聲。
門外傳來一串輕快的腳步聲,指揮使剛要回避,牧傾擡手道:“不必。”
指揮使站定,樓瀾推門而入,看到一身華衣錦服的指揮使後微微一怔,他小心翼翼道:“我先出去?”
“用不着,過來。”牧傾淺笑着向他勾勾手指,“手裏拿的什麽?”
樓瀾露出一個單純無辜的笑容,把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捏給他看,“廚娘給我的。”
“化出的水滴得到處都是,你怎麽直接拿手裏了,莫把手傷了。”牧傾說着随意伸出手,樓瀾只聽嗤啦一聲,指揮使迅速撕下了一塊飛魚服的袍角遞給他,牧傾用這塊碎絲綢把冰塊包起來還給樓瀾,“別貪涼,這樣拿着吧。”
樓瀾有點不太能理解指揮使的這個舉動,懵懂地點點頭,不知道該幹啥。
“出去幹什麽了?”牧傾說。
指揮使靜靜地站在一邊,等着容王問話或者遣他離開,然而容王均沒有,只是在和樓瀾交談。
“在王府亂逛,千鶴還沒回來,沒人跟我說話。”樓瀾說。
牧傾一手攬着他的後腰,将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那我陪你說話。”
樓瀾不自然地掙紮了一下,跳下地,“不、不了,我還是出去玩吧,王爺你繼續忙你的。”說着就一溜小跑了出去。
牧傾縱容一笑,纖白的骨節輕輕在書案上扣出一聲脆響,“讓你盯着他,可有什麽消息?”
指揮使道:“他并沒有直接和對方接觸,暗地裏倒是有差人傳過一張紙條,半路讓屬下截獲了一次,是生辰八字。”
牧傾慢條斯理地起身,打開房中的暗格,拿出一張已經有些年月的黃紙扔到他面前,“是這上面的內容嗎?”
指揮使看了看,垂首道:“是。”
“無誤?”牧傾道。
指揮使篤定點頭,“無誤。”
“也罷,原本本王就沒打算把樓瀾藏起來,讓他知道也好。”牧傾閑适地坐回太師椅上,以指尖輕輕敲擊着扶手,“就是有種被算計着的感覺,忒不爽了。”
“王爺有何吩咐?”指揮使忠心不二。
牧傾道:“暫時不去管他。”他抽出宣紙一張,迅速寫了幾個名字遞給他,“這些人,随便按個罪名,要在朝堂中廷杖五十,你親自執杖,盡可能當廷打死,以本王的名義去打別把太子牽連其中。”
“是。”指揮使草草掃了一眼,一目了然,這份名單都是朝太子遞過彈劾容王折子的庸臣,笨到這種程度,留着也實在無用。
“太子近日如何?”牧傾問。
指揮使馬上道:“用膳準時,批折準時,安寝準時。”
“他倒是乖了。”牧傾笑了笑不再問話,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指揮使退出書房,足下無聲穿過長廊。千尋拉着剛殺完人崩了一身血的千鶴回來清洗,他無意中看見一道暗金色的影子在視線內一閃而過,輕輕蹙起眉。
“怎麽了?”千鶴輕輕捏了一下千尋的臉。
千尋回過神,輕輕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沒什麽,你快去洗洗,讓你殺個淫賊一刀捅了不就得了,非把人家骨頭剔出來,白白髒了一身衣服。”
“那淫賊連十二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又驚了樓瀾活該惹上主子。”千鶴冷哼一聲說。
“是是,快去洗洗吧。”千尋用很小的力道推着他。
晚膳後丫鬟捧了一盤冰鎮荔枝放在案邊,牧傾将樓瀾圈在懷中,教他寫字。
樓瀾糊了一手的墨水,苦着臉道:“我一定要學嗎?”
“你讨厭寫字?”牧傾幫他研磨。
“很讨厭。”樓瀾嘴裏說着,還是提着狼毫一筆一劃地寫着。
牧傾對随伺在一旁的千尋勾了一下手指,千尋将那把天下一番的金扇拿過來,背面的醉生夢死已經不見了。
他将金扇攤開在樓瀾面前,攬着他的腰腹說:“既然你讨厭,那就最後幫我寫四個字吧。”
“好!”樓瀾來了精神,“寫什麽?”
“聖人不仁。”牧傾笑眯眯着。
千尋擡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聖人不仁什麽意思啊?”千鶴好奇問道。
樓瀾只顧着寫,“我也不知道。”
“你只管寫。”牧傾輕笑道。
樓瀾奇醜的字跡歪歪扭扭糊在金扇上,看起來頗為搞笑,牧傾一看就樂了,“若以後你讓人傳信筏給我,便不用驗真僞了,你這字跡也太難模仿了。”
千鶴沒心沒肺地笑起來,遞了濕帕子過去讓樓瀾擦手。
“我知道很難看。”樓瀾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牧傾扇了扇墨,将金扇遞給千尋,“照着模子烙上去。”
“是。”千尋道。
“你們兩個下去休息吧。”牧傾沒等樓瀾起身直接将他抱了起來。
兩位親随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這便退下去了。
樓瀾吐出嘴裏的荔枝核,清亮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牧傾,“你為什麽老是要抱着我?”
“本王喜歡。”牧傾把他往床上一扔,“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