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酒醉
第068章 酒醉
“小曲兒, ”方休将陸續拉出門後,溫柔詢問:“歐陽家呆着沒意思,我帶你去附近玩。”
大廳外恭候的歐陽家年輕修士聽到, 急忙上前, 谄媚地朝二人介紹周圍的風景名勝,并打算盡地主之誼,全程作陪。
被方休陰寒的眼神眼神一睨,瞬間戰戰惶惶, 汗出如漿。
方休原本打算搶先一步帶走陸續,可惜事與願違。
問明哪有好玩的地方之後,正準備拉着陸續禦風而起, 絕塵道君從主廳內走出。
他撇嘴啧了一聲, 無可奈何同聞風幾人一道禦劍離去。
陸續跟着絕塵道君在滁州幾處高山大川, 風景名勝之地游玩了幾日, 又去往幾個凡界城鎮。
心中不禁疑惑:他們不是來此地, 幫鳳鳴峰主解決歐陽家和何家争端的麽?
怎麽這幾人只顧游山玩水, 像是根本沒有歐陽家的事。
滁州游覽得差不多, 幾人才再次返回歐陽家。
……
露花倒影, 煙蕪蘸碧,靈沼波暖。(*1)
陸續在歐陽家住了一日, 閑來無事,練完今日的心法後, 出了房門打算随處走走。
幾位尊者都不喜歡一群人奴顏屈膝在身後跟着, 歐陽家的人只能請貴客們自便。
走到花園長廊, 轉角處有幾個年輕修士圍在一起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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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偷聽, 涼薄的話語仍被秋風吹入耳中。
“你瞧歐陽拟歌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我看着就來氣。”
“不過是歐陽家偏房老五的一個側室所生, 以前連主廳都進不了,現在卻坐在上座。”
“當年說什麽她資質最好,傾一族之力将她送入乾天宗。有她吃的那麽多丹藥,就是歐陽家資質最差的修士都能突破元嬰。”
“不過你別說,她的手段也是了得。以前靠着阿谀奉承,讨好叔父。如今以色侍人,竟高攀上了幾位道君。”
“修為不怎麽樣,獻媚取寵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
“等哪天道君們玩膩了,我看她還能神氣到什麽時候!”
沒想到鳳鳴峰主貴為元嬰尊者,一峰之主,背後也有這等搬弄是非的飛短流長。
陸續默嘆一息,他要有這幫子極品親戚,鐵定不管歐陽家的事,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
他不打算再往前走,再聽這些惡意中傷的閑言碎語。
剛轉身,一道竹清松瘦的軒然身影赫然出現在面前。
“師尊?”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
纖長如玉的手指挑起愛徒一縷鬓邊青絲,繞于指尖:“為師方才去院中找你,你不在房裏。在此處做什麽?”
精妙唇線微微上翹:“閑着無事,随處走走。”
昳麗鳳目沉下幾分黯淡:“為師本以為帶你出來游玩,能讓你高興一點。可惜這裏你也不喜歡。”
陸續微愣。這幾日跟着師尊尋幽探勝,玩得挺開心。
“滁州山清水秀,風光如畫,沒什麽不好的。”
“是沒什麽不好。”灼燙的手指在唇上輕輕摩挲,最後停在彎度一成不變的嘴角處,“也沒地方讓你覺得好。”
孤立在蒼茫冰原中的寒玉沒有心。無心冷玉又怎會覺得自己冷呢。
過于灼熱的觸感讓陸續略有不适。他不動聲色後傾半步:“師尊找我何事?”
“歐陽家的人設下宴席,為師來找你一同過去。”
“這種小事,師尊傳訊就好,何須親自跑一趟?”陸續突然覺得對方身上又散出一股寒氣,自己又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為了恭迎幾位尊者的大駕光臨,歐陽家在一處高峻樓閣中設下宴席。
天上一輪彎月,地上煙鎖重樓。(*)八根雕梁畫棟的紅柱支撐着明黃樓頂,四周無壁視野開闊,極目處,微雲暗度,銀河高瀉。
為讨幾位絕世大能的歡心,歐陽家使盡渾身解數。
宴桌上的杯盤金箸,八珍玉食,無一不奢華靡麗。
還有輕紗薄裙的妖嬈歌姬于場中獻藝。
绛绡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2)
陸續的眼神不知該往何處安放,只好低眉垂首,看着桌前珍馐,神游天外。
周圍幾道目光一直緊鎖在身上,他明白,師尊他們也不合适看那群衣衫透薄的姑娘,可為何要一直盯着他。
一曲舞畢,歐陽家的人紛紛離桌朝幾位尊者敬酒,滿臉堆笑,态度極盡阿谀。
口中說着“這是百年陳釀的玉霞,有請道君品嘗。”
絕塵道君悠閑靠坐,高雅中又露着幾分帝王般傲睨萬物的意态,斜瞥了幾人一眼,未做任何表态。
尊者不理會他們敬酒,歐陽家修士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場面略有幾分尴尬。
“絕塵和寰天都不喝酒。”過了一小會,鳳鳴峰主才言笑晏晏朝幾個遭遇冷眼的族人解釋。
因為窘迫而面色青白的幾位歐陽家修士又轉向方休和秦時,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喝。”
歐陽家主清咳幾聲,陪笑奉承道:“酒色乃俗物,幾位尊者都是超凡脫俗的風雅之人,自然不沾。”
一群人連連稱是,跟着恭維:乾天宗是清修門派,自然不是滿身凡塵的世家可比。是自己行為無狀。
師尊不喝酒?聽到鳳鳴峰主的話,陸續仔細回憶,似乎确實沒見過他喝酒。
師尊只啜茶,秦時對煮茶十分講究。
但乾天門規并無不能喝酒這一條禁令,他曾參加的兩次宴會,都有準備酒水。也曾見烈地和秀林等幾位峰主喝過。
這時有人問向陸續:“小仙君也不飲酒?”
陸續微笑搖頭:“我酒量差,三杯就倒。”
這時絕塵道君忽然笑道:“本座并非不喝酒,只是要分場合。”
他拿起桌上酒壺,給自己和陸續各斟滿一杯:“阿續,今日良辰美景,機會難得,為師陪你喝上一杯。”
語畢,拿起金樽,和陸續的杯子一碰,随即一飲而盡。
師尊給自己斟的酒,怎麽敢不喝。
陸續只得也跟着将杯中玉霞一口飲盡。
“小曲兒,你陪聞風喝了酒,也得陪我喝。”方休見狀,硬從旁邊湊過來,找他喝了一杯。
“師弟,以前我有許多不對的地方,一直想尋個鄭重的場合向你賠禮道歉。”秦時也來找他對飲,“你若心中有氣未消,我願為你做任何事,以當賠罪。”
這杯酒陸續着實不願意喝。他和秦時之間的恩怨,不是一杯酒就能泯去。
只要秦時仍對師尊心存不軌,妄圖用陰謀詭計奪去師尊修為後以下犯上,他們二人的矛盾就不可調和。
但秦時已經痛快将酒一口飲下,宴會場上,他不能不喝,不能讓外人看出他師兄弟二人間的不合。
陸續入門三年多,首次和師門中人月下對酌。
本以為一人一杯,喝完事了。誰知寰天道君也朝他敬酒。
“拟把疏狂圖一醉,陸續,這杯酒我先幹為敬。”(*3)
寰天道君疏狂豪放,一口氣喝了三杯。
陸續有些傻眼,卻只得暗中咬牙,陪他喝下三杯。
酒過三巡,他眼含憂色看了一眼鳳鳴峰主和幾個師姐,心道她們該不會也要來找他喝。
鳳鳴峰主沒來,他卻迎來了第二輪對飲。
“阿續,再陪為師喝一杯。”
“柳長寄憑什麽和你喝三杯,小曲兒,你也得再陪我喝。”
“師弟,把酒祝東風,且願山河與共。”(*4)
剛剛才說過不喝酒的四個人,一個一個輪番上陣。
師尊暫且不論,陸續心存十二分懷疑,其他三人是不是有意想灌醉他,好看他醉後醜态百出。
夜露星幕,珠簾卷韶光。
後院一間寬敞廂房內,燈火輝暖,紅綢高懸,迤逦揚揚。
管弦嘈雜的紙醉金迷後,自然是酒醉飯飽的風花雪月。
紅燭搖影的房中,有一張精工雕刻的碩大長椅。陸續面無表情坐在長椅正中,周圍環繞着四位姿色絕麗的佳人。
——都是炎天界令人又敬又畏的人中豪傑。
四位絕世大能輪番上陣灌他的酒。他沒醉,四人把自己喝醉了。
此刻他仿佛置身秦樓楚館,周圍莺燕圍繞。卻因佳人太過可怕,吓得不敢有所寸動。
“陸續。”寰天道君醉眼迷離,看似文弱書生實則蠻橫狂傲的清俊面孔不斷朝他靠近。
“今夜此景,古今無價。你同我一起行禮,昭告天地……”
寰天道君還念着要收自己為徒的事?陸續本以為對方要說行拜師禮,沒想到下一句驚得他差點從長椅上摔下來。
“今日你我結為道侶,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5)
寰天道君醉的不輕。
陸續脖頸後仰,避開差點蹭到自己臉上的高挺鼻尖。
寰天道君再次斜靠過來,擡首輕望:“那一日在聞風的傳道講堂上,你就是這樣,對着一個人放出……。”
後面兩個字陸續沒聽清,他在回憶對方所說,哪日?哪樣?什麽事?
沉思少頃,驀地回想起來。一載以前,師尊給所有乾天弟子開壇講道,一寰天峰的高階弟子嘲諷他,還對薛松雨出言不遜。
他忍無可忍,坐上了桌子,居高臨下用書卷抵起對方下颌,妄言還擊,做了一回飛揚跋扈,仗勢欺人的二世祖。
他狗仗人勢的場面剛好被師尊看到。
依稀記得當時師尊身邊還有幾位峰主,站在師尊旁邊嘲笑他的,是寰天道君?
朗音低沉一笑:“當時你無意中展露天賦,給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當時悵然不覺,後來才清楚,原來在那個時候,我就對你一見傾心。”
“你我結為道侶,我憐你惜你必定勝過聞風百倍。今夜花好月圓,你我同赴巫山,我以道心為誓,此生永不相負。”
他話音還未落,就要将嘴唇湊近。
陸續後腦勺被椅背阻擋,避無可避。
眼看就要碰上,千鈞一發之際,另一只手一把按住寰天道君的勁削肩膀,将人扯下長椅。
秦時将寰天道君拉走,自己坐了上來。
陸續眼前瞬時換了一張臉。
“師弟,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這人同樣醉的不輕。
“每次你對我笑,都讓我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我深悅于你,此生想同你攜手一起跨越高山,盡覽紅塵風月,天地星河。”
他嘴角勾出自信的欣喜:“如今我已參悟劍境,再過不久,就能完全趕上師尊的境界。你不用擔心,誰也無法阻撓我們相愛相守。”
堅實雙臂将陸續抵在椅背上,正要俯下身,貼上夢中纏綿已久的那抹绮麗重彩,忽然又被人一把向後扯過。
“小曲兒。”俊朗的青年面孔瞬間變成意氣輕狂的少年容顏。
“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你相信我好不好?師兄不是好人,他對你沒安好心。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烏煙瘴氣的陵源峰。”
“我們另外找一處流水飛瀑,造化鐘神的地方,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再惡言中傷你。”
方休拉起陸續手臂,打算将人往自己懷中攬。
又被人按壓住手臂,甩出幾步之外。
“阿續,”帶着酒氣的雅潤嗓音響在耳邊,熱意襲人。
陸續被人從身後牢牢禁锢。
酒氣一路沿着耳根,朝脖頸處靠近,熱意越來越灼燙。
平日甚少喝酒的絕塵道君已經酩酊大醉。
陸續嘆了口氣:“師尊,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一路攙扶着腳步虛浮晃蕩的絕塵道君回房,對方大醉,身形不穩,幾乎将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
絕塵道君身材颀長,體型勁峻,被他緊緊圈在懷裏,陸續很難拖動腳步。
他被四人輪着灌酒,也喝了不少。此時夜風一吹,酒勁上頭,血脈突跳隐隐作痛,神智也略微有些恍惚。
走了一刻鐘,才将緊緊摟着自己的師尊搬回房。
他将人攙扶到椅子上:“師尊稍等,我去給你倒杯茶。”
要不要找歐陽家的人準備一碗解酒湯?
費了一番大力,将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扯下,正準備去桌邊倒杯水,剛走一步,又被人再一次從身後環抱住。
灼烈的酒氣在耳邊輕呼:“阿續,今晚陪我。”
一邊說着,骨節分明的勁長手指已經開始靈巧地解着他的腰帶。
“別怕,我不會弄疼你。”
“今夜你我合籍結為道侶,此生我傾盡所有,比任何人都待你好,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
陸續頭有些疼,神思些微朦胧。
但他清楚的聽見,師尊說的“我”,而非“為師”。
師尊酒醉,徹底将他誤認為心中明月。
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洪浪。(*6)
他理解對方的情念。
師尊對已逝的亡妻情深蝕骨,無時無刻不在懷戀。
能使師尊心中傷痛得到一時半刻的緩和和慰藉,他不介意被當做替身。
春風一度卻是不行。
師尊現在酩酊大醉,根本分不清他是誰。
即便只是将他誤當成心中摯愛,但有了和他的□□愉,那份對已故之人的深深思念便會因此染上一滴黑色墨跡。
師尊對亡妻的入骨深情,真摯熱切,澄澈純粹,不能因他而沾上不可抹去的污點。
“師尊,”他長嘆了一口氣,使勁按下灼燙的手,不讓其再四處游走,“你醉了。”
“我去叫人煮碗解酒湯。”
身後的人顯然意識模糊,并未聽到。雙手還在挑弄,妄圖撥亂是非。
“師尊。”陸續血脈突跳,頭部隐隐作痛,也無法仔細思考,直言不諱究竟是對是錯。
酒勁上頭神思恍惚,再難顧其他。
“你道行高深,必然有一天能找到還魂之法,令愛妻死而複生。”
“那時她若知曉今日之事,定然會起心結。”
“你這麽做,她不會高興的。”
灼烈指尖驀地一頓。少頃,耳邊低語清聲清冽,仿佛并未染過醉意:“阿續,你在說什麽?”
師尊酒醉沒聽清?
陸續不厭其煩,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又說了一遍:“師尊雖将我誤認為她,今夜之事,被她知曉,必定會難過。”
溫熱吐息攏上一層薄霜:“她?誰?”
冷豔雙眸半垂:“自然是師尊心中深愛多年的那位前輩。”
燈影輕晃,将暧昧交疊的雙影蕩出一縷沉靜的扭曲。
夜風舞于草木,四無人聲,氣氛冷寂。
“阿續,你的意思是,”過了幾息,絕塵道君從對方話中悟出語意:“我心中有一個深愛多年之人,我将你,當做她?”
雅音驟然冰冷,隐含着洶湧澎湃的暴戾:“是誰,朝你胡言亂語了些什麽?”
“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一絲一縷,都沒感覺到過?!”
勁力五指在光潔玉潤的手臂上按出幾道紅痕,一時失控的力道重壓肌骨,陸續疼得皺起了眉。
師尊有個深愛至今的亡妻。這是寰天道君告訴他的。
他找師叔求證。師叔也這麽說。
他還曾旁敲側擊問過。
“師尊曾說過心有一人,相思蝕骨,三夜頻夢。”
絕塵道君一怔。
片刻後,他冷聲嘆笑:“阿續,這人是誰,你不知道嗎?”
冷笑壓制着極怒,小聲嗤道:“你可真是道心堅定。”
符文靈火瞬時一黯,光影斑駁搖曳,映照在俊雅的鳳目之上,淬上一層陰霾,流露出幾分森寒冷戾。
須臾之後,關節泛出蒼白,手背青筋畢露的五指緩緩從淨潤峻削的手臂上放開。
“為師出去醒醒酒。”
話音剛落,竹清松瘦的潇逸身影已如流星飒沓跨出門外。
兩扇雕花房門微微顫動,抖瑟出陰冷暴戾的怒火。
玉鈎遙挂,微雲層暗,月露霜冷。
客苑石道上花木林立,長影被風吹動,蕩晃出張牙舞爪的曲折詭異。
一玉樹臨風的人影抱臂倚樹,姿态恣意狂傲。
見到面色冷峻的絕塵道君,柳長寄揚了揚下颌,眼中含着譏诮,全無半點朦胧醉意。
“你借酒裝瘋也沒多大用處。”倨傲朗音嗤笑,“聞風,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他心裏沒你。”
那時聞風低聲呢喃:我會讓他有的。
然而此刻情況毫無任何改變。
昳麗鳳目高貴依舊,卻沒了半點溫雅和煦,只剩睥睨萬物的淩人盛氣。
“更不會有你。”
雅音森寒:“長寄,是你朝他胡說八道的?”
柳長寄一愣,随即高昂下颌,哈哈笑了幾聲。
“我只是随口一說,沒想他竟然深信不疑。這人,真有趣。”
聞風眼中閃過鋒銳刀光,看了柳長寄片刻,最終未置一詞。
柳長寄嘴角輕揚,用同樣幽寒眼神回望。
冷月流光,霜刀暗藏,不聞人聲,只有林間細碎聲響。
***
閑雲飄無跡,碧空澄如練。
陸續揉着太陽穴,從廂房中緩步走出,白潤臉上顯露着淺淡灰青的疲憊。
他昨夜喝多了,頭疼沒睡好。此時仍有幾分困倦萎頓。
雖然神思還留有一絲恍惚隐痛,昨夜發生的事大致都記得。
師尊酒醉,绮念湧動意亂情迷,醉意之下要拉着他一夜雲雨。
他自覺作為替身的自己,不能在對方意識朦胧認錯人的情況下,越過那條一旦過界就難以挽回的邊線。
于是他讓醉眼迷離的師尊把他看清楚。他不是那位前輩。
……然後
師尊的意思……他弄錯了?!
師尊沒有一位已故多年的愛妻?
更未把他當做代替品。
陸續按了按眉心。血脈突跳,殘餘的酒氣又讓頭部隐隐作痛。
雖然這件事,寰天道君和師叔說法一致:真有其事。
如今一想,他二人合起來欺騙他的可能性很大。
他一直以為師尊把自己撿回來,養尊處優的照顧着,是為有朝一日,尋得招魂之法,他的軀殼可以成為那位前輩複生的身舍。
沒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誤會。
師尊如此光風霁月,胸懷灑落的有匪君子,怎麽會用奪舍重生的邪法。
師尊真心實意對他好,他卻以為他別有所圖。他這個逆徒簡直不孝,引人神共憤。
明明早知寰天道君對師尊不懷好意,師叔對師尊更是各種诋毀污蔑,他怎麽會信了他們的鬼話。
陸續默嘆一息,陷入深深反思。
他謹小慎微的程度還不夠,往後除了師尊一人,誰的話都絕對不能再信。
……可是師尊既然沒有心中明月,也沒把他當替身,對他的那些舉動,就有些超出師徒之間的暧昧。
師尊猛烈的虎狼之詞時常将他驚的目瞪口呆。
将他看作心中所愛的替代品,倒是有理有據,并不奇怪。
可若不是……
之後師尊似乎還說了些什麽?他當時醉意上湧,記不得了。只記得師尊離開,他自己倒頭就睡。
今早起來之後才察覺,昨晚睡的是師尊的房間。
如此說來,昨夜酩酊大醉的師尊又是睡的哪兒?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一個輕柔溫婉的聲音拉回陸續神游天外的思緒。
鳳鳴峰主正巧路過長廊。
“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休息好?”
她看了一眼陸續身後,他是從絕塵的房間裏走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1 《破陣樂》 柳永
*2 《采桑子》 李清照
*3 《蝶戀花》 柳永
*4 化用歐陽修 《浪淘沙》
*5 《二郎神,炎光謝》 柳永
*6 《蝶戀花·鳳栖梧》 柳永
因為寫勸酒詞,引用詩文有點多。
阿晉的抄X的判定一言難盡,安全起見,連靜夜思都要标明是真的很emmm
要是有标注漏的,麻煩姐妹提醒一下。我真覺得這個很麻煩(。
有時寫着寫着,想起一句,然後随便寫了下一句,壓根不是同一首詩,難道還要标注2次?!
古詩詞都不是作者寫的,讀者也知道原文,可阿晉出過幾次事,真的令人十分無語。
————————
誤會小劇場
1.
師尊霸總:不和身份卑微的下等人喝酒。
陸續:我酒量不好,一沾就醉。
衆人:喝!!
2.
拟把疏狂圖一醉,後面是千古名句: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柳長寄生在阿晉默默點蠟。
柳長寄:都怪阿晉不能N。
3.
陸續:服了這幫瘋批。想灌醉他,結果把自己喝醉了。
瘋言瘋語,聽了想打人。
衆人:明明是酒後真言……
4.
師尊沒醉,打算借酒把人醬醬釀釀。
然後,誤會解除,皆大歡喜(不是……)
陸續為何是根木頭。還是微醉的木頭。
第二天斷片兒了。
這是一個悲傷的情人節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