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兇(一)
第066章 真兇(一)
“他們被幻陣分散, 自己都搞不清楚狀況,再怎麽回憶都不知情。”烈地峰主幫着一群弟子說話。
他雖極力掩飾,臉上那股幸災樂禍的得色仍是一眼便知:“你朝他們發火有什麽用?怎麽不去妖修那邊問問。”
陸續從山永鎮回來後沒多久, 妖修就攻占了鴻山派的其他幾處領地。
此時道修門派才接到消息, 妖族出了一個妖王。
妖修要求和道門重新劃分地界,趁着鴻山派內亂,占了他們一大半領地。
目前道修和妖修正在談判,雙方關系極其緊張。
但三宗四門十二派, 大家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一池渾水。
妖修占的是鴻山領地,乾天宗打着坐山觀虎鬥的心思, 目前并不打算插手。
當然這些上位者的權勢争鬥, 和陸續這只小弱雞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是略微有點驚奇, 妖王一事, 他比乾天宗任何一人都知道的早。
幻陣裏他就聽陳澤說過。
他猜到陳澤來頭不小, 恐怕和妖修有關。但陳澤的真正身份, 或許遠超他料想。
“我問過了!”秀林峰主怒吼道, “山永鎮內的妖修也不知被誰殺了, 他們同樣不知什麽情況。”
聽着秀林和烈地兩位峰主氣沖鬥牛的激烈争吵,陸續忽然有種荒唐的啼笑皆非。
劉漳是他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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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也是他殺的。
他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默不作聲站在這裏,看着別人為此憤恨不已。
心中突然浮現一句話:森羅劍的傳人, 不是僞君子, 就是真小人。
這句話他的師叔時常挂在嘴邊。
陳澤也這麽說。
他也是森羅劍門下, 他算那一種?
但不管哪一種, 這句話對他, 對他師叔和師兄都适用, 師尊絕對不是。
……絕對不是……
這時一道怨怒的目光倏然落在陸續身上。
秀林峰主的愛徒死了,他看誰都像是兇手。
掃視過一群站在大殿中央的弟子後,他把目光轉向因為絕塵道君的溺愛,地位高人一等,不用和他們擠在一起的陸續。
“你說你和那個,”秀林峰主瞥了一眼他記不得名字的薛松雨,“問緣峰的女弟子,一直在一起,沒遇見過別人?”
“怎麽別人都是五六個人一起落入一層幻陣,你們只有兩個人?”
他們是五個人,只是另外三個都死了。
陸續淡然搖頭:“弟子不知。”
秀林峰主狐疑地審視陸續。他現在疑神疑鬼,發現一丁點兒不對勁的地方,就越想越可疑。
“林德元,你什麽意思啊?”方休慢騰騰問道。
他語氣雖緩,俊秀眼眸中已閃過陰冷鋒銳的微光。
秀林峰主懷疑妖修,懷疑乾天弟子,懷疑有可能和劉漳接觸的每一個人。
這其中,陸續嫌疑很大。
他修為雖比不上劉漳,人人都知,他帶着絕塵道君的法寶。
甚至還拿着絕塵道君的本命神劍。
絕塵道君那把威力巨大的神劍,是有可能殺掉劉漳的。
烈地峰主嗤笑:“法陣傳送看距離。他二人當時站在一起,和別人又離得遠,自然只有他二人被單獨傳至一處。”
他像是暗嘲秀林峰主不懂:“山永鎮的法陣啊,沒辦法将特定的人傳至一處。”
秀林峰主當然知道這些弟子當時沒辦法選擇和誰傳至一處。
也有可能劉漳和陸續站得近,恰巧被傳到一起了呢?!
“只他二人的證詞,我不放心。誰能保證,他們兩個沒有串通起來一起說謊?”
他目光森寒地看向薛松雨,似乎已經在思考,對她嚴刑逼供,甚至使用損傷心智的搜魂術。
陸續的手心瞬時冒出冷汗。
他是絕塵道君的愛徒,秀林峰主不敢拿他怎樣。
薛松雨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內門弟子,峰主們不會在乎她的性命。
問緣峰主只皺了皺眉,并未做聲。
秀林峰主痛失愛徒,非要查個真相。
她此刻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和正在氣頭上的人發生争執。
“說你見到我殺劉漳,被我威脅。”陸續朝薛松雨傳音,“将事情推到我頭上。”
即便當初因為劉漳打算對付他,被他反殺,這事解釋起來麻煩。
誰知道別人會不會信。
說不定會認為他殺了人,還反咬一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撇的幹幹淨淨最好。
此前他二人已經說過不知,若被秀林峰主知曉他們故意隐瞞,事情更難收拾。
秀林峰主寧願殺錯不肯放過,鐵了心要拷問薛松雨,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刑。
只有薛松雨此刻改口:她被陸續脅迫,不敢說出實情,才能得救。
薛松雨一直垂頭,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一動未動。
陸續又催促了一聲,她依然置若罔聞。
秀林峰主惡聲問向薛松雨:“你說你二人和衆人分散之後,再未見過劉漳,是否屬實?”
他施放了靈壓,甚至帶着一絲打算屈打成招的意味。
“林德元,你朝她出手試試?”方休冷笑一聲,也瞬間釋放靈壓。
雖同為元嬰,方休元嬰高階的境界遠強于中階的秀林峰主,對方瞬間被壓制。
薛松雨是那些卑微蝼蟻中,為數不多的能讓他記住的一個。
在他眼裏,她是陸續養的阿貓阿狗。
陸續喜歡和她玩在一起,若能讓陸續高興,他不介意偶爾照顧一下他身邊的貓。
他看到陸續皺眉。
他的心中珍寶心情不悅了。
殿內衆人皆是一愣。
方休公然明示,要保這個女弟子?!
方休輕浮放蕩的名聲在外,據說和不少女修有過露水之歡。
不久前在太清谷,就有不少人見他強迫一名問緣峰的女弟子。
這一個問緣峰的女弟子,也和他有露水姻緣?
“方休,你不要欺人太甚!”秀林峰主因愛徒之死暴怒不已,正在氣頭上。
平日他就對陵源峰恣行無忌的做法頗為不滿。只是礙于他們的強橫修為,不得不避讓三分。
今日方休兩次駁了他的面子,陸續是方休師侄,他不好再說。
逼問一個問緣峰微不足道的女弟子也被阻攔,這口氣,他再也咽不下去。
“絕塵,”他看向陵源峰主,恨聲道:“你們陵源峰未免管得太寬。我不管這名女弟子和方休什麽關系,今天她必須給我說出實情。”
“還是說,你們知道,劉漳的死和陸續有關,不敢讓她說出真相?”
秀林峰主雖是氣極之下的胡亂攀咬,但歪打正着,把事情說中了一半。
事情鬧大,容易引起陵源和秀林兩峰的不合。
陸續心驚的同時,生出幾分愧疚,他不想給師尊添麻煩。
要不現在他自己承認?
薛松雨之前說謊,也是懼于他的威脅,這樣宗門應該不會追究她隐瞞不報的責任。
正躊躇不決,絕塵道君輕笑一聲:“林峰主,你想了這麽久,就得出這麽個結論?”
他的言行舉止仍舊一如既往的高貴優雅,和風細雨的清潤笑音卻散出讓人如墜深淵的陰寒:“就算真如你所說,我的阿續殺了你的徒弟,你要怎麽樣?”
山風帶着潮濕水氣,從乾天大殿穿堂而過。
低嘯的風聲卷來寂靜,殿內悄然無聲,空氣中彷如凝結出一層讓人脊背生寒的薄冰。
峰主們無人言語。
秀林峰主要怎麽樣?他能怎麽樣?
即便劉漳真的死于陸續之手,他也只能将這個仇含淚吞下。
絕塵道君側頭看向身後的愛徒,旁若無人般溫柔笑問:“阿續,站這麽久累不累?”
“熙寧,你先帶阿續回去。”
乾天宗人人皆知,絕塵道君縱容寵溺這個徒弟,可說到了毫無邊界底線的程度。
宗內私下早有飛短流長,陸續是他的愛徒,也是枕邊愛侶。
既是徒弟又是娈寵的情況,炎天界并不少見。
絕塵道君對陸續的态度,哪兒像是師徒。
“德元,大家耐着性子在這裏陪你坐了這麽久,你除了一遍一遍逼問他們,就沒別的辦法?”
鳳鳴峰主溫婉的聲音最先打破沉寂。
“他們在幻陣中分散,什麽也不知道,你這樣能問出什麽結果?”
烈地峰主跟着嗤嘲:“正是因為找不到兇手,只能把氣撒到低階弟子身上。你看,來個比他強的,不就什麽都不說了?”
“德元,”丹霞峰主長嘆一聲,“你痛失愛徒,心中憤怨,大家理解。你把各位峰主都叫來大殿,大家也在這裏待了這麽久。”
“可這些弟子不知道,你就是再問個十遍二十遍,他們也不知道。要不我們商量一下,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秀林峰親傳弟子被殺,有的峰主漠不關心,列如寰天。有的峰主幸災樂禍,例如烈地。
十二峰峰主被召來大殿,看秀林峰主審問去往山永的各峰弟子。
本還以為有熱鬧可看,看來看去,看的無聊。
早有事不關己的人想離開,只是礙于那點同宗的面子,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這裏。
如今秀林峰惹上絕塵,別說他因為暴怒,胡亂攀咬指責,就算真有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有了幾位峰主說話,剩下的也都動了動身子,準備離去。
此事已畢。除非秀林峰主能有其他辦法找出真相,否則劉漳只能不明不白的死。
陸續跟在絕塵道君身後,同各峰主一起,緩步離開乾天大殿。
走出殿門沒幾步,寰天道君攔在了前面。
眉目清俊,甚至帶着幾分文質書生氣的臉上,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狂傲笑容:“陸續。”
“……”又要将他單獨叫到一旁問話了。
絕塵道君的态度仍是默許。
陸續漠然跟着寰天道君走到不遠處,幽靜的石道樹林邊。
“本座很好奇,”柳長寄輕狂笑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他又沉下聲,語氣含着幾分不悅的冰冷:“問緣峰那個女修,和你究竟什麽關系。”
薛松雨是陸續唯一的好友。她把對薛喬之的情感轉移到他身上,将他視作弟弟。
他倆并無男女之情,但似乎容易被誤會。
可這和寰天道君無關,沒必要朝他解釋。
“寰天峰主為何會認為是我所為?”他只關心這一問題,“劉漳高我兩個小境界,我如何……”
又是這種笑容虛假的冷漠态度。
寰天道君心中無奈一嘆:“你要殺他不是輕而易舉?”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要殺他。”狂傲聲調多了幾分柔軟,又添了幾分隐怒,“他,是打算對你做些什麽?”
寰天道君對他起疑了,陸續心中略微升起一絲冰涼。
寰天道君起了疑惑,想必其他也有人開始懷疑。
他不想給師尊添麻煩。
“不是我。我沒見過他。”只要沒人拿得出證據,他就将謊言一口咬定。
寰天道君微縮着眼,緊看了他幾息。
最後沒再多說,只悶聲道:“走吧,回去。”
陸續不願告訴他實情,而且他要回的是陵源峰,不是他的辰宿殿。
陸續跟在寰天道君三步之外,走回大道。
幾人一直在路邊等他。
絕塵道君和秦時神色淡然,喜怒不形于色。
方休一臉不耐,心中不悅顯露無餘。
五人沉默走了一路,偶爾踩到青石板上靜躺的落葉,發出幾聲細軟柔谧的碎響。
走過陵源和寰天兩峰的分岔路口,方休憋了一路的問題,終于等到柳長寄走後問出:“他又給你說什麽了?”
柳長寄每次都把陸續單獨叫到一邊,低頭附在他耳邊說話。
動作暧昧,看的他一肚子火。
也不知聞風心眼這麽小,怎麽忍下去的。
陸續聞言,擡頭一看,前方的三人都駐足看着他,全在等他回話。
他輕聲道:“寰天道君問我,是不是真的沒有見過劉漳。”
這話說出來其實沒什麽。只是感覺上有點奇怪。
因為他确實是兇手。
然後一直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淡漠。
“小曲兒,”方休默了幾息,“劉漳,是不是你殺的?”
他和柳長寄多年宿敵,相看兩厭,但在和陸續有關之時,二人想法出奇的一致。
林德元打算對薛松雨用刑的時候,陸續表情明顯不對勁。
他一直看着陸續,知道這二人定然有什麽事情隐瞞着沒說。
林德元的懷疑其實沒錯,只有陸續和薛松雨二人落在一處,和其他人比起來,有種難以言說的違和。
算上劉漳和另外兩個失蹤的內門,五個人分在一層幻境,這才更為合理。
秀林峰的人死了就死了。陸續想殺誰,他不但不反對,還可以替他動手。
但他想知道緣由。
柳長寄也一定這樣想。
陸續搖頭:“不是,我沒見過他。”
他要是承認,和他一同說謊的薛松雨會很麻煩。
地位低下,沒有任何倚仗的弟子犯了門規,處罰很重。秀林峰主絕不會輕饒她。
方休皺眉,看向聞風。
陸續誰都不信任,對誰都帶着防備,不願對他說實話。
只有聞風詢問,他才可能會說。
陸續不願說,強行詢問或許會惹他不快。
聞風這只老狐貍知道方休和柳長寄一定會問,他自己明明也想知道,卻端着不問,讓方休和柳長寄去當這個惡人。
該死的老狐貍,每次都這樣!
方休暗罵了一句,也只能作罷。
四人再次邁開腳步,踏着古樸厚重的青石板,走向陵源。
陸續低頭思忖一路,最終還是決定試探着問出心中疑惑:“師尊,若劉漳遭遇事故,死在幻境中,他的屍身為何至今未被找到。”
他知道劉漳死在何處。
秀林峰主已經将山永鎮掘地三尺,按理說,應該能找回他的屍體。
“你們是幻陣破了之後,直接回山的?”絕塵道君朝愛徒授業解惑,“幻陣消失,他在哪兒死的,屍體就出現在城中對應的地方。”
劉漳的屍體,應該在破陣後,出現在山永城郊同一地方。按說不難找。
為何沒找到?
“若他死後,屍體未被毀去,”絕塵道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續,“有可能,在這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秦時補充:“你們在幻陣中待了幾天後,分隔的空間忽然合為一處。不是乾天弟子破的陣,那當時必然還有別人在陣裏,将法陣破除。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永山鎮裏本來還應有妖修,不知被誰殺了,你們沒見到。陣破之後,到秀林峰主找人,還隔着一段時間。”
他輕笑:“你在幻陣中待了幾天,看似無事發生,實則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人在。”
陸續:“……”
不是,他知道怎麽回事。
妖修也是他殺的,法陣,是他看着別人破的。
為了隐瞞劉漳的死,他和薛松雨佯裝成和衆人一樣,什麽都沒遇到。
剛回乾天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那三妖修意味着什麽。
現在只能感嘆:幸好他們連這事一起隐瞞。
三妖修也類似妖門中親傳弟子的身份,他們的師父,也和秀林峰主一樣在找兇手。
倘若被妖修知道,人是他殺的,就會升至為妖門和乾天宗的恩怨,事情更為麻煩。
還有那個身份可疑的陳澤,不知到底牽連着什麽。
他遇上的這些事都不能讓別人知曉,必須一瞞到底。
只是劉漳的屍體為何找不到,他卻是不知。
陸續跟着師尊回到塵風殿,很快,暮色降臨,結束了驚心動魄的一天。
***
時間如同窗間過馬,秋去春來,陵源峰的華林四季不敗,陸續走入了來到乾天宗的第三個年頭。
這段時間炎天界不太平。
妖門和道門為了重新劃分地盤,起了不少小沖突。
三宗四門十二派之間也矛盾不斷,據說魔門也發生了許多大事。
炎天局勢的改變,和陸續這樣人微言輕的小弱雞沒有任何關系。
即便乾天宗主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陸續仍舊一天天的悠閑度日。
無論乾天宗的地盤大了小了,被誰搶了一塊,又搶了誰的一塊,都不是他的,他才懶得在意。
當局面平定,事态緩和之後,他的憂慮就來了。
他甚至有些理解,那些唯恐天下不亂之人的心思。
前段時間元嬰尊者們有事可做,時常離山,修為低微的下層弟子們在山中安靜修煉。
他隔好長一段時間才能遇到師兄他們一次。
如今局勢安穩,完了,他悠懶閑散的日子沒了。
有絕塵道君的庇護,無論炎天亂成什麽樣,他都能有一方陵源樂土。
若是師尊遇到危險,他必死無疑。
師尊實力強大,外人不是他對手——真正的強敵都在身邊,在背後使着陰謀詭計。
陸續又要對付回山的秦時了。
“給我的?”陸續嘴角翹出一點虛假的淡笑,看着桌上幾樣法寶,和一杯……茶?藥?
塵風殿後院的一處花林,有流水飛瀑,風景優美氣勢磅礴,只有殿前親随等高階弟子才能進入,人跡稀少。
——特別适合殺人之後毀屍滅跡。
“這是我前段日子得到的,這幾樣很适合你。”
看着秦時眼中仿若要把自己穿透的幽深目光,陸續瞬間明了:秦時前段時間和人鬥法,殺人奪寶搶了不少寶物。
眼前這幾個,大概也和那把染煞兇劍一樣,其主必早夭。
秦時的眼神一直深鎖在陸續臉上,目光更加晦暗:“無究劍用的不順手?我很少見你用。”
不是很少用,是沒用過。
秦時朗音低沉,上揚男來風犢伽的嘴角挂着難以抑制的喜悅:“師尊的劍,我也沒見你用過。”
陸續依然用着最初那把精鐵長劍。
他已經結丹,本該換一柄和修士血脈相連的本命靈劍。
師尊已經借給他那把神劍,沒打算給他準備自己的本命法劍。
陸續現在的情況,別具一格。
他神器在手,可以縱橫天下。一離開這些法寶,就還是一個剛剛結丹的普通修士。
以他的資質,從金丹初階到中階,靠自己每日修行得幾十年。即便依靠丹藥等外物,也得幾年。越往後,境界提升越難。
他的師叔師兄說過,靠最好的丹藥堆到元嬰,最少也得五十年。
丹毒沉積損傷經脈,對身體有害,為了他身體着想,不能連着服用。
他之前結丹時亂七八糟吃了一大堆,至少得等個三五年,丹毒全消後才能再服下一顆。
這一年,他的修為增長十分緩慢。
“這茶可以溫養經脈,”秦時将茶杯朝陸續面前推進了一點,“有助于加速化解丹毒。”
八角涼亭沒有牆面遮擋,山風呼嘯而過,陸續脊背生出一片冷汗。
白玉茶杯裏的黑水倒映着頭頂橫梁,杯水晃動,蕩漾出浮于表面的壓抑和殺機。
茶裏不知下了些什麽毒。
秦時口蜜腹劍,他也笑裏藏刀。然而此時的危機該如何應對?
找個什麽恰當的借口,才能不用在秦時面前喝下這杯毒藥?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陸續:半路撿來的廢材徒弟,寄人籬下的可憐小孩,不敢給師尊添麻煩。
師尊:我可以給你遮風擋雨,為什麽就是不來依靠我。
2.
師尊霸總:我的阿續想殺誰,一句話的事。
別說一個秀林峰主,天王老子都不在怕的。
3.
師尊一直很高調,因為霸總的愛要讓全世界都知道。
但別人看這對師徒,就很奇怪。畢竟【師尊文學】,別人眼中只有師徒XD。師尊也很無奈。
所以什麽捧殺,什麽架在火上烤,不存在的。
師尊就是行事高調而已。
不要過分解讀,貸款主角憋屈。
4.
關于借本命神劍,這裏多說兩句。
在另外兩本同一世界觀的書裏,有過詳細解釋。
這裏為了突出[誤會],就沒細說。
簡單來說,送本命神劍=送鑽戒=求婚。
師尊已經向陸續求過婚了,陸續不知道而已(否則誤會解除,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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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依然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