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報應不爽+(1)
說實話,李妙音還真的是很少去旭日看自己的兒子的。自從王旭将公司初建規模之後,他就與高層們一起将總部搬進了這座27層的大廈裏。三年了,記憶裏,她好像只來過兩次。
飛兒說,王旭的工作壓力太大了,所以睡遲了起不來,不能送她去上學。這個說法,李妙音自然是不信的。
把車停到了旭日的地下停車場,李妙音乘電梯直奔27樓。
此時,王旭。也是剛剛才到幾分鐘而已。他一手端着火腿三明治,一手在白花花的紙張裏面扒拉着。
直到方餘笑眯眯地進來彙報:“董事長,您的媽媽來了。”
王旭一愣,擡頭一看,李妙音已經向他款款走了來,那端莊的臉上挂着親和的微笑,永遠都如春天一般溫暖。看到王旭忙裏偷閑還不忘記要吃早餐,而且左手邊還配了一杯牛奶,李妙音更是欣慰了。相較于之前來過,他總是喝着咖啡,好太多了。
“媽媽,你怎麽來了?”王旭即刻就站了起來,扶着李妙音就坐在了沙發上。
心裏打着小嘀咕,莫不是,飛兒今天早上跟李妙音說了什麽,所以,這會兒是她來替飛兒興師問罪的?還是,飛兒真的出了什麽事?
知子莫若母,看出王旭眼眸裏稍縱即逝的忐忑,李妙音故意試探:“飛兒說,想回雲樓住一段時間。”
王旭的身子一頓,面部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秒,問着:“哦?她怎麽說的?”
李妙音微微舉目掃了一圈兒子辦公室的裝修還有陳設,淡然開口道:“她什麽也沒說,就說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爺爺,其他的等結婚的時候再說。”
對于兒子的高智商,李妙音從不懷疑。這樣的點到即止,王旭自然心領神會。他揚手看了看手腕上表,飛兒今天的課,是上午十點十五分就結束了,而股東參股的名單及份額,要在中午十一點前傳真給司徒光亮。這麽看來,他想要不耽誤工作,還要挽留住心上人,只有在十點十五分之前,堵在飛兒的學校,并且将傳真發完才可以。
李妙音淡笑着拍着兒子的肩道:“好了,我一會兒還要給學生們上課。你自求多福吧!”
王旭趕緊起身要送,卻被李妙音攔住:“你媽媽我可不是那種會給孩子增添負擔的人,快去工作吧!”
王旭感激地向自己的媽媽咧嘴一笑:“那我就真的不送了,這會兒真是争分奪秒的時候。”
待李妙音離開之後,王旭迅速埋首于各高層傳真至他私人電話的參股志願表中細細整理着。這十個高層分攤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平均每人只有百分之二點五左右。可是他們各個在志願表中填寫的,卻都是百分之四以上。
王旭早就料定會有這樣的結果。他迅速抽了一張信紙将各位高層參股的份額由多到少排列起來,然後一一給他們打電話溝通,并且表明了立場,現金交易,當日付款,恕不賒欠。
最後,有四位願意做出讓步,王旭又将這些高層的個人資料一一看過,都是元老級的了,于是也很是放心,即刻就拟定了一份《旭日股東份額分配清單》,親自傳真給了在香港駐守的司徒光亮。
當司徒光亮收到傳真後,發現了一個很陌生的名字,立刻就像王旭發出疑問,經過王旭的一番解釋,終于笑了,原來,那是王旭跟飛兒的小寶寶的名字。
且說,當李妙音乘電梯回到地下停車場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瞧見了兩個身影。男人是個背影,身材高大,女人盡管只有一張側臉,還戴着墨鏡,但是李妙音肯定,那就是雲朵靜。雲朵靜含着笑意,輕聲說了一句:“晚上我來接你,你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
說完,雲朵靜就朝着李妙音這邊的方向過來,男人也直接向旭日的後門走進去。
李妙音趕緊在車裏俯下身體,不想叫雲朵靜發現。随後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李妙音趕緊微微探出一點腦袋細細瞧着,就發現雲朵靜駕着一輛紅色的小轎車緩緩從她的車前掠過。
雙眉一皺,李妙音心知不好。這個雲朵靜鬼鬼祟祟的跟旭日裏的人說着什麽,不要被發現了,難不成,是想對她的兒子不利?
在李妙音的職業生涯裏,她一直秉持着這樣一個原則,就是,天底下沒有不好的學生,只有不夠優異的老師。初見雲朵靜的時候,李妙音也是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王旭在訂婚宴上當衆悔婚,李妙音也曾對雲朵靜心懷愧疚。
就像她家老王說的那樣,暫且不說雲朵靜跟李烨是不是像媒體狂轟濫炸的那樣,王旭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牽起了飛兒的手,雲朵靜畢竟是個女孩子,面子裏子可不一下子都沒了?
如果因為這樣,雲朵靜就對自己的兒子産生了報複心理,李妙音認為,這裏面也有她跟老王的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親自跟雲朵靜說一聲對不起。
想到這裏,李妙音趕緊發動汽車追了上去。
上了大路,李妙音與雲朵靜之間的車距約有十五米,中間相隔着兩輛車。這樣追了約有十幾分鐘,雲朵靜忽然車頭一轉,停在了一所公園的門口,然後戴着帽子跟墨鏡,徒步走了進去。
李妙音一看,覺得納悶。因為公園裏面還有個公衆停車場,停車場之後才有景點跟健身設施。雲朵靜把車停在門口,豈不是還要走很長的路?
她也沒再多做思考,開着車就進去了。
當雲朵靜走到公衆停車廠對面的時候,李妙音已經在這裏等了她有一小會兒了。雲朵靜頓步,朝着李妙音笑了笑。李妙音單純地想着,也許,靜靜并非像報紙上說的那樣。至少跟她在一起,靜靜一直是乖巧溫婉的好孩子。
本該是婆媳倆的一對,并肩往一條像小山上去的方向走着,就因為雲朵靜說,山上有個亭子,站在亭子裏可以将整片N市瞧個遍,她很想上去看看。
相對無言地走了十多分鐘,李妙音說話了:“靜靜啊,聽說,你跟你爺爺鬧了點小矛盾,現在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的還好嗎?”
雲朵靜面上笑着,內心鄙夷:如果真的這麽關心她,幹嘛不去爺爺面前為她求情呢?借着水游城的關系,爺爺也許還會對她格外開恩。
“阿姨,我很好。以前在雲樓享福享慣了,現在我在一家小學教書,感覺每天跟那些天真可愛的孩子在一起,生活的很充實。阿姨,現在我也是老師了呢。”
李妙音面上露出欣慰:“是嗎?那太好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要實現自己的價值。靜靜,不管過去如何,只要你願意開始新的生活,阿姨就真心替你高興了。”
轉念一想這麽看來,剛剛在旭日的那一幕,雲朵靜跟一個男人之間說的話,會不會是誤會一場?
“謝謝阿姨。”雲朵靜甜甜一笑:“對了,我妹妹,飛兒的身體怎麽樣的?我很關心她,她現在有了身孕,我又從雲樓搬了出來,心裏一直挺挂念的。”
李妙音攬着雲朵靜的肩道:“靜靜啊,以前都是我們王旭不好,你別放在心上,我代他,跟你道歉。飛兒她現在很好,寶寶已經三個月了,明天王旭會跟她一起去拍結婚照,再過十幾天,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
雲朵靜的眼裏瞬間流淌過流光溢彩,興奮地手舞足蹈:“真的嗎,那太好了,可惜我可能去不了。但是您一定要把我的祝福轉達給飛兒才好。”
“嗯嗯嗯!”李妙音心頭一寬,繼而問着:“那個,靜靜啊,阿姨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就是,剛剛在旭日的地下停車場裏,阿姨看見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們還說。”
“啊!我的手機!”
李妙音話還沒說完,雲朵靜就忽然尖叫了一聲,然後指着山路邊上,鐵鏈之外的草叢間,她那只白色的手機道:“我的手機掉了,阿姨,我去撿!”
這個時候,她們已經走到半山腰了,鐵鏈之外,雖不算什麽懸崖峭壁,但是放眼望去,至少六七十米開外,郁郁蔥蔥,綠油油一片,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深。
李妙音一看,手機的位置剛好就在腳下的路的邊緣上,被綠草蓋了一半,還差那麽一點點好像風一吹就會掉下去。
“那個,靜靜啊,一個手機而已,還是不要撿了,太危險了,咱犯不着拿生命開玩笑。”
李妙音死死拽住雲朵靜的手臂,說什麽也不撒手,可是雲朵靜卻是急的就要哭出來了:“阿姨,您不知道,我現在在外面租房子,還要生活,每個月的工資有限,離開雲樓的時候我手機沒帶,這個手機還是狠狠心才買的。”
“啊?”李妙音趕緊安慰她:“靜靜,你別急,一會兒下了山,阿姨給你買個更好的,這個咱不去撿了,不撿了。”
雲朵靜急切地說着:“我怎麽樣也不可能要您的恩惠啊,阿姨,這樣,你拉着我的手,再拉着鐵鏈子,我去撿,有你在,有鐵鏈子在,不會有事的,手機也不是很邊上,放心,放心啊。”
說着,雲朵靜不管李妙音怎麽阻攔,她硬是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拉着李妙音的一只手,就這樣往鐵鏈一邊走了過去。
李妙音騎虎難下,聽着雲朵靜的話,一手拉着鐵鏈一手拉着雲朵靜,慢慢試着放雲朵靜去拿手機。
“阿姨,還差一點!”雲朵靜嬌嗔着。
李妙音加了把力,微微探出一點身子,雲朵靜的手指總算捧着手機了。
“阿姨,還差一點點,一點點了。”雲朵靜在草叢裏找到一個枯掉的樹樁作借力點,去夠手機的手指忽然一改方向死死攥住樹樁盤旋的一個角,身子重心一移,借着李妙音再次放松想要往前探出身子的瞬間,目露兇光地拼命一拽!
“啊!”李妙音驚叫一聲,随即身子向外撲去!
雲朵靜眼瞧着得逞了,自己趕緊抱着樹樁蹲的低低的,不想讓李妙音的身子給砸下去。
誰知,就在這迫在眉睫的一刻,一個大力拉住了李妙音的一只手,并且用不知是河南還是四川的方言高喊着:“大妹子!堅持住!”
雲朵靜一愣,哪裏冒出來的礙事的?
在旭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雲朵靜與李烨告別轉身的瞬間,她就已經注意到李妙音的車子了。因為是王旭愛母孝順,所以車牌號是高價買的李妙音的生日號。之後發現她一路尾随,雲朵靜便恨得牙癢癢的!她自信,如果沒有王旭的那場設計,她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
李妙音之前不是說過,要代王旭道歉嗎?在雲朵靜看來,她巴不得王旭去死,既然李妙音要代,那就讓李妙音去代王旭死吧!
可惜,偏偏天不從人願,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雲朵靜看着那個彪悍的粗漢子,額上手臂上青筋爆起,一點點把李妙音就這樣拉了上去。心裏怒氣難平。
“謝,謝謝大哥。”李妙音驚魂未定地走到了最裏面,靠着山壁喘着氣。
男子也是累的一頭的汗,粗糙的大手就這樣捋了一把汗水,嘴裏應着:“沒事兒,沒事兒。”
李妙音忽然想起了雲朵靜,趕緊上前幾步關切地看着她:“靜靜,你沒事吧?”
男子側目,用一種非常鄙夷的眼神死死盯住雲朵靜,叫雲朵靜的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很明顯,這個男人一定是發現了她想要暗害李妙音。
“我,我沒事。”雲朵靜失魂落魄地說着。
“還說沒事,你看你的臉,白的就快成一張紙了。快,快上來。”李妙音說着,自己可是再也不敢伸手去接住她了,求助的目光赤果果地投向了一旁路過的男子。
男子想了想,緩緩說着:“大妹子,你跟着小妮子是啥關系啊?”
李妙音心裏急着救人,幹脆就說:“她是我女兒!”
很明顯,男子并不相信。他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雲朵靜,又看了一眼李妙音道:“大妹子,以後啊可別再一個人出門兒了,尤其這個點跑到這裏來爬山,早上晨練的人都走光了,你要是出個事兒,你說咋整啊?俺也是負責打掃衛生的,救了你是運氣,下次可不興這樣了啊!”
李妙音連連點頭道:“行行行,是是是,我知道了,大哥,麻煩您把她拉上來吧!”
就雲朵靜站的那個老樹樁,她要是彎着腰,一點一點爬上來,自己也是能夠上來的,可是看着男子的眼神,還有聽着男子的口氣,她心裏越是發毛了。
所謂做賊心虛,一點也不假。好在李妙音是個老實人,徹頭徹尾都是相信她的。事情應該會就這麽過去了吧。
正想着,男子一步步朝她走來過去,拉住鐵鏈大掌一伸。
雲朵靜緩緩站起了身子,就聽見男子面色凝重地适時地說了一句:“小閨女,以後這種事可不能再幹了啊!”
許是蹲的太久了,忽然站起來的雲朵靜只覺得一陣陣頭暈,而男子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重重擊在雲朵靜的心上。她心裏越來越慌,身體微微有些發抖,剛剛想要探出一只手,自己兩眼一閉竟就這樣暈了過去。
窈窕的身姿就這樣迅速下落,最後被谷底的一片綠色所吞沒。
男子跟李妙音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樣突發的意外,呈石化狀立在那裏,幾秒鐘後,李妙音才撲倒鐵欄杆那裏焦急地大喊着:“靜靜!靜靜!”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便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男子也是一愣,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這樣忽然自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這樣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見,縱然自己是個彪悍的漢子,卻也是吓得一頭汗水。
他側目瞧着癱在地上嚎啕大哭痛不欲生的李妙音,倒開始真的有些相信她們是母女了。
“呃,大妹子,這下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也許人還有氣,咱還是趕緊報警吧,多一分鐘就多一份希望啊!”
李妙音一聽,的确,事情已經發生了,救人要緊。
二十分鐘之後,警察将雲朵靜剛剛墜落的地方拉上了警戒線,兩名女警将李妙音跟男子拉到一邊做起了詳細的筆錄。
而後,公園辦事處的人證實了該男子的身份,并将他領走。而李妙音卻在一旁靜靜等着,除了筆錄之外,她聽從王旭的吩咐,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也不說。
不一會兒,方餘來了。他的身後還有李妙音的農業大學的副校長。他們将李妙音以一名普通的農業大學的大學教授的身份,把她領走了。
李妙音驚魂未定。她不住地瑟瑟發抖,臉色發青。如行屍走肉般跟着方餘他們上了車,這才發現王旭坐在車裏一直等着她。
“兒子!”李妙音見到王旭,鼻子一酸,似是受到了驚天的委屈一般哭了起來。
王旭心疼地擁住李妙音,向方餘遞了個趕緊開車的眼神,然後一言不發,任她在自己的肩上發洩着。
哭了一會兒,王旭瞧着差不多了,就微微笑着,抽了幾張紙給自己的媽媽擦了起來。
“好啦,沒事了,我們回家了,啊。”寵溺的語氣,就似是寵着飛兒那般,輕輕柔柔的。
李妙音連連點頭,随即開口問起:“你爸爸他,知道嗎?”
王旭眸子一緊:“只要我們都不說,應該沒人會知道。還是順其自然,等到他來問我們比較好。畢竟他身份特殊,不宜參與。”
李妙音聞言點了點頭。
可是,王旭心裏明白,這只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怕也沒什麽,只不過墜崖的人是雲朵靜。等到警方找到她的時候,不論是死是活,怕是一場狂風暴雨又要襲來了。
且不說雲朵钰對這個女兒有幾分在乎,但是他勢必會以此為借口對他們王家諸多刁難。再加上一個有備而來的李烨,對雲朵靜幾乎是言聽計從呵護備至。這件事情想要平息處理,想要最後不驚動自己的市長父親,難!
安慰完自己的媽媽,王旭發現她現在精神很是脆弱,并不适合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呆着。想了想,決定今天還是不去接飛兒了,就讓她回雲樓吧。
雲朵希癌症,命不久矣,加上大孫女墜崖的消息,怕是一場傷心在所難免了。讓她回去多陪陪家人也好。
可是,他并不知道,倔強的飛兒其實并沒有回雲樓去,而是選擇呆在學校的寝室裏,陪着自己的閨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轉眼間便到了午飯後小憩的時間了。
飛兒跟張妮人手一臺筆記本,抱在手裏,吹着舒服的空調,各得其樂。自從張妮知道自己要去李熠那裏上班之後,李熠便給她配了一臺最新了蘋果筆記本,美其名曰,他的秘書都有這樣的待遇。
張妮自然是樂不思蜀了,管他的話是不是真的,又便宜不占的,是傻子!
忽然,浏覽網頁的張妮雙眉一皺,立刻小題大做般叫了叫飛兒:“飛兒,飛兒你看這個網站,上面說你姐姐雲朵靜墜崖了!”
飛兒一驚,趕緊撲了撲了過去,新聞上确實寫得是“墜崖女子為前不久與雲朵希斷絕祖孫關系的雲朵靜”。
飛兒心裏咯噔了一下,随即換好衣服提好包包就沖沖對張妮說了一句:“妮妮,我趕緊回雲樓,要是王旭來了,就說我回家了。”
張妮看着飛兒這樣着急,連聲應着:“那你自己小心點!”
待飛兒走後,張妮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情太突然了,怎麽好端端一個人就這樣墜崖了?在被窩裏扒出自己的手機,張妮趕緊給李熠打了個電話。
說來也怪,漸漸地,随着與這個熠熠姐姐的交往深入,張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已經漸漸的,越來越依賴李熠了。
李熠得到消息以後起先不信。因為自己的哥哥正跟雲朵靜一起住在他的小公寓裏面,過着神仙般逍遙的日子呢。可是,當他在張妮的提示下打開網頁的時候,對于這個震驚的消息,他也是不得不信了。
挂掉電話,李熠一個頭兩個大。事情是上午發生的,現在是中午,僅僅過去了兩三個小時。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那麽作為兄弟,要怎麽跟他說呢?
雙手架于要跨上,李熠來來回回在辦公桌前踱着步子,思忖着。最後,終于決定了,還是應該告訴李烨的。
此時的李烨,正坐在員工餐廳裏,以雲野的身份跟李秋華一起聊着關于未來旭日上市的初步構想。
早上來到李秋華的辦公室,他專門說了說自己的創業基金被家人借走應急的事情,而李秋華也是如釋重負,因為在她剛到旭日的時候,王旭就致電給她,說是股份配額不夠,雲野的百分之五不能賣了。
李秋華正愁着如何跟這樣的一個雄心勃勃的年輕人說這個問題,沒想到雲野家裏恰好出了事,這件事不用她開口,就解決了,也算相得益彰。
當李熠的電話打來,雲野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微笑着對李秋華說了聲抱歉,就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喂,什麽事情?”
“哥,雲朵靜出事了,你知道嗎?”本來想好了一堆開場白的臺詞,此刻李熠卻是統統都忘記了,幹脆開口就直奔主題:“電視新聞跟網上都說她出事了,上午在寧夏公園,她去爬山,結果墜崖了!”
“……”
李熠愣了半天,電話那一頭硬是沒有一絲絲的聲響。這下他急了:“哥,你倒是說話啊!”
下一秒,對方挂斷了電話。
李秋華以欣賞的眼光目測着雲野的每一個紳士而優雅的動作,覺得一陣陣的賞心悅目。忽然那個男人轉過身朝她走來,她莫名的一陣臉紅心跳。還別說,這個雲野還真的是不錯。
“李經理,我下午有點事情,想請個假。”
李秋華目光閃爍,随後淺笑:“可以,不過現在不是周末,而且你上次已經休過半天了,可能,要扣你一天的薪水。”
眼前的男人帥歸帥,但是公司還是要有公司的制度才行。
“好!”雲野說完,急切地就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他一遍遍撥打着雲朵靜的手機,卻一直處在無法接通的狀态。心裏明白,李熠是不可能跟他開這樣的玩笑的。
他出門交了個出租車,就直奔寧夏公園。無奈,公園門口被拉上了警戒線,公園一側還立了一個“禁止入內”的牌子。
這一下,李烨徹底就要瘋了!
他揪着頭發抓狂地來回踱着步子,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向好吃懶做的雲朵靜,怎麽可能大老遠的來爬山?如果真像李熠所說,她是上午出事的,那麽她早上八點的時候還送自己去上班的!
糾結了幾分鐘,李烨恨不能叫腳下的地跺出個洞來!
一轉身,一抹豔紅闖進了他的視野,叫他的心一寸寸撕裂,揉碎!
那是雲朵靜的車!
忽然間李烨有了一種,整個世界都在毀滅的感覺!
雲樓,當飛兒步履匆匆地趕回去的時候,雲朵希也正好剛剛回家。
在公司的時候,公安局的人給他打電話,通報了雲朵靜墜崖的消息。雲朵希犀利凜冽的眼神裏,突然有了一絲動容。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于是便叫司機送自己回雲樓,并且叫來了莊醫生。
幾日不見飛兒的雲朵希,瞧見了飛兒如今安好得站在自己眼前,看樣子身材還被王家養的微微胖了不少,心裏一陣欣慰。
在莊醫生給他做完檢查,并且喂了藥之後,雲朵希忽然叫住了莊醫生,問着:“我孫女的孩子,三個多月了,能看出來是男是女嗎?”
莊醫生微微一笑,安撫着:“別急,我讓助手帶儀器過來,一會給您的小外孫或者小外孫女拍個照片,讓您天天看着。”
雲朵希少有地童真般地咧嘴一笑:“好,快讓我見見我的小外孫,或者小外孫女,我要看看,這到底是個小王旭,還是個小飛兒。”
飛兒立于一旁,緊緊抓着爺爺的手,鼻子很酸,面上卻是在微笑。她很想告訴爺爺雲朵靜的事情,也不知道爺爺到底知不知道。可是看着他如今是生病了,又是一陣于心不忍。
“爺爺,其實不用那麽着急看的,等到小寶寶出生了,我跟王旭說說,就在雲樓住上個一年半載的,讓您天天抱在懷裏,可好?”
飛兒乖巧地安慰着,卻見雲朵希的眼裏,橫生出些許濕潤。
“飛兒啊,我知道,你今天突然趕回來,是為了靜靜的事情。”雲朵希緩緩開口:
“我雖然跟她斷絕關系了,但是,她畢竟是從小在我眼皮子地下長大的。小時候,她老是說,我跟你奶奶偏心,只疼你,不疼她。但是,她始終是我的孫女,我豈會不疼呢?從小到大,她的零花錢其實一直都比你還要多,可是她卻沒有說我們偏心的是她,她那年高考過後,成績還沒出來,就急切地說要去美國留學,鬧得三天三夜不肯吃飯,最後我還不是答應了?她留學回來,進了雲尚,我把最有發展前景的在雲一方全權交給她打理,那也是對她抱有期望的。”
“爺爺,我知道,您還是疼姐姐的。”飛兒擦去了雲朵希的眼淚,安慰着。
雲朵希嘆了口氣:“公安局的人給我打電話,從墜崖點往下六十米處未發現你姐姐,你想啊,什麽東西掉下去六十米那麽高,還能活着的?飛兒啊,爺爺對不起你奶奶,爺爺下去陪你奶奶之前,就叫靜靜在爺爺前面先下去了!”
說完,雲朵希一手捂住自己的臉,不住地哽咽。
飛兒的眼淚也是一直流着,不知不覺想到還是很小的時候,雲朵靜總是護着她,帶着她一起去院子裏摘花,捉魚,放風筝,那個時候,她們都還沒有長大。兩小無猜,歲月靜好,多麽簡單而幸福啊。
如果可以,飛兒真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那個時候,有奶奶,有爸爸,還有,單純善良的雲朵靜。
約過了半個小時,莊醫生的助理将一個便攜式思維彩超儀帶來了雲朵希的房裏。
在衆人滿懷希望的目光下,飛兒躺在了大床上,露出一小截小腹,而雲朵希則是被莊醫生安排坐在了儀器的顯示屏前面。
女助理先是在飛兒的肚皮上塗了一層透明的潤滑劑,然後将探頭抵在飛兒的小腹上,根據顯示屏上的畫面,四處游走着。
“老太爺,您看,這個就是孩子的頭,現在太小了,所以五官什麽都是皺在一起的。”
莊醫生說着,雲朵希就趕緊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鏡,認真地樣子既讓衆人忍俊不禁,又讓大家格外感動。
“老太爺,你看,這是孩子的小手,您看,還在動呢!喏,這個是小腳。還有,還有,等等,等等,哎呀,老太爺,您快看啊,這裏這裏!這是孩子的命根子!是個男孩子!恭喜啊!是個非常健康的男孩子!”
“好,我看見了,好好!”雲朵希的眼眶再一次濕了起來:“我有小小孫子了,哈哈,我雲朵家總算是後繼有人喽!”
飛兒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聽見爺爺跟莊醫生在一旁的對話,心裏癢癢的。
“老太爺,別急,我給孩子拍個全身的照片,您就留着天天看吧。”說完,莊醫生吩咐女助理結束檢查,并向雲朵希解釋着:“這種超聲波是有輻射的,所以,每次時間不宜過長。”
看着老太爺念念不舍的眼神,不一會,莊醫生從儀器的側面抽出一張A4紙,遞給他:“老太爺,這就是您的小小孫子!”
雲朵希接過那張紙,飛兒也趕緊擦幹淨了肚子跑過來,湊上好奇的腦袋跟他一起看着。
“這是什麽啊,黑乎乎一團,陰影的是什麽?”飛兒不解,苦巴巴地皺起了眉毛。
莊醫生又上前細細地給他們解釋着。
房裏一陣陣歡聲笑語,似乎剛剛逝去的人帶來的心酸與悲傷,也抵不過這正在醞釀的新生的小生命來的震撼,與感動。
莊醫生他們走後,飛兒祖孫倆,一同去了飛兒最愛的玻璃花房。裏面,各色的玫瑰競相綻放,盡管飛兒很久都沒有回到這裏了,但是看得出來,這裏一直沒有被荒廢,也一直被人精心地照顧着。
飛兒執起剪刀不知不覺就摘了十幾朵,然後吩咐女傭将它們将它們放在花瓶裏,送去雲朵希的書房。
不知不覺,晚霞漸起,夕陽漸紅,玻璃花房在一片姹紫嫣紅的霞光中顯得格外如夢似幻。花房內,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跟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女,坐在清新缤紛的花朵之間,心情頗好地下着五子棋。
末了,飛兒又輸了。她不甘心地撅着小嘴,嚷嚷着再來一盤。
老太爺卻是不答應了,他掏出了手機遞給飛兒:“給王旭打個電話,讓他來雲樓接你回去吧!”
飛兒一愣,随即搖搖頭。
老太爺想了想說:“要不,讓司機送你回王家去吧。”
飛兒依舊搖頭:“爺爺,飛兒留在您身邊陪您一段時間不好嗎?”
老太爺的眼眸深不見底,充斥着睿智與無奈:“爺爺記得,明天,你還要跟王旭一起拍結婚照吧?快回去吧,不要再拖了,趁着現在肚子不算大,把我們飛兒拍的美美的,多好。”
飛兒面上一紅,想到了之前王旭那樣戲弄她,她又覺得心裏一陣不甘,似乎就是怎麽着也咽不下這口氣!
老太爺見她還有猶豫,便說:“你現在趕緊回去吧,爺爺有小小孫子的照片陪着,不會覺得孤單的。倒是王旭,現在怕是忙的焦頭爛額了,有你在家裏跟李教授相互照應着,可以幫他減輕不少負擔啊!”
飛兒眉頭一皺:“可是,姐姐還沒有消息,而且,王旭的媽媽身體很好,不用我照顧,相反,我回去了,她倒是比平時忙很多。還不如這段時間我不在,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老太爺嘆了口氣,看樣子,這丫頭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幹脆,他冷了冷聲音:“你,立刻給我回王家去,即便是你跟王旭沒有結婚,但是你有了王家的孩子,也就是他們家的人了。我會讓司機送你回去的。你要記住,會去以後,要告訴李教授,就說,是我的意思,就說,我雲朵希,相信她的為人!”
飛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雲朵希似乎是不容她再反駁,立刻叫司機直接将車開來了玻璃花房的門口,逼着她上了車。
看着飛兒不解與委屈的眼神,老太爺心裏滿是無奈,夕陽下,這位孤獨的老人,對着眼前的繁花似錦,寂寥地開口:“傻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要是再不走,等到你大伯回來了,就沒那麽簡單了。”
司機一路将飛兒送出了雲樓,在雲樓門口,遇見了雲朵钰的車。
只見他橫眉怒目的,從自己的車面前疾馳而過!
飛兒想着,八成是他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所以很傷心地趕回來了。說來也怪,平日裏爺爺那麽疼愛她,不關她要用車去哪裏,都是讓司機開爺爺的專屬車接送的,怎會今天明明專屬車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