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招标會+(2)
張妮頓了頓,道:“你來看了就知道了。對了,呵呵,能不能帶着丹尼一起來?”
電話那邊,李熠沉默了。
張妮見他不說話,心裏就急了:“熠熠,我可是為了丹尼才報的名演話劇的,丹尼是留學德國的,在歐洲國家,話劇是很高雅的藝術,所以我想讓丹尼來看看我演話劇,我要他對我有些粗魯的樣子,稍稍改觀。你一定會幫我的,是嗎?”
飛兒站在張妮的身旁,心裏無限感慨,現在李熠的心,八成是被張妮的字字句句給戳成了千瘡百孔了。
為什麽,有的人的愛情,那麽簡單明了,月老手裏的紅線,你牽一端,我牽一端。又為什麽有的人愛情,那麽錯綜複雜,整個一亂花漸欲迷人眼,不知道何時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王旭說,李熠是一個善良,單純的男孩。如今,飛兒倒是有些相信了。
“好,我帶丹尼一起去。”李熠,終究還是妥協了。
“太好了!熠熠,我愛死你了!”說完,張妮便挂斷了電話。
而那一頭,李熠,卻因為這個喜慶的家夥的一句沒心沒肺外加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而哭笑不得,糾結到難過的只剩下心疼跟無奈。
這幾日,王旭忽然變得格外忙碌起來。晚上接了她回家之後,還要回到旭日去加班。
飛兒明白,旭日馬上就要上市了,許多繁瑣的事情,還必須企業法人親自出面才可以。所以,她便在飯後拿起了劇本,一遍遍在房間裏練習着。
有時候,李妙音會端着炖好的湯上來給她喝,等她喝完了,還會幫着她一起對對臺詞。
李妙音說,小時候她也是小紅花藝術團的一員,那個時候,她還演過《白毛女》。李妙音看了看飛兒的劇本,知道這是一場男女主角沖破了世俗而勇敢追逐幸福的一場戲,她向來不是個古板的家長,身為大學教授的她,時不時也會玩點高雅的藝術。她只是擔心,不管借位還是不借位,只怕自己的傻兒子坐在下面看的當了真,平添許多怒意。
對于自己的這個傻兒子,李妙音心裏有些無可奈何。見過人家疼老婆的,卻沒有見過他這樣,把老婆當成是命的。明明都已經那麽忙了,還風雨無阻自己堅持去學校接飛兒。好幾次,李妙音在電話說,不如她開車去接好了,等他忙過了這段日子再親自去。可是王旭卻是一口拒絕了,他說,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擔當。答應過女人的事情,只要有一件做不到,都是不利于夫妻和睦的,也都是不應該的。
李妙音笑了,也有些嫉妒,怎的自己生出來的兒子這麽有責任感,可是自己日日陪伴的丈夫,卻總是萬事公務第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朦胧中,她終于有些明白了,王旭堅持不選擇從政的原因。
窗外,淅瀝瀝的飄起了小雨,細細的,綿綿的。飛兒已經将臺詞全部背熟了,并收好了。當王旭披着疲憊的身軀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乖巧地躺在床上,蓋好了被子,睡着了。
王旭只開了配套的洗手間裏的小燈,這樣淡淡的光華散出來,隐隐約約罩在飛兒的小臉上,不至于驚擾了她的夢。王旭迷戀地坐在床邊看着她,從她的眉眼到俏麗的下巴,一遍一遍又一遍,怎麽都看不厭。
她就像是個美麗的不得了的洋娃娃,讓他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統統搬到她的腳下。她也像個純潔善良的小天使,在他每每筋疲力盡的時候,只要這樣望上一眼,便足以化去他在外的大半的奔波勞累。
目光流連到她的小腹,肚子微微有些鼓,卻不是那麽明顯,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是她的嬰兒肥,很可愛。
深吸一口氣,王旭伸手解開襯衣的紐扣,然後緩緩走進了洗手間。
當洗手間裏淅瀝瀝的水花聲傳來,與窗外的淅瀝瀝的細雨聲融為一體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小美人,彎起了嘴角,笑得那麽美好,宛若陽春三月的桃花,朵朵粉嫩姣美,美得攝人心魄。
夜已深,還有什麽人,這樣睡着做着甜美的夢,又還有什麽人,那樣,細數着傷痕?
同在N市,與飛兒本是姐妹的雲朵靜,此刻正紅着眼眶,看着下午的時候,從李烨的書房裏搜出來的報紙。
深藍色的巨大篇幅,醒目地寫着雲朵希發布的,與她斷絕祖孫關系的聲明。
難怪,出事之後,雲朵钰再也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這個女兒對于他來說,似乎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但是,她不甘心,她曾經那麽美好的生活生生被他打斷了,他只要她進雲尚國際做他的左膀右臂,幫助他進入高級管理層,一路穩升至副總。如今,她被趕了出來,他沒有一句問候,一句埋怨,甚至一句責罵都沒有。
這就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應有的姿态嗎?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滾燙滾燙。被李烨接來的這些天,他将她完全封鎖在家裏,對她千依百順,百般疼愛,她以為或許現在這個世上,只有李烨不會欺騙她了,可是,卻偏偏搜出了這麽個東西。
這份報紙,明顯是他早就看過的。這麽大的事情,他為什麽要瞞着她?
“靜,我回來了。”
隐隐約約,聽見了李烨開門回家的聲音。她沒有理會,她的喉嚨有點痛,哭得太久太累,也沒有力氣去理會。
耳邊,李烨的腳步聲逐漸變得淩亂不堪,像是洩露着誰的慌張一樣,很快,腳步聲朝着書房的方向疾馳而來,下一秒,書房的門被打開了。
李烨最不願意看見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
雲朵靜蓬頭垢面,眼睛又紅又腫,跌坐在地上,腿腳邊,是那份被他藏匿了多日的報紙。
“靜。”滿懷心疼,李烨大步朝她走去。
“你不要過來!”雲朵靜歇斯底裏的大聲吼叫着:“你不要靠近我!”
李烨被她喝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靜,你不要這樣,你看,這幾天我們在一起,不是過的很快樂嗎?”
“快樂?你怎麽知我是不是真的快樂?”雲朵靜狼狽地爬起來,手裏捏着那份報紙道:“陰謀!這些全部都是陰謀!”
“靜,忘掉過去,我們可以回美國,重新開始,好嗎?”李烨真心不願意看見這樣的雲朵靜,尖銳,兇狠,沒有理智,歇斯底裏。
“不好!”雲朵靜回的相當幹脆:
“這一切都是陰謀!從我跟你的照片被人爆料在報紙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被王旭給設計了!現在,看起來是爺爺為了挽救家族企業而不得不做的要跟我斷絕關系的選擇,可是事實上卻是王旭一早就知道,在爺爺選擇接受我們或者摒棄我們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選擇摒棄!因為爺爺深愛着奶奶,深愛着飛兒,深愛着他那個在大海上失蹤了的小兒子雲朵磊!跟他們相比,我雲朵靜就是個屁!這是王旭的陰謀!是王旭為了幫助飛兒而鏟除我的陰謀!”
雲朵靜徹底瘋掉了,她打開手裏的報紙,憤怒地将它們撕成了碎片,然後用力揮灑在空中,失去理智地不斷地在那小小的方寸之間來來回回地暴走着,嘴裏不斷地念叨着:“我要報仇!這是陰謀!我要報仇!這是陰謀!”
李烨的心徹底被揪了起來,他無視她的憤怒,将她用力擁在懷裏。她咬他,踢他,打他,罵他,他一動也不動,就那樣站在那裏任她發洩。
折騰了好一會兒,許是累了,她緊緊抱住了他失聲痛哭着,嘴裏含糊不清道:
“為什麽現在對我這麽好,為什麽?為什麽當初在美國的時候不來救我?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我在中國再次遇見你?嗚嗚~嗚嗚~”
李烨一怔,大腦瞬間懵住了,半晌回過神來,他細細回想着雲朵靜的話,将她從懷裏撈了出來,撥開她淩亂的發絲,抹去她臉上的淚花,認真地問道:
“在美國的時候,不去救你,是什麽意思?”
雲朵靜哭聲漸止,她沙啞着嗓音,伏在李烨的肩上,一字一句訴說着自己在美國遇見雲朵钰的血淚史。周圍出奇的安靜,只有雲朵靜沙啞飄渺的聲音游蕩在空氣裏。聽得李烨氣憤地幾乎全身顫抖。
“這麽說,王旭在訂婚宴上,要挾你的,就是那份,人工流産同意書?”
“嗯,那是我在昏迷的時候,我爸爸,拿着我的手指摁上去的。上面的簽名,是他模仿我的筆跡簽署的。王旭給我的是複印件,想必,他那裏還有很多份這樣的複印件。”
李烨将雲朵靜緊緊擁住,不斷地親吻她的頸脖跟細碎的發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縱然,無論多少個對不起也換不回他們曾經擁有過的那個孩子。
縱然,無論多少眼淚跟心疼也無法将她當初痛苦的記憶抹去。
縱然,無論多少的甜言蜜語也挽回不了雲朵靜那顆不甘與憤怒的心。
此刻,李烨清楚地感覺到,雲朵靜身體裏流淌的血液,都是沸騰的。再說的歉意跟情話還有海誓山盟,皆是枉然。
“我們報仇吧,為我們的孩子,為我所受的苦,為我們白白誤會了三年的,匆匆的時光。”
雲朵靜輕描淡寫的說着,合上眼,等待他的答複。
“好。只要你能夠快樂起來,只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怎樣,我都依你。”
李烨将她橫抱起來,慢慢走向卧室,然後将她溫柔地放在床上,轉身去了條溫熱的濕毛巾,一點一點将她的臉擦洗幹淨。
“靜,我們結婚吧。”
李烨忽然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錦盒,打開,雙手奉到她的眼前。
柔美的天鵝絨錦盒裏,安靜地伫立着一對緊緊相依的戒指。款式很簡單,沒有王旭送她的那一套珠寶看起來奢華,卻比那一整套的珠寶加起來,更讓她感覺到安心。
“好。”
話音剛落,李烨已經迫不及待地摘下一只,親手為她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今天,他就是因為要買這對戒指而回家晚了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也好,他跟雲朵靜這三年的心結,終于打開了。
此刻,李烨的錢包裏,還夾着兩張後天飛往紐約的機票。現在看來,怕是要無限期地改簽了。
不是沒想過,要對那些欺負過雲朵靜的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只是,他害怕仇恨并不能使雲朵靜真正快樂起來。
他更希望可以帶她去美國,回到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雲朵靜住過的那棟房子裏。他想讓她知道,她離開後,他依舊一個人守着他們的家。
如今,想到雲朵靜是在那樣的狀況下失去了他們的孩子,李烨的心就如同刀絞。他也很想為這個沒有來得及到這個世上看一眼的兒子,亦或是女兒讨個公道。
“你爸爸,雲朵钰,你還在意嗎?”李烨小心翼翼地問着。
“他不是我爸爸,他對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應該有的作為。”雲朵靜閉上雙眼,一臉決然。
“好,我知道了。”
人類的感情,真的是太複雜了。明明是愛,可以瞬間全部化為恨意,明明是恨,也可以瞬間化為愧疚。仿佛這世上,愛與不愛,恨與不恨,都只在一念之間。或許,愛,是兩個人緊緊相擁時互相給與的力量,恨,也是兩個人孤獨寂寞時相互之間的慰藉。看似高貴的人,靈魂可以瞬間扭曲,看似扭曲的人,靈魂已經腐敗。
在雲朵靜跟李烨的這條艱難的情路上,等待着他們的,或許是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華。那些在美國紐約的甜美回憶,也注定了僅僅只能是回憶。
張愛玲說過,有時候,驚鴻一瞥便是一生。
對于李烨跟雲朵靜而言,扭曲的靈魂,加上不可捉摸的未來,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而對于李熠跟張妮而言,靈魂純潔,可是熱度不夠,差一步,夢想跟現實就會相隔很遠。
學校,似乎永遠都是青春與活力的代名詞。
偌大的禮堂裏,正進行着明日話劇比賽的最後一場彩排。
演員的服裝全部到位,張妮跟飛兒,一個打扮成了英倫中世紀的貴婦,一個打扮成了中國古典的名著美人,相視而笑,等候着一會兒上臺彩排時,接受專業老師最後的一次指導。
司徒光明見到飛兒的那一眼,只一眼,便驚豔了。她若是生在古代,怕是西施貂蟬神馬的,統統都如同浮雲一般的飄過。
“飛兒同學,你今天真的很漂亮。等到比賽的時候一化妝,估計就更好看了。”
司徒光明由衷地贊美着,不禁期待着稍後他們之間的的第一次合作。
“謝謝,臺詞我都背熟了。你呢?”他可是跟自己一起演梁山伯的演員,又是話劇社的社長,估計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肯定沒問題。”一律陽光的微笑蕩漾在司徒光明的眼眸裏,如他的名字,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果然,話劇社的社長,表演功夫不是蓋的,而飛兒也是天生的演員,他們之間的表演,一次就過了。指導老師只是在造型跟情緒上微微提了一點點的整改意見。他們這組,是最快通過的。
今天的接吻是借位,那明天,也是這樣演嗎?
司徒光明回想着剛才與飛兒搭檔的時候,來自于她身上的那抹醉人的玫瑰香氣,還有她入戲太深而對他說的那句:“Yes,Ido。”終究是難以割舍那樣的誘惑跟體溫。
張妮的出場,是讓全場最為哄堂大笑的時刻。
她忘詞也就算了,還會自己篡改臺詞,搞得指導老師跟其他配合出演的演員,一個頭兩個大。司徒光明走過去,讓她按照劇本來演,她卻說,明天有一個重要的人要來看她的演出,她必須演一個善良且溫柔的,灰姑娘的後媽。
她這個說法,惹得全場集體噴飯。
飛兒知道,張妮這是魔怔了。将她強行拉到後臺說了好久好久,才最終說服張妮按照之前的劇本來演。
本來嘛,只是演話劇而已,又不是真的。相反,只有把劇本裏的任務塑造好了,才能贏得他人的尊重跟喜愛。
張妮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正兒八經地開演以後,只是跟對手對了兩次戲,就已經講臺詞背熟了,并且得到指導老師的贊許,順利通過了。
從話劇社出來,兩人還對剛才的事情意猶未盡,相互取笑着。
“飛兒同學,飛兒同學!”司徒光明遠遠地喚着,加快了步伐沖了上來。
飛兒跟張妮一愣,随即停下了腳步。
等到司徒光明走到了她們眼前,飛兒才問起:“司徒學長,有事嗎?”
司徒光明的臉頰微微伴着紅暈,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巧克力遞給了飛兒:“這個,是話劇社給表現好的演員的慰勞品,好幾個同學都已經拿了。我想給你的時候,發現你已經走了,就追了上來。”
飛兒莞爾一笑:“是嗎?謝謝。”
扭過頭就跟張妮繼續往前走。可是張妮卻不依了,皺着一張臉問着司徒光明:“為什麽我沒有,難道我演的不好?不夠賣力?”
司徒面色一囧,讪讪地笑着:“話劇社經費有限,只有演的比較頂級的幾個,才有這樣的獎勵。”
張妮還是不服:“那你倒是說說,還有誰都拿到了巧克力?”
“呃,”司徒光明一臉尴尬,随即微微笑着:“我還要回去繼續發巧克力,先走了。明天見!”
張妮恨恨地看着他逃也似的迅速跑開的背影,氣鼓鼓地撅着腮幫子:“剛剛還跟我們一個方向走着的,你看,現在跟他要巧克力,他就跑了。真是小氣!”
飛兒撲哧一笑,将手裏的巧克力塞進了張妮的懷裏:“你吃吧,這個太膩了,我吃的胃不舒服。”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一陣陣車鳴聲。
飛兒擡眸望去,發現王旭今天竟會這麽早就來接她了。
“旭!”
飛兒開心地一路小跑,奔到王旭面前的時候,一張笑臉已經是紅撲撲的了。
“慢點,你還有身孕呢!”王旭寵溺地捧住了她的臉頰,溫柔地在她的額角蜻蜓點水般地一吻。
“呵呵,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幸福的感覺全部蕩漾在她明媚的小臉上。
“婚紗店打電話來,讓我們去試試婚紗,然後周六去拍婚紗照。”
溫潤的嗓音,如春風般柔柔吹進了飛兒的心裏。她羞澀地擡眼望向眼前如玉般的男子,盡管已經很多次的同床共枕,可是,在他面前,她總是會這樣不定時地臉紅。或者,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可以讓她無數次地為了他,而感到臉紅心跳。
“好。那我們走吧。”飛兒嬌羞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主動迎合并且讨好着。
張妮無奈地看着這對幸福的無法言喻的璧人,嘆了口氣:“我走了。”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王旭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盯着她懷裏的那盒巧克力,迸射出一道冰雪般的寒氣。
然而,扭頭看向飛兒的一瞬間,這樣的寒氣又不着痕跡地悉數褪卻,包含着春天的溫暖。
早秋,天氣已經微涼。公路兩旁的行道樹,也是微微泛着金黃的調調,時不時地掉落一兩片,盤旋而舞,最後溫柔地親吻着大地。
婚紗店,店長很熱情的像王旭跟飛兒介紹着他們的拍照內容。
“這次的拍攝,我們已經定于在這周六,一天之內拍完。這也是李妙音李女士的要求,不想拖個幾天,讓這位小姐太累了。現在,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拍攝內容。這次拍攝我們一共給你們準備了六套衣服,兩套室內的正式婚紗照,還有四套室外的禮服照。”
店長一邊拿着手裏的小冊子,一邊詳細地介紹着,末了,她指了指沙發邊的已經被挑選出來的六套衣服,微微一笑道:
“這六套衣服,是今年米蘭的最新款,也是應李妙音李女士的要求,挑選的避開腰腹部收緊的禮服。這位小姐可以過去看一下,如果覺得不合适,我們還可以适當地給您作調整。”
飛兒應聲走了過去,一件一件認真地看着,畢竟是第一次拍婚紗照,自己當然是非常重視的。
看了半天,她覺得每一件的做工都很精致,剪裁也很顯身材,确實不錯。
再看王旭的六套,不是黑的,就是白的,不禁皺起了眉頭。
“怎麽,男款的,就只有這兩種顏色?”
店長看了看王旭,然後微微解釋着:“呃,這是王少的要求。我們本來給他配了金咖色的襯衣,還有蔚藍色的燕尾服,但是,他說,他不喜歡。”
王旭淡淡笑着:“是我的意思。”
“你之前就來過?還是跟你媽媽一起來的?”飛兒不解地歪着腦袋看向他。
王旭沒有說話,寵溺的黑眸裏滿是旖旎的深情,缱绻的依戀。
飛兒面上又是一紅。難怪,這六套裙衫拿在手裏看起來那麽适合自己,似乎每一件都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原來,這裏面還有他的功勞。
“是啊,王少跟李女士在我們的試衣間,一直反反複複挑選了三個多小時,最終才确定了這六套。看起來,王少真的很愛您,也很了解您呢。”
店長讨好地笑着,卻接受到了王旭嚴厲警告的目光。
飛兒知道他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總是加班加到深夜,現在知道為了給她挑禮服式,再接她來試禮服,就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話,一定會內疚的。
不出所料,飛兒臉上的明媚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秋水般盈盈的清眸,溫婉而歉疚地看着他。
“旭,我都不知道。其實,你可以讓你媽媽陪我一起來的。”
王旭立刻起身站到她的身旁,旁若無人地攬過她的肩膀:“為你忙碌,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責任。”
簡單的一句話,不僅僅感動着懷裏的飛兒,也讓一旁的店長小姐豔羨不已!
似乎,每一個女人都會希望自己可以愛對一個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都希望這個對的人,可以珍惜自己寵愛自己。更難得的,是飛兒擁有了這樣的愛人,并且,他還這麽出衆,這麽耀眼!
憑借着女人的第六感,飛兒感覺到店長小姐觊觎王旭的過于熾烈的目光,莫名的心裏一陣不爽。
她不着痕跡地微微轉身,将自己介于王旭跟店長之間,然後親昵地捧起王旭的妖嬈的臉蛋,狠狠吧唧了一口。
王旭被她突如其來的親密逗得哈哈大笑,店長小姐也是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旁。
飛兒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美滋滋地捧着自己的六條美的不得了的禮服,轉身就進了更衣室。
走到更衣室的門口,飛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華麗麗地轉過身體,指了指店長道:“你,過來幫我。”
待店長跟飛兒都擠進了更衣室裏,這件vip包間才變得格外安靜起來。
腹黑如王旭,剛剛飛兒那般小女孩子家家的心思,他豈會不知?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小玫瑰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處理她所意識到的危機。
“傻瓜,除了你,我還能愛誰?”
多麽動聽的一句話,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很小聲很小聲的飄蕩着。除了他自己,不會有誰真的會聽得見。但是,他就要這樣的效果。因為他很享受這樣的後果。
恍惚間,他發現飛兒忽然進步了不少。遇到危機的時候,不會再彷徨,不會再猶豫,而是選擇先下手為強,用實際行動來守護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不錯,這樣的飛兒,他喜歡!
過了一會兒,飛兒含着微笑從更衣室裏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的,還是她進去時候那一身。
“怎麽了?”雙眉微蹙,某男不解。
飛兒巧笑倩兮地向他走了過去:“很好,都很美。更衣室裏有鏡子,我每一件都試過,都穿過了。”
王旭不免有些遺憾:“怎麽都不讓我看看?”
“現在太早了。現在看了,拍照那天,你再見到我就不會有驚豔的感覺了!”
飛兒拉起他的一只胳膊,像是搖擺不停的鐘擺一樣,來回晃動不停,聲音嗲的不得了,不住地撒着嬌。
王旭無奈地笑笑:“你喜歡就好。那我們回去吧。”
他不會讓她知道,剛剛她那副嗲滴滴的樣子,簡直勾死人了。如果不是她有孕在身,他一定會抱着她就這樣沖進更衣室裏,美其名曰幫她試衣服,實則,“弄”死她!
夜色闌珊,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休憩,亦或者接着豐富多彩的夜生活。
碧浪潮之外,一個叫做紅房子的酒吧裏,李熠跟丹尼齊齊趴在吧臺上,各抱一杯白蘭地,憂愁着,糾結着。
“能不去嗎?”丹尼一臉為難。
“呵呵,”李熠自嘲地笑笑:“你以為,我很想要你去嗎?只不過,我是你的附帶品而已。你不去,我似乎就沒有了去見她的理由。”
低頭抿了一口濃烈的白酒,李熠不再說話。
“怎麽沒有見她的理由了,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嗎?”也不知道丹尼是什麽意思,偏偏李熠哪裏最痛,他就往哪裏戳下去,不見流血不罷休:“這可是你自己挖的坑,你還是自己去跳吧!”
姐妹?是啊,現在能跟他做個姐妹,也許已經是張妮最大的極限了。
“你到底有什麽好,不就是個子比我高一點,長得比我帥一點,學歷比我強一點嗎?”李熠不服氣道:“我也不差啊,為什麽她就是看不上?”
“嗯,一點身高,一點樣貌,再加一點學歷,這可就不是一點了,而是很多點了。李熠,謝謝你的誇獎。”丹尼一臉得意,挑釁地看着他。
李熠挫敗地再次低下頭去,打了個響指,向調酒師又要了一杯。
周圍,暧昧的音樂從未間斷過,漂亮熱情的辣妹,也是此起彼伏地往他們這邊靠過來。昏暗閃爍的燈光,挑逗一樣一下一下閃在他們的肩頭。
半晌,李熠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好吧,我李熠,确實比不上你。”
男子漢大丈夫,沒什麽好難為情的,沒人家好,就是沒人家好。何必硬撐?
“李熠,你想知道,在張妮心裏,你是怎樣一個人嗎?”丹尼忽然提醒道:“中國有句老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知道你自己的優勢在哪嗎,知道在張妮的心裏,你是怎樣一個人嗎?”
李熠愣住,很是好奇:“繼續。”
丹尼将手裏的玻璃杯舉起,一口飲盡了裏面的透明液體,砸了砸嘴巴,說着:“我覺得,你現在這樣,跟沒頭蒼蠅沒什麽區別,女人沒追到,還在人家心裏颠覆形象成了一個,什麽,熠熠姐姐。呵呵,她都不把你當男人看了,又怎麽可能給你機會?”
李熠一臉糾結,頹然地地下腦袋,将雙手深深插進了頭發裏,緊緊揪着。
“你看,飛兒跟王總現在多幸福,人家是怎樣煉成的,你就不會學學?”丹尼單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熠,如果我真的想要幫你,我就不能去看張妮的演出。你想,如果我總是高頻率地出現,她又怎麽可能忘了我?又怎麽可能把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連你自己也說了,你不如我。難不成,你真心想在張妮的身邊做一輩子打醬油的?”
丹尼的話,真狠,像一記耳光,毫不客氣地搭在了李熠的臉上。卻也是一記警鐘,敲醒了李熠這些天,荒誕的想法跟做法。
李熠細細品味着丹尼的每字每句,覺得真的很有道理。再擡眸想要說一聲謝謝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翩然離去了。吧臺上,留下了五張一百元的鈔票。
李熠咧嘴笑笑,這個丹尼,臨走了,還把帳算的這麽清楚,真不愧是在歐洲留學多年的混血人。
翌日上午八點半,離話劇比賽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王旭跟李熠就已經在飛兒學校的大禮堂就座了。今天,還是王旭專門将手頭上的事情空開了半天才來的。
本來,飛兒知道他工作很辛苦,根本就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可是飛兒偏偏忽略了李熠。李熠一心想要讨得張妮的歡心,他跟王旭是那麽好的哥們,他知道了,不就等于王旭也知道了?
所以,一早當王旭送飛兒來上學的時候,就幹脆直接将車停在了她學校的公衆停車場。
當飛兒一臉錯愕地看着他的時候,他卻是一臉如沐春風地笑:“怎麽,我老婆首先話劇,還不讓我看看?”
後臺,張妮跟飛兒都已經換裝完畢,化妝師在她們的臉上,根據她們的角色需要而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末了,果如司徒光明所說,飛兒的一身古裝書院氣息濃郁的飄逸長衫,再加上精描細化的一張超塵脫俗的臉蛋,活脫脫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模樣。
而張妮,脖子上跟耳墜上都挂滿了珠光寶氣的道具,頭上還套了個卷曲的深棕色假發套,濃妝豔抹的宛如歐洲十八世紀的貴婦。
她們彼此取笑并且鼓勵了一番之後,就各自找尋着各自的演出小組了。
張妮不安地掏出手機,給李熠發着短信。
“丹尼來了沒有?”
李熠看了短信,心裏一緊,不答反問:“你準備好了嗎?緊張嗎?”
張妮一愣,随即答着:“我沒事。丹尼人呢?跟你在一起嗎?”
李熠想了想,眼珠子溜溜轉了小半圈,指尖動了動:“呵呵,一會兒你出場的時候,往臺下一看不就知道了?”
張妮撇撇嘴,心知李熠這是在跟她打太極。算了,他說的也沒錯,一會兒上了臺往下一瞧就知道了。
很快,話劇社的工作人員開始挨個給坐在臺下的觀衆發着比賽作品序目表。
王旭跟李熠便将各自心裏最關切的那個人名字,從頭到尾搜了一遍。
比賽的小組并不多,一共十五組。都是前一天經過指導老師的指導以後,表演合格的小組,留到了今天參加決賽。
看到第六個小組的時候,他們終于發現的張妮的名字。表演劇目倒是可以。《灰姑娘》,讓人一看,很有童話氣息。可是再細細看着姓名後标注的飾演角色時,王旭跟李熠差一點就沒能忍住,當場笑翻了去。
“張妮飾演灰姑娘黑心後母?哈哈,逗死我了!”李熠還是沒忍住,終于,他明白了為什麽那天問她演什麽的時候,她死活不肯說話了。原來,她也覺得這個角色,太雷了!
王旭的眼神在張妮的名字上逗留了小一會兒,目光繼續向下,搜索着那個他最關切的人。
忽然,他眼前一亮,居然會是在壓軸出場的最後一組!
他細細地看着這一組的各項條目,驚訝地發現,別的組都是好幾個人,可是飛兒這組偏偏就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演出劇目還是,《梁山伯與祝英臺》!
黑眸瞬間收緊,之前因張妮而變得愉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變涼了。
他面無表情,大掌将演出單揪在手心裏,弄的皺巴巴的。強大的寒冷的氣場迸發而外,李熠感知到王旭的不悅,瞅了瞅自己手上那壓軸的一組,驚得張大了嘴巴。
難怪王旭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