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3章
北境的變化自然瞞不住京城的幾位, 就像北境一直盯着京城內的軍饷,京內也始終盯着北境的動向。
戶部上下早就已經變成太子一黨的人,這幾次押運糧草傳回來的消息, 讓太子的幕僚們重新燃起了對五皇子的提防之心。
夜漸深, 宰相大人換了馬車走暗道來到了太子書房, 屋內幾人正在聽戶部侍郎的彙報。
宰相出了暗道對着太子點點頭,也未落座就站在太子身旁,“這五皇子,若是再讓他在北境待下去, 怕是要自立為王了。”
太子坐在首位手指輕點着扶手,“原以為他娶了個男人還被分到那種荒蕪之地, 不足為懼,倒是沒想到讓他在北境翻了身。”
“短短兩年的時間, 此子便讓北境有了如此變化,若是等到殿下登基之日,便更加難以控制,還是要盡早讓他回京。”
遠在北境的兩個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太子一黨盯上。
次日的早朝, 太子黨羽忽然向皇上提及遠在北境的北戰王,當着皇帝的面大肆吹捧嚴滄的訓兵手段。
幾個人一唱一和的提議,北境此時若無戰事便讓北戰王回京為皇上練兵,邊境防守固然重要,這京城的防禦自然也不能松懈。
大皇子警惕的看了幾人一眼, 上前道, “北境兩年戰亂不停,今年因着五皇弟坐鎮才稍有喘息,此時将人調回豈不是正和匈奴之意。”
大皇子一派有了他帶頭,也都紛紛的站出獻言。
武帝坐在龍椅上看着朝下衆人, “此事稍後再議。”
這一句再議,便拖來了一宗大案。
承德三十七年秋,皇城外已經二十餘年未響過的鳴冤鼓被人擊響,一錘驚的朝堂震。
按照武朝的法度,鳴冤鼓被擊響不管來人狀告何事,都要先打上二十大板;而這皇城外的大鼓若沒有天大的冤屈更是無人敢擊,只因這鼓敲響來人便要挨過這一百大板。
附近聽到鼓聲的百姓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來到皇城外看這人是有何冤屈。
讓人意外的是擊鼓的竟是一個柔弱女子,圍觀的百姓都搖頭嘆息,這女子看着如此瘦弱,一百大板下去定是連氣都沒了,哪還有命再去告狀。
偏生這女子硬是挨過了一百大板,口中尚有餘氣,從懷裏掏出染血的訴狀,剛要交給身邊的侍衛,淩空便出現三支箭直射向她頭部。
剛從宮內見完母妃出來的六皇子嚴桁之恰巧見此一幕,飛身上前擊落了殺人利箭。
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這可是皇城門外天子腳下,告禦狀的人險些被射死在鳴冤鼓下,這不是在公然挑釁皇威?
武帝聽聞後大發雷霆,命大理寺連夜提審。
只是這查來查去,竟是查到了太子頭上,大理寺卿向來隸屬于皇帝部下,辦完案便将案宗原原本本的交給了皇上,絲毫沒有為太子包庇。
看完案宗武帝便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再醒過來吩咐下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太子禁足在太子府。
武帝知道太子在朝中的勢力衆多,這也是他默許的結果。
只是他未曾想過自己的這個兒子胃口如此之大,且手下人行事如此的猖狂,無惡不作!目無王法!
大理寺呈上來的供詞上,有一張絹布,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血手印,而這些手印的主人皆已故去。
武帝看着跪在床邊的大理寺卿,“接着查,給我查個明明白白水落石出!”
說罷他看向守在床邊的德誠,“去信給北境,讓嚴滄快馬加鞭趕回來。”
犯人險些死在皇城外這件事成了武帝的心病,今日這箭敢直指宮門,明日這箭豈不是要指着皇帝的腦袋!
皇城內的守備軍他一早便交給了太子負責,哪曾想正是此舉讓他今日無法安睡。
嚴滄收到的第一個消息,還是月餘前大皇子的手書,他看完冷哼了一聲将信遞給了林諾,“太子不知道在使什麽壞,懇請父皇讓我們回京。”
林諾接過大皇子的書信,“馬上就是北境秋收,若是讓我們回也應當是在今年年節,近幾個月應該不會的。”
他們二人商議的倒是好,哪知道還沒過一周,京內宣旨的人便到了北境。
這聖旨上直說讓北戰王速速回京,好在來的人是大皇子的人,将京中近日發生的事詳細給二人講了講。
聽聞太子被禁足在府上,嚴滄同林諾對視了一眼,只得接了旨準備回京。
原劇本上太子在武帝死後便順利繼位,并沒有多生什麽事端,如今忽然被禁足讓嚴滄有些意外。
太子被禁這事完全在預料之外,嚴滄總是有幾分不放心。
按照武朝法律,王爺可以養三個護衛隊,每支護衛隊最多收容五千人。嚴滄索性直接差嚴二去挑選一萬五千人同他一齊南下。
為了避免引起京內的注意,在嚴滄一行人出發後,這一萬五千人分批從北境出發,不知不覺的便駐紮在了京城外。
回城的路上再次路過帽兒山,這次嚴三再未察覺到周圍有什麽異常。
嚴五探路回來騎馬走在嚴三身旁,“前方不遠處便有個茶館,可以稍作歇腳。”
嚴三騎着馬瞥了眼同乘的王爺王妃,兩年下來這北境的山匪竟是也少了大半,若是能活下去誰願意落草為寇。
“駕。”
京內的人着急,他們一行人可是不急。
沿路行來,嚴滄和林諾逛遍了路過的城池,讓人驚奇的是,出了十二城竟也能看到十二城的美食。
還有鋪子直接打着北境的旗號在經營,只是可惜掌櫃的都是生面孔。
從一間賣北境風味的酒樓出來,嚴五忍不住的打趣道,“這鋪子一看就不正宗。”
林諾自己都沒吃出來這吃食上有什麽區別,好奇的問了下身邊的嚴五,“這又如何見得?”
“嗨!這北境的人哪有不認識王爺王妃的。”說罷還回頭看了眼牌匾咂咂嘴,“真是不正宗。”
林諾好笑的拍了下他的腦袋,“就你話多。”
沒想到伸手打自己的是王妃,嚴五驚奇的看着林諾,“王妃,您這跟王爺是越來越像了。”
待他們行至京內,太子已經被禁足有月餘了,大理寺還在徹查此案,朝堂上諸人戰戰兢兢,京內每天都有大臣被抄家。
大理寺的監獄都已經塞滿了人。
嚴滄到了京城連府上都沒來得及回,便要直接進京面聖。
好在大皇子算到他們近幾日便要到京內,讓人日日等在城外,在見到王爺的時候便上車将大皇子的手信遞給了嚴滄。
近兩年來朝中形勢已經十分明朗,皇帝明擺着要傳位給太子,一般的事皇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樣過去了。
偏生這次太子動了朝廷的根基,竟将鹽引交易販賣不說,還拿官鹽當做私鹽來賣。
官鹽無處去買,私鹽昂貴買不起,百姓都被逼的沒有辦法。
這女子家中便是因着買不起鹽,聽聞別的城池還能買到官鹽。
便想着到外地的親戚家裏換些鹽回來吃,哪知回到家中便被官府找上門來,衙門對外稱他們家私下販賣私鹽犯了法度,一家上下十五條人命都被當地的鹽商逼死。
而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不止發生在這一戶人家身上。
此女子因着自小送與鄰居當童養媳才逃此大劫,誰知自家的夫君和公爹都被抓去鹽場,一個月後只說出了事故人沒了,給他們家扔下了一吊錢便算了。
她到鎮上報官,眼見着鹽商和衙門裏的大人有說有笑,她隐忍了半年尋到機會攔了巡撫的轎子,哪知道訴狀還沒遞上去,人就被押到了鹽商手裏。
她一個良人家的女子,最後竟是被變賣為奴。最終只得裝傻充愣尋着機會偷跑了出來,一路裝作乞讨的難民,混進了京城。
“太子尚未登基便如此縱容手下的人做出此等醜事,待他登基武朝百姓可還有活路!”林諾看罷便氣急的一把握住嚴滄的手。
嚴滄回握住林諾的手,“如今京內不知有多少太子的眼線,在外還是要慎言。”
林諾聽罷将書信折好貼身放置,“你且去面見父皇,我在宮門外等你。”
說話間馬車便行至京城門口,嚴滄下車前安撫的摸了摸林諾的長發。
林諾看着他踏入宮門的背影眉頭微皺,心內暗想着,經此一事,若是能将太子廢掉便好了。
行走在宮內的嚴滄也在心裏琢磨着,太子此人心胸狹隘容不下人,若是他繼位恐怕他與林諾不太會好過,這劇本一時半會還沒有結束的樣子。
若是能将太子扳倒,扶大皇子上位……
有些事,是要早做些打算了。
心裏有所打算的嚴滄在面見武帝時,聽聞讓他接管禦林軍,負責皇城內的守備,當即将差事應了下來。
身處高位的武帝看着跪在階下的嚴滄,忽然說了一句話,“你若是娶丞相的女兒做正妃,我便封你為太子如何。”
站在身邊的德誠聽到武帝忽然這麽說,忍不住打了個顫。
而嚴滄面不改色的單膝跪地抱拳,“父皇說笑了,兒臣一介武夫,腦子只能裝得下打仗那些事,再裝不下旁的。”
聽到他這麽說,武帝繼續逼問了一句,“那你覺得誰适合做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忽然漲了好多收藏,讓我想雙休的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