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蓄勢
肩膀頓時一顫,我将手中木盒放回原位,僵硬地轉過身子,“我看到了治療火毒的青枝子,所以才......”
而淩王忽冷冷掃來一眼,後面的話我立刻咽回了肚裏。
旋即,身子被他輕輕一推,他站在我原來的位置,拿起了黒木盒,輕輕掀了開,遞到我面前,“又在耍小聰明。”
他雖笑着,但笑意卻不達眼底,明顯是警告之意。
我恍然想清楚了,這根本就是他對我的試探。
他饒過我,朝那處冰床走去。
我的視線一直跟着他手中的黒木盒,最後落在案幾上。
“殿下,青苔也是想要盡早解毒,明明解藥就在眼前,卻不能......”我适時止了話,滿含期冀地望向他。
他的手指落在黒木盒邊,輕輕扣了幾聲,眼神晦暗不明。
時間就這麽尴尬地停止了。
良久,他朝我勾了勾手,我緩步上前。
在他面前站定,腰身一把被他攬過,透過他臂膀的縫隙,視線正好落在那個黒木盒上,心中忽地一動,手指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
就在距離只有一寸的位置,手腕忽然被扣住,那帶着鋒芒的警告聲飄進了耳中,“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事還沒辦成,現在為時過早。”
不得已收回了目光,我斂了斂眸,“青苔再如何耍小心思,都比不過殿下聰明。”
他唇角噙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指尖扣在我的肩膀上,最後他猛一用力,将我翻轉過來,放在了冰床上。
“殿下......”身下冰涼入.體,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太涼了。”
我傾身,捧着我的臉,用舌尖舔了舔我的唇畔,發出低語,“馬上就不涼了。”
說罷,就将我的腰提了起來。
身下是九層冰窟,上面又仿若赤紅煉獄。
整個人就像是處于冰火兩重天,慢慢地,漸入深.處,鬓發間暈起一層密密麻麻的薄汗。
一個時辰後,他才停歇。
而我身體就像被劈成了兩半一樣,身.下火辣辣地痛。
他幫我将散亂的衣衫穿好,然後朝我伸出手,看他的樣子是要離開這裏。
搭上他的手指,目光落在那一排最外面的博古架上,只一瞬,我立刻回了神。
而淩王似是敏銳地看出什麽,拉着我走了過去,然後将裝有青枝子的檀木盒遞給了我,“再服幾日,你體內的火毒就會痊愈。”
檀木盒觸到指尖的時候,我的眼眸随即一眨,情不自禁雀躍起來,但怕被他察覺出端倪,我盡力将這喜悅壓了下去,望着他的眼睛極為誠懇地道了聲謝。
其實我早就将绫人草換了出來。
就在我尋到绫人草時,我安撫了下簪中的蠱蟲,這時,蠱蟲已經順着縫隙爬到了我的手心,然後我将蠱蟲放入了盒內,只見蠱蟲與绫人草迅速融合在一體,變成小小的一團,顏色與木盒幾乎無二異。
千鈞一發之際,腦海中突然冒出個想法,幾乎在一息之間,我将绫人草放到了青枝子的盒中,然後将衣袖中沈道長為我準備好的假绫人草放進黒木盒中。
做完這一切,身後淩王的腳步聲就出現了。
思緒慢慢收回,解藥我終于拿到了。
而我後來對不自覺被那裝有‘绫人草’的黒木盒吸引,不過是為了讓他消除疑慮的障眼法。
還有幸好我沒有将绫人草放入衣衫內,不然,在他褪去我衣衫時,就被他發現了。
而最後,他卻是把真正的绫人草親自交到了我手上。
這陰差陽錯,也是得不全來費功夫。
可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是逃不出這皇宮的,如果被發現,反而會打草驚蛇。
那就只能等魏竹生那邊有所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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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旬過後,淩王告訴我魏竹生來了信。
信上所言,魏竹生願意以遺诏換我的解藥。
我有點詫異,魏竹生竟然真的同意了?
那日明明說着那樣決絕的話,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我。
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麽滋味。
翌日,淩王殿下帶我去京郊城東楓林亭,見到了魏竹生。
大批官兵肅穆立在兩側。
與魏竹生四目相對時,只見他瞳孔晦暗幽沉,仿佛一灘化不開的墨。
這時,淩王殿下上前要讓魏竹生先交出遺诏,魏竹生怎麽肯,便說,既是交換,就該同時互換。淩王只輕笑了兩聲,身後的士兵便手頂刀鞘,實有蓄勢待發之勢。
眼看着兩方愈加劍拔弩張,我正想着如何應對,這時,獨屬于魏竹生清冷的嗓音如冰泉般蕩入耳際,“讓她來取。”
他的目光鎖在我身上,手指點了點我。
眼睫微微顫動了下,我心下有些雀躍。
忐忑又希冀地望向淩王,只盼着他能允準。
好在淩王沒有多想,只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就同意了。
我攥緊了袖口,望向魏竹生,腳步不自覺地輕快起來,但一股緊張感也油然而生。
碰到他手中遺诏的那刻,我有意識地觸到了他的指尖。
他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轉瞬之間,我将袖攏中早已藏好的绫人草塞到了他掌間,并且瘋狂地對他眼神示意。
他的眼眸登時亮了起來,手掌也漸漸縮緊。
我想,都這個反應了,他應該看懂我什麽意思了吧。
先把真正的绫人草交給他,一是表明我根本沒有背叛他對太子的忠心,二是自然也不用将遺诏交給淩王,讓他趕緊想應對之策,帶我逃出這裏才是重中之重。
對視良久,只見他的神色由驚愕到了然。
然後一把将我拉了過去。
撲到他溫熱健碩的胸膛之上,那股熟悉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你騙得我好苦。”低沉嘶啞的聲音摩挲在我耳畔,他潋滟的雙眸裝滿了柔情。
還沒來得及說話,铮铮劍鳴聲頓時響徹了整片天際。
我轉眸向對面望去,只見淩王一雙如鷹隼似的怒目射了過來,仿佛要将我撕碎一般,我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
這時,腰間一股暖流劃過,是魏竹生攬過我的腰際,将我護在他的身後。然後一并将遺诏和绫人草塞給了我。
“護青苔姑娘出皇城,若是她有任何閃失,太子殿下唯你們是問。”
他朝一明黑甲衛認真吩咐道,語氣不容反駁。
“你要做什麽?”我錯愕地望着他,死死攥着手中的東西,仿佛有千金重。
然而,他凝視我須臾,只說了一個字,“走。”
他眼底血絲彌漫,緊緊擰起的眉宇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意味。
可我為了一枚解藥在淩王身.下委曲求全,不是為了以命換命的。
他要為了救我而赴死,我一點都不願意。
可現下兩方越發劍拔弩張,淩王掌管着皇宮內的禁軍和城防軍,而魏竹生今日帶的兵力遠遠不夠抵擋。
我不禁有些不解,脫口而出問道:“太子殿下呢?”
“我答應了太子,遺诏絕不能落入淩王之手。”他語氣堅定,帶了絲刻不容緩的急切,“我讓你走。”
原來魏竹生今日來此,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
而我手中的遺诏也是真正的遺诏。
“你以為你們走得了嗎?”
正躊躇間,淩王陡然暴喝,頗含咬牙切齒的意味。
“除了沈青苔,一、個、不、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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