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母女
更新時間2013-3-4 8:01:03 字數：2577
尋歡慢悠悠地往村東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看，沒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追上來，反而發現很多村人看熱鬧似的打量她。她不明其意，但還是報以善意的笑容。不想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更直了，婦人們則不屑地指指點點，她零星聽見，有人說她不是良家女子，故意穿成這副模樣勾搭漢子呢！
尋歡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漢子”，心火騰騰的上升，她就算瞎了，也看不上這等貨色好不好？罷了，她還等着身後的“房東”追上來，沒心思理睬他們。
很快，她就來到了那條土路上。
灰黃的土道，在兩側青山之間起伏蜿蜒。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身後終于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尋歡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迅速在旁邊一塊山石後坐下，體內靈力倒轉，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薛肅跑的全身是汗，可他不敢停留，生怕尋歡遇到危險。
忽的，眼角餘光中掠過一抹碧色，他詫異回頭，待看清那躲在山石後臉色慘白的少女，連忙跑了過去，“尋姑娘，你怎麽了？”
尋歡“驚訝”地擡起頭，眼中水光閃爍，說不出來的惹人憐愛。
對上薛肅焦急的目光，她适當地流露出欣喜，“薛大哥，你這是要去山上打獵嗎？”
薛肅沒有答言，見她痛苦地揉着左腳，急的伸手過去，“是不是扭到腳了？”
尋歡忙擋住他，薛肅她清涼的小手一碰，慌亂的縮回手，暗道自己唐突了，怎麽能去摸人家姑娘的腳？以前尋歡身體不能動彈，不得已而為之，如今……
“薛大哥，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你還要去打獵，不用管我。”尋歡大方地笑了笑，揉着腳的手也收了回來，乖乖巧巧的，好像累了歇息一樣，只有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凄涼。
她故意這樣說，是不想麻煩我吧……薛肅心中湧起強烈的憐惜，還夾雜了一絲悔意，若不是他态度堅決地趕她走，她大概也不會在他面前僞裝堅強。
想到這裏，他暫時放下避諱，猛地伸手搭在尋歡方才捂着的腳上，并不曾真的用力。
“疼！”尋歡一直盯着薛肅的動作，在他碰到自己時，輕聲叫了出來。聲音細細的，尾音拖得長長的，真是嬌嬌弱弱，惹人堪憐。
薛肅飛快地縮回手，一顆心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動，腦海裏全身那聲讓他起了異樣的痛呼！
他甚至不敢去看尋歡的表情，背轉過身，平靜良久後才道：“你扭了腳，先随我回去養傷吧，我背你。”
尋歡望着他寬闊結實的後背，嘴角得意地上揚，俯身伏了上去，頭搭在他肩上，細聲道：“薛大哥，我真沒用，又要麻煩你了，你放心，等我腳好了，我馬上離開！”
薛肅微微側頭，躲開她馨香如蘭的氣息，沉聲道：“沒事，你安心養傷，不用着急。”。
“薛大哥真好。”尋歡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愉悅地笑出聲。清脆的笑聲如幼鹂初啼，悅耳動聽。
大概還是孩子心性吧，薛肅默默地想。
山路漸漸到了盡頭，遠遠就看見地裏做活的村人，有那眼尖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薛肅頓住腳步，回頭一看，才發現背上的人竟然已經睡着了。他暗暗苦笑，沒辦法，只能背她回去了。
他性子沉默，只與鄰居王二柱家和春梅家走得近一些，地裏的村民雖然好奇地盯着他們，卻也沒有趕上前詢問。且土路距離兩旁的田野有很長一段距離，薛肅埋頭走路，刻意忽視那些探究的目光，便沒覺得有多不自在。
可是進村後，他立即吸引了聚在門口聊天的婦人們的注意。
“瞧瞧，那不是薛肅嗎？從哪裏撿回來個姑娘？啧啧，看側臉，長得可真好看！”
“姑娘？得了吧，哪家閨女會這麽大搖大擺地讓他背回來？早上我還看見那女的呢，跟個狐貍精似的，四處亂抛媚眼，八成不是什麽好人……”
還有更不堪入耳的，薛肅臉色越來越黑，加快了步伐。
眼看再轉個彎就到家了，對面忽然走過來二人，正是春梅和她娘李氏。
春梅一手挎着個籃子，一手挽着李氏的胳膊。母女兩個不知道在說什麽，一個打趣的笑，一個羞紅了臉。
見她們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薛肅只好停下來打招呼：“李嬸，春梅，你們這是從哪來啊？”
李氏今日是特地去薛肅家裏的，打算看看自家閨女口中的狐媚子，不曾想他家竟然鎖了門。此時見他大搖大擺地背着個女子，當即臉就拉了下來。薛肅算得上是她一手帶大的，老實又能幹，她一直将他當成半個兒子，早就動了将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她不動聲色地示意春梅稍安勿躁，邁着小腳走上前，語氣十分親切：“菜園子裏的豆角熟了，想着你愛吃，特意送了點過來，”随即裝作漫不經心地打量一眼他身後，疑惑地問：“這位姑娘是？”心中卻将尋歡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是沒教養的丫頭，她就不信，讓一個大男人背着，她還能真睡着了？八成是不想理會自己！越是這麽想，李氏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皺眉望着薛肅，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薛肅一直将她當做長輩看待，想了想，就解釋道：“李嬸，這位是尋歡姑娘……今日她本想離開着，沒想到扭傷了腳，所以……”
“那你也不能這樣就把她背回來啊？”春梅幽怨地看着他，忍不住開了口。長這麽大，她都還沒有被他背過呢！
李氏緊接着問：“莫非你打算娶她？”村裏人淳樸，沒有那麽多規矩，只要不傷風化，少年男女說說話也沒關系，可大庭廣衆之下作出親密舉動，就算成親的夫妻，也不行啊。
“不是！”薛肅連忙否認，心中說不出的苦澀，他是想娶，可是人家不願意。
“李嬸，我和尋姑娘什麽關系也沒有……”還沒說完，左腰忽的被狠狠擰了一下，幸好他掩飾的快，要不非得露餡。
聽他否認的痛快，李氏母女均放下心來，她們對薛肅還是很了解的，既然他這麽說了，就一定是真的。
李氏朝尋歡的側臉瞥了瞥，語重心長道：“之前她住在你家裏，沒有人知道，現在被那麽多人看見，你又不想娶她，沒有道理讓她跟你住在一起。這樣吧，你先把她送到我家裏，等她傷好了，再把她送回家。”
薛肅有些意動，李嬸的話很有道理，不知道尋姑娘願不願意……
正想着，忽然渾身一震，卻是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了他的脖子上，慢慢滑入胸膛。
尋姑娘哭了！
她一定是不想去陌生人家裏吧？一個人被莫名奇妙地帶到這裏，山上受的委屈……
又是一滴淚滴在身上，薛肅只覺得心中一緊，垂着頭道：“就不麻煩李嬸了，尋姑娘的腳傷還要處理，我先走了！”說完，再也不敢耽擱，健步如飛地朝自家小屋奔去。
春梅憤恨地盯着尋歡的背影，狠狠一跺腳，扭頭道：“娘，你看薛哥哥的樣子，分明是舍不得那個狐貍精！”
李氏也有點摸不清薛肅到底是什麽心思，仔細回想他剛才的話，暗中思忖：那尋歡分明早上就離開了，既然如此，兩人肯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否則薛肅不會讓她離開，說不定他真的沒打算娶她。
那就不妨先看看，若是她腳傷好了離開，自然不用她費事，否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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