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人 臣總是望眼欲穿,一……
他話中之意, 朝沅立馬心領神會。
她确實睡不着,況且今夜這才過去一個時辰,想來, 也是潦草了一些。
“大約是晚上喝茶喝多了, 朕此刻精神得很。”
牧子期“恩”了一聲,喃喃道:“臣這幾日都躺着,吃了睡, 睡了吃,也精神得很。”
朝沅極淺地笑了一聲:“這是在暗示朕,你整日被關在這裏不舒服, 想要出去走動走動?”
牧子期不反駁, 卻也不肯承認, 他只是道:“若是陛下每晚都回來, 臣關在這裏也沒什麽不舒服的。若是陛下不回來,臣總是望眼欲穿,一守就是一夜。”
朝沅忽地輕笑了一聲, 覺得十分有趣。
尤記得他剛開始侍寝的時候, 還沒這麽多小心思,也沒這麽多話。
如今這膽子越發大了不說, 被關了小半個月, 也一點記性都不長,竟然還有心情和朝沅調笑。
“罷了, 朕便許你個恩典, 若朕不回來,便讓人放了你,你可去外面走動走動,也省得整日裏都困在這塌上, 整天望着房梁,都不知道該做什麽。”
其實他不用這樣的話術,朝沅也不打算再關着他。
之前冷着他,一則是想給他點教訓,二則便是擔心他刺傷王君的事,被人翻出來。
然而,朝沅給了這個恩典,他卻并不覺得高興。他垂眸喟嘆一聲,道:“陛下誤會了,臣方才所言句句真心,可不是為了向陛下讨什麽自由。臣只想日日都能陪着陛下,哪怕是被陛下鎖一輩子,臣也甘之如饴。”
朝沅勾起嘴角,将他拉至懷中,她将他額前的碎發捋至腦後,手指慢慢滑過他的嘴唇,輕輕開口道:“那你可要做好準備了,若你不聽話,朕真的會鎖你一輩子。”
牧子期眼神晶亮地望着她,眸中是說不盡缱绻溫情。
“陛下是九五之尊,可要說話算話。說好的一輩子,可不能中途就把臣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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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好好表現,朕就不會丢了你。”朝沅道。
牧子期伸手環抱住她的腰,将頭埋進她的懷中:“臣此生活着的最大信念,便是能看着陛下好好的。若能與陛下白首,真不知是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朝沅也愣怔稍許,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輕聲喃喃:“還想過與朕白首嗎?”
牧子期“恩”了一聲,他依舊是埋首在她懷中,這會兒,差點就想把整個人都挂在她身上。
長夜漫漫,他又如此纏人。
朝沅無奈輕笑,只得再來一次。
牧子期這小郎君,實在是太讨人歡喜了。他又把之前在教習那學的功夫用在了朝沅身上。
那感覺,如癡如醉,灼灼如狂,朝沅只覺得身在雲端,神智已漸漸不清醒起來……
她不回寝殿睡的時候,總覺得身邊沒有他,睡不好。可是若回寝殿休息,身邊有他,還是睡不好。
譬如今晚,等到朝沅真的困倦到睜不開眼的時候,又過了子時。
她閉眼輕哼道:“你從教習那學來的功力,似乎又長進了不少。”
牧子期淺笑了一聲:“這些日子無趣,便把教習送予我的神書好生研磨。”
朝沅勾起嘴角笑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你還挺努力的,明日不必在這鎖着了,可以再去教習那讨教讨教。朕覺得,你自打去學了一次,便不太一樣了。朕還期待着,教習能教你些別的手段。”
牧子期好像在之後笑了一聲,嘴裏也不知在嘟囔着什麽。朝沅最後完全沒聽清,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雖說睡得晚,不過這一覺卻睡得很香甜。
小半個月來,這是她第一次睡得這般好。
清晨醒來之後,芒望進殿給朝沅更衣。見牧大人在一旁侍奉,芒望放下了水盆,便退了下去。
朝沅今晨陪他用的早膳,就他們兩個人。
雖說朝沅也沒冷他太久,不過她還是覺得,上一次與他同桌而食,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牧子期早膳還是用得不多,朝沅忍不住給他夾菜:“你多吃一些,這些日子又瘦了。”
牧子期笑着接過,雖說他吃不下了,卻還是把朝沅夾過來的菜都吃完了。
有一些東西,正在悄然發生改變。就比如朝沅會觀察他都吃些什麽,今晨他多吃了幾口燕窩雞絲,朝沅便多給他夾了一些。
牧子期心裏覺得暖,這一餐吃得也很飽。
等到朝沅去上朝之後,牧子期倒是直接去見了教習。
左一教習還是老樣子,看到牧子期過去,他笑着給他備茶,之後才道:“之前聽聞你被陛下關在太極宮,不許踏出寝殿,我還擔心了一陣子。如今看來,牧大人是恢複自由身了。”
“心是自由的,在哪都是自由的。”牧子期接過左一的茶,優雅地抿了一口。
左一點了點頭,笑道:“我曾與你父皇皇姐都接觸過,手中也有不少仁朝皇族的名冊。在我相熟的這些人裏,牧大人是最不驕不躁,最能隐忍的那一個。若非被當做了棋子,想必您坐在那至尊之位,也當是一位仁君。”
“我沒有野心,也信命。那位置本不該是我的,我也不必去争。何況,仁國江山于我,并無半分用處。”牧子期随口提了提,倒是轉換了話題:“今日給你送過來的,大多都是陛下親賞的,我借花獻佛,為教習挑了幾樣您平日裏喜歡的,願您莫要嫌棄。”
左一喜笑顏開,道:“陛下的打賞,這都來了好幾撥了。想必牧大人侍奉得宜,很讨陛下歡喜。”
牧大人默默放下了茶杯,朝着左一正經道:“所以,我今日來,便是想像教習讨更能讨陛下歡心的法子。”
左一沉吟了稍許,這才道:“之前一下子把最能讨人歡心的法子都教給你了。若說還要再上一層樓,屬實有些難啊。不過,倒也不是全然無法。”
“侍奉之時,你切莫過于急躁,慢慢引入,你也得慢慢了解陛下,得知道什麽地方最能讓她動情。而這些,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練成。”
“當然,你還得再放低一些身段,那些奴才們會做的事,你也得多學學。我聽說,陛下身邊侍奉最得力的,便是芒望領事和芒星總管吧。聽說芒星總管慣會惹陛下開心,芒望領事辦事妥帖,陛下累了的時候,她還會給陛下揉肩按腿,那手法,可是專門找宮外的老師傅學的。”
牧大人默默聽完這話,倒是點了點頭,道:“芒望領事倒是好說話,就是不知,她能否願意将這法子教予我?之前我搶了芒星總管上夜的活,芒星可沒少給我臉色。”
左一擺擺手道:“芒望領事可沒那麽拎不清,你是天子近臣,在房內侍奉的。你能做到的,芒望一個女人如何能做到?你直接同她讨教,她斷不會藏私。”
左一說完,似又想到了什麽。
牧子期可是人精一樣的人,他能想到的,牧子期斷然不會想不到。
牧子期之所以這麽問他,想必是想利用他與芒望領事之間的關系。
左一輕笑了一聲,他這才起身,從自己的小櫃子裏拿出了一個珍珠手钏,交給了牧子期。
“這是我兄弟在世時,送與我的。這是他家傳之物,本意是想讓我在困難之時,拿去典當。可我當時,哪怕吃不上飯了,我都沒舍得當了。如今生活好了,這東西倒也不值什麽錢。但是芒望領事與我那兄弟關系匪淺,你将這個送給她,她定然認得出,也定然歡喜。”
牧子期拱手稱謝。
他自然不會白拿左一的東西,臨走前,牧子期送了左一一塊貼身玉佩。
左一原本還不想收,牧子期卻笑了笑道:“我心裏,早已将教習當成我的朋友。既是摯友,也想給您留一物,當個念想。”
左一笑了笑,這會兒倒是沒有推遲,将那玉佩小心地收了起來。
大約是牧子期的話感動了他,左一這才嘆口氣道:“還有一事,我想要提醒你。”
牧子期定住,回身望着他道:“您說……”
“中秋宮宴之時,魔月國會送來兩位郎君,奉予陛下。這本沒什麽,先帝在時,兩國也常常挑選些俊秀的小郎君,送予皇室,建立邦交之誼。不過……”
他話還未說完,牧子期便懂了,他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咬緊牙關道:“我姐姐想要在這兩個人之間動手腳。”
左一點了點頭:“魔月國的人,剛踏過邊境便已經埋進黃土了。公主從仁王朝選了兩個人,調換進宮。其中一位,您認識,正是十六殿下。”
十六殿下是公主的胞弟,他們同父同母,自然比跟牧子期更近一層。十六樣貌妖冶,身段極佳。雖說他是在仁王朝長大的,身上沾染了仁王朝的男人習氣,不過他身上卻有着神域男子獨有的弱态氣息,絕非俗品。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比牧子期聽話,公主選他過來,定然是覺得十六更好拿捏。
前世之時,朝沅心心念念唯有元鶴軒一人。牧子期的姐姐,也從未動過這個念頭。
可如今,她竟從仁王朝特意把自己的親弟弟調過來,與他争寵。
左一知道他的心思,嘆口氣道:“我知道您對陛下的心思,此番将此事告知您,也是給您提個醒。畢竟那十六殿下,也是天人之姿。怕就怕,陛下把持不住。”
左一想了想,便遞給了他一個玉器,道:“之前教給你那功法,還得好好練。那法子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住,你不可輕易懈怠。”
牧子期紅着臉接過,忙将東西藏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