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纾解 朝沅,其實我真的很……
朝沅面色雖冷,卻伸出手,環抱住他。
牧子期在朝沅的懷中,只感受到了片刻兒的溫暖,之後,他渾身都燙得說不出話來,大把的汗從額角滴落。
而朝沅這個時候,也終于放開了他,她緩緩起身,站在床邊靜靜看着他。
而牧子期也終于明白這個藥是什麽了。
朝沅長嘆一聲,道:“你們仁王朝的人,怕是沒用過這種東西吧?這和你們仁王朝給女人用的那種不一樣。這是我們神域的獨家秘方,成了家的女人,家中總是常備此物。”
“當然,藥效也是極為不同的,好多妻主心疼自家郎君,用的都是溫補的藥材,這樣既不傷身,又能得到意趣。但是朕給你用的這種,卻是最烈的那一種。若朕今夜,沒有寵幸你,你怕是就要交代在這了。”
“所以你看,朕也沒有同你撒謊。這毒,真的能要了你的命。”
朝沅再次往後倒退三步,她面上無波無瀾,黑暗中,牧子期也看不清她到底什麽表情。
她離得這樣遠,看樣子是不打算幫他解毒了。
牧子期強忍着難受,終于發出聲來:“陛下,求您……”
“求朕做什麽?你那麽厲害,你可以掙脫一下這綢帶,直接朝朕撲過來……正好朕,也想試試,朕能在你的手底下,過幾招?”
朝沅當年還在潛邸時,被先帝封為大将軍王。身為先帝皇次女,她四歲時,便被拉入教場學武,研讀兵法。
八年前與魔月國那一戰,就是朝沅親自帶兵圍剿,大勝而歸。
說來可笑,朝沅也覺得自己不是做女帝的料,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做那威風凜凜的大将軍。世事難料,皇姐和母皇相繼而去,讓她這個完全沒有政治頭腦的人,做了女皇。
朝沅方才就在想,若皇姐和母皇還活着,面對牧子期這般危險的人物,她們會怎麽做?會直接殺了他嗎?
母皇說,坐在這至尊之位,除了要學會仁,更要學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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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直至今日,都學不會狠。
今夜,朝沅就是準備拿藥試他。他若掙脫了也無妨,武功再高的人,她也不懼。
此時此刻,牧子期眼神迷離,眼前的朝沅,在他面前化作了數道人影,他逼迫自己鎮定,下唇已被他咬出絲絲血跡:“陛下,臣永遠都不會同您動手。哪怕今夜,您打算殺了臣,臣也無怨無悔。”
“若臣今夜,死在這裏,臣只有一事相求,請陛下千萬不要輕信王君,不要輕信任何人。您要找出仁王朝這些年在神都埋下的所有暗線,找出王君的心上人,殺了他們,陛下便可保江山無虞。”
朝沅這才緩步上前,擡起他的下巴:“你終于肯同朕說實話了?”
牧子期眼睛腥紅,他似乎已經忍到了極致:“臣本以為,臣可以自己完成這一切。但如果,臣今夜死在這裏,陛下一定要好好活着,莫要讓元鶴軒那狗賊再騙了去。”
牧子期神思漸漸飄忽,他索性癱在那裏,不再掙紮。
他低聲喃喃:“朝沅,其實我真的很愛你。”
這是牧子期即将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朝沅紅了眼,雖然總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再輕信男人,可是這一刻,朝沅還是沒忍住,親自幫他解了綢帶,解了衣衫,俯身抱住了他。
她又怎麽舍得他去死呢?
到底是朝沅沒有經驗,之前,她從未在任何郎君身上用過這種藥,也不知道是不是劑量太多,才讓牧子期這般難受。
怪就怪,當年她成年之時,先生給她們講課業的時候,她沒有認真聽。
她總覺得,這種事,總得娶夫之後,再研習比較好。
現在朝沅後悔了,若是當時她好好聽講,還能知道這藥該怎麽用。如今,她胡亂将這一整瓶都給牧子期灌了下去,也不知會不會傷了他。
牧子期難受了一整夜,朝沅也沒敢睡,這一整夜,都在幫他纾解。
等到牧子期身上的藥勁過去,天光已然大亮。
朝沅一夜都沒睡,龍榻上亦是一片狼藉。連帳簾都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真是可惜,這是朝沅最喜歡的輕紗帳,一匹之下,重值萬金。
朝沅起身換衣的時候,牧子期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她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青紫的眼圈特別明顯。
說來,她這到底是何苦呢?這一夜,也不知折磨的是誰。
朝沅晨起特意換了太極宮的男侍進殿伺候,她吩咐道:“讓牧大人好好休息,你們不得打擾。另外,去尋一道鐵鏈子來,就将他綁在這,除了吃喝拉撒,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