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癡情無過
擋在面紗下面的臉頰，明顯地帶着盎然的笑意。“可是，都不知道玉林哥哥他認不認得我？而我也不知道哥哥他到底長什麽樣，萬一認錯了，多丢人呀……”秀麗的眼眸綻放奇光異彩。白裏透紅的臉頰有一絲羞澀的女兒姿态。
“不會認錯的啦，你們兩個可是親兄妹呀，就算別人認不出，你們之間可是會有十足的默契的……”沐楓突然呵呵笑道，“要是到時候你實在認不出，我幫你問不就是了呀……”
那你說的不是廢話嗎？夢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調轉馬頭往回走去。
“诶，夢蕙，等等我呀……”沐楓忙不疊地喊道，跟着小跑了上來。
騎馬走在她的身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生氣啦？”
“離我遠點，不想搭理你……”驕恬地說着，只是說者無心罷了。
沐楓頓時垮下一張臉來，慘兮兮地看着她，“夢蕙，我又哪裏說錯話惹你不高興了啊？”沐楓頓時委屈不已，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她大小姐又生氣了呀。最近他都很小心很小心地不惹她生氣了啊。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蠻不講理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難道自己不想講話就是生氣嗎？哪有那麽多氣可生？
“我沒有這麽說啊！”沐楓連忙澄清。滿臉的委屈之色。
夢蕙強忍住要揍他一頓的念頭。“走開，別靠我這麽近，我跟你不熟。”這家夥怎麽越來越跟個傻蛋兒似的。
“夢蕙，我到底哪裏惹你生氣了呀？”眼睜睜地看着夢蕙騎馬往前走去，沐楓不死心地喊道。
心裏笑了笑，“擡頭，有人會告訴你……”
沐楓依言擡頭。好刺眼的陽光！眉頭頓時打結，又被夢蕙耍了。垮着臉跟了上去。
沐瀾的性子一向內斂，喜怒不形于色。不管高興還是悲傷都不會表現出來，有點冷漠。平時也不怎麽愛講話，大家也都習慣了。但她心性淳樸善良，而且特別能幹，一般女兒家做不來的事情，她都可以靈活運用。甚至完全不亞于男孩兒。駕馬車那還只是小事兒一樁。其他的，她還沒有顯露身手了。
其實她的性格也有點兒倔。認定的事情絕不反悔。但若不是自己所願，她絕對不會委曲求全。
當她得知自己與玉林哥定下娃娃親以後，也曾堅決反對過。但因為父親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跟玉林哥的父母說好了，君子一言不能出爾反爾。聽父親說，玉林哥出生沒有幾歲就跟在顏凡公子的身邊，從小遠離親生父母。長輩們為了彌補這一缺憾，便将幾個女子中最先出世的沐瀾許配給了玉林。
既然是長輩們的意思，沐瀾便也就默許了。反正對她來說，嫁給誰都是一樣。
一直站在沐瀾身後的玉江南。心中痛苦不已，憂郁的眼神滿眼的都裝着這個俊秀的女子。他們兩個從小待在一起的時間要別人多些，日久生情本就是自然的。更何況還是一見就已經鐘情一生了。
雖說不久就要見到那個“未來的夫君”，沐瀾的心裏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漣漪。對她來說順其自然就好。或者說玉林哥并不一定滿意于自己作他的妻子也不無可能。所以，她也就不像一般女子那樣充滿期待。
“沐瀾。”玉江南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秀眉一皺。起身站了起來。轉頭看着他。秀麗的臉上仍是一貫的毫無表情。平靜的眼神，“有話你就說。”玉江南喜歡自己，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是玉林哥的未婚妻，他不能對自己有男女之情。
“沐瀾……”難過地喚了一聲，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說，只是怕說了以後她會生氣，不願再理自己了。躊躇了一下，試探性地向前跨了兩步。在接觸到沐瀾冰冷的眼神時立馬止步，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其實，他只是想去抱抱她，可是，因為從小心裏對她就有一種敬畏，怎麽都不敢造次。
見他不說話，沐瀾索性越過他的身子走開。
“沐瀾，等，等一下……”玉江南一時心急，突地緊抓住她的手。
“放手！”冷聲呵斥。
“對不起，我，我一下子……”玉江南連忙心虛地放開她的手。
見他這樣，沐瀾的心倒軟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麽？”但是語氣依然不冷不熱。
憂傷地看着她，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嗜血的眼眶就差沒有掉下淚珠。他也不能流淚，男兒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更不能在沐瀾的面前掉眼淚。
“沐瀾，可不可以，不要嫁給玉林哥？”心痛的語氣，像是在祈求。
眼神一閃。“婚姻大事，你說了算嗎？”冷然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連自己都反抗不了，何況是他？
“我，我……”被她這麽一問，玉江南倒顯得有些無措了，但還是不死心，甚至激動地将她抱在懷裏，“沐瀾，沐瀾……只要你跟長輩們說，你不願意，他們不會強迫你的……求你了沐瀾，我不要你嫁給別人，我不要……”悲傷的語氣，難過得真的要哭出來了。
本欲走過來叫他們準備出發的玉成泰看到這一幕。愣了一愣。卻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心裏想着，玉江南這小子總算有點男兒氣概了，敢把自己的心裏話講出來倒也不錯。說實話，沐瀾确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任誰都會不由自主地愛上她，可是她的性格太冷了，沒有一點霸氣的人怕是很難抓住她的心。只希望這個豔福不淺的臭小子不要弄巧成拙就行了。
玉成泰默不作聲地退了回去。
“玉江南你……”第一次被他抱的那麽緊，沐瀾忍不住厲聲呵斥，“放開我！”
嗖地松開手。玉江南聽話地放開她。他怕她。她的一個清冷的眼神他都不敢造次。“沐瀾，我，我……”哭喪着臉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面對她責問的眼神他的心都慌了。
眯着眼，冷冷地說道，“玉江南，你就這麽沒出息？”男兒大丈夫豈能被這麽點兒女私情弄得沒一點氣魄。這是她最看不起的。
“沐瀾，我……”被她這麽一說，以及她那輕蔑的眼神，玉江南差點有種想要立刻死掉的沖動。
“玉江南，對我的情，就此打住。”冷然地撂下這句話，面無表情地越過他走開。
玉江南，對我的情，就此打住……
玉江南，對我的情，就此打住……
就此打住……
此刻，玉江南的腦中嗡嗡嗡地充澈着這幾句話。似乎聽到自己心髒突然崩裂的聲音。不要，不要這樣沐瀾，你不能這樣，沐瀾，老天為什麽啊？為什麽連自己偷偷愛着她的權利都給剝奪了……
轉身愕然地看着沐瀾的背影，很想開口叫住她。玉江南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臉上的表情痛苦至極。
如同行屍走肉般邁開步伐。整顆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樣。
顏瑾陌跟芸萱在馬車裏坐着。其他幾人也已經準備好了随時整裝出發。就等着沐瀾跟玉江南兩個了。
沐楓看他們兩個還沒過來，本想去叫他們，卻被玉成泰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阻止了。正在疑惑之際，卻見沐瀾一個人遠遠地走了過來。
玉成泰眼神一淩。想在沐瀾面無表情的臉上捕捉一點點的訊息。莫非那小子表白失敗？
見沐瀾走來，沐楓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小妹，怎麽一個人去了那麽久？”
擡頭看了他一眼，“我沒事。”也不多言，直接向着馬車邊走去。一躍跳上了馬車，坐在了駕車的位置。
沐楓還想開口，突見玉江南迎面走來。眉頭一皺。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轉頭看了看玉成泰，一臉的疑惑。
玉成泰也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何止是不太好。簡直跟個死人沒兩樣。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這小子還真沒那個能耐可以駕馭得了沐瀾這個冰山美人。
輕巧地一躍，便上了馬背，轉頭對着大家吩咐着，“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準備出發吧。三個時辰後我們會到達客棧。”
沐楓也跟着上了馬。
玉江南難受地看了眼沐瀾，麻木地跨上馬背，跟在了馬車的後面。
一行人繼續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向着千煙皇朝出發。
千煙皇朝于二十五年前建立。歷史記載，二十五年前，這裏，還只是一個叫做雪痕國的小國郡，以雪蓮花和舍利子做為鎮國之寶。相傳，當年雪痕國有兩個皇子，太子千寧以及二皇子千夜。太子千寧醉生于聲色犬馬，即使身為太子也是終日無所事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仗着權勢草菅人命。雪痕國國主痛心疾首，卻又舍不得殺了這個兒子。二皇子千夜為人冷酷，但卻是一個可造之材。國主多次意欲廢除太子千寧，重立二皇子千夜為太子。但是，這個千夜脾性甚是古怪，偏就不願做這太子，不肯成為天下帝王。然而有一年，二皇子千夜突然帶了個國色天香的貌美女子深藏宮中，只聞其人，卻無人見其容姿。突有一日，太子千寧冒犯了此神秘女子，竟被千夜當場殺之。弑兄之罪，理應罪不可恕。雪痕國主不想連失二子，原諒了千夜犯下的過錯。卻以那名女子的性命相要挾，命令千夜接任太子之位，成為帝王。不過，傳聞中那個被千夜深藏宮中的絕色女子，再無人提及。只是偶然聽宮中人傳出，那名女子已被國主賜死。不得不令江湖人震撼的是，當年尚不到二十歲的千夜，單單只用了二十五年的時間，便打出了一個能與軒轅皇朝相抗衡的泱泱大國——千煙皇朝。
玉成泰早在多年前，初次到軒轅皇朝游玩時，無意中結識了志趣相投的莫君寒，便聽說了這個傳聞。自此這個名叫千夜的傳奇人物便在他的心裏紮下了根。實在令他欽佩的是，也就在自己現在這個年紀，他竟然能夠單槍匹馬地建下一個皇朝？這個人到底有着怎樣異于常人的能耐與魄力？
在這個世上，唯一能讓玉成泰打心眼裏欽佩的人物只有兩個，一個是曾經天下無敵的秦王，一個就是千夜。
現如今，唯一沒有親眼一見的便是這個千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