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釣系
“你總願意回來睡了。”
顧淩在充耳不絕的說笑起哄聲中睜大了眼, 看向祁澈。
在場的人,要麽跟他并不熟悉,要麽被酒精的力量弄得糊裏糊塗, 總之好像沒有一個人覺得祁澈提出的這個要求有哪裏奇怪。
但是顧淩感受得很清楚。
四周喧鬧, 顧淩沉默着與祁澈淺淡的目光交彙,試圖從他眼中看出從未觸及過的心底情緒。
“快叫呀, 可不準反悔。”張珏簡直比祁澈還更想聽顧淩開口叫哥哥,催得十分緊迫。
顧淩不動聲色地回頭,試圖用眼神警告她。
祁澈在一旁看着, 眼見顧淩的耳根紅得像是要熟透了一般,垂眼掩去眼中的一絲笑意;
“開個玩笑而已。”祁澈探了探上身,将手中的牌往前推了推,“換一個吧。”
顧淩聽到他這麽說,這才松了口氣,下意識地轉頭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然而接下來又覺得不對,感謝他幹什麽, 本來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
聽到祁澈這麽說,衆人都面露遺憾, 別說張珏頓時洩了氣,連一直不敢起哄的張琛臉上都隐隐露出失望的神色。
顧淩從他們臉上繞了一圈, 把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心道回去一個一個給你們算賬。
雖然覺得可惜,但是在場的沒人想拂祁澈的面子, 于是都打起精神來附和。
“好好換一個換一個。”
“那換成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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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師再說一個吧。”
顧淩也偷着瞄了瞄祁澈,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生怕他說出什麽更要命的要求來。
半晌停頓後, 祁澈掃了一眼隐隐緊張的顧淩, 說道:“暫時想不出來,可以留着私下跟他說嗎?”
顧淩脫口而出:“當然不……”
留着算怎麽回事,私下說又算什麽回事,那簡直就是定時炸彈,誰知道祁澈回去想出什麽點子出來。
然而張珏打斷了他:“可以!!”
顧淩轉頭看她,滿臉不敢置信。
現在雙标都可以雙标到這個程度了??
祁澈聽見張珏的回答,淡淡笑了笑:“謝謝。”
張珏立即抿住嘴,生怕自己笑得太大聲,其他女孩們也被偶像這難得一見的笑意迷得五迷三道的。
顧淩在一邊冷眼旁觀,徹底意識到了這游戲只是給這幾個小粉絲跟偶像拉近距離用的。
他站起來:“不玩兒了,我去玩把賽道。”
張琛喜歡玩競速,聞言也來了興趣:“我跟你一起。”
張珏皺眉:“這日頭正大呢,你們玩賽道?”
顧淩沒回頭,擡手擺了擺,丢下一句:“就一把。”
張珏沒再說什麽,見現在就剩姐妹們和祁澈單獨相處了,眼裏興奮又多了點。
祁澈沉默不語,眉頭卻微微蹙起。
張珏重新洗牌:“祁老師,我們……”
話還未說完,目前的祁澈忽地站起身,轉身離開室內場地。
顧淩來到室外賽道,拿了裝備往身上套。
剛要戴頭盔的時候,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忽地伸過來,按在了頭盔上方。
顧淩擡起頭:“?”
祁澈站在他身邊,眉眼冷淡:“你喝了酒。”
顧淩試圖解釋:“這是私人場地,你看,包場了,一個人都沒有,不犯法的。”
祁澈微微皺眉:“跟這無關,是不安全。”
張琛在一旁聽見,幫腔道:“沒事的祁老師,他經常這麽玩,再者說也沒喝多少。這種私人賽車場,就跟在自家院子裏開兩圈一樣…”
祁澈忽地擡眼,冷淡的目光投向張琛。
張琛猛然被這道冰冷的視線一碰,頓時噤聲。
他這時才突然意識到,是這段時間以來祁澈顯得似乎平易近人了許多,但是本質上還是沒有改變的,他還是從前那個出身于高門貴胄的年輕影帝,冷淡得生人勿近。
而這段時間的近乎親近的相處……并不知道是為什麽。
張琛往後挪了挪不敢吱聲了。
顧淩手裏拿着頭盔,而祁澈就一只手輕輕地按在頭盔上,他就覺得擡不動手臂了。
“好吧,那我……”顧淩正要妥協,忽地察覺不對。
他的目的不就是讓祁澈對自己有意見,有情緒,徹底放棄想跟自己談戀愛的荒誕想法嗎?
這兩天做了不少努力都沒見效,眼下最好的辦法送到眼前了。
顧淩立即抖擻抖擻精神,手臂低了低,把頭盔繞了一圈避開了祁澈的手:“我非去。”
顧淩戴好頭盔,遮蓋住滿臉刻意的「嚣張」神情。
張琛目瞪口呆地看着顧淩大搖大擺地往賽道上走,小心翼翼地瞄着身邊祁澈的神情。
顧淩頭也不回地上了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從餘光裏看到祁澈和張琛,一高一矮地站在日光下,氣質上形成鮮明對比。
即使是能把人熱化了的大中午,祁澈周身還是充滿着能把空氣凍成冰的氣息。
顧淩開足馬力,發動機轟鳴聲瞬間響徹賽車道。
開第一圈的時候,他還能看到祁澈站在遠處的身影,開第二圈再路過那裏的時候就看不到了。
顧淩再多開了半圈,便慢慢減速,最後停了下來。
張琛從遠處匆匆跑來:“你說說你,你故意氣祁老師幹嘛……”
顧淩摘下頭盔,把額前濕透的頭發一把薅了上去:“他走了?”
“當然啊。”張琛熱得不行,用頭盔用力扇風,“看了你一圈,那臉色真的是冰凍三尺……我話都不敢說。第二圈的時候他就走了。”
顧淩「哦」了一聲。
張琛頗為不解:“我是真想不明白,你非要惹他幹嘛。你是不是得了便宜賣乖?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跟他鬧掰了,那他分分鐘折騰死咱們。”
顧淩脫口道:“他不會的。”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說的沒道理。
他又憑什麽能認為祁澈會在他做了這些事之後,還對他格外不同一些?
想到這茬,顧淩忽然覺得心裏莫名沉了沉,可是能把祁澈氣走明明是大功告成該感到高興才對。
顧淩想了想,問道:“他走前沒說什麽?就直接走了?”
“說了。”張琛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他說改日給我們發個片單。”
顧淩:“?”
張琛:“幫助我們提高演技。”
顧淩:“……”
顧淩先是一陣無語,接着又忽然覺得心裏有些輕松,擺了擺手說道:“那不得了嗎?他知道我們在演戲。”
“得了什麽啊?他知道不是更麻煩。”
顧玲聞言。剛剛松開的眉頭又微微蹙起來:“什麽意思?”
張琛啧啧一聲,給他分析:“你想啊,他知道你這麽費盡心機,演技這麽蹩腳都要演戲給他看,就盼着他能跟你絕交,他怎麽想?”
顧淩眉頭越皺越緊,低聲追問:“怎麽想?”
張琛堅定地下了結論:“那當然是又氣又心寒,不跟你從此翻臉才怪。”
顧淩:“……”
他莫名覺得心虛,低聲嘟囔:“他能有這麽多七拐八繞的心思嗎。”
畢竟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機器人。
張琛伸手攬他的肩膀:“反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算了別想了,喝杯酒慶祝慶祝去。”
顧淩一把打開他的手:“慶祝什麽,熱死了,回家。”
張琛站在原地,看着顧淩頭也不回地走了,委屈道:“草,你倆鬧絕交幹嘛沖我來啊!”
顧淩懶得理他,走出賽車場大門。
接着他發現,祁澈的車開走了。
門口大太陽底下站着一個黑衣壯漢,旁邊停着一輛在祁澈的車庫裏見過的車,顧淩記不清他的長相,但是對他這副整體形象印象很深。
黑衣保镖大踏步走過來,猛地一鞠躬:“顧先生,祁先生讓我送您回家。”
顧淩清了清嗓子,掩飾神色中的一點點沒來由的欣慰。
還好,起碼沒把他給丢在這。
顧淩見張琛沒跟出來,便跟着黑衣保镖上了車。
顧淩坐在副駕駛,看了看身邊這位一臉橫肉十分嚴肅塊頭驚人的保镖大哥。
“祁老師…去做什麽了,你知道嗎?”顧淩試探道。
保镖大哥聞言,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
“沒事。”顧淩說道。
車子開了出去,顧淩低頭給張琛發消息:
【淩:你不走?】
張琛很快回複:
【張琛:我倒是想走,她們不讓!!她們非要我給個解釋為什麽祁老師突然走了!!】
顧淩:“……”
他在心裏默默給張琛點了根蠟。
【淩:祝你好運】
【張琛:不是吧你,你還說風涼話,這可是因為你!我替你背的鍋!!】
顧淩笑了笑,收了手機沒回複。
他擡起頭,恰好到了一個車流量比較多的地方,有車突然沒打轉向燈就變道插到了前面。
顧淩眉頭一皺,結果看到這位五大三粗的黑衣大哥緩緩地踩了剎車,非常平緩又友好地給那位不講武德的司機讓出了空間。
顧淩:“……”
他緩緩轉頭,看見大哥墨鏡之下的兇狠臉龐,此時平和又淡定,一點不見生氣。
顧淩感嘆道:“你沒有路怒症嗎?”
黑衣大哥嘿嘿笑了一下:“本來有,自從給祁先生工作,就沒了。”
顧淩:“……”
沒想到新概念無人駕駛還在祁澈的團隊裏得到了推廣。
他長長嘆氣:“他要求所有人都這麽開車?之前倒沒注意到。”
“對,這是我們入職的第一個培訓。”黑衣大哥撓了撓頭,“我倒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顧淩沒吱聲,心道有什麽為什麽,機器人的程序模式有什麽為什麽。
回到別院,王姐送上解暑的綠豆冰沙。
顧淩随口問道:“祁老師回來了嗎?”
王姐說:“沒有呢。您二位不是一起出去的嗎?怎麽沒一起回來。”
顧淩啞然,喝了幾口冰沙,忽然發現清甜爽口,問道:“放了糖?”
王姐笑道:“是呀,您不是愛吃甜嗎?祁先生吩咐按照您的口味做。”
顧淩低頭喝綠豆沙,聽到王姐兀自絮叨:“說起來,我給祁先生工作以來,都沒怎麽做過甜食,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顧淩擡頭,沖他笑了笑:“很好吃,辛苦您了。”
王姐頓時眉開眼笑:“今晚有糖醋裏脊!我去忙哈。”
顧淩目送她去了廚房,笑意緩緩消失。
他看了看手裏的綠豆冰沙,還散發着絲絲冷氣和清甜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剛剛住進來的時候,祁澈是個多麽不通人情面冷如冰的AI機器人。
這麽多天過去,很多東西都在慢慢改變。
不得不說,祁澈真的很遷就他,是說出去或許別人都不敢相信的遷就。
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顧淩莫名其妙就開始反思。
祁澈接下來會怎麽做?繼續回到剛開始那樣,跟他做塑料夫夫,每天按照日程表那樣毫無感情地交流。
還是直接解除婚約?
在原本的計劃裏,祁家那邊提出的是立即領證結婚并且官宣公布,但是顧淩搬進來以後,祁澈又遲遲不提此事。
顧淩對此并沒有太上心,畢竟聯姻對象的身份特殊,一旦公布婚訊是微博服務器都得崩潰一整天的水平,要考慮的因素肯定很多,選擇什麽時間公布必然有他的理由。
但是現在,他突然又想到,既然還沒有公布,那婚約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取消……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一點,顧淩忽然開始覺得惴惴不安起來。
是因為不想損失這樁婚事能帶來的利益,還是……
顧淩登時覺得心亂如麻,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上樓去了次卧,倒在這張柔軟的大床上。
說起來,這是連房間都分了,是不是可以稱之為分居??
居然都分居了!!
如果就算他們已經登記結婚,那這就算是離婚的前奏了吧!!
顧淩莫名覺得心裏堵得慌,拿起手機開始玩微信小游戲。
開局沒半分鐘,游戲結束。
再開一把,沒多玩幾百分,就又死了。
再開一局,三秒後「游戲結束」的四個大字就占領了變成灰色的屏幕。
顧淩煩躁地退了出去,蒙在被子裏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中午飯都沒出去吃,醒來的時候餓得發瘋。
顧淩按開手機,微信裏一條消息也沒有。
祁澈的聊天框空白一片。
這次總不會是手機卡不能用了。
顧淩心裏很清楚,這次是他不想給自己發消息了。
顧淩把手機扔在床頭,下樓吃飯。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他還下意識地期待了一下,希望能在一樓看到祁澈的身影。
結果顯然讓他失望。
王姐正在擺飯,見他下來,招呼道:“哎呦顧先生你可出來了,快吃飯吧,中午就沒吃。”
顧淩走進餐廳,在位置上坐下,疑惑道:“祁老師還沒回來,就開飯了嗎?”
王姐動作一頓,顯得有些驚訝:“祁先生晚上不回來吃飯,沒跟您說嗎?”
顧淩拿筷子的手一停,眼皮垂下來:“哦。”
王姐端了糖醋裏脊上桌,忽地有些擔憂:“顧先生……你們……沒事吧?”
顧淩沉默,王姐詢問的語氣就像是家長問兩個孩子感情是不是出問題了差不多。
這種語氣莫名地就讓他更加堵得慌了。
“沒有。”顧淩下意識否認,“我下午在睡覺,可能沒看到消息吧。”
“哦哦,那就好。”王姐頓時松了口氣。
見到她這反應,顧淩更加覺得面前豐盛的菜肴食之無味了。
好奇怪,這一切明明是自己一手策劃的,怎麽目的達成以後,突然又覺得到處都不對勁??
這一頓飯他吃得味同嚼蠟,要不是王姐在一旁期待地看他對幾道甜口新菜的反應,他早就丢筷子下桌了。
幾乎是塞下去這頓飯後,顧淩直接上樓,又蜷進床上。
祁澈的聊天框還是空空如也。
這人準備怎麽,晚上都不回來睡嗎?
他想給高臨發個消息問一問,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多此一舉。
本來就是自己單方面想跟祁澈疏遠的,大功告成以後怎麽可能又反過去想挽回。
他反手點進群聊。
【淩:有沒有人打游戲,我亂殺。】
很快有人回複:
【洛願:我馬上結束一把,這就來。】
【張琛大帥比:你亂殺不了我就亂殺你!!我剛被我妹勒索走一大筆錢!】
【林亦文:都是親兄妹,左手過右手。不過是怎麽回事啊?】
【張琛大帥比:(語音)】
顧淩掃了一眼,長達120秒。
很快有了回複。
【洛願:天吶。】
【林亦文:怎麽會這樣呢。】
顧淩笑出聲,也回了一條:
【淩:太震驚了。】
【張琛大帥比:(語音)】
【張琛大帥比:草!我剛反應過來,你們在糊弄我是吧!!】
【淩:你才發現。】
張琛在群內無能狂怒。
顧淩笑了一會,忽然又笑不出來了。
為什麽沒來由地又想起祁澈,想他今晚還回不回來。
這不對勁,活了兩輩子,顧淩都沒有這種體驗過。
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還沒想明白,群裏喊上號,顧淩便登上了游戲。
四個人都來了,另外一個是個女生,一進組就啪啪打字。
【甜奶布丁:淩哥!什麽時候再叫我們玩啊。】
顧淩不認識這個號,直到張琛開口:“這就是我那個傻逼妹妹,從我這拿了錢直接買了個全皮膚的號。”
語氣中全都是冤種的味道。
張珏開了麥:“呸!你把我偶像弄沒了我沒殺了你就不錯了。”
她換了語氣,溫柔道:“淩哥,什麽時候嘛,什麽時候?”
顧淩聽到這個名字就難受:“沒機會了。”
張珏登時哀嚎:“不是吧,別啊,你去叫叫試試看。你肯定行,我們這剛嗑上CP呢…”
隊麥裏安靜了一瞬。
張琛:“妹,犯傻也要有個度。嗑cp可以接地氣,不能接地府。”
洛願:“淩哥跟祁老師……真不像一路人。”
林亦文:“嗯……”
屏幕前的顧淩,耳朵已經氣得通紅:“什麽就接地府,我怎麽了……不對,什麽就CP了,閉嘴!”
他氣得上頭,選了個最能亂殺的角色,進游戲。
十分鐘後。
張琛:“兄弟!!你這什麽啊!!你怎麽把我賣了!”
張珏:“淩哥你是不是報複我,我這小輔助死得好慘啊……”
顧淩頂着個負戰績,有點頭大。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聲響,像是有人上了二樓。
顧淩的動作忽然一頓。
他把耳機摘下來,聽到樓下隐隐傳來貓叫聲。
顧淩蹭得一下彈起來,扔了手機下床。
他火速跑到一樓,看到一只大橘貓正匍匐在客廳的地毯上,旁邊圍了陳管家王姐等等好多人。
高臨也在其中,見他下樓,說道:“顧先生,這貓以後麻煩你啦。”
顧淩仔細辨認了一下,驚訝道:“這不是劇組籌備酒店的那只貓嗎?”
高臨說道:“是的,就是那只。祁先生派了人一直在找這只貓,今天剛找到。它受了傷,祁先生下午把它帶去醫院治療了。”
高臨把大橘要用的藥品跟食物留下來,給顧淩交代了一下。
顧淩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恍恍惚惚地聽了個大概。
事情交代完後大家就都散了,留大橘一只貓在房子裏熟悉熟悉。
顧淩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跟祁澈說兩句感謝的話,畢竟他顯然是因為自己才去救了這只貓。
還未想好,就見祁澈換好了衣服下了樓。
顧淩見到他,登時局促了起來,想了半天,硬着頭皮問道:“你下午是去給貓治病了?”
還有半句沒說出來:所以沒有給我發消息。
祁澈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去倒了杯咖啡,顧淩忽地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幾道明顯的抓痕,還未處理。
“你的手…”顧淩皺眉道,“又是貓抓的?”
祁澈掃了一眼傷口,漫不經心:“疫苗有保護期。”
顧淩脫口道:“不是這個問題,你不疼嗎?不處理嗎?”
祁澈顯得很冷淡,端着咖啡上樓,語調薄涼:“沒什麽。”
顧淩被堵了回來,頓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眼見祁澈的身影要消失在樓梯拐角,顧淩叫了一聲:“你……”
說出一個字,又說不下去了。
祁澈停了腳步,轉過身問道:“還有什麽事?”
顧淩抿緊唇,半晌才問道:“為什麽突然讓我搬去三樓?”
祁澈沉默,半張臉隐在燈光的陰影中。
“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劇組酒店,不就是因為不想回來嗎?”祁澈忽然開口問道。
猝不及防被戳中了心裏的小九九,顧淩登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顧淩倏地擡頭:“什麽?”
“我猜想你是因為喜歡酒店的床品,同時也不想跟我住在一起,才不回來。”祁澈看向他,精致眉眼中都是輕描淡寫的情緒,“三樓卧室用的跟酒店是一樣的,也不用跟我同住。你總可以回來睡了。”
死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顧淩登時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了。
怪不得三樓的床品那麽軟,現在想來确實跟酒店的一樣。
更讓他覺得無措的是,他莫名從祁澈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落寞來,這令他的良心仿佛被丢進了火坑裏。
祁澈默默看了他半晌,轉身上樓,回到卧室。
關上門,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抓傷,還在輕微滲血,但他還是沒有處理。
忽視掉傷口後,他給高臨打了電話,确認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知道了,剩下的就明天再說吧。”祁澈打斷高臨的滔滔不絕。
高臨斷了話頭:“好好,您在忙嗎?”
祁澈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傷,淡淡道:“馬上就要忙了。”
挂斷電話,他來到書桌前坐下,手指輕輕扣着桌面,安靜的房間內只有輕微的響聲。
半晌過後,門外傳來很輕的敲門聲。
祁澈的眼神微微閃動,站起身,唇邊的弧度稍縱即逝。
打開門,祁澈垂下眼,望着站在門外,手裏用力攥着碘伏和紗布,耳根通紅垂着頭的顧淩。
“傷口不能不管。”顧淩咬着牙,硬着頭皮說道,“我幫你處理一下。”
作者有話說:
釣老婆的千層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