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救我
游戲公司裏, 策劃們發出狂笑。
游戲裏,陳添無語凝噎。他把自己的手從獨角獸的嘴裏搶救了下來,又十分心碎地跟rich談起了生意, 因為rich說:“黑鑽是西西裏特最大的商會,你想要什麽靈藥, 我都能替你找到。”
只要你付得起錢。
不過随着陳添跟小獨角獸簽訂契約, 《路易十四的三個遺留問題》這項隐藏任務,也算完成了, rich和柴可夫雞蛋只需将最後的結果報給精靈王即可。
想必這位數次出現在《湖上秘聞》裏的哀彌夜, 會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Rich做生意很講誠信,不會锱铢必較。由他親自經手的也大多是大宗生意, 就算是抹個零,對普通玩家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看在陳添幫忙完成了隐藏任務的份上,他直接讓陳添給他列了一份靈藥清單。
“我可以幫你清掉這張單子上的一半。”
在這一刻,陳添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跟真正有錢人的差別。
Rich還說:“如果你願意加入黑鑽, 我可以全清,并且負責它後續所有的治療費用。如果後續還要的話。”
“夠了夠了,清一半就夠了。”陳添怕再聽下去,自己的心會動搖。背靠大樹好乘涼是不變的至理,加入公會也并不意味着失去自由, 可陳添還是更願意找幾個聊得來的朋友,開開心心、随遇而安。
Rich也不逼他,跟他約好了交貨的時間,便跟柴可夫雞蛋前往精靈王庭。
陳添卻不打算一塊兒去了,哪怕他對精靈王庭也有着非常的向往。他的心有點累,決定在湖畔釣會兒魚平複一下。
赫舍爾自然也要留下來完成他的晉升任務,他看着坐在凳子上仿佛老僧入定的陳添, 忍不住問:“所以你給獨角獸取了什麽名字呢?”
陳添:“富貴。”
阿默今晚就把你暗殺。
赫舍爾心裏的那點同情,突然間煙消雲散。他為什麽要擔心一個會賺錢的奸商呢?擔心擔心自己不好嗎?
思及此,赫舍爾打開了自己的任務面板,查看他從觸發到現在還沒來得及瞅一眼的晉升任務。
【赫舍爾的晉升儀式】
任務(一):将任一自然魔法修習至高階
任務(二):通過箭術考驗
任務(三):獲得暗夜獠牙X1
獲得深紅毒液X1
獲得元素之心X1
所有任務同步刷出,沒有先後順序,但一般而言,系統給出的就是最佳的順序。修習魔法和箭術考驗都是在幫玩家提升實力,最後一個任務則是實踐。
前面兩個多半只能靠自己,至于後面一個……
“我要打暗夜魔狼和深紅蟒蛇,不是狼王和巨蟒那個等級的,但也能算是精英boss。還要一個自然之心,這東西難找,恐怕還需要你的元素精靈出馬。”赫舍爾道。
“暗夜魔狼?”陳添突然來精神了,這不就是把他和silver逼得跳崖的那群狼嗎?不管是不是同一群吧,多少得帶點親戚關系。
報仇的機會來了。
陳添摩拳擦掌,很快又想起了silver,便給他發去私信。可silver遲遲沒回,他便又上讨論區看了一眼——
好家夥,這都打到46號了。
打過了黑殺和無雙的silver,開始呈現出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緊接着他又對上加百列,加百列曾仔細研究過silver的打法,所以一開始确實給他造成了一點麻煩。
可大家同是賞金獵人,加百列的路數,對silver來說同樣熟悉。而加百列了解的,卻只是從前的silver,所以最終還是難逃敗局。
加百列之後,連着好幾個都是實力還可以但不算多出彩的玩家,每個在silver手裏待不過兩三分鐘就下場了。
他打得越來越順暢,不可戰勝的形象越來越穩固,給挑戰者的心理壓力也就越來越大。不少玩家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尤其是本就是來湊熱鬧的玩家,紛紛選擇了放棄挑戰,避免被當衆虐菜。
排號迅速減少,眼看這就要輪到51號的橘子汽水。
橘子汽水自诩人民幣玩家,不與他們這些戰鬥派争長短,也果斷放棄。他又看向了排到150名開外的真宙。
真宙的出現把現場的氣氛推向了一個小高潮。
先前在彌夜城門口時,他跟silver有過短暫的交手,但沒過幾招就被打斷了。大家都很想再看一看,這個第一公會的會長跟silver之間,到底誰更厲害。
可在此之前,silver還得一場接着一場往下打。哪怕所有人都想按下快進鍵,甚至想讓真宙插個隊,都絲毫不能改變他的節奏。
Silver用身體力行告訴他們,在生死場上,沒有特例。
“51。”
“52。”
……
“59。”
“60!”
玩家們自發幫他數起了號,數到60,所有人都激動了。這裏面雖然有部分放棄排號的人,可能讓對手放棄,也是實力。
要知道“一夫當關”模式的最高記錄也不過才69場,因為難的不是能吸引多少人來挑戰,而是保持連勝。只要輸一場,記錄就會中斷。
“silver這是要破紀錄了啊。”
“誰說不是呢,這還是懸崖之橋,地獄級別的難度!”
“離譜,太離譜了。”
“到底有沒有人能阻截他的連勝了?這麽多人,不會真的要被他打穿吧?”
……
懸崖邊最前排的觀戰區,各大公會的人一字排開,全神貫注地盯着戰局。他們偶爾會交換一些意見,對場上的形勢作出判斷,鮮少出錯。
Pink lady的話尤其受到關注,“這場車輪戰會打到真宙結束,151號,不會再多了。”
禍水抄着手,“确實差不多。真宙上場,無論輸還是贏,恐怕後面都不會再有玩家敢上,silver也不會再理他們。”
月桂船長一身學者打扮,說話也斯文,“真宙恐怕也是在等吧。他不會沒有辦法插隊,但他特意等着,就是想成全silver,讓他破紀錄。”
真宙的騎士風範,一向為人稱道,就連加百列也不會特意嘴他。這時,五芒星又抛出一個問題:“誰輸誰贏?”
橘子汽水立刻道:“原本肯定是真宙厲害,可現在看silver這氣勢,五五開?”
Pink lady:“不好說。”
禍水:“怎麽?”
Pink lady:“silver還沒怎麽用過大招,他之前遇到的黑殺、無雙,都不是拼大招的職業,但真宙是。”
身為騎士的真宙,打法大開大合,想要單純用巧勁勝過他,難,必須有正面硬撼的實力,否則你連他的防禦都打不破。
Silver卻還沒滿級,100級的大招都沒有,先天上便處于劣勢。
加百列便道:“可真宙在這張地圖上并不占優。應該說真正能發揮這張地圖的不是賞金獵人,而是只有silver一個。”
橘子汽水覺得他這彩虹屁吹得有點過了,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無道理。照這樣看,真宙和silver的一戰,誰輸誰贏還真的不好說。他便樂了,說:“那不還是五五開嗎?”
財大氣粗的橘子汽水,無論在什麽場合,總是最輕松自在的。
加百列翻了個白眼,繼續專注戰局。其他人也跟他一樣,此時什麽快樂小偷、什麽甜酒販賣都暫時被抛到了腦後,就等着最後的決戰。
可游戲有在線時長限制,每天八小時,而一場戰鬥哪怕按平均下來的4分鐘算,100場就要将近7個小時,還要扣除掉一些雜七雜八的時間。這就導致了玩家面臨不得不下線的局面,下了線,第二天再接着打。
這一夜,玩家們等得是如何抓心撓腮,暫且不提。到了第二天,所有人齊聚懸崖之橋,一眼望出去,人山人海。
站在人群最前端,那塊懸崖邊巨石上的人又是誰呢?
可不就是甜酒販賣嘛。
有了甜酒販賣,那當然少不了他的魔寵。那只骷髅和元素精靈又出來了,魔羊和角馬也不甘落下,擡頭看,天上還有只渡鴉。格裏昂也站在陳添身邊,硬生生給甜酒販賣開辟出一方獨立的小天地。
甜酒販賣懷裏還抱着只小奶狗似的獨角獸,抓着它的爪子,高舉,“silver必勝!”
Silver沖呀!
把他們打倒!
通通打倒!
橘子汽水好不容易擠到旁邊,跟陳添隔着魔寵相望,他忍不住問:“你又哪兒鑽出來的?你不是跑了嗎?怎麽又到這裏來加油來了?”
陳添正色道:“我來為我的隊友加油啊,你是在懷疑我們純正的牢固的隊友情嗎?”
不,我原本也沒懷疑,聽你這麽一說,倒是有點懷疑了。
橘子汽水:“那你昨天怎麽不來呢?”
陳添擲地有聲:“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昨天我還沒破産呢!
陳添一整夜都在想怎麽賺錢,總是薅黑鑽的羊毛也不是辦法,rich可不是個好忽悠的。後來靈機一動,現成的賺錢機會不就在眼前嗎?
Silver和真宙的一戰,賭盤開得老大了。雖說silver已經展現出了讓人望塵莫及的實力,可真宙強大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一時半會兒難以扭轉。
這也就導致了,silver的賠率比真宙高。只要陳添敢下血本賭他贏,只要silver真的贏了,那就能大賺一筆。游戲裏雖然可以賣裝備換現金,不失為賺錢的一條路子,可金幣反而是無法進行買賣的,只能在游戲中流通,所以賭得再大都沒人管。
可silver到底有沒有這個把握呢?
陳添選擇直接問,今天一上線,他就給silver發了私信。
甜酒販賣:你有把握打贏真宙嗎?
Silver:你很在意?
甜酒販賣:如果我都買你贏,會不會大賺一筆?
Silver:你不是剛賺了很多,又破産了?
殷綏原本只是跟他開個玩笑,沒想到陳添反應極大,一連給他發了好幾個哭泣的表情包。
甜酒販賣:【大哭.jpg】
甜酒販賣:【嚎啕大哭.jpg】
甜酒販賣:【哇的一聲哭出來.jpg】
甜酒販賣:救救我。
Silver:?
甜酒販賣:路易十四坑我!
陳添三言兩語把昨天的事概括一遍,着重突出自己的可憐和路易十四的可惡,賣個慘,再吹一吹silver的彩虹屁。
跟silver相處了那麽多天,陳添也有點摸清他的脾氣了。Silver其人,你在他面前怎麽張牙舞爪、放飛天性都沒關系,偶爾賣賣慘、裝裝可憐,也有奇效。但裝可憐又不是真的要引起他的同情,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對,我又來了,我就是故意的。
殷綏他光看着私信,都能腦補出甜酒販賣裝可憐的模樣。沒有一個人能假得如此真實,又不讓人讨厭,甜酒販賣做到了。
Silver:如果我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甜酒販賣:【獨角獸.jpg】
甜酒販賣:讓你當富貴的幹爹,怎麽樣?
Silver:富貴?
甜酒販賣:不要質疑我的起名藝術。
Silver:如果我輸了呢?
甜酒販賣:暴風哭泣。
Silver:就那麽想讓我贏?
甜酒販賣:一句隊友,一生朋友,永遠支持你【抱拳.jpg】
殷綏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的對手看了,一陣緊張。Silver為什麽突然笑了?他有什麽陰謀?我馬上就要死了嗎?我會死得很慘嗎?
兩分鐘後,他果然死得很慘。
殷綏再次停下來打字。
Silver:押吧。
Silver:贏給你看。
這才有了甜酒販賣在懸崖邊為silver加油的場景,為了自己的小錢錢,為了他跟silver之間可歌可泣的友情,他的加油聲格外真摯。
大約兩個小時後,151號,終于登場。
Silver和真宙,兩個從游戲初期就一直被人放在一起比較的高手,時隔多年,終于再次站上了生死場。
“懸崖之橋,第一屆國王游戲第二十七場,silver對真宙,真宙惜敗。”加百列作為親歷者,還能準确地說出當時的情景。
而有了這一句話,衆人再看那兩人的對決,便突然有了股宿命的意味。
對于真宙來說,這是對過去的自己的一個交代,也是前行路上必然要跨過的一個坎兒,更是對這些年來所得成果的一個檢驗。
對于silver來說,即便沒有陳添打岔,他也會好好打這一場,因為他好像從真宙的眼睛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去了哪裏?
如果他還剩那麽一點點初心的話,
就用勝利,再次加冕。
作者有話要說: 殷老狗:追憶青春。
陳甜甜:賺錢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