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旁, 左浩明已經一腳踹在門上。
他這一腳用盡力氣,面前的房門立刻傳出一陣劇烈的悶響,聲音很大, 就如同一聲驚雷在黑暗中響起, 幾乎整條街道都被驚動。
同時,門也向着裏面凹去。
現在的戶外門大多都是一層鐵皮包裹一堆紙板的制作方式, 而古建平家雖然住在老舊的小區裏,可是他家顯然經常被人潑油漆,所以門還挺新。
左浩明退後兩步, 他腳有些痛。
一旁,許晴瓊和白蕭對視一眼後迅速上前, 白蕭抓住已經被踹歪的門把手, 稍一用力就把門打開。
幾乎是同時,許晴瓊召喚出自己的契約鬼, 讓對方進入屋內。
屋內一片安靜, 沒有任何東西也不見襲擊。
一群人松了口氣的同時,沒有馬上進門,而是在門口朝着屋裏看去。
漆黑的幾乎不見任何光亮的屋內, 首先映入衆人眼簾的是被黑暗籠罩的客廳,客廳不大,靠牆的位置擺放着個雙人沙發,沙發已經有些年代, 表面的皮已經脫落。
沙發之後,是放在門口旁邊的鞋架。
鞋架裏放着好些鞋,有大有小, 有男有女, 那些鞋子都已經積滿灰塵, 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無人使用。
鞋架旁,幾雙經常使用的拖鞋淩亂地扔在入戶的地毯上。
許晴瓊看看司青硯幾人,帶頭想着屋裏去。
繞過鞋櫃,來到客廳,一群人站在沙發附近朝着屋裏看去。
第一眼看去,衆人就對這個家有了一個共同的認識,那就是這個家相當貧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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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脫皮的沙發只是整個家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沙發旁的茶幾堆滿了個種各樣的東西,撿回來的瓶子、煙灰缸、紙巾、一些卷在一起當垃圾袋使用的菜色塑料袋,以及一些已經放了不知道多久的自制榨菜。
茶幾之所以如此擁擠,是因為整個屋裏就只有這一張桌子。
本該用來放餐桌的地方堆滿了塑料袋,塑料袋裏裝着許多撿回來還沒賣的塑料瓶和紙皮。
廚房裏更是擁擠不堪,各種亂七八糟舊了卻又不舍得扔的東西堆滿了所有櫃子角落。
屋裏一共兩間房,其中一間鎖着,另外一間門敞開。
敞開的那間應該是主卧,古建平夫妻住的,從門外看去,屋裏的情況和外面一樣,看着相當貧困艱難。
面對這狀況,屋裏一群人一時間都有些懵。
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古建平開了殡儀館,殡儀館裏面的東西看着還挺齊全,所以他們一直覺得古建平家庭應該還算可以,甚至覺得他應該是那種為了賺錢不惜得罪其他人的精明人,但這屋子裏卻給他們極大的反差。
“就這樣他怎麽開得起來一個賓儀館?”左浩明不能理解。
那病儀館別的不說,光是那些冰櫃就已經價值不菲。
“有沒有可能是沒賺到錢,所以才家境中落?”老玩家之一的蘇喆猜測。
蘇喆和顧俊是一對情侶,兩人年紀差不多,二十四五,是這次副本裏除了司青硯他們之外唯一的兩個老玩家。
“不太可能。”李悅踢了一腳腳下的地板,他腳邊的位置有一塊污漬,“這些明顯是陳年老垢,應該是紙皮和塑料瓶長期堆放在屋裏造成,沒個幾年不會這樣。”
殡儀館明顯不久前都還在運營中,如果古建平一家真的已經到了需要撿垃圾賣錢的程度,應該早就沒有精力去運營那殡儀館。
“那這怎麽回事?”蘇喆愈發不能理解。
李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屋內,所有人散開,試圖尋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但這屋裏面各種紙皮、塑料瓶和各種老舊的雜物無數,除了屋子中間的位置,他們甚至都有些找不到地方下腳。
“要不燒了?”許晴瓊看向司青硯幾人。
上一個副本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把整個寨子都燒了,說不定事情早就解決。
左浩明搖搖頭,“先不急,明天再看看。這條街這麽大,東西未必就在這屋裏,明天看看能不能遇到什麽人,然後再回來燒也來得及。”
許晴瓊點點頭,左浩明說的倒也沒錯。
在不知道附靈物到底是什麽的情況下就算他們亂燒一通,也未必能夠燒到附靈物,而且說不定這屋子裏面還有附靈物的相關線索。
幾人正說着,一道什麽東西砸在鐵上的聲音就傳來。
衆人都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古建平家并不大,總共也就兩室一廳,其中一室是古建平夫妻的主卧,另外一間門則從外面上了鎖。
鎖很老舊,是兩個帶孔的鐵片組合的鎖扣的款式,一塊鐵打在了門上,一塊打在了門框上。
門合攏的時候兩塊鐵皮對準,中間有個洞,用路邊攤能買到五塊十塊一把的鐵鎖鎖上。
司青硯沒有像左浩明那樣直接踹門,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斧頭,用斧頭砸着那鐵鎖的鐵片。
鐵片很快被砸開,從門上落下,斜斜挂在門框上。
司青硯用手裏的斧頭頂開門,朝着裏面看去。
屋裏有着一張床和許多老舊雜物,老舊的雜物多是一些衣服之類的,因為屋子裏不通風,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濃郁的老舊衣物散發出的黴味。
窗戶被用鐵從裏面封死。
屋裏那張鐵架床相當惡心,上面的被褥已經被人用到發黑發爛,枕頭更是已經破開,露出裏面的棉絮。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群人甚至聞到了一股汗臭的味道。
“這是他兒子住的房間?”李悅捂住鼻子悶聲悶氣地說道,他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可思議。
誰會把自己兒子關在屋裏面,還讓他睡這種床?
“唔……”許晴瓊放下手試圖習慣,但她手才一放下就惡心的有些想幹嘔。
空氣中确實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汗臭味,不只是汗臭味,随着空氣流通,一股尿騷屎臭味也傳來,那味道相當嗆鼻,讓屋裏所有人眉頭都不由皺起。
一個沒怎麽見過這架勢的新人,直接就側過頭去幹嘔。
司青硯進門。
左浩明幾人紛紛看去。
他們都有一些不願進這屋子,他們總有一種只要進了這屋子,身上就會染上一股惡臭的錯覺。
司青硯仿佛嗅不見那種臭味,他進門之後挨着查看,屋裏放着好些櫃子,櫃子裏外都放着衣服棉絮,一部分臭味就是從那些衣服棉絮上傳來。
司青硯一邊看一邊用手裏的斧頭挑開檢查,一圈檢查下來,他什麽都沒在那些棉絮衣服裏面找到。
檢查完周圍,司青硯看向那張床。
從門口的位置看不見床裏面的位置,所以他們沒看見裏面放着的那個應該是用來上廁所的桶。
桶是塑料的,很常見的紅色塑料桶,大概膝蓋高,上面連個蓋子都沒有,裏面倒是還算幹淨,只有一小層黃色液體。
屋裏的人應該也受不了這種氣味,所以清理的還算勤快。
桶的旁邊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床頭。
司青硯看向那張床。
床是鐵架床,并不是做工精致的藝術床,而是最簡單的那種由鐵焊成的床。
司青硯靠近,用手裏的斧頭把被褥挑開些。
被褥下是木板,沒什麽特殊之處。
“司青硯……”門口的許晴瓊有些受不了那種越來越濃郁的味道,想要讓司青硯快出去。
司青硯擡眸看了眼,繼續用斧頭挑開枕頭。
床是單人床,還并不标準,可能連一米五的寬度都不到。
枕頭挑開後,整個床頭櫃的位置就露出。
司青硯看了看,眉頭輕輕皺起。
床頭鐵架靠近床腳的位置有着明顯磨損的痕跡,像是有什麽堅硬的東西環在了那上面,痕跡很新,最近一段時間都還用過。
“怎麽了?”許晴瓊幾人強忍着惡臭進門。
靠近,看見那明顯的痕跡,幾人對視一眼,都在眼中看見驚訝。
“他兒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許晴瓊猜測,這個有問題并不是罵人的有問題,而是真的有問題。
如果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孩子,家境貧窮父母沒有辦法時刻照顧所以把他鎖在家裏,那一切倒是容易接受許多。
這種家庭不少,孩子的問題往往也是家境貧困的主要原因。
“我們還是先走吧……”門外有人提醒。
左浩明幾人都看向司青硯。
司青硯沒有反對,點點頭後跟着出門。
離開房間,穿過客廳,重新來到外面走廊上,一群人在走廊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要把身體裏吸到的那些帶着臭味的空氣換掉。
“也太惡心了。”蘇喆道。
無人反駁。
“古建平一家明顯已經不住在這裏,他們應該也沒什麽能力搬家,我估計他們一家人可能都已經死了,這副本絕對和他們一家有關。”左浩明道。
“他們說不定就是被這棟樓裏的人逼死的。”李悅分析。
這棟樓裏的人明顯都憎恨着古建平一家人,雖然他們并不知道古建平家到底是怎麽開起殡儀館的,但四合院裏的人對古建平一家人的惡意他們是都感覺出來了。
“那現在——”許晴瓊正準備詢問接下去怎麽辦,她到了嘴邊的話就停頓。
“怎麽了?”左浩明朝着許晴瓊看的方向看去。
許晴瓊正一臉活見鬼表情地看着樓下。
其他人也紛紛朝着樓下看去。
樓下電梯旁邊的空地上,之前消失不見的那三個人正在等待,他們似乎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頻頻朝着電梯看去。
樓上,無人說得出話來,所有人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司青硯眼睛眨巴眨巴,被月光籠罩的一頭白發白得耀眼,更為耀眼的是他臉上期待的笑容。
這下總錯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