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3.
錢淮山臉上的肌肉抽得厲害,一張臉迅速脹得通紅。
夏真亦是如此,一張臉通紅,兩只眼睛也瞪圓,只是憤怒之間她卻明顯有些心虛。
左浩明眼角抽動,司青硯到底想幹嗎?
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接近錢淮山,要是把錢淮山得罪了,那他們接下去還怎麽找東西?
如果錢淮山一家就是這副本的關鍵,留在錢家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那都是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那麽一回事,她是病死的,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錢淮山道。
司青硯視線在錢淮山和夏真兩人臉上掃過,不作評價。
一旁,左浩明生怕司青硯再說點什麽,連忙起身,“你別介意,我們也只是走常規,我們能在別墅裏到處看看嗎?”
錢淮山看了眼司青硯,深呼吸一口,“可以,只要你們能解決問題,随便看。”
左浩明趕緊給沙發上另外三個有經驗的老玩家打眼色,要讓幾人去院子裏商量。
見左浩明和幾個有經驗的老玩家都出門,沙發前其他新人也都跟着出門。
門外,左浩明視線在衆人臉上掃過後看向司青硯。
司青硯依舊笑眯眯的,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麽。
“你瘋了?”左浩明黑着臉質問。
“嗯?”司青硯微微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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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左浩明想要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看向其他人,“他們肯定撒謊了,錢淮山他前妻的死肯定有問題,他們肯定知道什麽。”
其他人都點點頭,他們也都看出來了。
村裏的人都能猜出是他老婆回來報仇了,錢淮山不可能沒想法,他什麽都不說反而顯得可疑。
“那現在怎麽辦?”三個老玩家裏其中一個男人問。
“咱們分成兩批人,你們去村裏問問,看看錢淮山還有什麽事沒說,我帶幾個人留下來看看這別墅有沒有問題。”左浩明拿主意。
三個老玩家點點頭,在一堆新人裏撿了一半的人,帶着他們向着村裏而去。
司青硯沒有跟去,而是選擇留在別墅。
重新回到別墅後,司青硯跟着左浩明開始一間一間屋子地檢查。
別墅一共三層半,不高,但挺大,樓下這一層除了大廳和廚房、書房,甚至還單獨設立了一個娛樂室。
左浩明首先檢查的是大廳,大廳布置簡潔,幾個人一圈檢查下來什麽都沒發現。
大廳之後,左浩明帶頭向着書房而去。
一進書房,司青硯注意力就被吸引。
書房一側的角落擺着一個神龛,神龛一米高,裏面是個司青硯從未見過面目猙獰的神像。
神龛的前方擺着三個小碗,碗裏供奉着的東西似乎是血,散發着一股惡心的腥臭。
寄宿在司青硯左手手腕符文中的男人睜開眼,紅眼在黑暗中紅得觸目驚心,他看向那神像。
“你決定好了嗎?”司青硯趁熱打鐵問道,“小紅眼病,還是小可愛。”
符文中,男人額頭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身周陰氣驟起,然而他根本無法反抗規則,他和司青硯已然簽訂契約。
司青硯是他的契約者,對他有着絕對的控制權。
“你這怎麽會有這個……”左浩明看見那神像幾乎是當即就變了臉,似乎十分忌諱。
跟在他們身邊的錢淮山一臉茫然,“他是我前段時間從外面請回來的,據說很靈驗,怎麽了?”
“靈是靈,但是是要付出代價的,越貪婪,代價越大。”左浩明看向錢淮山。
錢淮山不置可否,如果真的靈驗,那他也就用不上左浩明他們了。
“我上一次看見有人拜他,是祈求永遠和女朋友在一起,後來那女的死了,然後從他肚子上長了出來。”左浩明勾起嘴角,眼中卻全然沒有笑意,而是忌諱。
聽着左浩明的話,看着左浩明那不像在撒謊的表情,錢淮山逐漸變了臉。
“這也太邪門了,哪有這樣的神……”不知是誰感慨道。
“要是想要什麽拜拜神就可以,那還讀什麽書上什麽班,每天在家拜神不就好了?既然是自己想要的,那就得受着。”司青硯笑眯眯。
黑暗中,原本正看着那神像的紅眼轉動,看向司青硯,眼中少了幾分陰戾多了幾分驚訝。
同樣驚訝的還有屋子裏的其他人。
聞言,衆人面面相觑,再看向司青硯時眼神都變得怪異。
“但是神不就是這樣的東西,人拜他,他幫人實現願望。”人群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道。
司青硯不置可否。
他去過寺廟,見識過那些拜神的人,他們聽說哪裏靈驗就蜂擁而至,然而出了廟門,他們甚至連廟裏坐的是哪尊菩薩都不知道。
回過頭來,所求之事沒有靈驗,他們還要罵上一句真沒用。
“我明天就把它扔了。”錢淮山顯然也是「實用主義」,有用就是神,沒用就是一坨垃圾。
況且他現在本來就被折騰得夠嗆,并不想再招惹上一個更麻煩的。
左浩明沒再說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對屋子檢查上。
司青硯一邊東看看西看看,一邊主動和符文中的男人聊起天,“你怎麽死的?”
血紅的眼閉上,打定主意不搭理司青硯。
“被車撞死?”
“被人殺死?”
“意外?”
“你為什麽會在樓裏?”
“你想報仇嗎?”
“鬼會痛嗎?”
司青硯并不介意,越聊越開心。
聽着司青硯越來越興奮的語氣,男人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下,司青硯就是個神經病。
有同樣感覺的還有左浩明一群人,司青硯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三樓據錢淮山說沒住人,就是個倉庫,所以衆人主要檢查一二樓。
說是檢查,一群人其實并沒有明确目标,因為他們現在連鬼是誰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知道那鬼會附身在什麽東西上。整個別墅大大小小的東西數以千計。
不過整個一二樓檢查下來,衆人對這別墅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不至于在出事之後抓瞎。
将近一個小時後,天黑時分,去村裏的那部分人回來。
相比起司青硯幾人,從他們臉上的笑容來看,他們似乎收獲不小。
天黑,錢淮山去廚房幫忙做飯,一群人趁着這機會在院子中樹下壓低聲音說起話。
出來說話的男人叫作王海,虎背熊腰,看着粗狂心思倒是細膩,是個老玩家。
他道:“村裏的人說錢淮高中沒畢業就辍學了,之前挺窮,但他能說會道,所以娶了個有錢老婆回來。”
“結婚後,錢淮山就哄着他老婆老丈人給他投資開公司,但錢淮山自己沒讀過多少書,公司淨賠,後來是他老婆進了公司幫着管理,再加上他老丈人一直幫持,所以公司才勉強做了起來,這別墅和城裏的房子也都是他老婆賺錢買的。”
“錢淮山賺了錢,原形也就畢露,開始對他老婆呼來喝去。他老丈人看不下去,就要讓他老婆跟他離婚,還要把投資的錢也全部收回去。”
王海看了眼廚房的方向,确定錢淮山在廚房這才繼續壓低聲音道:“錢淮山态度一下就變了,去他老丈人家又哭又跪地道了歉,再三保證以後不會。”
“他老婆心軟,也就同意了跟他回家,結果他老婆跟他回家不到半年就死了,說是病死的,但是具體怎麽回事誰也不知道,屍體第二天就被錢淮山拉去火化了。”
“他老婆死後,他老丈人想把投資的錢收回去,錢淮山不幹,說這是他和他老婆的創業財産,他老婆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老丈人直接就被氣進了醫院。”
“這還不算什麽,更絕的是錢淮山他前妻死了不到一個月,錢淮山就把夏真帶回了家,還帶了個兒子進門。而且夏真還是他前妻的朋友。”
有着一頭大波浪的老玩家許晴瓊總結,“所以目前來看,最有可能制造這個副本的鬼就是錢淮山他前妻。”
許晴瓊道:“被老公害死,老公還婚內出軌自己的好朋友,她有足夠的理由憎恨錢淮山。”
衆人均點頭,都覺得許晴瓊的話有道理。
這種事,任誰都受不了。
只是同情歸同情,事卻不是這麽個事。
左浩明開口,“她現在已經死了,已經成了沒有理智只知道複仇的惡鬼。一旦被她抓到,她并不會因為我們不是錢淮山就放過你們。”
左浩明視線在衆人臉上掃過,“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她的附靈物進行銷毀,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離開這裏才能出去。”
衆人臉上都多出幾分凝重。
他們都不想呆在這裏,哪怕是多一分一秒。
“但為什麽她要在時隔四年之後才報複?就算她想要折磨錢淮山他們,想要看着他們崩潰,也用不着等到四年後。”司青硯開口。
面對越來越暗的天色,正頭痛地琢磨着要怎麽辦的衆人紛紛看向司青硯,他們一時間都被問住。
這确實有些不對,從錢淮山他兒子的年齡來推算,錢淮山他前妻應該已經死了有四年了。
都四年了現在才想起來報仇?
無人能回答司青硯的問題。
左浩明看了眼已經快要完全暗下來的天色,頭痛道:“我們先想辦法度過今晚吧,一旦入夜,那東西就會……”
左浩明沒把話說完,但衆人都已經猜到他後面的話。
一入夜,這副本裏的東西就會出來。
他們只有七天,七天之後這個副本就會結束,而在那之前他們如果沒能離開,那麽他們就将永遠留在這副本裏。
更糟糕的是,副本的七天一般就代表着厲鬼正式開始動手複仇的七天,它不會再給他們時間慢慢來。
想想,左浩明又道:“晚點看看能不能在屋裏再找找,看看有沒有他前妻留下的東西。”
衆人紛紛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
半小時後,天色徹底暗下來,廚房那邊錢淮山出門來,張羅着讓衆人進客廳,要開飯了。
大廳中,之前那個小男孩已經回來,玩了一下午的他餓壞了,正用手在桌上抓菜吃。
錢淮山帶着衆人進門,見他如此,說了兩句,但并未放在心上。
“來來來,坐,家裏沒什麽好菜,明天我讓我老婆再去鎮上買點……”
桌子很大,足夠所有人坐下。
一頓飯下來,錢淮山很是熱情。
左浩明一群人吃得漫不經心,因為他們都知道夜裏他們将要遭遇的是什麽,面對即将到來的危險,衆人緊張的胃都在痙攣又哪裏有胃口?
被左浩明一群人的緊張感染,錢淮山後半段也沒了招呼的心情,吃得格外難受。
所有人裏,唯獨司青硯很給面子,一口氣吃了兩碗飯,給自己肚子吃得圓鼓鼓的。
吃飽,末了,司青硯還給自己添了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