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2012年12月21日後,人類真心覺得白天與夜晚再無區別。但A市XX小區的幸存者在2013年1月8日的夜晚之後,再次體會到活在陽光下的幸福感。
XX小區是中央花園式布局,數棟高級住宅樓圍繞着公園泳池形成一個漂亮的“風”字,回聲效果極佳,以致昨夜,小區的幸存者們經歷了末世以來最恐怖的夜晚——不知哪裏傳出的慘叫聲持續嚎了一整夜,時高時低,風聲鶴唳,伴随而來的是大量的喪屍聽到聲音後不斷向小區進軍,更在聞到血腥味後聚集起來,形成了嚴密的包圍圈。
勉強能看到臉皮的喪屍面色腐敗灰白,瑟縮在樓中的幸存者們臉色比喪屍更慘白。但他們還有生存的欲望,渴望活下去。
除了黃剌吉。黃剌吉想死,只想死,除了立刻死去他此生再無別的欲望。
但他動不了,他的手指腳趾已經全被一個地獄出來的瘋女人切割掉了——用一根細細的鋼絲,很鈍,只能先嵌入肉裏,然後慢慢的磨,平均每半個鐘頭切割掉他一根指頭。
他熬了一整夜,漫長的一夜,在那個殘忍的瘋子取出鐵絲時,他大罵,威脅利誘。而當第一根手指被切割後,他再也記不起自己的父母是誰,不記得最初的邪惡欲望,不記得一分鐘前還在幻想的複仇,他只能求饒,鼻涕眼淚的求饒。
但沒有用,先是手指,然後到腳趾,她根本沒有堵住他的嘴。當然,她并不需要這麽做,這末世最不缺的便是呼救與慘叫,根本沒有人會理會——但這個瘋子連這種考量都沒有,她不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尖叫,他的恐懼,他的驚惶,他的痛苦,他的絕望給她帶來歡愉,讓她更加興奮,更加享受。
所以手指、腳趾不過是開胃菜,然後到他的膝蓋,他的手肘,他的肩胛,繼續用鐵絲切開皮肉,等完整的露出骨頭後再用一柄小錘子慢慢的捶碎,最後用鉗子一塊塊從他破碎的身體內鉗出,拼接好後與他一起欣賞。
小手臂,小腿,大腿,攤在地上的黃剌吉漸漸看齊了自己四肢的每一個部位,到最後,即使聲帶完好,他也再無法喊出聲,他只剩下無限悔恨,為什麽不在舌頭被割下前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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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黑眸流光溢彩,時刻在釋放男性荷爾蒙,整個人彌漫着不羁氣息的修長高挑男子推開房門,厭惡的看了一眼仍在争論不休的住戶。
“不願走的就留下,還剩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10點整準時出發。”
突然間,喪屍多了好多,而且行動越來越快,喪屍一直在進化,也越來越有智慧。繼續待在這裏只會越來越危險。
家裏兩百多平方米的客廳容納着A座十來家住戶,三四十名幸存者,吵得刑之軒頭疼。
刑之軒的脾氣自我,很不好相處,卻覺醒了雷系異能,實力彪悍,即使剛剛反對聲最大的中年婦女也只能悻悻的收聲。
喪屍進化了,人類回過神後也團結起來,住在XX小區的非富即貴,更比平民明白組團自我保護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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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聚集的十一戶人裏面,刑之軒出身最高貴,原本在他們之中便處于最高地位,現在能力更出衆,被衆人默認為領導者與保護者。
不滿的瞪向同居者,大學好友楚言,刑之軒毫不客氣的道:“偏你婦人之仁,我們要走與他們何幹?”
一群累贅,意見倒特別多,還時不時來些小集團內鬥,像蚊子一樣煩人,靠!末世來了誰管你什麽身份,打不過刑少,在他眼裏沒有任何發言權。
“刑少,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老譚家也有份出物資的。”
“嗯?”刑之軒挑眉,“以為給了米糧就可以在老子面前嚣張?那算老子搶你們的好了,老子不信你們能自己帶着這些糧食和水走出這片區!”
聞言,客廳立即炸開了鍋,大家被吓住了。客廳裏瞬間寂靜下來。
戴着碩大寶石項鏈,戒指戴了四五個的中年婦人嘴不停的哆嗦,聲音越發高昂,“不是,不是的,刑少……”
站在她身邊的中年男子狠狠推開她,在刑之軒銳利的視線下,賠笑讨饒,“對不起,刑少,賤內不會說話,其實……我岳父是s省LZ市的副書記,我們肯定要去找他的,兩天前我們家也收拾好要與大家一起闖出去了,但不知為何,昨夜突然聚集了大群喪屍……大家才想再觀望觀望的。”
譚鑫說話很藝術,立刻得到了不少支持。
“是啊,我昨晚都沒睡好,似乎好多戶人家昨晚接連遇害,慘叫聲不斷,樓下的屍群也一直不散。”
“是啊,阿言,我也好怕啊!”
包括楚言的女友在內,數名穿着時尚的妙齡女子紛紛附和。
楚言是恒生集團的二少爺,器宇軒昂,一表人才,更難得的是他溫文爾雅,待人平和,全無一些世家子的驕傲。
葉慧豔羨的看着楚言摟着女友辛辰喁喁安慰,眼神幽怨的看了刑之軒一眼,卻不敢抱怨。
大家不但生活在一個圈子裏,後來更考入了同一所全國知名大學,刑之軒與楚言一直是他們這些世家子仰望的對象,畢業後兩人不靠家族獨立出來開了個IT公司,更是混的風生水起。
即使辛辰也還夠不上楚家的聯姻對象,葉慧更只能淹沒在刑之軒無數的紅顏知己之中。
這一年來,刑之軒對她冷淡了很多,原本想趁着同學會後與他重溫舊夢,誰知遇上這場末日浩劫,大家都被困在了大廈裏。
姣好的面目上猙獰一閃而過,葉慧恨恨的看着靠在離刑之軒周圍的一戶姐妹,宋曉倩、宋曉曦這一對賤人這些天一直向阿軒兄弟獻殷勤。她們此時表現得很鎮靜,阿軒顯然對此很滿意。
“阿軒,算了,這麽多喪屍已經包圍了我們,的确該重新盤算盤算。”安撫完新一任的女友,楚言立即轉向好友,救火隊長的工作做得盡心盡職。
主要戰鬥成員聚在一起開始了新的讨論,辛辰、葉慧等沒有戰鬥能力的老弱婦孺只能強掩面上的驚慌恐懼,安靜的等待被他人決定的命運。
裹着臃腫的羽絨服,都用帽子與圍巾遮住大半臉的沈清默默的盯着刑之軒等人,她不擔心喪屍,只要空間的秘密不暴露,随便他們打什麽主意,她不會允許他們算計到她頭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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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腳淩空勾住欄杆,沒有人注意到一雙大大的貓眼正在窗戶旁盯着他們。
千夏歪歪頭,“要逃跑嗎?”
因為太興奮,過早殺死了她的飼養者(監控者),這個月未能及時注射R型基因轉化穩定劑以及H型細胞複合劑,以致這個月的成長期很不穩定的延長了半個月。今天才恢複一些,卻發現這些玩具竟然打算逃跑。
“這可不行呢。”研究所為了控制她,注射藥物隔離成長,不但抑制她的成長以及異能外放,還派了一堆蒼蠅整天在她耳邊嗡嗡嗡的嚴禁她,管制她。
好不容易趁末世殺掉了那些煩人的家夥,卻不悅的發現,80%的玩具變成了不會尖叫,不會哭嚎的行屍走肉——失去了恐懼、痛苦,悲傷與絕望,整個世界立時失去了色彩與聲音!
嘭的一聲巨響,一團血肉從24樓被丢下,狠狠砸碎了大堂玻璃門,替喪屍們開道引路,A座的防禦外圍徹底淪陷。
大家被這一聲巨響吓得不輕,探頭一看,密密麻麻瘋狂向大樓內湧入的喪屍群數目龐大得讓人灰心絕望。
衆人忍不住發抖,一些膽小的人已經嗚嗚哭了起來。
“怎麽辦?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死定了,死定了……”
再多的計劃也趕不上變化,整棟大樓的出口被堵死,因為活人氣息,這些喪屍包圍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
楚言臉色鐵青,刑之軒取來繩索設備,斬釘截鐵道,“去頂樓,從頂樓離開。”
聞言,邢默等人精神一振,尚在讀大學的邢默與他的同學也常進行攀岩這類戶外活動。
其他人便不像他們那麽容易接受了。
華夏聯邦實行民主集中制,凡要決定一件事必經過開會讨論程序,然後大會、小會接連不斷——即使在生死關頭,也不例外。
“不行,我們這棟樓在小區中最高,有35層呢!”
“對,其他幾座都不到30層,太低了。”
“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怎麽過得去……”
辛辰淚眼汪汪的摟住楚言的手臂,不斷地搖頭,瑟瑟發抖。
沈清假裝整理東西,開始将背包的東西放入空間,她是肯定要離開的。
辦不到便去死,關別人什麽事。刑之軒鄙夷。果斷的背上行囊,拉着弟弟,這位大爺打開房門,直接走人。
咔嚓一聲,房內一片死寂,楚言愣住了。他這是……被抛下了?
不止他,淡定如空間異能者沈清,也沒想到末世還有這麽光棍的大爺。她這樣小心翼翼的隐藏異能,遮掩容貌,畏首畏尾……相較這位大爺,她活得太特麽的憋屈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