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主謀還在心虛着,幸虧溪水裏的魚不像竹子死長在那,游來游去沒有定數,不然這下殺生的罪名是跑不掉了,總不能說明明自己吃得飽,還要以向佛之心替佛主來嘗嘗魚的味道吧?罪過罪過....
莫言見着這小施主在那神神叨叨的不知是念經還是怎麽的,于是上前和藹的問道:“小施主佛學悟性極高,不知道在施主眼中,什麽樣的人才能稱為是佛?”
嘉钰心想客氣客氣,只不過是在以前那一世多活了些歲數,看的開了些。當下也是一本正經的想了會才說:“應當是說話不急不慢;吃飯不鹹不淡;遇事不怒不怨;待人不分貴賤;得失很少分辨。才是真正成佛之人。”回想着前世上旅游專業課的時候,就有一門宗教學科,背了多少個菩薩羅漢的名字,還找了好些類似的書,當時看的是這些話,希望沒說錯。
戒嗔不信:“難道就這麽簡單?”嘉钰笑着答道:“就這麽簡單。”
“那不都成佛了?”望着戒嗔半信不信的樣子,嘉钰卻說了一句:“可是卻至今尚未遇見啊。”
衆人恍然大悟,這真正地才是最難達成的。嘉钰看着住持那樣,就怕把自己留下來細說佛理了,急忙解釋着說:“像我等俗世中人了,自然是比不上師傅們在這清淨之地潛心研習的透徹。”莫言見狀便吩咐着戒嗔拿來一本親手抄寫的經書送給了嘉钰。
大家辭過住持離去,嘉钰路上瞧着袁慕安的怯樣,只好上前說:“慕安哥哥,沒什麽,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我也有不應該的地方,下次我們再找些有趣的玩意就行了。”心下正想着他怎麽會跑去砍那麽多些竹子,一天也用不完啊?
這時劉枋上前向嘉钰辭行,“嘉钰妹妹,安哥兒只是怕你以後還要用這些,先替你做好,我們明天就要啓程離開汾州了。只是還沒跟妹妹說,就出了這檔子事。”恍然一聽這個消息,嘉钰也是吃了一驚。“劉枋哥哥,你們這麽快就要走了啊?唉.....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面呢...”一時覺得有些離別的傷感萦繞心頭。
“嘉钰妹妹,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你等着我!”袁慕安在那信誓旦旦的說。嘉钰看劉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這也是無法預料的事,又沒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薛宏文在汾州任知縣,這考核評選之後能不能留任是一回事,指不定被派到哪去呢!瞧着他們也是大家族的弟子,定也不會随便出遠門,只怕這一別過,就是千山萬水了。各人都沒有說話,想必也是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次日,嘉钰出門時見門檻邊放了個布做的小人兒玩偶,瞧着就明白是袁宏文放在這裏的。那編的絡子上有一張字條,說是劉枋代袁慕安送過來的,因天色尚早就要出發,就放在了門檻邊了。
嘉钰只見上面一句:後會有期,才真真兒的明白這些人是離開寺裏了。誰又知道這‘有期’是何期?在這古代,也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白發蒼蒼,或許自己嫁做人婦,深閨內宅裏,或許是再也不見呢....
過了些日子,蘇芳見嘉钰沒有前些時候做事消極怠慢了就放了心,這兒時的玩伴,日子長了淡忘了就好了。嫣紅端着午膳進來,蘇芳看她苦大仇深的看着飯菜,逗着嘉钰:“姑娘,自從您不當小廚子以後,我們這夥食可是千篇一律的齋菜呢!您瞧瞧嫣紅這肉包子臉,都快成菜色饅頭了!”嫣紅頓時紅了臉,羞着跑出去了。
日子就這麽安靜的的過着,嘉钰有時去找找住持大師讨論下人生哲理佛學參悟,當然時不時鬧騰下小戒嗔,撺掇着莫言師傅給她改名叫八戒....
這日,嘉钰正在研究怎麽納鞋緞子,就見銀紅喘着氣跑進來,半天沒緩過來,一群人望着盼着嘴巴都張大了,還是氣喘籲籲的。只好讓她坐下來慢慢的喝口茶,蘇芳幫着撫背順着氣。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她開口:“姑娘,有一件事兒....”
嫣紅個急性子可等不得了,直接一下子拍到銀紅的手背上,“不管好事壞事,你倒是把事說出來啊!想讓大家夥急死麽?”
“哦哦....那奴婢快些說,就是府裏下人來傳了消息,說是馮媽媽明個就要來接我們回府裏了,讓我們今天整理收拾下,明天好出發。”蘇芳嫣紅聽後都開心的笑了起來,一想要離開這還有些舍不得。轉眼卻看見嘉钰疑眉深鎖的坐在那。蘇芳小聲問道:“姑娘,聽着回府您怎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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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高興,離府之前就說好是小住,現在能回府自然是樂意的。”
“但我瞧着姑娘沒一點覺着這是個好事啊?”嫣紅在那望着,“難不成姑娘是喜歡上了這寒覺寺,要到這參悟佛法當尼姑不成?”
蘇芳聽這話有些過了,哪有丫鬟這麽編排姑娘的,回身斥道:“你個妮子怎麽跟姑娘在說話,怕是在這裏沒有上面老爺太太看着,你到這野的翻了天不成!”
嘉钰看見嫣紅眼眶都紅了,就把心裏想的說給蘇芳嫣紅她們聽,“我這到寒覺寺是老爺定下來的事,來時就說了,為了虔誠至少是要小住一個月,這怎麽才半個月,府裏就派人來接了。還是馮媽媽來接,楊盛家的和府裏的崔管事都能來,偏偏來了太太離不開的馮媽媽,這事怎麽着都透着蹊跷。我想是不是府裏發生了什麽事,讓馮媽媽不得不親自來,提前來接我。怕是母親有什麽話要讓馮媽媽這老人在外面早些說給我聽。”
幾個大丫鬟聽了嘉钰說的這些事,也不安起來。見屋裏的氣氛都弄的緊張起來了,嘉钰只好安慰着說:“也不見着是出了事,也許是母親念着我了,跟老爺求了情,才早了些日子來。你們一個個火燒眉毛一樣,要是是我多想了,這心這麽懸着,還不得急死。現在在寺裏,又不知道府裏的光景兒到底是哪樣?都開始收拾東西吧!”
等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嘉钰就讓她們把自己的東西去整理整理,自己靜靜的坐在那繡着花樣子,看來是這些日子過快活了,簡單的生活讓自己真的不想回到那個府裏去了。可是真能到這寺裏呆一輩子不成。想想第一個不同意的肯定是母親,然後是老祖母、錦哥兒,說不定最先攔着的,會是薛宏文這大老爺。從來就沒有清清白白、家裏安穩的姑娘這麽小就出家的,這不是打老爺的臉麽?
蘇芳見嘉钰手裏倒是拿着繡線,就是不聲不響的坐那,半天沒怎麽動靜,于是上前接過那快掉在地上的繡品,說着:“姑娘,您這是怎麽了?不是才說既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不要亂想麽?這會子又發起呆來了。”
“哦.....我沒事,就是想着在這裏無憂無慮的過着,還真像嫣紅說的要不出家不回府得了。”
誰知蘇芳聽了這話,面色一緊,脫口就說了句:“姑娘可不能跟太太一樣想....”嘉钰望着蘇芳,立刻大聲說道 ,“你說了什麽?太太和我一樣想....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說!”
蘇芳從沒見嘉钰這麽鐵青過臉,吓得動也不敢動一下。嘉钰看着也知道方才語氣嚴厲了些,緩和着臉色說:“蘇芳,你是我房裏頭等的大丫頭,我有事從來沒瞞過你,你是知道的。只是我年紀小,以前的小時候的事記不太清楚,你知道的就該說出來告訴我。太太把你放在我房裏,是要你有事提點着我,現在你明白些事卻不告訴我,也不跟我這姑娘說說你的思量,叫我們以後該怎麽相處!嫣紅年紀輕,我有些還不是細細地說着你們聽,互相明白了心思,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怎麽做才是在一條路上。”
蘇芳現在才真正的感受到,二姑娘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二姑娘了,從落水以後,一直到現在的行事都是思前想後穩當的,沒有毛毛躁躁的不聽人勸了。遇事都會慢慢的說明白,一條條道理清楚,而且姑娘說的這番話是讓蘇芳心裏吃了顆定心丸,自己是姑娘的丫鬟,以前覺着有些事不用告訴姑娘,其實是覺着告訴了也沒用,現在過了段舒心日子,自己差點也忘了要回到那府裏去了。把自己知道的講給姑娘聽,也好讓姑娘多明白些事,更好拿定些主意。
伺候完姑娘洗漱,打發嫣紅她們都退下了,今天留了蘇芳在房裏同睡。嘉钰想着這丫頭可能會有好些話要細說給自己聽。兩人躺在床上,隔着被子,聽她說着些府裏以前的事,慢慢的陷進了蘇芳的回憶裏。
作者有話要說:慕安小哥兒要說兩句了:就因為你們不收藏不評論,我要被趕走了.....我:咳咳,我也是親媽好吧,說不定有人評論收藏了,我再把你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