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9)
煙無話可說!”
心下一橫,不如賭一把,軒轅昊天不介意,可不代表皇上不介意,皇室不介意,中規中矩的皇上怎肯讓自己這個已經被他的一個皇子休棄的女人,嫁給他的另外一個皇子,做妾也就罷了,還是将來母儀天下的太子正妃,皇上豈能接受?皇家的臉往哪裏放?就算皇上肯,皇太後也絕不肯,皇太後堅持要送自己出去和親,軒轅昊天這邊又一直不肯,兩派堅持,相争不下,總算能為自己争取短時間的安寧。
“好,這話是紫煙你說的,你等着,本宮不會讓你失望的!”軒轅昊天自然知道紫煙心中在想什麽,臉色微變,拂袖而去!11LKz。
看着軒轅昊天愠怒離去的背影,紫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三十二章 我不會怪你
回到府中,就看到衛清逸面帶愁容,似乎剛剛哭過,紫煙心下詫異,嫂嫂現在懷有身孕,大哥對嫂嫂亦是呵護備至,父親的喪禮也幾乎未讓嫂嫂打理,嫂嫂又會受了什麽委屈呢?
“嫂嫂,怎麽了?”紫煙關切地問道。舒殢殩獍
衛清逸擡頭一看紫煙,有些慌亂,忙擦了擦眼角,“沒事,沒事,沙子吹進眼睛了!”
看到這個反應,紫煙更奇怪了,自己又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謊言,“到底什麽事?誰敢欺負我嫂嫂,是不是大哥?我找他算賬去!”紫煙一副要為嫂嫂出氣的樣子。
衛清逸撲哧一笑,“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嫂嫂現在懷着身孕,憂傷可對腹中胎兒不好!”紫煙提醒道。
衛清逸點點頭,“我知道了,阿雲放心吧!”
到到呢容呢。離開了嫂嫂,紫煙的疑慮卻并沒有消除,能讓嫂嫂如此的只有大哥一個人,但是大哥和嫂嫂一向琴瑟和鳴,嫂嫂也是名門閨秀,大家風範,和大哥可謂天作之合,大哥現在雖貴為王爺,也沒有娶更多的側妃侍妾之類的,始終只有嫂嫂一個人,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嫂嫂嫁對了人。
如果東翰還有一個人貴為王爺,卻只有王妃一個女人的話,就是軒轅浩辰了。
雖說夫妻免不了争吵,可是嫂嫂現在懷着孕,大哥還能和嫂嫂吵架?大哥是軍中統帥,心胸廣闊,豈會和一個女人過不去?
那到底是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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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大哥的書房,大哥也不在,問了下人才知道,大哥去了葉氏的祠堂。
葉氏祠堂,蓋得古色古香,氣魄恢宏,莊嚴肅穆。祠堂在朦胧夜霧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這裏人煙罕至,安詳寧靜,紫煙一路走進去,一派幽靜,肅穆氣氛,來到這裏,只覺人的心也瞬間變得安寧起來。
正堂之內,一片煙霧缭繞,檀香陣陣,紫煙深吸了一口,走向前方。
這裏供奉這葉氏的列祖列宗,所有的葉氏族人每年都需前來祭拜。
這裏不僅有父親的靈位,還有二哥,驚鴻将軍的靈位,二哥去時年紀尚幼,未及弱冠之年,尚未成婚,未有子嗣,按照族規,是不能将靈位放在祠堂供後人參拜,當年,是父親力排衆議,以二哥赫赫戰功,為國捐軀為由将二哥的靈位安放在葉氏祠堂。
今日再次來到這祠堂,昔日氣宇軒昂的父親竟也成了這裏的一個靈牌!
大哥跪在父親的靈位之前,面帶悲戚之色,沉痛不已。
紫煙心驀地一痛,大哥,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哥!
上前去跪在大哥的身邊,伸出手去撫摸大哥眉間的皺紋,語氣哽咽,“大哥,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和大哥站在一起!”
葉明鹄猛然擡起頭來,紫煙竟意外在他眼中發現了一絲痛極的愧疚。
自己沒有看錯,愧疚,大哥在愧疚什麽?
“大哥,你在愧疚什麽?”紫煙沉思之後,終于問出了聲。
“阿雲,別問我,好嗎?”大哥的聲音悠遠低沉,甚至帶着淡淡哀求,不似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哥。
紫煙驀然一驚,大哥之前是有很多事,不肯告訴自己,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到底是什麽事,讓大哥如此痛苦?
大哥愧對父親?之前就一直覺得奇怪,為何在自己離京短短數月,父親竟會病入沉疴,無藥可醫?自己也把過脈,是氣血攻心,憂思過度,終至回天無力。
氣血攻心,氣血攻心,自己是通醫理之人,當下未曾靜下心來細細思量,若非過分激動,過分憤怒,怎會氣血攻心?
大哥,莫非是大哥?大哥到底做了什麽,能讓父親憤怒至此呢?
一道寒光在紫煙頭腦裏面閃過,大哥和父親都是葉家的人,命運一脈相連,大哥不可能做出什麽忤逆父親的事,難道是那件事?
只有這種可能了,父親若是得知大哥竟然暗中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怎會不氣血攻心?
紫煙澀然道:“大哥,是不是你和夜孤寒暗中策動流寇作亂之事被父親知道了?”
葉明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頹然,半晌說不出話。
看到大哥這個反應,紫煙什麽都明白了,也知道大哥的愧疚從何而來了,父親,一世忠于皇室的父親怎能容忍自己兒子做出這種逆天而行的事情?是以氣血攻心,終至一病不起,大哥,怎能不愧疚,怎能不痛極?
紫煙忽地抱住大哥,泣不成聲,“大哥,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也別怪自己,好嗎?”要不是為了自己,大哥又怎會做出這種事?
大哥也掌控不了一切,怎會料到這事居然會讓父親知道?
葉明鹄再也不能忍受,緊緊抱住紫煙,淚如雨下,這個比衛清逸還懂自己的妹妹,他什麽都不需要說,他妹妹什麽都懂!
紫煙痛到極處,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哭,只能淡笑出聲,一直笑,停不了……
只是,從此以後,葉家便再無那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只剩下大哥與自己,在這漫長的歲月,自己的世界不會再有父親的足跡。
生離死別自己已見得太多,離開和結束或者繼續,是人生不斷上演的戲,身邊的人來了又走了,有些事情注定要離開,有些事情注定留不住,有些人注定不屬于自己,或許習慣了這一切的悲歡離合,也就不會再悲傷。
兄妹兩人相依相偎,直至外面已暮色深沉,兩人對着父親靈位再拜了三拜,葉明鹄扶起紫煙,兩人走出正堂。
“嫂嫂是否知道這件事?”紫煙問。
“不知道!”葉明鹄言簡意赅。
紫煙自嘲一笑,自己問的真多餘,這種事大哥豈會告訴嫂嫂?
“那今日嫂嫂為何哭泣?”
“夫妻拌嘴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大哥輕描淡寫道。
見大哥不想說,紫煙也不再問。
随着大哥一起回平南王府。
★★★
次日,紫煙再次來到嫂嫂的房間,正準備敲門,就聽到裏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凝神聽去,嫂嫂在輕聲哭泣。
另外一個女人正在安慰嫂嫂,細聽之下,竟是嫂嫂的母親,衛家老夫人,紫煙以前聽過這個聲音。
衛夫人道:“清兒,你要想開點,現在那個富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不說別人,你看看你父親,你不是有六個姨娘嗎?再看你那幾個兄弟,還不是左擁右抱,多妻多子才是福氣,王爺已經很疼你了,你夫君已經貴為王爺,娶了你這麽多年也不曾納妾,這換了哪個男人能做到?你是正妻,需要有容人的雅量,這樣人家才能說我們衛家的女兒識得大體,知書達理!”
紫煙大驚,難道大哥要納妾?怎麽沒聽大哥說過?
嫂嫂一直抽抽泣泣,不說話。15242263
衛夫人又道:“清兒,你能嫁的王爺這麽好的夫君,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不管王爺娶多少女人回家,你是皇上親封的王妃,還怕什麽?”
終于聽到嫂嫂的聲音,“我不是怕,我是傷心,我現在有孕在身,王爺怎能如此呢?”
衛夫人一聲嘆息,“你是娘的女兒,娘怎能不心疼?但是娘也要替王爺說句話,這葉家,家大業大,要說有什麽缺憾,就是人丁稀少,雖說你已育有憶寒,現在又有孕在身,可是對于葉家來說,終究子嗣太過單薄。”
紫煙在外面聽的更加奇怪,這麽大的事,自己怎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裏面的嫂嫂不語,看來衛老夫人這話說到了嫂嫂的軟肋。嫂嫂和大哥成婚多年,膝下只有憶寒和嫂嫂現在腹中的胎兒兩條血脈。
衛夫人道:“你是王妃,是葉家的媳婦,自然就需要全身心地為王爺為葉家考慮,不能只想着自己,那樣日子久了,早晚會失去王爺的心,若是大度一點,王爺感動,待你只會更加不同。”
說的紫煙汗顏不已,曾經自己嫁給軒轅浩辰的時候,倒是從未為軒轅浩辰考慮過這些問題,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夢想,極致的愛情,原來再極致的愛情也終究面對這些最正常不過的問題。
嫂嫂道:“他這麽多年都沒有納過妾,我一直以為他和父親大人一樣,對感情忠貞,他怎麽能這樣?”
衛夫人嘆道:“王爺不僅僅是你的夫君,還是葉氏現在的族長,你怎麽能只想着你自己呢?你還記得國公府嗎?”
紫煙驀然一驚,國公府,國公府唯一的子嗣被澈兒所殺,國公府老夫人中風,若是國公府兒孫滿堂,老夫人也不會氣憤至此。
嫂嫂争辯道:“我不會把憶寒教成唐子賢那樣的!”
衛老夫人加重了語氣,“那你還記得你的小叔葉驚鴻嗎?”
嫂嫂不語,葉驚鴻不是唐子賢,葉驚鴻的出色誰能否認?還不是一樣英年早逝?
衛夫人看着女兒,“王爺現在還在重孝期間,這件事只是口頭提提,還沒有成為事實,你就這個樣子,這以後還怎麽得了?”
嫂嫂哭道:“娘,我傷心的是他竟然不反對,也沒拒絕人家!”11XcX。
自從大哥和嫂嫂成親之後,多少人想找葉家聯姻,大哥是下一任的葉氏長子,娶多少妾都是情理之事,只是大哥無心此事,為何現在提起來呢?
屋裏的衛夫人又道:“葉家是豪門望族,王爺又是難得的棟梁之才,就是皇室也與葉家結親,你小叔早逝,一個妹妹又是飽受争議之人,現在沒人敢娶,也就只剩下王爺了!”
“你身為王爺的王妃,自當不要讓王爺有後顧之憂,要有雅量,現在你公公去世,王爺面臨的事情更多,你要好好安心養好自己的身子,別太傷心了,看開點!”
嫂嫂“嗯”了一聲。
裏面再無聲音,紫煙狐疑着離去。
是誰來向大哥提親呢?
三十三章 辰王爺自請離京(加精 求月票)
來到大哥的書房,“大哥,大哥,我是阿雲!”
葉明鹄沉穩冷靜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進來!”
推開書房的門,大哥正在看一本兵法的書。舒殢殩獍
到到不明不。“大哥,這是怎麽回事啊?”紫煙問道。
葉明鹄一看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問什麽了,看來是阿雲從衛清逸那裏知道了。
大哥卻不回答紫煙,反而問道:“阿雲,你昨日進宮見皇上,皇上情況如何?”
紫煙沉思了一會,斟酌着詞語,走到大哥身邊,低聲說道:“若我沒有看錯的話,皇上能熬過這個冬天就已經不錯了!”
葉明鹄臉色一變,“阿雲,切記,這話不可再對任何人說起!”
紫煙凝重點點頭,誰不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皇上駕崩,儲君争奪,必定會掀起一場宮廷的腥風血雨。
現在皇上還在,兩派人馬都有所忌憚,要是皇上駕崩,他們便再無顧忌,那個時候,就是兵權說話的時候了。
誰能搶占先機,登上新君寶座,便是先了對手一步,不過照現在看來,時局對軒轅浩辰不利,太子爺軒轅昊天是冊立已久的儲君,若是皇上駕崩,他就是順理成章的新君,軒轅浩辰只能靠武力逼迫新君退位,但是也難免會背上弑兄奪位的罪名。
那軒轅浩辰會不會在這個時間之內,策劃易儲之事呢?
皇上病重的事情,聽大哥說,禦醫只說感染風寒,好好調養,必能龍體康複,這種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那日一見皇上的龍顏,就知道皇上未必熬得過這個冬天。
可是,這些和大哥納妾又有什麽關系?
大哥在京城手中尚有五萬兵馬,大哥要怎麽做呢?
“大哥要納妾了嗎?”紫煙問道。
葉明鹄不語,紫煙又道:“未知是哪家的女兒?”
大哥終于開口了:“是寧家的女兒!”
紫煙一驚,寧家的女兒?寧家,是當今國母,皇後的娘家,難怪大哥會有此舉動?
大哥又道:“是皇後的侄女,要嫁與我做側妃!”
紫煙明白了,大哥的态度一直不明朗,皇後只怕也覺察到了皇上的身體,現在把自己的侄女嫁入大哥,實際上相當于在向軒轅浩辰一派宣告,平南王是太子一派的,讓大哥無退路。
“那大哥準備怎麽做?”
“現在尚在重孝期間,來人只是這樣提,一切只等到服孝期完再說!”
原來在等着這個服孝期結束的,不僅是太子,還有皇後等人。
紫煙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起傷心的嫂嫂,只說道:“大哥,還是多安慰嫂嫂吧!”
“我知道!”
紫煙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大哥,眉目堅毅如舊,轉身,從容離去。
★★★
天氣越發的寒冷,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落雪紛紛!
禦書房。
皇上的身子愈加虛弱,咳嗽不停!
一旁的張公公忙去宣太醫。
皇上擺擺手,咳嗽稍緩。
皇上眉間皺紋愈加深刻,憂色立顯,昊天和浩辰兩人已經鬥得你死我活,現在有他在,還能強行鎮住,要是他一殡天,只怕宮中有大事起!
兄弟相殘,血濺宮廷,是每個帝王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要趁自己還活着的時候把這種苗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張順!”
“老奴在!”
“朕問你,以你看,是太子爺适合做儲君,還是辰王爺呢?”
張公公吓得面無人色,這種涉及到未來儲君的大事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宦官來議論?宦官不得幹政,這種大事,說錯一句話就會人頭落地,不過,他在皇上身邊服侍多年,知道既然皇上問了就必須回答。
“老奴不敢妄議!”他的頭幾乎碰到了面前的地板。
皇上有些生氣了,“朕問你,你照實說就是了,朕赦免你的死罪!”
“老奴謝皇上天恩!”張公公知道這個時候不說點實質的內容是不行了。
“太子爺溫和大氣,宅心仁厚,堪稱帝王之才,辰王爺文韬武略,也是國之棟梁!”既然太子已經是一國儲君,只能這樣說了,總不能說辰王爺更适合做儲君吧!那是找死!
皇上看了眼張公公,“哼”了一聲,老狐貍。
張公公吓得腿腳都發軟起來,再不敢言語。11XcX。
忽外面傳來內侍的禀報聲,“辰王爺求見!”
皇上咳嗽一聲,“傳!”
“傳辰王爺觐見!”
一身白色錦袍的軒轅浩辰走了進來,面如冠玉,玉樹臨風,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那雙朝露般清澈的眼睛,卻又深不見底,帶了來一陣冬日寒風的氣息!
“兒臣叩見父皇,還請父皇保重龍體!”軒轅浩辰行禮道。
皇上看了眼張公公,張公公會意,“老奴告退!”
“平身吧,浩辰來找朕有何事?”
“父皇,兒臣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軒轅浩辰站了起來,聲音透着沉穩與執着。
皇上有些好奇,這個兒子有什麽事要求他呢?
“何事?”
軒轅浩辰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父皇,兒臣請求離開京城!”
皇上不再神采飛揚的眼眸也驀然一驚,卻馬上恢複了鎮定,“浩辰想去哪裏?”
“父皇,兒臣請行去邺圖城!”
邺圖城,是東翰的一個藩國,遠離京城,浩辰此時要求調離京城,莫非是不想争儲君之位了?
見父皇不語,軒轅浩辰複請道:“兒臣請父皇成全!”
良久,皇上道:“朕可以讓你去邺圖城!”
軒轅浩辰臉色一緩。
“不過,你要告訴朕你心裏真實的想法,為何要去邺圖城?”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兒臣和太子争鬥多時,讓父皇憂心,是兒臣的錯,大皇兄既是父皇冊立的儲君,兒臣便不該有此妄想,父皇龍體欠安,兒臣寝食難安,不想父皇再為此事煩惱,兒臣自請離開宮廷,還朝堂安寧,祈求父皇龍體早日康複!”
軒轅令臉色微動,“你真這樣想?”
軒轅浩辰驀然跪下:“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請父皇明察!”
軒轅令沉默不語,軒轅浩辰跪在寬大的龍案前,姿勢僵直,巋然不動,倔強執着!
良久,軒轅令長嘆一聲,“來人,拟旨!”
★★★
辰王爺自請離京一舉令朝野震動,太子一派和辰王爺一派之間的刀光劍影已久,朝堂硝煙彌漫,現在皇上染恙,辰王爺居然離開宮廷,去偏遠的邺圖城做一個藩王!
一時,朝野上下,議論紛紛,莫非辰王爺自知鬥不過太子爺,儲君之争輸的一派都會很慘,早早自請外放,這樣至少還能保住性命,至少還可以做一個平安的藩王!至少還能享受一個王爺的榮華富貴!
紫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沉默了許久,連大哥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入夜,紫煙毫無睡意,來到院子中,吩咐淩雁備好酒,“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再來了!”
“是,郡主!”淩雁想起上次的一幕還覺觸目驚心,只能爛在肚子裏面,哪裏還敢多事?
清冷的宅院只剩下紫煙一個人,一陣微風拂過,紫煙唇角微揚,終于來了!
“你在等我?”縱是這寒冷寂靜的夜,軒轅浩辰的聲音也不顯得突兀。
“算是吧!”紫煙亦不置可否。
軒轅浩辰看見紫煙放了兩個杯子,是上次他送給紫煙的夜光杯,唇角勾起。
“你知道我要來?”他的聲音透着微微的激動。
紫煙淡笑着看向他,“你有什麽話還是快點說,冬夜很冷,我不能陪你太久!”
哪知軒轅浩辰邪魅一笑,有如風月,脫下他的披風披到紫煙身上,“這還不簡單?要是你覺得冷了,我們回房不就行了?”
紫煙臉色一變,怒視軒轅浩辰,“軒轅浩辰,我在這裏等你,是因為我有事情要告訴你,但是請你別以為我對你餘情未了!更不要認為你自己人見人愛!”
軒轅浩辰卻笑意宴宴,“餘情未了?”
紫煙驀地反應過來,自己憤怒之下,口不擇言,竟說出這種話,餘情未了,不是說明自己曾經對他有過情嗎?
“你來找我什麽事?”紫煙有些惱怒。
軒轅浩辰卻不在意紫煙的惱怒,含笑着坐下來,将酒杯倒滿酒,夜光杯中的酒不但芳香四溢,而且在夜光杯的照耀下,晶瑩剔透,宛如美玉。
“阿雲,你還記得我們的交杯酒是怎麽喝的嗎?”
紫煙俏臉一紅,想起那次他喂自己喝交杯酒的情形,幸好是月夜,應該看不清楚。
軒轅浩辰看見紫煙的窘态,唇角的弧度更大,“要不要再來一次?”
紫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調戲自己,當即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間走去,身後卻傳來他的聲音,“阿雲,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紫煙站定,冷冷地看着他:“你若是再不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告訴你又何妨?”
誰知這威脅并沒有起到相應的作用,軒轅浩辰不為所動,“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還需要注意什麽言行?”
紫煙一怒,将披風扔給他,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裏只剩下軒轅浩辰一人,他一個人自斟自飲,就像在自己的王府一樣自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他眼裏笑意閃過,“讓我等了這麽久,你才肯出來?”
紫煙直接無視他,走到他對面坐下,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是要告訴你,你父皇的病!”聽大哥說,禦醫只說皇上很快就會康複,這幫禦醫平日就只知道迎合聖意,只要能保住自己就是王道!不知軒轅浩辰知道不知道他父皇身體的真實情況?
“我知道!”軒轅浩辰打斷了紫煙的話,有些話讓紫煙說出來終究不合适。
看他這個樣子,紫煙就知道他應該已經知道,禦醫的話哪裏能全信?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走了,也請辰王爺回去!”紫煙站起身。
“阿雲,急什麽嗎?我可是明天就要離開京城了!下次要再品嘗這葡萄美酒夜光杯就不知道是何時了!”他有些淡淡惋惜。
“只要你不再說一些不合規矩的話,我也不介意陪你共飲一杯!”
“是嗎?可以,不過,你可得提前告訴我,到底什麽是不合規矩的話?”
紫煙有些生氣,明知故問,不過他既然這樣問了,自己也不妨再告訴他一回。
“就是希望辰王爺記得,我和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我們的關系和兩個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王爺既已有了嬌妻麟兒,就該對別的女子發乎情,止乎禮,遵照聖人之訓!”
軒轅浩辰暗笑,阿雲罵人不帶髒字,她這是暗諷自己不讀聖賢之書,不通聖人之禮!
“你說納蘭靜?”他的語氣清淡暗諷,帶着一種淡淡的不屑。
“難道不是嗎?”紫煙反問道,裝什麽糊塗?紫煙很是奇怪,記得他上次在自己面前提起納蘭靜也是這樣的語氣,他和納蘭靜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我倒是有些懷念那天晚上那個來找郡主的丫頭了!”軒轅浩辰邪笑。
丫頭?紫煙想起來是自己出征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來找自己,看到淩雁前來,軒轅浩辰乘機親吻自己。
“不過我想她今晚不會再來了吧?”軒轅浩辰了然一笑。
紫煙臉色發燙,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她事先安排好,不是等于在告訴軒轅浩辰自己在等他嗎?
都怪自己,瞎好什麽心嗎?大哥囑咐過自己,皇上的病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不能告訴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這種涉及到皇上龍體真實情況的大事,豈容自己亂說?尤其是在儲君之争的關鍵時刻,但是自己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讓軒轅浩辰知道,才在這裏等他,他要是來那是他的造化,他要是不來,那也怪不了自己,自己已經做得仁至義盡!
誰知自己的一番布置竟然全都這般明顯地暴露在軒轅浩辰面前,叫自己顏面何存?
所以在自己回了房之後,他才那麽自信地等在院子裏,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出來。他了解自己,自己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遮遮掩掩!真是可惡至極的男人。
惡狠狠地盯着他,語氣暗含警告,一字一頓:“軒轅浩辰!”
軒轅浩辰始終含笑:“阿雲,你知不知道,你生氣的樣子很美!”
紫煙肺都快氣炸了,還沒等她說話,軒轅浩辰就又道:“美是美,不過我不喜歡,我還是看你笑的樣子!”
紫煙再也受不了,騰地站起身,再也不顧大家閨秀的風範了,“這裏不是你的辰王府,滾出去!”
他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盛怒之下的紫煙說的不是他一樣。
還是在哪裏自斟自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紫煙猛然搶過他的酒杯,“怎麽來的,怎麽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他“噓”了一聲,“阿雲,稍安勿躁,你這麽大聲音把人都召來了,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才子佳話,可是你就不一樣了,堂堂郡主,半夜私會男人,你不考慮自己,也要顧忌顧忌你們葉家的門風!”他嘴角含笑,言語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句句切中紫煙的要害。
聽着他毫不留情的話,紫煙的眼裏驀地就流了出來,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羞辱自己?都怪自己沒骨氣,自己做的還不夠絕,所以,他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羞辱自己,葉紫煙啊葉紫煙,你何時竟變得如此卑微?何時竟變得如此沒有尊嚴,你和那個曾經高傲灑脫的葉紫煙已經相去甚遠了,人必自辱而後人才辱之,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又能怪得了誰?
若是父親還在,知道自己居然私下和辰王爺夜半相會,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一生清高的父親,視名節家風有如生命的父親,要是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會不會氣得從地下爬出來給自己兩耳光?
幾時,葉家竟出了自己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
對于這樣一個知道自己軟肋,不惜羞辱自己的男人,自己居然還心懷不忍,把大哥交代自己不能對外說的秘密告訴他,始終是自己曾經虧欠與他,便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為他做了,二哥的曠世寶劍贈與他,皇上身體的秘密也告訴他,換來的竟然是他的羞辱?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曾經的愛戀早該煙消雲散,是自己傻,別人早已走出來,是自己還以為別人都和自己一樣,一段愛戀可以永存心底。
葉紫煙啊葉紫煙,你到底是有多傻,一個蕭烨的前事難道還足以讓你驚醒嗎?
蕭烨明明已早早離你而去,明明早已另娶她人,你卻一直記得他,他的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都可以讓你不顧一切地跟他走。
這個面前的軒轅浩辰不是也一樣嗎?過去的誰對誰錯已毫無意義,事實擺在眼前,他早已娶妻生子,過于的一切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你還在這裏傻傻地為他擔心?
不怪蕭烨,也不怪軒轅浩辰,怪只怪自己的傻!
以後再也不要說自己聰慧絕倫了,誰能想到,聰慧絕倫的葉家大小姐居然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不是無情,亦非薄幸,只是一生中會遇上很多人,真正能停留駐足的又有幾個?生命是終将荒蕪的渡口,連我們自己都是過客。
突然想起大漠,想起夜孤寒,想起夜明月,想起大漠王,想起燕南天,一幅幅面容在面前晃過,或冷峻,或天真,或熾烈,或爽朗,逝去的日子怎會那般美好?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于,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15242263
自己就是那個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東西的人,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永遠也不可能找的回來了。
突然很想笑,可是笑不出來,笑自己的無知,還是無恥?
軒轅浩辰看見紫煙的清淚,臉色微動,伸出手,還未碰到紫煙的臉頰,紫煙驀然後退,在這寒冷的冬夜,語氣冰冷,“滾!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軒轅浩辰身軀一僵,臉上不複那種調侃的笑意,良久,站起身來,幾個騰空,消失在夜空中。
夜風襲來,紫煙只覺全身冰涼,這不是寒症,有了七星草,寒症早已被克制住了,這是從心底發出的冰冷。
眼淚竟再次流了下來,跑回房間,拿了自己的紫薇軟劍,來到後花園。
紫薇軟劍,雖是寶劍,卻不及二哥的驚鴻劍,二哥,二哥,若是你還在世,你會不會嘲笑我的傻?
開始運功,将內力逼到劍鋒,原來如布帛般綿軟的紫薇劍變得鋒利無比,拔劍四顧心茫然又怎麽樣?
一陣瘋狂過後,四周的樹幾乎都被自己砍光了,竟然再無樹可以砍?
使盡全力,一劍砍到旁邊的假山上,綻出星星點點的火花,這堅硬的假山被自己砍出深深的一條傷痕,紫薇劍居然被自己砍出了缺口?
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到底有着多大的怨恨,才能将這把吹毛斷發的紫薇寶劍砍出缺口?
四周一片狼藉,夜風吹過,被自己砍斷的樹枝依舊咔咔作響,發出嗚咽的聲音。
喉中竟有腥甜湧上來,心知不好,手持紫薇劍,單膝跪地,運功将腥甜壓下去,紫薇劍上的內力驟減,竟軟了下去,再也撐不起紫煙身體的力量,體力真氣四處攢動,意識竟也開始漸漸模糊,直至全身無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蒙中有人将真氣緩緩輸入自己體內,将體內亂竄的真氣一一壓制,直至漸漸平和,是誰?想睜開眼睛,卻似有千斤重,倦意來襲,沉沉睡去……
睜開眼睛,就看見大哥坐在自己床邊,滿是擔憂的神色,紫煙一笑,心下了然,除了大哥,還有誰呢?
“阿雲!”
紫煙猛地撲到大哥的懷裏,“大哥,我沒事,別擔心我!”
大哥輕撫自己如墨長發,颔首而笑:“我知道,我的阿雲不會有事的!”
紫煙久久地在大哥懷中,淚眼模糊了視線。
三十四 邺圖城的雪景
半月之後,邺圖城。舒殢殩獍
大雪紛飛,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
軒轅浩辰站在雪中,靜靜地看着這一片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