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
病重的時候,他每天去紫煙府中,可是都沒有見到過她。
紫煙對皓月回視一笑,皓月只覺心神蕩漾,微風拂過,颔首微笑。
“皇上駕到!”內侍尖細的聲音傳來,殿上文武百官立即肅靜,靜氣凝神。
皇上在內侍的攙扶下坐上了龍椅。
“吾皇萬歲!”所有人都對皇上行跪拜大禮。
“衆愛卿平身!”軒轅令的語氣裏透着疲憊。
“謝皇上!”
紫煙站在葉明鹄旁邊,她是大殿上面唯一的女人,一直低着頭,盡量低調。
偷偷擡起頭,遠遠看向皇上,才多久沒見,皇上剛才走動的時候已經有些步履蹒跚,老态盡顯,神色憔悴!
“咳,咳”,軒轅令一陣咳嗽。
群臣立即又全體跪下,“請皇上保重龍體!”
“衆愛卿平身!”15175007
衆臣謝禮之後,皇上身邊的宮人宣讀了一份八百裏加急瑭報。
紫煙聽明白了,原來是邊疆大漠的那些流寇部落,趁着大哥不在邊疆,帶走了大部分的葉家軍,邊防空虛的時候,相互勾結起來,屢犯邊境,搜刮邊疆居民,弄得百姓怨聲載道,邊疆官員防不勝防,要求朝廷派兵消滅這些流寇,邊疆駐守官兵兵力不足,不足以抵擋,反複上奏,卻始終不見朝廷的回複,只得違反朝廷例制,以八百裏加急瑭報向朝廷急報。
只是按照朝廷規矩,這種奏折應該是先呈上兵部,再由兵部上呈朝廷,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用八百裏加急的,邊疆官員不會不知道這一點,除非那些奏折是讓人刻意壓下了!
現在被邊城官員釜底抽薪,這兵部尚書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邊疆出了這麽大的事,朝廷居然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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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何在?”皇上疲憊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一名老臣惶恐的站了出來,“臣史紀叩見皇上!”
紫煙一看,史紀,原來是曾經和自己搶金尾靈狐的史家三兄弟的父親。
這史紀的官怕是做到頭了,之前史家在西岳入侵那一戰中一敗塗地,兵敗如山倒,皇上震怒,一念在史家多年忠君愛國,二念在當時不能傷了武将的心,勝敗畢竟是兵家常事,并沒有罷免史紀的兵部尚書的職位,卻對史家不再委以重任。
紫煙暗嘆,史紀這兵部尚書就是再有名無實,也不能幹出這糊塗事,衆目睽睽之下,壓下邊疆救急文書的罪名,就算皇上想網開一面都做不到。
只是,史紀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有些想不通,難道是被人陷害的?不太可能,他畢竟是兵部尚書,救急奏折直達他的手中,別人就算有心也未必能順利截下奏折。
道道煙麽送。“這是怎麽回事,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皇上怒氣頓現,又引起一陣強烈的咳嗽。
軒轅昊天急道:“還請父皇保重龍體要緊!”
其他的幾位皇子也道:“請父皇保重龍體!”
“老臣惶恐!”史紀的頭叩到了地板上。
“說!”皇上抓過瑭報,一把扔在地上,朝臣全部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是,臣想,那邊疆流寇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不足為慮,不敢驚擾皇上龍體!”聲音透着微微的顫抖。
皇上又是一陣咳嗽,“烏合之衆?烏合之衆能攪得朕邊疆不寧?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啊!邊疆的百姓亦是我東翰百姓,現在怨聲載道,你還敢說不足為慮?”
“微臣罪該萬死!”
“你當然該死!”皇上怒氣不減。
史家大少爺史致遠也在大殿上,立即趨步上前,跪下,聲音朗朗:“皇上,微臣父親對皇上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蒼天可鑒,臣願意戴罪立功,前往邊疆,将流寇徹底驅逐出東翰境內!還邊疆百姓安寧,還我東翰太平盛世!”
紫煙突然明白,為什麽史紀要将請求支援的奏折強行壓下,只怕的确是覺得邊疆擾民只是小事,不足以值得朝廷出兵,企圖養匪自重,待到流寇成了氣候,朝廷不得不重視的時候,再向皇上請求由史家挂帥出征,驅逐了流寇,必定是大功一件,皇上龍顏大悅,定會嘉獎史家,史家亦能重沐龍恩。
這些年,葉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早已遠勝史家,雖然兵部尚書還是史紀,可是勢力卻一天不如一天,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重整家族輝煌,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養寇自重,等到敵人成了氣候,再去平叛,流寇作亂畢竟是藩王作亂一樣,流寇的紀律性,組織性,都遠遠不及藩王的軍隊,平叛的難度也會大大降低,但是在皇上心中的功勞卻是一樣的,都是平叛大功。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在史紀認為邊疆流寇還不成氣候,還需再等一段時間,哪裏想到邊疆官員苦無對策,竟然想到動用八百裏加急瑭報,越過兵部,直達朝廷?
“來人,即刻革去史紀兵部尚書之職,交由大理寺詳查此次扣押救急奏折一事!”
“老臣叩謝皇恩!”
立即有人上來将史紀拉了下去,史紀面色灰白,瞬間老了幾歲,看的紫煙有些兔死狐悲,昨日還是風光無限的兵部尚書,今日就成階下囚,伴君如伴虎。
史致遠卻跪地不起,“臣請領軍出征!戴罪立功,請皇上恩準!”這是家族的唯一一次機會了,父親這次真的做的太糊塗了,他本是堅決反對,可是父親和三弟史致寧堅持認為這是一次翻身的機會。
“退下!傳朕旨意,削去史家世襲勳爵!”皇上怒道。
史致遠心如死灰,卻還得叩謝皇恩,“臣謝皇上不殺之恩!”
處理完了兵部尚書,接下來面臨的問題是誰去領兵出征。
“衆位愛卿可有願意出征之人?”軒轅令龍目威嚴地掃過殿下群臣。
紫煙不知大哥會不會出征,按理說大哥是最合适的人選,不但熟悉邊疆地形地貌,風土人情,而且在軍中有着極高的威望,問題是皇上,軒轅昊天,軒轅浩辰他們會讓大哥出征嗎?會讓大哥置身事外,遠離這個權力的漩渦嗎?
衆臣皆寂靜無聲,這個情況早在軒轅令的預料之中。
能帶兵的本來就沒幾個,史家父子犯下如此大過,怎能讓他們再去領兵出征?更何況,他也不信任他們的能力。
葉明鹄也不行,上次南疆平叛,葉明鹄功勞越來越大,再要是多了平定流寇之功,難保哪一天不會擁兵自重,淩駕于天家之上。
浩辰,更不會去了,他現在不會遠離這個政治權力中心。
紫煙見大哥遲遲不表态,心下狐疑,難道大哥知道皇上不會讓他去?說了也是白說。
卻見大哥從自己身邊走了出去,對着上方的皇上跪下,“臣葉明鹄願往邊城平定流寇之亂!”
皇上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葉卿家果然是國之棟梁,屢次救東翰子民于水火之中!”
“臣願為吾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葉明鹄擲地有聲。
“好,我東翰有葉卿家這樣的大好男兒,何愁我東翰不興盛,何愁我東翰江山不會萬世千秋?”皇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
群臣立即全體跪下:“吾皇萬歲,東翰江山萬世千秋!”
紫煙的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皇上嘴裏雖然是這樣說,可是紫煙卻隐隐覺得皇上似乎不打算讓大哥出征。
果然,皇上接下來的話應證了紫煙的判斷。
“葉卿家這些年為我東翰出生入死,與家人聚少離多,朕心中甚是不安,聽聞平南王妃又有身孕,朕怎忍心這個時候又讓葉卿家帶兵出征呢?”
“和國事比起來,家事只是小事,臣請求帶兵出征!”
“葉卿家此言差異,國雖大,卻是由一個個的小家組成的,沒有家,哪來國?”
“皇上所言極是,微臣失言!”
“朕一直覺得有愧于葉卿家,有愧于平南王妃。”皇上說得高深莫測。
“微臣惶恐!”葉明鹄的頭低了下去。
“将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朕亦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葉卿家一片愛國護民之心,感天動地,朕也不忍心讓久別重逢的葉卿家與平南王妃再次分離!朕會另選帶兵之人!”
“謝皇上體恤之恩!臣遵旨!”葉明鹄緩緩退下。
大殿再次陷入寂靜。
紫煙聽着皇上和大哥之間一來一往的對話,心中卻暗暗吃驚,看來皇上真的不打算讓大哥帶兵出征,大哥只怕也是心知肚明。
大哥帶自己上殿會不會就是對自己有所暗示?還是大哥早就知道這件事?有這個可能,大哥雖然離開了邊疆,卻在邊疆多年,根深蒂固,有很多親信,私下傳遞信息并非不可能。
大哥看了紫煙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紫煙驀然想起那句話,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決心已定。
滿朝文武都在,皇上再次道:“還有那位愛卿願意帶兵前去平定流寇之亂?”
紫煙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不顧衆人驚異的目光,于禦前跪下,“臣女葉紫煙願往,請皇上恩準!”
一陣竊竊私語過後,大殿重歸了寂靜,靜的仿佛能聽得見人的呼吸之聲。
紫煙不顧衆大臣異樣的眼神,抿緊雙唇,餘光掃視了大哥一眼,卻瞥見大哥眼裏贊許的笑意,終于明白,大哥果然是這個意思。
一位谏官卻站了出來,“皇上,平南郡主一片愛國丹心固然令人感動,可是自古以來都沒有女子帶兵出征的先例,這樣豈不有損我東翰國威?”
“李大人此言差異!”這次響起的卻是軒轅浩辰的聲音,“自古巾帼不讓須眉,誰說沒有先例?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今有平南郡主領軍平叛,只會傳為佳話,揚我東翰國威,又何來有損一說呢?”
軒轅昊天忽道:“父皇,平南郡主的确是一片赤誠丹心,只是我東翰鐵血男兒衆多,何須郡主這樣一位絕色佳人上那血腥戰場,只怕會讓天下人笑話我東翰無人了!”
軒轅浩辰立即接了上去,“太子爺多慮了,平南郡主并非普通的閨閣女子,何況,郡主并不是第一次上戰場,平定南疆之亂功不可沒,朝野皆知,讓多少鐵血男兒心悅誠服,我東翰有如此女子,他國羨慕都來不及,何來笑話之說?”11FIb。
軒轅昊天繼續道:“平南郡主畢竟是一女子,軍中又全是男兒,多有不便,況且,男子臣服于女子,大大不易,若出現軍中不服管教,不聽軍令之人,豈非平添諸多麻煩?”
軒轅浩辰淡笑一聲,“平南郡主有輔佐平定南疆之功,戰功顯赫,在軍中亦有相當的威望,所以父皇才特封郡主,太子爺這樣說,是在懷疑平南郡主的能力,質疑父皇的旨意嗎?”
軒轅昊天忙對上方的皇上道:“父皇英明,兒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軒轅浩辰正要說什麽,皇上一聲怒斥,“夠了!”這兩個最優秀的兒子不惜抓住一切機會明争暗鬥,競争已經白熱化,已經夠讓他頭疼了,又有燕南天不斷施壓的求親,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子。
“兒臣遵旨,父皇請息怒!”軒轅昊天和軒轅浩辰齊齊行禮。
皇上又是一陣咳嗽,臉上疲态又顯:“傳朕旨意,平南郡主領軍十萬,三日後前往邊疆平定流寇之亂!”
“謝皇上!”紫煙叩頭謝恩!
軒轅昊天看了一眼紫煙,臉上帶着淡淡的怒氣,軒轅浩辰卻目視正前方,依然面色平靜,似乎剛才和太子爺唇槍舌劍的是另外一個人。
十四章 死亡之戀
辰王爺書房。舒虺璩丣
氣氛沉寂地有些吓人,韓乘風跪在王爺書案之前,已經有兩個時辰了,軒轅浩辰卻波瀾不驚地翻看着自己的書,似乎跪在面前的不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愛将韓乘風。
墨然在一旁,臉色不變,卻心急如焚。
韓乘風今日一回府,就來到王爺書房,一臉決絕地自請跟随平南郡主去邊疆平定流寇之亂,這對墨然來說簡直有如晴天霹靂。
他已知韓乘風的心意,可是韓乘風此舉太過魯莽,就不怕觸怒王爺嗎?
韓乘風是王爺的人,現在居然自請跟随平南郡主?15175007
更重要的是,韓乘風此舉,是個傻瓜都能看出來他的私情,若不是喜歡一個女子,何故放下京中大好前程,去邊疆那種不毛之地?
雖然古往今來,世家子弟通過從軍撈政治資本的事情數不數勝數,但大多只是做做樣子,觀觀陣,他們未必敢真的上戰場和敵人真刀真槍地比試一番,沖鋒陷陣自有将士,他們只需坐收漁人之利即可,回京之後再憑借家族的勢力,便可撈得一官半職,一帆風順。
可是韓乘風有這個必要嗎?他已經是朝中最年輕的中郎将,又得王爺信任,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那血腥沙場,跟随葉家軍可不是好玩的,那是真刀真槍,浴血沙場,飽經風霜的将士,說不定一不小心,便和葉家二少爺一樣,馬革裹屍,青山埋骨。
他更擔心的是王爺會怎麽看。
連傻子都能看出來的東西,王爺怎麽會看不出來?
王爺聽了韓乘風的請求之後,只有一閃即逝的異色,随即恢複了平靜。
墨然看王爺這個反應,就知道王爺對韓乘風此舉并不是很意外,心下突然一個激靈,那豈不是說明王爺早就知道韓乘風的心思了?
他以前只是懷疑,卻不敢肯定,現在幾乎就是确定了。
要知道,雖說平南郡主現在已經不是王爺的女人了,但是曾經韓乘風觊觎王爺的女人,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忍受,更何況目空一切的王爺?
王爺一直沉默,韓乘風決絕地跪在王爺面前,兩個時辰了,姿勢幾乎沒有改變過。
要不是在王爺面前,墨然很想把韓乘風抓起來狠狠揍他一頓,把他打得清醒點!平南郡主就讓他這麽刻骨銘心嗎?
墨然偷偷地瞄了眼王爺,王爺的臉色越來越淡然,墨然不敢說話,韓乘風心意已決,他說什麽都沒用,王爺有什麽決定也不是他可以過問的。
“好!”軒轅浩辰淡淡吐出一個字,在韓乘風聽來卻有如重千斤!
“屬下謝王爺!”韓乘風聲音決絕。
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居然同意了?
“你們都退下!”
“是!”
★★★
墨然一言不發地跟着韓乘風回到了他的房間,一進房間,甚至來不及關上門,墨然重重的一拳就揮到了韓乘風的臉上!
“你瘋了!”墨然恨鐵不成鋼,心情沉痛!
韓乘風不閃不躲,笑容凄涼。
墨然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胸口,所有的怒氣摹地發洩出來,拳打腳踢,一拳拳,一掌掌地砸在韓乘風的身上。
韓乘風卻依然不避不讓,任由墨然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的傷痕。
“還手啊!”墨然憤怒叫道,他一向是冷靜內斂的人,今日居然做出如此出格之舉,實在是被韓乘風氣到了,韓乘風,他最好的兄弟,他們一文一武,合作多年,想不到為了一個女人,韓乘風居然甘願放下這京中的一切?
若是別的女人也沒什麽,關鍵是這個女人是他韓乘風根本愛不起的女人,是他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女人!
他難道不知?他這樣做,就是把自己的心意擺在了王爺面前。
現在盡管知道王爺早已知道韓乘風對平南郡主的愛慕之心,卻不動聲色,幾乎可以肯定,王爺是希望韓乘風能夠自省自悟,按理說,王爺能夠這樣做,已經是給了韓乘風極大的寬容了,或許,王爺也知道,平南郡主對男人有着多大的吸引力,情感這種事情未必能受自己控制,可是,韓乘風卻還是辜負了王爺,他在用行動告訴王爺,他忘不了平南郡主。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王爺已經仁至義盡。要是随便換了誰,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如何能叫他不氣?
“還手啊,我叫你還手啊,你要是個男人就起來還手啊!”墨然睜着血紅的雙眼,咆哮道。
“國難當頭,鐵血男兒,自當上陣殺敵,報效國家,我有什麽錯?”韓乘風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無所謂的笑了笑。
墨然真有一劍殺了他的沖動,把平南郡主從他的心裏驅逐出去。
自己快氣瘋了,他還在這裏說着不痛不癢的話。
墨然又踹了他一腳,“你的族人,你的高堂你全都不管了嗎?你這樣做,你知不知道,他們會有多傷心?”
為了一個不但得不到,心裏也沒他的女人,一廂情願的單戀,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值得嗎?
夜幕降臨,房間裏面沒點燈,秋風吹過,窗紙呼呼作響。
墨然把韓乘風幾乎打得半死,眼睛也成了熊貓眼,可是還是覺得不解氣,噼裏啪啦,一陣巨響,乒乒乓乓,一會的功夫,房間裏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墨然砸得稀巴爛。
韓乘風表情漠然地看着這一切,似乎墨然砸的不是他的房間。
他當然理解墨然的憤怒,要是今天的事情是墨然做的,他一樣會恨鐵不成鋼地氣得要殺了他。
墨然望着滿目狼藉的房間,驀然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
他和韓乘風年少之時,被王爺從衆多的世家子弟中選出,王爺慧眼識英,悉心栽培他們,這麽多年來,不曾有一絲的虧待過他們,他們亦曾發誓,誓死輔佐王爺成就大業。
可是,現在呢,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韓乘風去了哪裏?現在在自己面前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頹廢男人。
叫他如何不心痛?
“你可曾還記得,我們發過誓,要共同輔佐王爺?”
韓乘風終于有了一絲的反應,黯然失色道:“王爺如今羽翼已豐,有沒有我都不重要了。”
“胡說!現在的王爺才是危機四伏,太子一派那邊的人一直對王爺虎視眈眈,這些你都不知道嗎?”墨然忽用力拽起韓乘風,大聲地質問他。
韓乘風驀然用力推開墨然,愁腸百結,說出的話竟帶着幾分哽咽,“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這樣的韓乘風突然讓墨然沒有了再繼續對他揮拳相向的沖動。
“你知道我有多想見她嗎?”他的心痛有誰知道?沒有感同身受,就是墨然也無法理解。
“你在飲鸩止渴!”墨然冷冷地提醒他。現在不見平南郡主,或許還有機會走出來,現在爺同意他去跟着平南郡主,終日和自己深愛的女人在一起,只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韓乘風苦笑道:“我當然知道,就像人們明知罂子粟花有毒,卻仍然抗拒不了you惑,我就是那個明知是毒,卻義無反顧的那一個!”
“你知道罂子粟花是什麽意思嗎?”
韓乘風擡頭看向他,墨然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死亡之戀!”
死亡之戀,死亡之戀,韓乘風突然很想笑,真是對自己最好的寫照,她的一切早已深入自己的骨髓,叫自己如何才能忘了她?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琴聲,她的舞姿,她卓絕的武功,她的傲然,她的睿智,這一切的一切早已讓他欲罷不能。
她去邊疆的一年多裏,他無數次想鼓起勇氣對王爺提出外調,只是他不敢,墨然說的對,他還有高堂,還有族人,跟着王爺前途無量,春風得意,沒有王爺就沒有他韓乘風的今天,他怎能為了一個女子棄這些而去?
有一種滋味,叫愛而不得,有一種愛情,叫死亡之戀。他相信,沒有人有他體會得深刻,沒有一個人有他的切膚之痛。
墨然也沒有。
平南郡主自請去邊疆平叛,他再也不能忍受,毅然決然想王爺請求派他跟随她一起去苦寒的邊疆,只求能與她并肩殺敵,了卻一生夙願!
清風婉轉,星月低垂,冰冷的手指糾集着紛雜的思維, 三年裏越來越遠的身影,澄清着虛無的安慰,愛上她是自己的寂寞,或許,永遠只是無休止的思戀輪回,而她依然在水一方,自己早已明白:牽手,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墨然說,每當她走過自己身邊,自己的身體和眼神會停滞,自己不敢注視,輕輕多看一眼也覺得奢侈,她對自己剎那間的微笑,自己也将它視之為微妙的永恒。
不敢奢求,只求能遠遠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喜怒哀樂,心願已足!11FIb。
本以為可以騙自己,已經忘卻了她,可是卻突然發現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可以欺騙任何人,卻唯獨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曾經的一幕幕,在風裏,在自己眼前,汨汨而過,溫暖如同,泉水一樣湧出來,自己沒有奢望,只要她快樂,不要哀傷…
王王的面些。墨然站起來,面對窗口,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恨不得将胸中所有的不快全部傾吐出來。這長長的嘆息也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從窗口飛出,消散在夜裏…上一章下一章
十五章 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
章 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
入夜,這秋夜的風格外的涼,幸好,有七星草,要不然,這越來越寒冷的冬天就要到來了,自己未必支撐得住!
紫煙坐在院裏的涼亭中,感受着習習夜風,悠然品嘗着瓊漿玉液,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明日即将出征的沉悶與暗壓。舒虺璩丣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呢?”紫煙淡然地對着樹上的人說道。
“好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樹上的人一陣爽朗的笑聲,姿态飄逸地跳了下來。
紫煙早猜到是他了,已微微有些薄醉,嘲諷道:“真是想不到,尊貴無比,俊朗不凡的辰王爺有正門不走,什麽時候也學會越牆爬樹了?”15175007
軒轅浩辰不理會紫煙的嘲諷,“葡萄美酒夜光杯,只有美酒,沒有夜光杯,豈非暴殄天物?”
“難道你有?”紫煙看向他。
“當然,本王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他從袖中拿出一對晶瑩剔透的酒杯,紫煙只覺眼前一亮。
夜光杯是用頂級的祁連山玉與武山鴛鴦玉精雕細琢而成,紋飾天然,杯薄如紙,光亮似鏡,內外平滑,玉色透明鮮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變,尤為月光下對飲,杯內明若水,似有奇異光彩。
見紫煙面露驚異,他笑道:“這可是宮裏僅有的一對!”
他這麽晚還跑到自己府裏來,難道就是為了向自己炫耀他的夜光杯?11FIb。
軒轅浩辰優雅地将兩只夜光杯倒滿酒,含笑看向紫煙,“試試?”
紫煙也有些好奇,葡萄美酒夜光杯,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逍魂滋味?
拿起酒杯,輕抿一口,入口冰涼,清爽醇香,看來前人果然沒有說錯,只有夜光杯才能喝出葡萄酒的醇美。
軒轅浩辰和紫煙靜靜地品嘗着葡萄酒的甘甜,紫煙問道:“你這麽晚來找我不只是請我用夜光杯喝酒這麽簡單吧?”
“幹嗎把我想的那麽複雜?我就不能只是來看看你嗎?再說了,在朝堂之上,要不是我幫你說話,你還真能離開京城?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恩将仇報!”他倒是顯得有些委屈。
“你會有這麽好心?”自己明日出征,他今晚越牆進來,到底有什麽事?
“當然,我真的有這麽好心!”他言辭鑿鑿,面不改色。
紫煙冷笑一聲,他是什麽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他從來就不做沒意義的事,“你再不說我要走了!”
軒轅浩辰沉思片刻,颔首低眉,目光凝視着紫煙:“明日韓乘風要和你一起出征!”
紫煙很是奇怪,韓乘風這鬧的是哪一出啊?韓乘風是他麾下大将,幹嘛好端端地來自己軍中?
要說韓乘風想來戰場上歷練,也不太可能啊,韓乘風已有足夠的資歷晉升,所以才能年紀輕輕就能位居中郎将之職!完全沒這個必要啊!
就算韓乘風位居中郎将,到了自己軍中也是無用,葉家軍豈會聽他的?
軒轅浩辰不會不明白這一點,那為何将韓乘風放到自己軍中?
“你讓韓乘風來監視我?”紫煙怒視着他。
“這次你是真的冤枉我了,是韓乘風主動請纓的!”
韓乘風主動請纓?紫煙更糊塗了,韓乘風要幹嗎?
跟着軒轅浩辰可比跟着自己有前途多了,若是他日軒轅浩辰登上九五之尊,韓乘風就是功勳大臣,位居尚書級重臣決不再話下,可是跟着自己,自己能給他什麽?
算了,不去想了,他要來就來吧,不得不承認,韓乘風也是個人才,這次不比以前,這次沒有大哥在,這次葉家卻只有自己一個人,還有徐青,自己麾下也确實需要良将!
軒轅浩辰還是悠然品酒,波光滟潋的鳳目看着紫煙,卻有說不出的明澈。
紫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頭去,伸手将手中的夜光杯放到案上,正待收回,不料手卻被他一把抓住!另一只手也早已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撫摸着紫煙的手。
紫煙驀然一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紋絲不動,怒視着他:“辰王爺請自重!”
軒轅浩辰嘴角揚起魅惑的笑意,“我看我自己的女人,又何來不自重之說?”
“你再胡言亂語,我真對你不客氣了!”難道他還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敢動手打他?
軒轅浩辰一個轉身,人已經到了紫煙的身邊,薄唇貼在紫煙頸脖上,聲音魅惑之至:“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麽對我不客氣呢?”
他的熱氣呼出在紫煙的頸脖上,紫煙只覺一陣麻酥酥的癢,這樣的親密不由得又讓她想起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郡主,郡主!”一個聲音驚醒了紫煙,是淩雁來了!
紫煙臉色發燙,自己深夜和軒轅浩辰在院裏私會,已經說不清了,兩個人又是這麽暧昧的姿勢,讓人看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自己雖不拘小節,可是事關女子的名節啊!正要推開他,雙手卻被他霸道地鉗制住,他仿佛沒有注意有人來了,眼裏發出無限的妖嬈,“你在怕什麽?”
紫煙銀牙暗動,真想狠狠地咬死這個可惡的男人,他還繼續火上澆油,“怕人看見?怕人以為我們在偷情?”
淩雁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紫煙又羞又急,一腳踹在他的腿上,他雖吃痛,手上的動作卻巋然不動,“你還真舍得下手啊?”
驀然間,他的性感薄唇已經咬上了紫煙的櫻唇,說話也有些呢喃不清,“你不是想咬我嗎,我當然要成全你!”
一切都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意外,紫煙都已經快找不到自己的朱唇了,甫一張口,軒轅浩辰的靈舌就鑽了進去,他的吻帶着懲罰,帶着噬咬,紫煙有剎那間的恍惚。
“郡…”,進來的淩雁看到這一幕,吃驚地連舌頭都快掉下來了,後面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
郡主居然和辰王爺在院子裏親熱?今日沒聽說辰王爺來啊,現在是深夜,辰王爺竟然夜裏來和郡主私會?
她的大腦頓時一片混沌,整個人也呆住了,嘴巴張得大大地,都忘了合上!夜夜亭受有。
淩雁的到來讓紫煙的頭腦清明了下來,軒轅浩辰在啃咬自己,紫煙用力抽出手,一巴掌就向他的臉揮去。
軒轅浩辰眼裏不悅之色一閃而過,騰出一只手快速抓住紫煙的手。
停止了嘴上的動作,紫煙低下頭,滿臉通紅,幸好是深夜,看的不太清晰,軒轅浩辰看向一旁的淩雁,那冰冷涼寒的目光讓淩雁渾身發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頭,“參見王爺!”
他腳輕輕一擡,一顆小石子朝着淩雁飛了過去,淩雁立即就昏了過去!
“你幹嘛啊?”紫煙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麽心情,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滋味。
“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他語氣輕柔暧昧。
卻讓紫煙心下一凜,他今晚是來調戲自己的嗎?自己現在和他這樣不清不楚的算什麽?
“回你的王府去,這裏不歡迎你!”紫煙冷冷道。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沉痛,大手撫上紫煙的小腹,語氣也不複剛才的暧昧,無比低沉:“這裏曾有過我們的孩子,我心痛至今,阿雲,你呢,你有沒有心痛過?”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悲憤。
紫煙的心驀地一沉,那個孩子是自己永遠的痛,現在的傷口又被他撕裂開來。
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靜,語氣淡漠,“這些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你現在不是已經有了新王妃和世子了嗎?”
他卻不甚在意的樣子,“你是說納蘭靜?”
紫煙看他的樣子更是奇怪了,傳聞中他對納蘭王妃寵愛有加,自己也曾親眼見到過,為何現在提起納蘭王妃的名字如此随意,又顯得如此不在意?
似是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軒轅浩辰緩緩道:“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
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依稀記得曾經蕭烨好像也說過這話,就是那次他誤會自己和蕭烨的時候,那次他振振有詞,說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為何轉變的這麽快?
難道他和納蘭靜之間也是貌合神離?
自嘲一笑,關自己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