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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秘石林神秘人 (1)

緊接着,便有幾個身影白霧茫茫中跌跌撞撞的走出來,她們衣鬓散亂,面容扭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青紫,在暗夜之中,顯得尤其吓人。

離開毒瘴林之後,幾人癱軟在地,貪婪的呼吸着塵世的空氣。

因為每一個人的臉頰都腫成了豬頭一般,也分不清誰是誰。

但是其中,卻一定是阿侬,因為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的眼眸,能比她還要陰冷。

“這一路走來,并未見蝶蠱姐妹屍體,她們是不是有什麽捷徑逃走了?”聽聲,這人是阿沁無疑。

阿侬眸色森森的看着森林雨後的星空,冷聲說:“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山洞內。

雲飛對蘇寒說:“公子,我出去方便一下!”

“不要走遠,若是看見能吃的野果,采些回來!”蘇寒說罷,便冷冷的剜了一眼那石壁,好像能将石壁剜穿一般。

雲飛捂唇偷笑,在蘇寒用冰冷的眼刀子剜他之前,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雲飛從山洞出來後,便朝着毒瘴林那邊走去,他記得他們白天經過時,那裏似乎有野果樹。

可剛走到一半,雲飛的腳步便頓住。

他聽到了阿侬與阿沁交談的聲音,現在是夜裏,他們在山洞裏的炊煙和火光,很容易引起這些蠱女的注意,不得已,他快速的折回洞中。

“還有蠱女沒死,趕緊滅火!”說罷,雲飛便捧泥土将他們的火撲滅。

聽到雲飛的話,阿蠻與阿蝶衣也同時行動,将火光撲滅,山洞瞬間就陷入黑暗之中。

“去外面守着!”蘇寒開口的同時,将自己的夜明珠丢給阿蠻,然後與雲飛一同守在洞外。

接着夜明珠的光,阿蠻與阿蝶衣快速的穿好衣服,而後連忙将夜明珠收好。

“她們來了!”即便是黑暗中,蘇寒也很快找到了阿蠻的位置,他伸手一把拉住阿蠻的手腕,帶着她就往山洞深處走去。

蘇寒的手很幹燥很溫暖,阿蠻被他握在手中,心裏便覺得十分踏實。

他們并未走遠,憑着微弱的光,蘇寒抓着阿蠻的腰飛身而上,一處岩石凸起的地方,剛好能讓他們藏身。

雲飛見狀,也選了一處凹槽處,拉着阿蝶衣一同藏身進去。

這個地方隐秘倒是十分隐秘,可是空間卻十分有限,阿蠻與蘇寒進去之後,兩人只能緊緊的貼在一起,形成了阿蠻靠在蘇寒懷裏,蘇寒從後面環抱她的姿勢。

阿蠻有些不自在,她扭來扭去的想要擺脫蘇寒的熱度。

嘶!

“別動!”蘇寒難耐的在阿蠻耳邊低語。

阿蠻更加扭捏,她壓着嗓子,嬌羞的說:“這樣好癢!”

蘇寒咬牙:“你若再動,別怪我不客氣!”

阿蠻跺腳,順勢一腳踩在蘇寒腳背上,蘇寒疼得呲牙,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氣悶的想:“你根本就不知,這樣到底有多危險!”

“你不客氣一個給我看看?”阿蠻才不怕他。

哎!

蘇寒嘆息,若是在什麽都沒發生以前,或許他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騷動,可現在……

看着躺在碗裏的白白嫩嫩的粽子,只要撥開葉子就可以吃了,他卻不能!

吃過粽子的人,喜歡吃粽子的人,只能看着粽子……

“這一路上并未發現蝶蠱人,她們會不會已經死了?”是阿沁的聲音。

阿沁的話音剛落,山洞裏就有火光出現,緊接着就聽見阿侬陰沉的聲音:“她若不死,下一次見面,我必殺她以解心頭恨!”

隔着一段距離,阿蠻都能感受到阿侬濃烈的殺氣。

她的小身板抖啊抖的,無助的轉身去看蘇寒,這時剛好蘇寒也感覺到她情緒變化,低頭來詢問,阿蠻柔軟的唇,帶着淡淡的香帶着淺淺的熱,像羽毛一般,輕輕的擦過蘇寒的臉頰。

帶來的,卻是足以毀天滅地的悸動!

他的胡渣硬硬的,紮得阿蠻的唇有些疼,又有些麻!

若是光線足夠,阿蠻一定能看見蘇寒唇角勾起的笑,而蘇寒也一定能看見阿蠻嬌羞的神情。

“你會幫阿侬殺我麽?”阿蠻有些無助的問。

蘇寒握着阿蠻纖腰的手緊了緊,他壓低聲音冷聲說:“你很想死麽?”

“不想!”阿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角卻不屑的憋着,她心裏暗忖:“誰想死,你才想死!”

蘇寒吐了一口濁氣:“那便閉嘴!”

“閉嘴便閉嘴!”

阿蠻氣悶不已。

“啊,這裏好燙!”好死不死,一個蠱女剛好坐在蘇寒他們剛剛撲滅的火堆上,火星雖然沒有了,可是熱度卻不會騙人。

那蠱女跳起來後,阿侬與阿沁便互看一眼,急忙走過來将泥土刨開,裏面全是燒得烏漆墨黑的柴火,阿沁伸手摸了一下,還是熱的。

“看這樣子,人根本就沒走遠?”阿沁看向阿侬,焦急的問:“除了我們,還有誰能活着從毒瘴林走出來?”

“阿沁,追吧,一定是蝶蠱阿蠻姐妹,她們将我們騙得好苦!”一個蠍蠱人咬牙說道。

阿沁看了阿侬一眼,阿侬對她使了個眼色,其餘的人便飛掠而去。

山洞只剩下阿侬一個人。

“蘇寒,是你麽?”阿侬試探性的喊蘇寒的名字。

蘇寒推開阿蠻,欲起身去見阿侬,可阿蠻卻用了蠻力死死的揪着蘇寒的衣角,她不知蘇寒這一出去,會不會将她賣了。

“放手!”蘇寒無聲的說。

黑暗中,阿蠻看不見蘇寒的口型,但憑蘇寒的肢體動作,阿蠻便知道,他一定是想去見阿侬,阿蠻不想他去。

“蘇寒,我知道你在,出來吧!”阿侬的聲音越來越近,只要她稍微用的心,很快就能找到他們的藏身地。

蘇寒冷冷的剜了阿蠻一眼,在她耳邊輕聲說:“我若出去,你們都能安全,我若不出去,你們三個都得暴露。”

阿蠻依舊不肯放,蘇寒伸手将阿蠻的手扯開,阿蠻見狀,又死皮賴臉的用手箍住蘇寒精壯的腰身。

“乖,我去應付她,很快就回來!”蘇寒無奈,只得拿出對妹妹的大絕招對付阿蠻。

“哦……好!”阿蠻放手,用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裙擺。

蘇寒見狀,勾唇一笑,伸手捏了阿蠻的臉頰一記,柔聲說:“等我!”

直到蘇寒大搖大擺的離開,阿蠻才意識到,她竟然又中了蘇寒的美男計!

“混蛋!”阿蠻一拍大腿,氣得直磨牙。

這樣的等待最是忐忑,蘇寒這人在她這裏的信用度基本上為零,可每到關鍵時刻,她卻總是想着他,不由自主的信任他。

以同樣姿勢被困在雲飛懷裏的阿蝶衣,亦是十分擔憂,她伸手入懷,而後快如閃電的伸手拍了雲飛的脖子一下。

雲飛感覺自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便再也沒有別的感覺。

“你,給我下蠱了?”雲飛問話的時候,眉頭挑得老高,一臉的不敢置信。

阿蝶衣清秀的臉上浮起一朵紅雲,她咬着唇低聲說:“抱歉,若是蘇寒不出賣我們,我便替你解蠱!”

雲飛朝天翻了個白眼,到嘴邊的話也沒說出口,他長嘆一聲,暗聲說:“你把我想的太重要,又把我看得太不重要!”

阿蝶衣沒說話,這一切,都只能看命運!

阿蠻看不見洞口的情形,可是卻能将兩人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蘇寒從洞裏施施然踱出去,淡聲道:“阿侬姑娘當真聰明,竟猜到是我!”

“你為何不救我?”阿侬的語氣裏,充滿的指責。

蘇寒勾唇,淡聲說:“姑娘,蘇某能從那毒瘴林走出來,已是萬幸,你我雖是盟友,我卻不能為了你,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若是姑娘,姑娘也定會與我一般選擇,對麽?”

阿蠻在暗處想:“蘇寒你這人渣,居然這樣與盟友說話,我要是阿侬,非咬死你不可!”

可是,她卻忘了,不久前她明明有機會殺了蘇寒洩恨的。

阿侬看向蘇寒的眼神中,不但沒有一絲哀怨,還隐隐帶着更多的灼熱。

她喜歡蘇寒這樣難以征服的男子,征服一個這樣的男人,會讓她覺得有成就感,阿侬笑意妍妍的看着蘇寒,心裏卻在想:“總有一天,你會甘願為我付出你的生命的。”

“你們,有幾個人活着離開了瘴氣林?”蘇寒眸色沉沉的看着阿侬。

阿侬聳肩:“活下來的人,不足十人,接下來的行程,她們一個也別想活着!”

蘇寒見阿侬胸有成竹的樣子,掩蓋住自己的憂心忡忡,狀似不經意的擡頭看她:“姑娘的意思是……”

“我有把握,她們都熬不到最後,你信我麽?”阿侬歪着頭看蘇寒。

蘇寒學着阿侬的樣子,不在意的聳肩:“姑娘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我自然是相信的。”

兩人無關緊要的東拉西扯,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阿蠻焦急的心情,漸漸被平複下來,她想,蘇寒或許真的不會出賣我們吧?

一個時辰後。

出去尋人的蠱女相繼朝着山洞奔來,蘇寒眸色一涼,淡聲說:“有人回來了!”

“你藏好吧,明日以後,不要離開我太遠,我保證你能活着拿到血靈芝!”阿侬的話剛說完,蘇寒便對她抱拳,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回到藏身地,蘇寒也開口,繼續保持這擁抱阿蠻的姿勢,柔聲對阿蠻說:“睡吧,夜深了!”

這話……

偶爾,阿蠻會在經過某戶人家的時候,聽見這樣的話語。

以往聽起來,阿蠻只覺得那樣的人家,大抵是幸福的。

可當有人這樣對她說起的時候,阿蠻才知道,這話原來竟這麽甜。

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蘇寒,可靠在他懷裏,竟覺得無比的困頓,身後是他堅實的胸膛,散發着灼人的熱度。

阿蠻不想睡的,可不知不覺中,眼皮卻像有千斤重一般,沉沉的睡在他懷裏。

另一邊,雲飛伸手碰了一下阿蝶衣的腰,阿蝶衣便縮了一下,她小聲說:“你……作甚?”

“我家公子爺回來了,替我解蠱!”雲飛挑眉,低沉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阿蝶衣聽罷,連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手指按在她剛才給雲飛下蠱的脖子上,很快,便有一條淡綠色的蟲子順着雲飛的血管爬出來,停在阿蝶衣的手上,阿蝶衣輕輕用力,那蟲子便變成了一團肉醬。

“抱歉,公子!”雲飛待人素來平和,而她卻對他下了手,這讓阿蝶衣有些赧然,心裏充滿了愧疚。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睡覺吧!”雲飛不期然的緊了緊手,将阿蝶衣摟在懷裏,阿蝶衣身體一僵微微退開,想與雲飛保持距離,可這處只有這點容身之處,即便阿蝶衣想避開,也無計可施。

雲飛勾唇,神情愉悅的低聲說:“快些睡覺吧,天色已晚!”

這一整天的折騰,确實累壞了阿蝶衣,靠在雲飛懷裏,阿蝶衣亦是度過了在聖山中,睡得最好的一夜。

翌日。

清晨的陽光灑在洞口,洞內不在昏暗,小鳥在枝頭歡快的唱着歌,一切美好得讓人宛若身在夢中。

阿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身後靠着的,是冰冷的石壁,昨夜與蘇寒在一起依偎的畫面,像是一場夢。

了無痕的夢!

與此同時,阿蝶衣站在對面的石縫中看着阿蠻,想起自己昨夜與雲飛依偎的種種,她的臉上不由得飛起一團紅雲。

但是姐妹倆都很有默契,誰也沒有提起昨夜的事情,只是看對方的眼神中,都有隐藏不住的嬌羞。

“阿姐,我們行動吧!”阿蠻說罷,姐妹倆又都笑開了。

阿蠻與阿蝶衣來到洞口時,阿蠻用手試了一下火堆,發現早已沒了溫度,顯然那些人天剛亮便離開了山洞。

兩人連忙追了上去。

兩人在山林中穿行了數日,卻不見阿侬等人,也再也沒見過蘇寒與雲飛,轉眼間,已是蠱娘選拔的第四十五天。

這日,阿蠻與阿蝶衣來到一處詭異的石林中,兩人繞了許久,也找不到出路,阿蠻挫敗的跌坐在地上:“阿姐,我們是不是遇見鬼打牆了!”

阿蝶衣被阿蠻逗樂,她用手蓋在眼睛上,擡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對阿蠻說:“笨阿蠻,這些日子你沒發現麽,我們連一個蠱女的蹤影都不得見,而這處石林,阿媽也從未提起,很顯然石林并不在去黃金蝰蛇蛇窟的範圍內,我想,我們走岔道了!”

“那怎麽辦?”在山裏耽擱這麽長時間,對她們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離開毒瘴林後,大部分的障礙,都是人為設置的,阿侬在之後的行程中,壓根就不可能再遇見任何危險,一旦不再需要其他的蠱女,那阿侬很有可能下手殺了她們。

想到這裏,阿蠻心裏便十分着急!

“我先讓蝶蠱試試,看它們能不能探到出口?”阿蝶衣擡手一揮,便有無數彩蝶紛紛朝着天空飛出去。

可那些彩蝶剛飛出去,便被一股巨大的內力吸引,紛紛朝着西北方向墜落。

“哼,想不到十八年後,我還能看到這些讨人厭的臭蛾子!”原本靜谧的石林中,忽然傳來一聲蒼老中帶着一絲尖銳的女聲,即便頭頂烈日炎炎,可阿蠻與阿蝶衣卻偏體生寒。

“你是誰?”阿蠻與阿蝶衣同時站起身來,背靠背站好,拔劍!

哼!

那人不屑的冷哼,陰測測的說:“兩個小黃毛丫頭,竟想對我動手動腳?”

“我們無意與前輩動手,勞煩前輩現身一見。”阿蠻将阿蝶衣藏到身後去,眸色涼涼的看着聲音的來源處。

“你也是蝶蠱人,妹喜是你們的誰?”

知道阿媽的名字?

這人,這人莫不是在這石山中被困了十八年?

“前輩在這石林中多少年了?”阿蠻避開了那人的問題,反而問她一個問題。

哼!

那人待人的态度,不由得讓阿蠻想到阿侬,阿侬也一樣,随時随地都在冷哼!

“老娘在這石林中十八年了,哈哈哈,終于又有人與我一樣,被困在這裏了,哈哈哈!”老妪的笑聲中帶着蒼涼與寂寞。

還有一種報複的快欲!

聽得阿蠻與阿蝶衣臉色發白,若是她們真的被困在這石山中一輩子,那阿媽怎麽辦?

這一刻,阿蠻忽然好想念蘇寒,若是他在,會不會有不一樣的際遇?

“不,阿姐,我們一定不能放棄,為了阿媽,我們也要逃出去!”阿蠻低聲對阿蝶衣說,思量了片刻之後,阿蠻又說:“阿姐,這人看來與阿媽有舊怨,記得不要提及阿媽!”

阿蝶衣點頭:“我知道!”

姐妹倆背靠背謹慎的看着四周,生怕一不小心那人便會從某個角落跑出來。

可,時間卻像禁止了一般,那人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安靜,讓阿蠻覺得害怕,她扯了扯阿蝶衣的衣袖,而後對着對面說:“前輩,想必你也是當年參加蠱娘選拔的人之一吧,您被困此處,您的蠱呢?”

“要你管!”這三個字直直的朝着阿蠻的面門撲面而來,阿蠻拉着阿蝶衣側身躲過,卻不小心撞到石壁上。

待她們站穩之後,才看見,她們面前站着一個渾身污垢的人,若不是她的聲音還帶着女子的特性,阿蠻真不敢說她是個女人。

她身上僅有重點部位披着獸皮,從手工上來看,大抵是誤闖石林被她抓到的動物的皮毛,被她用簡單的粗糙的辦法連接在一起,擋住身體重要的部位。

她的頭發長長的拖在地上,長時間沒有梳洗,結成一團團像麻繩一樣,長期的風吹日曬,她的臉上也風霜斑駁,只有那雙眸子,亮晶晶的透着幽光。

“小丫頭,功夫倒是不弱!”那人開口,一口黃牙看得阿蠻直惡心。

她好不容易才壓制住想要嘔吐的沖動,淡聲說:“前輩功夫更好!”

“哼,那是自然,你們若是想從我手底下逃走,那是不可能的!”那人伸出髒手,她的指甲黑乎乎的,長得像野獸的爪子,最惡心的是,上面還沾着血污。

阿蠻不便與她交鋒,也不願看她,便環顧石林,淡聲說:“阿姐,我們再去找找出路?”

“哼,黃口小兒,老娘尋了十八年都沒能尋到出路,就憑你們,竟能尋得出路?”那人毫不掩飾自己對阿蠻的輕視。

阿蠻也不在意,只拱手說道:“晚輩就是想賭上一把而已!”

“哼,你們連自己怎麽到的石林都不知,還好意思說要賭一把,這石林是一個巨大的陣法,若是沒有人可以牽引,你們根本就不可能走到這裏來!”

“前輩如何得知?”聽完她的話,阿蠻便不淡定了,若真如她所言,那是誰将她們引到這裏來的?

這似乎是那人的傷心事,提起此事,她的眸子中露出一絲兇殘的光,惡狠狠的看着阿蠻,咬牙說道:“當年,我與蝶蠱妹喜姐妹情深,可沒想到,她與巫師傳人姜措的奸情被我撞破,姜措便将我關在石林之中,整整困了我十八年。”

“你胡說!”阿蠻怒氣沖沖的看着那人,壓根就忘了要控制火氣。

“胡說,你可知這石林有何用?”那人眸色一涼,看向阿蠻的眼神已經有淡淡的殺氣。

何用?

阿蠻想問,可是卻感覺喉嚨裏像堵着什麽東西,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那人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疑惑,而後冷笑着說:“這石林是巫族祭祀傩神的祭壇,每年他們都會敬獻無數牛羊,放到石林裏來,我,就是這般生存下來的,除了巫族,沒有人能找到這個地方!”

聽罷,阿蠻捂着胸口踉跄後退了幾步。

“不可能,這不可能!”阿蠻搖頭,忽然大力扯着阿蝶衣的手往石林深處跑去。

那人原本想追上去,可她似乎很敬畏石林深處,不甘的看着阿蠻與阿蝶衣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想,這兩個丫頭,定與妹喜有關!

哼!

這樣也好,我殺不了妹喜,蒼天卻将這兩個小丫頭送到這石林之中來,我殺不了這兩個小丫頭,她們進入禁地,也照樣死路一條。

哈哈哈哈!

女子蒼涼的笑聲在空中傳得很遠很遠,可阿蠻卻不管不顧的拉着阿蝶衣悶頭往前沖。

“阿蠻,你怎麽了?”阿蝶衣見阿蠻神色異常,便擔憂的問。

阿蠻搖頭,拉着阿蝶衣繼續走。

阿蝶衣知道,阿蠻現在一定很痛苦,她只有在遇到棘手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才會選擇暴走。

可她不說,阿蝶衣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從小便是這樣,看上去好說話的阿蠻,真正遇到在意的事情時,永遠都是自己扛着,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即便她們是姐妹!

阿蝶衣默默的陪着阿蠻走,兩人在石林中走了許久,可這地方着實是詭異,每一條路,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這樣的巧合,只能是人工做成的。

即便阿蠻不願相信,可她心裏很清楚,這就是一個陣法,而擅長用陣法的,只有巫族。

巫族,巫族!

會是他麽?

阿蠻的心很亂。

“阿蠻,雖說蠱娘與巫師大人結合算是強強聯合,可我們餘家與姜家……阿媽她應該不會這麽糊塗吧?”

在苗王城,只要男女雙方相互喜歡,隔日便可以偷偷翻姑娘家的窗戶将姑娘搶回家,若是一般的結合,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偏偏巫師大人家姓姜,而餘家與姜家,又是世仇。

“阿姐,我不知阿媽的過往,但是她這樣诋毀阿媽,我便受不了,再說了,她那個人看上去那麽惡心,我不想與她在一處!”

盡管阿蠻說的輕描淡寫,可阿蝶衣卻是不信的。

哎!

阿蝶衣伸手摸了一下阿蠻如雲的秀發,柔聲說:“阿妹,你若是心裏有不痛快,便與阿姐說,不管如何,阿姐會保護你!”

“我也要保護阿姐!”阿蠻笑得眉眼彎彎的看着阿蝶衣,可阿蝶衣卻覺得無比的寒冷,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寒冷。

兩人又走了一段,終于看見了不一樣的風景,在她們的面前,橫亘着一個巨大的溶洞。

溶洞的四周被蒼茫的參天古樹包圍着,看上去雖然與平日所見的溶洞別無二致,可隐隐中,卻透着一股子森然之氣,門口處豎着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用血紅的朱砂寫着兩個大字:“禁地”,就更加襯托得這個地方陰森可怕。

阿蠻與阿蝶衣互看一眼,阿蝶衣問:“難怪那怪人不敢進來,原來……”

“可是如今,除了這禁地,我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我相信,落到那人手裏,未必比落在禁地輕松。”在這樣前後被夾擊的情況下,只要勇往直前。

那……

阿蝶衣遲疑着,并未開口。

就在兩人猶豫不決的時候,阿蠻與阿蝶衣同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兩人身不由己的踏入禁地之中。

阿蠻回頭,厲聲喝道:“是誰?”

長長的甬道上空無一人,連影子都沒有。

阿蝶衣拉着阿蠻的手想要踏出去,可那洞口忽然落下一塊巨大的石頭,穩穩的将洞口堵住。

要不是阿蠻與阿蝶衣機靈,她們很有可能被那巨石壓成肉餅,“轟”的一聲,巨石落在地面,一時間天搖地動,阿蠻與阿蝶衣幾乎站立不住,那震動的力道,讓阿蠻與阿蝶衣直覺血氣翻湧,接着便口吐鮮血!

被阻隔的山洞裏暗無天日,阿蠻伸手去摸,卻沒有摸到阿蝶衣,她們明明是在一起的呀?

阿蠻吓得大叫一聲:“阿姐,你在哪裏?”

“這裏……”阿蝶衣的聲音很微弱,阿蠻甚至聽不清是從什麽方向傳過來,但是絕對不是在阿蠻身邊。

慌亂之中,阿蠻忽然想起蘇寒送給她的夜明珠,連忙将夜明珠取出來,有了夜明珠的光華,洞裏的一切瞬間便清晰起來,阿蠻四下張望,卻見阿蝶衣蜷縮在角落裏,神色痛苦。

“阿姐,你怎麽了?”阿蠻跑過去将阿蝶衣扶起來。

阿蝶衣的臉色十分蒼白,她看着阿蠻說:“阿蠻,剛才有一只冰冷的手扣着我的手腕,将我扯到角落裏來了,這裏……定然有十分可怕的東西!”

這……

怕黑又怕鬼的阿蠻吓得瑟縮了一下,她喃喃道:“阿姐,你別吓我!”

事實上,阿蠻深知阿蝶衣的性子,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定然不會危言聳聽的吓唬阿蠻,而且最初,兩人明明就隔得不遠。

“我們得找出路出去,否則必死無疑!”阿蝶衣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這幽深的山洞,心裏很是擔憂。

阿蠻将阿蝶衣扶起來,兩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在石壁上摸索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打開石門的機關。

“怎麽辦?”阿蝶衣問阿蠻。

阿蠻聳肩,看着幽深的溶洞,憂心忡忡的說:“怎麽辦?只能往裏走!”

兩人顫顫巍巍的相互扶持着,一步步往石洞深處走去。

幽深的山洞中,誰也不知前方等着她們的,将會是什麽?

兩人走了許久,忽然走到一個開闊地。

阿蠻與阿蝶衣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一切,呈現在她們面前的,不是面目可憎的怪物,也不是兇殘的猛獸,而是……

一間石室!

一間有床榻有桌椅,有油燈還有書本,幹淨整潔的石室!

榻前的石壁上,挂着一幅精美的挂畫,是漢人擅長的水墨畫,畫中卻畫着一個嬌俏的苗族少女,在一大片的彼岸花叢中翩翩起舞,如墨的衣衫,如血的花,美得驚心動魄!

“阿蠻,你覺不覺得,這畫中人,與你長得很像?”阿蝶衣有些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看向阿蠻的眼神充滿了探究。

阿蠻心想,與其說與我像,倒不如說與阿媽像!

“不像啊,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這明明就是一個漢人作的畫,為何畫中所畫,卻是個苗族女子?”阿蠻不甚在意的将目光轉向別處。

床榻對面擺着一個用木頭拼搭的簡易桌案,桌案上放着許多書本,阿蠻被桌案上的書本吸引,随手拿了一本起來看,可入眼的,卻全部是漢字。

竟,不是他?

“阿姐,蘇寒他們并不是這聖山之中唯一的漢人,在食人花那裏救下蘇寒的,應該就是這個人!”阿蠻将書本放在案上。

阿蝶衣被書案吸引,連忙走過來看。

在阿蝶衣翻看那些書本的時候,阿蠻偷偷的轉身去看了一眼牆上的畫像,眼底一片郁色。

兩人在石洞中徘徊,将每一處都看了一遍,去沒見到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也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

“阿蠻,此處幹淨整潔,想來是有人長期居住的,你說他會不會在暗處偷偷的窺視我們?”阿蝶衣的話音剛落,石洞中莫名吹起一陣陰風,冷得姐妹倆皆是一顫。

阿蠻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厲聲道:“不管你是誰,出來與我一戰!”

阿蠻的聲音在石洞中回蕩,久久不散。

沒人!

依舊沒人!

阿蠻忍不住有些暴躁,她揪着自己的頭發說:“阿姐,我們若是真的死在這聖山之中,阿媽可怎麽辦?”

解語花一般的阿蝶衣,此刻也是無計可施,她茫然的搖頭,眸子裏的擔憂與恐懼,一點也不比阿蠻少!

阿蠻一直煩躁的走來走去,阿蝶衣見狀,便将她拉到榻前坐下,柔聲問:“阿蠻,別走了,你告訴阿姐,你對蘇寒……”

“我跟蘇寒什麽事都沒有,一點點事都沒有!”阿蠻急忙否認,頭上的銀飾碰撞在一處,發出美妙的聲音,在暗夜中格外清脆。

可她否認得太急,反而讓人覺得有問題。

阿蝶衣失笑:“我是想問你,你對蘇寒這人怎麽看!”

“阿姐,你戲弄我!”阿蠻惱羞成怒的跺腳,但是适才那種焦躁卻消失了許多。

嗯!

阿蝶衣也不避諱,再次追問:“你怎麽看的?”

說起蘇寒,阿蠻這段日子一直在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從來沒有心思好好的思考一下,關于蘇寒,現在阿蝶衣說起,阿蠻才驚覺,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阿媽,她最思念的人,竟是蘇寒。

“阿姐,我也不知如何看待他,他與阿侬結盟,可是卻從未出賣我們,這讓我很疑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心與阿侬結盟。”以前不敢想,在毒瘴林山洞中那夜,她忽然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也這樣以為!”阿蝶衣也很贊同阿蠻的想法,這讓阿蠻有些雀躍。

她依偎在阿蝶衣懷中,迫不及待的問:“真的麽,阿姐也是這樣想的麽?”

嗯!

阿蝶衣點頭說:“雲飛他總是欲言又止,我覺得……”

哈哈哈!

阿蝶衣的話沒說完,便被阿蠻狡黠的笑聲打斷,阿蠻說:“阿姐喜歡雲飛是不是?”

“那你喜歡蘇寒麽?”阿蝶衣被她調侃,氣得馬上回擊。

呃!

“我不喜歡,不喜歡!”阿蠻前面一句說的十分篤定,後面一句卻已經底氣全無,她不安的絞着裙擺,手裏的明珠卻越發晶瑩。

在阿蝶衣質疑的眼神下,阿蠻羞憤的說:“其實,是喜歡的,我很喜歡與他在一處,雖然他說話總是很氣人,對人态度也不恭謙,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喜歡他的。”

承認自己喜歡蘇寒,對阿蠻而言,并沒有很開心,她失魂落魄的摳着自己的手指,淡聲說:“阿姐,我不該喜歡他的,對麽?”

“我們都不該!”阿蝶衣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喜歡雲飛,可有這句話,也足以證明她的心。

阿蠻喏喏的說:“阿姐,我們若能活着出去,我們去尋他們可好?”

“尋來作甚?他們終究是要離開苗疆的,而我們,終究是離不開苗疆的!”何必庸人自擾?

啊!

阿蠻打了個哈欠!

“算了阿姐,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難得能有個避風之所,有個床榻可安身立命,先睡一覺再說。”雖然在石洞之中不知朝夕,在無計可施的當下,阿蠻覺得,保存體力尤其重要。

阿蝶衣看向阿蠻,哭笑不得的說:“阿妹,這種情況下,如何睡得着?”

“可是,你不覺得很……”困麽?

阿蠻的話沒說完,便軟軟的倒在地上,阿蝶衣見阿蠻倒地,想要走過來扶她一把,可剛走了一步,也軟軟的倒在地上。

在兩人倒地之後,石壁的後面忽然打開一扇門,門後站着兩個黑衣人,一個身量高大,手裏拿着一柄長劍,握住劍柄的手修長有力,而另一個人十分嬌小,他的手指,卻不似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深綠色的皮膚上,有很多細細的突起物,像鱷魚的皮一般,指甲灰暗,卻十分鋒利,他的手裏,正握着一條通體綠色的小蛇,那蛇不安的搖擺,卻怎麽也擺脫不了那人的束縛。

兩人皆以黑布蒙面,只有那雙眼睛露了出來,身量高大的那人,眼睛裏透着一股睿智的光芒,他看向阿蠻的眼神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柔軟。

而身量嬌小的那人,那雙眼睛,比阿蠻的還要清澈幾分!

兩人互看一眼,而後身量高大的男子邁着沉穩的步伐走出來,走到阿蠻身邊蹲下來,仔細的凝視阿蠻的容顏。

“你長得很像你阿媽!”那人開口,語氣中含有淡淡的笑意,甚至帶着一些寵溺!

身量嬌小的人将阿蝶衣輕而易舉的舉起來放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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