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都知道了
第52章 都知道了
元宵節的晚上, 小餐館生意果然不錯。
上次吃飯的一群半個老鄉，拉了一大幫子人過來聚餐，還點了雞子火鍋, 炖排骨, 紅烤魚塊等大菜。相當于是個大生意了, 張姐夫滿臉笑容忙個不停。
還有好幾個點快餐的客人，得先給人家炒菜。
陳嫂子也在一邊又殺魚, 又是斬雞的就沒停過手。不時還有人喊買單，占菜, 忙的她團團轉。
張姐夫一人開了兩個炒鍋，一鍋裏炖着排骨, 一鍋裏炒着快餐。
張進波和簡書枚、管豔萍三人來的正是及時。
切菜洗菜類的活，兩個女生都是做慣了的，有她倆幫忙弄素菜，比如切土豆絲，洗白菜，切蘿蔔。陳嫂子就只管切肉殺魚去了。
張進波就成了招呼客人, 買單點餐的人, 時不時還和半個老鄉們說幾句閑話，拉拉關系。
所有的人都忙的團團轉。
這邊一桌大菜還沒上齊, 就又來了一桌客人，還有三三兩兩過來吃快餐的人也是走了幾個，又來幾個。
簡書枚和管豔萍本來就沒有吃午飯，一過來就在幫忙做事, 忙個不停, 關鍵是還聞着飯菜香味兒, 簡直是個折磨。
等廚房好不容易稍微輕閑一點的時候, 管豔萍就忍不住了，“姐夫姐夫，幫我們先炒個米粉墊下肚子，我們倆連午飯都沒吃呢，快餓死了。”
張進波驚訝的問：“怎麽午飯都沒吃的。”
“她倆中午來借了三輪車去郵局拿包裹，沒來得及吃吧。”陳嫂子一邊說，一邊催促張姐夫快點給她倆弄點吃的。
搞個炒粉，不過兩三分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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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姐夫一邊給客人炒着快餐，一邊給她倆炒米粉。
等米粉端上桌來，兩人也從後面走過來，坐下準備開吃。
結果，有個正吃着的人不滿了，“為什麽她倆的米粉比我的好這麽多，又是蛋又是肉的。”
張進波正準備說這是自己人吃的，簡書枚靈機一動，就笑道：“我們這盤炒粉多出了兩元錢。要加蛋又加肉，就要加錢啊。”
客人頓悟，也不生氣，還說：“早說不就行了啊，我又不是加不起這兩塊錢。”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沒有想到，因為原來的老板炒粉就是這樣做的。今天也是張姐夫心疼兩個女孩子，特意給加了些肉片和雞蛋。
剛坐下來的兩個客人，正好目睹了這一出，居然也直接指着她倆的炒粉說：“給我們一人來一份加錢的炒粉。”
但從這裏也可以看得出來，其實一分錢一分貨，出的錢多，自然就可以吃到更好的飯菜嘛。
都肯花錢出來吃了，客人當中肯定也有不會嫌棄多花兩元錢的人啊。因為大家在工廠的夥食真的很差的。簡書枚他們廠已經算是好的了，他們都時不時的出來吃點，改善一下生活。大家都是年輕人，一天工作的時間又長，人又辛苦，就格外想吃的，特別是饞肉類。因為大家肚子裏常年的油水不足。
張進波連忙去重新寫了個菜單子，标明炒粉加肉加蛋是多少錢，素炒是多少錢。
簡書枚這無意間的一個小點子，就讓小餐館以後來吃炒粉的人，很多都直接點加肉加蛋的了。別看只多了兩元錢，但其實一盤葷炒粉本來就才三元錢，等于炒一個粉都快變成兩份的錢了。實際上收入增加了不少，人還輕松了一些。
三個人在餐館忙活了兩三個小時，等吃飯的人漸漸少了，張進波也餓得頂不住了。
張姐夫幹脆給他們三人炒兩個菜，讓他們吃了飯回廠去休息。
都是上了一天班的人，再出來幹兩個三小時，也挺累人的。
張姐姐一進工廠，就沒什麽時間出來了，因為生産線基本天天都要加班的。只有簡書枚他們這些間接員工，才時加班是不加班的。
就連何文靜也基本沒空，十天就有九天要加班。張進波本來也加班很多的，但程秋華知道他幫他姐夫開了這家小餐館，剛開業不久，時不時的要去照應一下，也就特意讓他少加班了。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他會直接去動手，給了張進波一些方便。不過這也是因為張進波本身和他關系很好。
張進波是那種很會讨人喜歡的人，做事也很積極認真，程秋華教他也挺容易的。有了這個助理，很多時間，他都不用操心，把事情直接扔給張進波去做就行了。
這其實很惹其他工程師羨慕呢。畢竟要找個樣樣如自己意的助理，其實也沒那麽容易啊。
為此，他還特意和簡書枚開過玩笑，“你倒是很會挑人的呢。你這些同學，你只怕就沒有不了解的吧。”
當初是簡書枚給他推薦的張進波，張進波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
“那是。張進波這個助理，你滿意吧。”簡書枚笑問道。
“恩，确實不錯。”程秋華笑了。
因為張進波這層關系，再加上方博洋沒走的時候，也經常和程秋華一起，簡書枚也碰到過幾次，所以，簡書枚和程秋華的關系也挺不錯的。
當時，方博洋他們四個人一起走的時候，程秋華聽到議論簡書枚和管豔萍的各種難聽言論，就說過，這事與她倆沒關系。
因為他和方博洋關系不錯，簡、管二人還沒有和鄭，張二人吵架的時候，方博洋就已經在準備離職的事情了。只不過他要離職這事兒，知道的人非常少，畢竟他還沒有交辭工單，不易宣揚嘛。
過後陳天他們三人跟着方博洋走，他就搞不清是為什麽了。不過他猜也是因為有關臉面。确實那事兒鬧的挺難看。
陳天一個大男人因為鄭，張二人的事情，居然去找曾經自己想追，并且暖昧了一段時間的管豔萍的麻煩，就已經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衆人絕對沒有想到，管豔萍也真是彪悍，居然敢直接打了陳天一耳光。
陳天因為這一耳光可是丢盡了臉，哪裏還在廠裏呆得下去啊。鄭、張二人其實也同理呆不下去。
本來她倆就是欺負人家簡書枚和管豔萍，不想人家一動真格，兩人還吵不過，吵不過還不說，還找男人來撐腰，最後這個男人還被打了。
這事兒，在他們這個工程部，生技部群體裏，就有人不少笑話陳天的。陳天要是不走，還真很難呆下去。
所以，他一直和簡書枚保持着比較好的關系。一來嘛，張進波是他的助理，二來嘛，他覺得簡書枚這小姑娘其實也挺不錯的。不管人家與郭協理有什麽關系，至少，人家在工作當中是很好相處的一個人。而且她人情世故方面也都挺不錯，每次見到自己都笑眯眯的打招呼，這樣的人，他當然不會拒之門外啊。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差不多算是朋友了。
這不，三人正吃着飯，程秋華來了。
張進波正面對着他，連忙招呼：“吃過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點？”
一面又喊張姐夫再給加個菜。
簡書枚也連忙招呼他，并且給他拿了幹淨的碗筷。
程秋華也沒客氣，在外面轉了這麽久，他肚子确實餓了，本來就是過來吃的。不過他本來只打算吃個炒粉的。
張姐夫快速去炒了個回鍋肉片讓陳嫂子端過來，又去打了個紫菜蛋花湯。
四個人邊吃邊聊天，程秋華說：“生意不錯嘛。”
“還行，剛開業嘛。這幾天，也有不少工友們來幫襯。”張進波笑道。
這家小餐館，雖然有三個老板，但是名明面上，老板還是張姐夫。張進波三人在廠裏幫着拉客，也不是用自己是老板的名頭。因為不好，比如現在他們在小餐館裏幫忙，是給張姐夫幫忙。
如果說他們自己是老板，就會有人覺得他們不認真工作，心思都花在生意上了。這樣對他們的工作是很不利的。
甚至簡書枚還特意交待過陳嫂子和張姐夫，張姐姐，千萬不要在工廠人面前說他們三人是老板。
如果有人問起他們在這裏幹活，就說是幫襯自己人。這年頭，出門在外，大家互相幫助，是很平常的事情。
所以，吃完飯，程秋華還打趣張進波，“你該買單。”
張進波笑道：“我不止自己在這裏幫忙，還拉上了兩個同學，搞的現在才吃飯，還買單啊。看我姐姐不打爆我姐夫的頭。”
張姐夫嘿嘿笑着，送走了小舅子一行人，才和陳嫂子開始收拾殘局。這個點，差不多不會有人來吃飯了。
等他倆收拾完，搞好衛生，一天的營業時間差不多就完了。而明天大清早的，兩人又要起來營業啦。一般就是張姐夫起床，先去一趟菜市場，買些新鮮的菜回來。陳嫂子就在忙活一些準備工作，偶爾也給吃來的太早，吃早餐的人煮個粉和面的。
她的廚藝這幾天跟着堂兄，也學了點兒，煮個早餐是沒多大問題的。何況她在家裏，天天也煮飯，廚藝雖然不算多好，但做出來的東西也絕對不會太難吃。
張姐夫買了菜回來，來吃早餐的人也多了起來，就由他來當廚師了。
小餐館，一天基本只經營兩餐，早餐和晚餐。早餐主要是有些在外面住的人來吃的，還有就是些在工廠裏吃膩的人出來改善一下生活的。中午很少有人出來吃，畢竟大部分工廠午餐時間都很短。
晚餐這一頓，就是一天裏最重要的也最忙碌的時候了，會一直到晚上十點鐘，十點過後基本就沒客人了。
所以別看張姐夫他們天剛亮就起床，一直忙到約十一點鐘才能休息，一天要工作十六七個小時。但其實，他們中午可以有比較長時間的休息。
一般早餐，八點多鐘就基本結束了。兩人再花些時間，做些準備功課，中午稍微忙活一下，大約兩點鐘就可以休息了。等到差不多五點鐘，晚市才開始。
這年頭，工廠的工人們晚上都不會在外面玩到很晚，十點鐘基本都進廠去休息了，最遲也不會超過十點半，要不你就在廠裏玩，随便你玩到幾點。
如果晚上十點多還在外面游蕩，很容易被抓的，要是你一不小心沒帶暫住證，又或者你還沒來得有暫住證，那就很不好說了呢。
所以，張進波一租下這間門面，就求了老板花了錢，給陳家兄妹辦了暫住證。而且他還嚴肅交待過他們，只要出門一定要把暫住證帶上。
這不，簡書枚他們也是十點來鐘，就離開小餐館，回工廠去了。
忙活了幾個小時，簡書枚好不容易沒空想要如何回信，甚至因為太累了，還準備回宿舍就洗澡睡覺，先把方博洋和信扔在一邊呢。
結果在回來的是路上，張進波突然想起問她倆中午去郵局拿包裹的事情，還直接問：“是家裏寄來的包裹嗎？寄了什麽好吃的過來？”
簡書枚暗恨，怎麽一個二個都想到是家裏寄吃的來了呢。
管豔萍忍笑，沖簡書枚擠了擠眼睛，意思是說你自己回答吧。
偏偏，程秋華也很感興趣，還跟着起哄：“好吃可不能忘了我一份哦。哎，我也好想吃老家的東西了。”
簡書枚沒辦法了，再不好意思，也只得假作很坦然的說：“不是家裏寄來的，是方博洋給我寄了兩本書。”
程秋華和張進波聽到方博洋的名字，都愣住了。
過了片刻，程秋華才打了個哈哈，有些尴尬的說：“哦，這家夥啊。”
張進波是欲言又上，臉上滿是驚訝和不解，甚至還連連看向管豔萍，想聽她說點什麽。
當時方博洋他們走的時候，可是惹得管豔萍大罵過的。而且因為這事兒，張進波等同學，都對方博洋不太爽。他明着和簡書枚關系那麽好，轉頭卻和陳天他們一起走，惹的一些人傳謠言，說是簡書枚和管豔萍找郭協理和副董出面，把他們四人一起搞走的。
簡書枚只得又說：“以前我托他幫我找些英語資料，可能是現在找到了，就給我寄過來了。”
她在外面學英語的事情，除了管豔萍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但程秋華顯然也知道現在學英語的途徑并不多，就很佩服的說：“你自學啊？這很不容易哦。”
“是很不容易，所以我去市裏報了個班在學呢。”簡書枚說完又請求道：“你可千萬不要在外面說出去啊。”
這個子程秋華是真的很驚訝了，“在市裏報了個班，周日去嗎？”
“是啊。每周日去。”
“跑的不辛苦嗎？安不安全。”程秋華笑問道。
簡書枚答：“還好啦。反正早上出發，下午五點結束，就趕着回來。”
路上要約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早上她一般約七點出發，九點上課，稍微有點趕，不過就算遲到十分鐘也不要緊，她提前就和老師同學們打過招呼的。晚上五點多的車回來，七點多一點就到了，這個時間點，還是蠻安全的。
要是再早點，又或者回來的再晚點，她一個女孩子确實還有點不安全呢。果然，張進波就說，“下次，讓我們陪你去坐車。晚上我們也在車站那塊兒接你一下。你一個人太不安全了。”
“不用啦。沒這麽可怕的。”簡書枚連忙說。
其實一開始，管豔萍早上陪着她去車站，等她上車了再回來。但簡書枚總不能要老管豔萍這樣陪自己吧，所以陪了兩次，就不讓她陪了，還說很安全不需要。何況管豔萍也是一個女孩子呢。再說了，管豔萍也周日有時候也得加班沒時間送她啊。
因為這個時間點，路上行人是比較多的時候了，特別是車站那一塊。管豔萍自己跑了兩回，也覺得确實沒那麽可怕。
最開始，簡書枚是很想拉着管豔萍一起去學習的，這樣不止兩人可以互相學習，還可以搭個伴，路上也更膽大一些。但管豔萍完全沒心學英語，她也不能強求嘛。
不過她自己前一世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夠長了，知道這一塊還算安全，才敢這麽大膽的。這地方因為比較偏，來的人都是有工作的，又或者很快就進廠的，在外面游蕩的人很少，所以壞人也少，相對別的地方是真的比較安全。
當然了，她在路上其實也很小心的，身邊時刻都帶着一副羽毛球拍，當武器用的。
不過，這羽毛球拍還有個其他用處，就是周日中午休息時，可以運動一下。也不需要打球很用力的打到出汗和疲憊，同學幾個，一起吃過飯，一起再運動一下，把中午混過去就行了。
雖然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但睡覺卻是沒辦法睡的，只能想辦法玩玩，主要也是讓因為高強度學習了上午三個小時的腦子，放松一下。不然，下午的三個小時，是很難熬的。
簡書枚正值身強力壯的時候，再加上經常打羽毛球，身體素質很不錯，有個防身的東西，真遇上壞人，也不至于完全沒活路。再者她還特意帶了工衣，在路上就穿着工衣，也很顯目。
一般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們這個廠，真要有事，說不定路上就能遇上同廠的工友，也有人搭救嘛。再加上他們廠在本地是最大廠，給本地帶來了很大的經濟效益，治安隊的人也格外照顧着他們廠的人，生怕出事了，引得老板們生氣來找麻煩。
“那可不行。你一個女孩子，每周這麽跑，很危險的。”張進波不同意，還說：“我們這麽多同學，哪個周日早上不能找兩個人一起陪你這一點路的。”
晚上倒不太需要接，因為周日晚上七點多鐘，很多人也在外面玩，從車站回來的人不少。
“對對。安全第一啊。”程秋華也附和，還說：“如果你們哪一天實在找不到人，也可以叫我。”
他很佩服簡書枚，這年頭敢一個人去市裏找地方學英語，每周都跑去上課的人真不多。簡書枚還是他見到的頭一個，也是他見到的一個知道提升自己的人。令他倍感佩服。
英語好，有多重要，他比其他人更清楚。他能做這份工作，就是因為他會英語，而且水平不錯。那些純進口的機器，與純英語的說明書，沒有點英語功底可真搞不惦。就他這個水平，都跟着人家學了好久。
張進波跟着他，英語能力都高了不少。不過那僅僅是工作相關的。只要你肯學，就是死記硬背，也能記下來。但為遠遠不夠，想要有比較大的提升，還是得像簡書枚這樣去真正的學習，花大價錢，花很多時間去學。
簡書枚一看程秋華都要出動了，連忙拒絕，“哎喲，哪敢勞動你大駕啊。你們啊，都搞的這麽緊張幹什麽啊？豔萍陪過我幾回，你說是不是很安全。”
一聽這話，張進波這次連管豔萍也一起說了，“你也覺得安全。我看你們倆真是膽大包天呢。”
程秋華也說：“就是，雖然說不一定出事，但這事兒可經不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好了，周日早上還是送你，也不費什麽事。”
簡書枚不好再拒絕，只能默許了。
就是過後，還被張進步說了一頓，“你有沒有把我當同學當朋友的，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也不跟我說一聲。”
同時，他還說了管豔萍，“你也是，她不好意思，你怎麽也沒有吭聲呢。”
管豔萍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再加上習慣性的聽從簡書枚的了，被張進波說，又聽到程秋華的這些話，才後知後覺自己這事做的不好，臉都紅了。
簡書枚連忙說：“我這不是怕搞的人人都知道，影響不好嘛。我這不好好的嗎？哪有這麽可怕嘛。”
“行了，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下周你是不是就要去上課了？”張進波問。
“是的。”簡書枚只得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張進波有點生氣了。
簡書枚也不好再拒絕，心裏其實也很感動的。
前一世，她只管自己埋頭加班，重來不知道，其實同學也好，工友也好，都是會真誠的關心她。
其實這也是因為她的真心換回了別人的真心。雖然這世上總有些極品和精致的利已主義者，但大部分人其實都很好。
果然轉換了個活法，生活也變得美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