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 少年歌行]世外來仙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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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曠世一戰，迎來了齊天塵，可合衆人之力也終不敵莫衣。

蕭瑟醒了，他縱身一躍，雙手伸出，搭住了莫衣的雙肩，一雙紫色的眼眸對上仙人的眼睛。

仙魔引。

曾經無心希望這門功法永遠不會被蕭瑟用到，而現在終究還是用上了。

莫衣愣住了，在那個瞬間，蕭瑟消失了，齊天塵消失了，百裏東君消失了，所有在場的人都消失了。

就連那座樓閣也消失了。

這座海外仙山消失了。

那一片無垠滄海消失了。

但是那雙搭着自己肩膀的手卻沒有消失，莫衣順着那雙白玉一般的手朝着面前那人望去。

只見那人一身白衣，長風飄揚，清風含笑，仿若仙人臨世。

“仙人說太上忘情，說的是忘情而不是無情。你沒有忘掉心中的執念，卻讓自己變得無情。我對你很失望。”那人說出嚴厲的話，卻依然笑如春風。

“你……是誰？”莫衣猶豫地說道。

“我是莫衣。”那白衣之人放開了雙手，長袖紛飛，起絕世而舞。

莫衣愣愣地望着眼前忽然起舞之人，淡淡地說道：“莫衣？”

落葉紛飛，長袖落下，重新露出那一張絕世的面龐，白衣人依然笑着。

笑容美若春風而來、桃花漸開，美若驚鴻閃過、袅袅炊煙而起，美若斜陽西下、天海一際相倒影。白衣人點頭：“仙人莫衣。”

“不，我才是莫衣。”莫衣忽然搖頭。

瞬間，所有的幻象散去。

那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瘦削而慘白。莫衣擡頭望去：“這是什麽武功？”

“這不是武功。”蕭瑟眼中的紫光散去，“只是讓你看到自己的心。”

莫衣化去蕭瑟一身內力，也賜予了葉若依一縷真氣。

這次來海外仙山的目的，達成了。

蕭瑟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她可能會醒過來，也可能就這麽永遠睡下去，如果不醒，那就永遠不會回來了。”這是莫衣準備大夢十年之前說的話。

“輕語，你不是答應我要解釋的嗎？”

“你還欠我一件衣服呢。”

替床上的人理了理頭發，蕭瑟突然傾身，在蘇輕語的額頭落下冰涼的一吻。

……

“怎麽哭了？”方子游突然手忙腳亂，“祖宗，你可快醒醒吧，難道連師兄都是假的？”

“突然很難過。”蘇輕語指尖點了點落在桌面上的淚水，“好像有什麽人在等我。”

“是是是，島上的大家都等你回去呢！”方子游好脾氣的哄道。

蘇輕語知道師兄不明白。

“方公子、蘇姑娘，掌門請你們過去一趟。”門外傳來純陽弟子的聲音。

李忘生今日推演，發現解決蘇輕語身上異常的契機就在這幾日了。

“我有話單獨和你說。”李忘生對方子游道。

蘇輕語被引到偏殿處休息，對于師兄和李忘生的對話不感興趣。

——輕語，今日我們就要回北離了。

蘇輕語甩了甩腦袋，警惕的看向四周，空曠的偏殿裏只有自己，這道男音不知是從哪兒傳來的，甚是熟悉。

“輕語。”方子游走進偏殿，神色有些奇怪，還帶着明顯的擔憂，“出什麽事了？”

蘇輕語搖頭。

“師兄，我好像沒事了，我們回蓬萊吧。”

這幾日她的神思漸漸回籠，只當做了大半年的噩夢。

“李掌門說現在還不能走。”方子游微微蹲下，牽住蘇輕語的手，“李掌門說你很快就會回去的。”

回去？

蘇輕語敏銳察覺到師兄說的回去并不是指蓬萊。

在純陽也呆了大半個月了，裴元并未離開，他還從沒見過像蘇輕語這種病症，想知道結果的同時幹脆在純陽山門做義診。

“裴先生，您知道經脈出問題應該怎麽治嗎？”蘇輕語偶爾過來幫忙，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怎麽想到問這個了？”裴元送走下一個病人後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蘇輕語的問題，“這要看是怎麽出現問題，我記得你們蓬萊應該有相關的記載……”

是啊，怎麽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蘇輕語揉了揉自己腦袋上的珊瑚飾品，她雖然剛跟長老學醫的時候對這些很感興趣，但身邊又沒有經脈出問題的人，久而久之就将這些放下了。而且來了純陽這麽久，她分明什麽事也沒有，為何還不能回蓬萊呢，眼下都要過年了，再不走可能就趕不上了。

——我要一個人回天啓了，你不是說要陪着我嗎，快點醒過來吧。

“輕語？”裴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裴元有些擔憂，明明前段時間這離魂的毛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怎麽又開始了。

醒過來？

蘇輕語奪門而出，沖向李忘生所在的地方。

明明大唐沒有天啓這個地方，為何聽名字卻如此熟悉，有人在等她？難道自己是在夢裏？

“我說了，這不是夢。”李忘生笑眯眯地放下茶杯，“看來你要清醒了。”

“掌門這話前後不矛盾嗎？”蘇輕語迷惑，“這裏既然不是夢，那我現在本來就應該是醒着的。”

“那是因為天道不允許你記得。”李忘生道。

那就說明她記着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一直在耳邊念叨的那個人也是真的，這個世界沒有天啓，難道別的世界沒有嗎？

天道？

天道是什麽？

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恒大者則為“天道”。

似乎有什麽東西沖破桎梏，蘇輕語身上的氣息正在節節攀升。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李忘生坐在對面，伸手捋了捋胡須，笑着讓屏風後面的方子游出來。

“順其自然你不要，那就點醒她，你看，這不就醒了？”

“多謝掌門。”方子游躬身行禮。

蘇輕語腦海中刮起了記憶風暴，無數零碎的片段正挑戰着她的腦容量，而後化為繁星堙滅為塵土。

——走還是留？

天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走。

她的意識漸漸開始抽離，強撐着睜開眼看向方子游，“師兄，我走啦！”

方子游沖過來，将馬上攤到在地的小姑娘扶了起來。

“馬上帶她回蓬萊吧，關于這段時間的事情，以後不要在她眼前提及。”李忘生道。

方子游修書一封送回蓬萊，從此蓬萊島上沒有一個人在蘇輕語面前提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長安。

“師兄，我是不是做夢了。”蘇輕語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我不應該在島上嗎？”

夢游也不是這麽個夢法啊！

“我帶你來長安玩你還那麽多話！”方子游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那個姐姐真漂亮！”蘇輕語趴在客棧的窗戶上想不出個所以然，自己的記憶也沒什麽問題，好像他們已經來中原很久了，大概是昨晚睡蒙了吧。

……

“我去！你可算醒了！”落明軒正在屋外練功，看到走出來的那個熟悉的人，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沖了出去，“蘇師妹醒了啊！”

蘇輕語甚至還來不及問他最近有什麽大事發生沒。

來的人是李寒衣和趙玉真。

從蕭瑟他們從海外回來後知道蘇輕語的狀況後二人就很擔憂，趙玉真多次蔔卦卻遭到天道阻攔。

“醒了？”李寒衣笑道，“很好，半步神游。”

大夢一場，夢回大唐，蘇輕語透過這次的機會，參透一絲天道，終于踏入半步神游。

趙玉真摟着李寒衣的肩膀也笑道：“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些老家夥可就不參與了，他們已經前往天啓了，你也去吧。”

“好。”蘇輕語點頭，正欲離開，突然回身道，“那個，你堂堂青城山掌教待在雪月城算什麽？”

二人愣住，趙玉真剛要說話便被堵了回去。

“入贅？”

說完，蘇輕語喊上終于見到清醒主人、興奮不已的翎歌，不見了蹤影。

氣得趙玉真原地蹦了起來，憤憤道：“入贅怎麽了，老子願意入贅！”

論入半步神游之後最直觀的變化是什麽，蘇輕語必定會說，是速度。

不過半日，蘇輕語就在前往天啓的途中遇到了正在酣戰的唐蓮。

大夢一場，再遇故人，現在唐蓮也入了逍遙天境，就是此時的他的情況不算太好，搖搖欲墜，手邊還拿着一盞酒，而茶攤旁邊躺了一地的暗河殺手的屍體。

“雖然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酒，可是我知道，如果再喝一杯，你必死無疑。”蘇湛幽幽地說道。

“可如果我不喝，我能活下去嗎？”唐蓮望向蘇湛。

蘇湛愣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唐蓮認真地說道：“你們死了人，也廢了人。”

“技不如人。我們身為殺手，殺不了人反而被殺了，也沒有什麽值得抱怨的。”蘇湛說道。

“不愧是暗河的殺手。”唐蓮笑了笑，“說的話真是冷酷啊。”

“那麽……”蘇湛側了側身，讓開了來路。

唐蓮嘆了口氣，舉起最後那杯瑤光。

正欲喝下之際，一枚石子精準的打碎了酒杯。

“你們暗河能不能行了，淨幹些以多欺少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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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震驚！昔日青城山掌教如今自願入贅，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說到落明軒，這是個追師父的猛人！還有宋燕回真讨厭，雖然他因為身份問題沒有和尹落霞在一起，也是真的喜歡尹落霞，但是他後面都卸任給無雙了，也沒和尹落霞離開，尹落霞每年都會去問宋燕回跟不跟他走，早點拒絕不就好了，尹落霞本人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耽誤人家那麽久，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