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恍然如夢
因着雲笙的到來，蘇寒倒也免了出門的心思。
回到客棧的時候，芸檀正在同雲笙幾人對持，許是蘇寒的關系，芸檀不喜雲笙，便不想讓他住這。
其實，芸檀是更怕蘇寒觸景傷情，畢竟當初蘇寒離開的原因，芸檀二人心中都清清楚楚。
“芸檀，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的還這般莽撞。”
一邊說着，蘇寒收了傘，芸樞主動接過蘇寒手中的傘放在一旁。
少年的聲音，讓雲笙有些恍惚，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個讓他心動那人。
縱然過了多年，蘇寒還是那副少年模樣，風華絕代，讓人一眼難忘。
“先生。”
似是不滿蘇寒這般說教，芸檀微微嘟唇，但卻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蘇寒。
芸檀的稱呼，讓雲笙眼睛微亮，雖然那時候芸檀二人與蘇寒相處不久，但每一次，都是喚他先生的。
“今日我有些乏了，芸檀，幫我備些雪情如何？”
笑着往樓上走去，蘇寒由始至終都未曾看過雲笙，仿佛那只是個陌生人一般。
這般無視的舉動，讓雲笙将要脫口而出的挽留，僵硬的吞回腹中。
“先生盡管放心，我一定給你準備最好的雪情酒。”
雪情是芸檀二人自創的酒，也是這一年來，蘇寒喝的最多的酒，每當蘇寒心情不好，或者想到念笙的時候，都會向芸檀讨些雪情。
直到蘇寒的背影消失，芸檀才收回笑容，面帶不悅的替雲笙開房。
雖然蘇寒沒說什麽，但那副無視的态度，分明是讓芸檀二人不要理會之前的事情，當做從未認識過雲笙這人。
入夜的時候，雪停了下來，天際顯出一輪彎月，卻未曾浮現星辰。
待芸檀送了酒來，蘇寒如往昔般上了屋頂，卻發現上面已有了一道身影。
“蘇寒。”
原本準備離去，卻在那人開口的時候停了腳步，蘇寒轉身對上那依然溫柔的黑眸，面色平靜。
“驸馬有事？”
唇角緩緩上揚，眸中卻平靜的讓人看不出情緒，這樣的蘇寒，有幾分陌生，卻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蘇寒，我等了你十年。”
眼前的少年，如同記憶中那般耀眼，卻更加鮮活。
雲笙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蘇寒，那往日平靜的神色，在蘇寒面前卻只剩貪婪。
他想要占有蘇寒，占有這個讓他瘋狂惦念了十年的少年！
“驸馬自重。”
躲過雲笙伸出的手，蘇寒自然知道雲笙的目光代表什麽，可過了那麽久，蘇寒心中早已經沒了雲笙的位置。
對雲笙，也許一開始心動過，但過了十年蘇寒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心動，不過是蘇寒一開始便将雲笙當做了替身。
悟笙的替身。
“你居然躲我。”
明顯是不敢置信的目光，但卻逐漸化為瘋狂。
雲笙對蘇寒的情誼，并未被時間磨滅，反而蘇寒的身影在他記憶中愈發鮮明，逐漸成了執念。
“雲笙，十年前我便說過，我們不可能。”
恍惚嘆了口氣，蘇寒的目光雖然落在雲笙身上，卻更像是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也許蘇寒有過執念，但也只是對那個叫悟笙的小和尚罷了。
轉世輪回，終究不是同一人。
“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手的！”
許是蘇寒疏離的态度讓雲笙恍惚了幾分，唇角微揚，一抹冷笑浮現在臉上，眼中的執着，更夾雜了瘋狂的占有欲。
“如今你貴為驸馬，何必要糾纏于我？”
似是提醒一般，蘇寒擡頭看着天際的彎月，腳下冬雪倒映出月色的皎潔，格外明亮。
“放手吧，雲笙。”
宛如嘆息般的聲音，飄散于空中，卻在雲笙耳邊格外清晰。
放手，他怎麽能放手，對蘇寒的心意，十年來如同蝕骨的毒，一點點深入骨髓，那種名為蘇寒的毒，他早已掙脫不掉了。
唉~。
夜色下，是誰在嘆息。
十年的時間，足夠改變許多。
十年前那個安靜的少年，也成長為如今風度翩翩的公子，原本的初心妄動，終不過是浮華一夢。
雲笙恍惚回過神來之時，蘇寒已經走了。
找遍了整個客棧都沒有找到蘇寒，芸檀兄妹對蘇寒的去向閉口不言，雲笙才相信，蘇寒又一次離開了。
如同十年前那般扔下他，走的幹脆利落。
呵，真是無情。
笑的狼狽，雲笙縱然再放不下蘇寒，卻也無法找到他，蘇寒想要躲，雲笙怎麽找得到。
此時的蘇寒，正坐在雲端，手裏拿着芸檀送來的雪情酒品泯。
俯身便能看到柳城的風光，然蘇寒一襲白衣，卻更與雲層相融。
酒喝得多了，難免有些醉意。
半夢半醒間，蘇寒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小和尚，明明英俊潇灑，卻偏生當個和尚。
夢中，蘇寒想起了很多，往昔和小和尚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原本以為被遺忘的過往，一點點在夢中回想起來，格外清晰，也格外讓人留戀。
後來夢到了什麽呢？
蘇寒想不起來了，似乎是夢到了念笙。
幼時的念笙，總是端着一副嚴肅的神情，讓人忍不住逗弄。
可有一天，念笙長大了，比蘇寒還要高大，相貌要比蘇寒更加耀眼，便是修為，也比蘇寒增長的快速。
但那養的念笙，卻是蘇寒的。
唇角微微上揚，蘇寒心情很好的揉了揉念笙的腦袋。
開口想要說什麽，可蘇寒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不斷重複，想要說給念笙聽的話語，卻開口沒有半點聲音。
那時候的念笙在做什麽呢？
他只是溫柔的看着蘇寒，唇角的笑容如同目光那般溫柔，暖暖的，如同冬日的太陽，明亮，溫暖，讓人不能忘懷。
恍惚間，小和尚又出現了，而念笙，在小和尚出現的時候，念笙消失了。
如同螢火蟲一般，星星點點的光芒芸繞在蘇寒身邊。
這是念笙所化的光，耀眼的，炫美的，卻是絕望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蘇寒已經想不起來夢境是什麽，但心中的窒息感，眼角的淚痕，是那麽清晰。
他，到底忘了什麽？
在這一刻，蘇寒莫名的想要知道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