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遇
因為那次生病,朗依依被兄長關了禁閉,整整一個月啊,天天在家待着哪也不能去,她都快無聊死了。
因為那次朗依依偷跑成功,所以兄長朗瑜派了很多人跟在朗依依身邊,美名其曰保護。
對于離山鎮來說,雖然以離山為名,但卻視離山為禁地,有這麽多人跟着,朗依依可謂是想去都去不了啊,更別說是向焰煜道謝了。
幾次偷溜不成功,朗依依也就暫時死心了。
平時帶人上街逛一下,遇到好玩的東西都會買下來放着,想着什麽時候再遇到小焰煜了,說不定還能當做謝禮給他。
第二次見焰煜,是聖言節。
據說聖言節,是因為以前有聖人曾路過離山鎮,卻因為聖言成真而枉死,具體的朗依依也不甚清楚,只是從那以後,聖人枉死的那天被定位聖言節。
對于聖言節,一是祭祀聖人,祈求聖人庇佑,二是詩詞會友。
早早的,朗依依就帶着人出了府,想着能不能偷溜到離山,把小妖怪拉下了陪她一起玩,可惜這個想法,朗依依始終沒能實現。
眼看着祭祀典禮都結束了,朗依依嘆了口氣,朝河邊走去。
她都十歲了好不好!
聖言節三年一度,她本就不認識什麽同齡人,第一個認識的還是個小妖怪,雖然小妖怪很冷漠。
河水一如既往的澄澈,然而看着看着,朗依依卻發現河水中倒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哥哥,你也在這裏呀。”
阻止了侍衛繼續跟着自己,朗依依沖到焰煜身邊,不好當着外人叫他小妖怪,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只好叫他小哥哥了。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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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見,焰煜比往年更加冷漠了。
然而這份冷漠,朗依依卻視若無睹,笑意盈盈的扯住焰煜的衣袖不讓他離去,明知道當着外人的面他不好施法術,朗依依笑的更開心了。
“小哥哥,上次你幫了我,雖然我們那麽久沒見了,但我沒有忘記你哦。”
扯着衣角的手臂左右晃動,朗依依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遮掩,她是朗家從小寵到大的千金小姐,沒有什麽讓她憂慮的事情。
縱然朗依依不讓侍衛跟着,可遠遠還能夠看到侍衛的影子,始終锲而不舍的跟在兩人身後,只不過隔了一段距離。
“……”
對上那滿是笑意的朗依依,焰煜是不知道她為何笑的這般開心。
“小哥哥,我給你買了好多好多禮物,只是大哥一直派人跟着我,我都不能去找你玩了。”
明晃晃告狀的語氣,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焰煜嚴重的冰冷散了一絲。
“找我何事?”
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确定一番。
活了那麽長久的日子,焰煜見慣了妖界的弱肉強食,見慣了人類的忘恩負義,猛然遇到朗依依這麽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倒讓他有些無奈。
同樣的,有一絲溫暖。
“你一個人待在那裏,肯定很無聊呀,我多給你買一些有趣的東西,就算兄長不讓我出門,你也不會無聊啦。”
小孩子的喜怒哀樂,總是很天真的。
焰煜幫了朗依依,自然就被朗依依當做小夥伴了,不管是妖還是人,小夥伴都是不能出賣的,所以她從不跟人提及焰煜。
“只有人類才會這麽想。”
壓低了聲音只有朗依依可以聽到,但眉目間平淡下來的神情,總歸是少了幾分冰冷的。
“對啦,我叫朗依依,小哥哥下次別忘了哦。”
不去理會焰煜的別扭,小夥伴嘛,都是有情緒的。
“焰煜。”
同樣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對于朗依依這個人,或許并沒有其他人類那麽讨厭。
硬拉着焰煜逛了整個離山鎮,雖然是熟悉的風景,但在焰煜看來,或許有那麽一絲的不同吧。
拒了朗依依的相邀,焰煜并沒有打算融入人類當中,就算他對朗依依的态度軟和一些,卻不代表他會陪着她,畢竟只是一個脆弱的人類,說不定哪天就不在了。
與其得到後再失去,焰煜倒覺得一開始不深入就好。
之後幾年,焰煜都沒有見過朗依依,或者說,他有悄悄看過,卻在察覺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時,總會匆匆離去。
他有些不明白,為何對這一無是處的小娃娃上了心。
焰煜是妖,不懂人類的感情,所謂上心于他而言,不過是奢求那份溫暖罷了。
按人界的日子來算,那天該是朗依依的成年禮,焰煜悄悄隐了身形站在大廳中,看着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倒有一絲吾家兒女初長成的愉悅。
成年禮在人界總是很莊重的日子。
朗依依當日一共換了三套衣服,一套女童裝束,代表了年幼無知;一套少女裝束,象征了女子成長;一套婦人裝束,才是認同了她的成年。
朗家雖然算不得大戶人家,可在離山鎮多少算的富貴,朗依依這一成年,自是有不少青年才俊試圖接近,可終究誰都沒有如願,因為朗依依悄悄從府上溜走了。
跟在朗依依身後,焰煜自然猜到她的去向,卻并沒有現身的打算。
他身上的傷勢早已恢複,不會再是個幼年孩童模樣,可不知為何,焰煜還是沒有離開離山。
熟悉的風景,雖然只是見過一次,但卻仿佛銘刻在記憶中,想忘也忘不掉。
那個熟悉的山洞,是朗依依夢中常常見到的,可當邁進山洞之後,當中卻沒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焰煜,你在嗎?”
夜明珠的光依舊幽幽淡淡,然而冰冷的洞府卻告訴朗依依,她要找的人不在這裏。
失落的坐在夜明珠下,頭頂的夜明珠散發着淺淡卻幽冷的光亮,一點一點的,仿佛有種微涼的寂寞,逐漸滲透心扉。
今天是她十六歲生辰,從認識焰煜以來,她以為他會一直都在的。
第一次相見至今已将近十年,第二次相遇也足足隔了六年,總共才見過兩次,可焰煜的身影,卻仿佛被銘刻在心底,似乎成了不可明說的執念。
朗依依知道焰煜是妖,可她越是告誡自己不能接近,便越是對焰煜無法忘懷。
她的身邊,除了兄長之外,沒有異性與她這般親近過,焰煜是個例外,卻也是這份例外,成了她一直以來的執着。
即便是兄長,都未曾在她重病時那般待她。
人又好壞,妖亦分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