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鳴煙铧将自己變成淩悅玥的樣子後低頭, 看了看一身裝扮。石榴紅的曳地裙, 無數零零碎碎的金片片, 沉重的長簪短釵。
這不是個方便揮刀的裝扮,雖然金金紅紅的很好看, 但是穿着未免也太難受了。鳴煙铧轉了轉頭,聽着珠翠碰撞的聲音,感覺自己只捏了兩下角角太虧了。
不止是衣服,鳴煙铧遇到了更大的難題——
她不擅長看地圖,尤其是海上的地圖。
東海浩瀚,磅礴的水汽撲面而來,帶着一股特有的腥味,讓身為陽極玄石的鳴煙铧感覺被一塊吸飽水的抹布迎面拍上。盯着那塊宛若螞蟻爬的地圖看了良久, 鳴煙铧疊好地圖塞進儲物袋。
算了,回去吧,讓衛黎來好了, 他挺适合海的。
女子面無表情地轉身回去, 卻忽然瞥見下方的一抹白色。
她眨了眨眼, 那個好像是……殷旬?
她伏在雲端朝下看, 只見殷旬踩在海面上,連連點水倒退着掠去,而他面前, 有一只巨大的怪魚在逼近。
那魚只浮出一個頭顱,卻比殷旬整個人都還要大。
水聲漸響,怪魚一躍而上張開了血盆大口猛地朝殷旬襲來, 口中嶙峋的銳齒每一根都能将殷旬穿透剁碎。男子卻不躲不閃,抓住了它下颚的某處,單手将怪魚自海裏拎出。
這一拎讓碩大的海魚猛烈掙紮起來,足足十丈的身子從海水裏被迫拔出,魚身扭動,尾巴拍起了滔天巨浪,然而海水卻在靠近殷旬時,被他的靈氣阻隔在外。
男子微微蹙眉,像是有些煩惱的樣子,用另一只手指尖在魚頭上點出一點白光,原本劇烈掙紮的魚立刻安靜了下來昏了過去。
海浪平息,殷旬一手提着魚,一邊朝上看去,含笑的清越之聲響起,他擡頭道,“又見面了,神君。”
見被他發現,鳴煙铧也沒打算隐匿蹤跡,她飛至殷旬旁邊,看着男人手上拎着的這只巨大無比的怪魚,雖然昏了過去,但是魚鰓還在微微顫動着,有水順着鱗片滴滴答答的落入下方的海中。
她好奇道,“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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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海印和水印誰到底更勝一籌。”
海印就是男人手上的這只怪魚了。
鳴煙铧眨眼,“你要讓他們打一架?”
“是。”
“可是海印只生活在海裏,水印則在湖中,你要怎麽讓他們打架。”
“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們公平的比試一場。”殷旬看向鳴煙铧,“神君不好奇麽。”
鳴煙铧老實地點頭,“好奇。”海中的魚類霸主和湖中的魚類霸主,到底打起來誰會贏,沒有一卷書上記載過。這樣前無古人的問題鳴煙铧也想知道一下結果。
“神君有興趣的話,不如一起來看。”殷旬彎眸,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不過神君今天這副打扮,是有要事?”
鳴煙铧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淩悅玥的樣子,她下巴內收,猛地想起面前的男人是魔君,可不是什麽無害的碧眼小鳥。
“你居然能一眼識破我的幻術,就連師父都未必能看穿。”那雙黑曜石似的眼睛帶着點探究和贊嘆地看向殷旬,“你很強。”
“謝謝。”殷旬笑眯眯地應下誇贊,鳴煙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麽直接,平常的神仙都要“謬贊謬贊”“哪裏哪裏”“過獎過獎”的疊詞一下,這個魔君一點都不謙虛。
不過既然有實力,也用不着謙虛。
“煙铧神君這是要去做什麽。”殷旬用沒有拎魚的那只手又指了指鳴煙铧身上的裙子,“我是不是耽擱您了?”
“我要去嬌島,可是找不到在哪。”鳴煙铧偏頭,“你知道嬌島在哪麽。”
“嬌島?”男人那雙碧色的眼睛露出些訝異,然後看了看鳴煙铧的一身裝扮,了然道,“神君是要替東海龍女試煉?”
鳴煙铧側目,“你知道?”
殷旬笑着點頭,“自然,龍王怕有人替她作弊,已經把這消息發布了三界。”
“不愧是龍王。”鳴煙铧思忖了片刻,“但是我受人之托,不能悖信,你就當沒見過我,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不告訴別人倒是沒問題,”殷旬看了看她的頭頂,“但是上嬌島需要龍角為匙,神君的幻術雖已登峰造極,可龍角卻須得真龍龍角才行。”
“啊……”所以說,淩悅玥白被她摸角了。
“看來她還不知道。”鳴煙铧微微皺眉,随後閉目傳訊給淩悅玥。
鳴煙铧傳完訊息後立刻抹去了這身裝扮,又恢複了黑衣馬尾的樣子。
殷旬就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十分耐心地等她做完。
途中海印迷迷糊糊地吐了個泡泡,被殷旬又點了點,昏迷的更加徹底了。
鳴煙铧處理完後興致勃勃地問道,“那你現在要去哪裏。”
“嗯……”殷旬沉吟片刻,随後對着女子莞爾,“不知道,這個想法也是臨時起意的,具體怎麽做,還沒想過。”
笑得人畜無害的魔君對女戰神提出了邀請,“神君有什麽好主意嗎?”
鳴煙铧沉默,她本以為魔族的魔君應該是個心思缜密擅長布局的人,就如衛黎一樣,做事之前先列計劃。如今看起來,倒是極為随性。
殷旬倒不至于真的什麽事都想到哪做到哪,大事情上他還是十分嚴謹的,否則這魔君之位早就被人扒拉了下來。但是平日裏,他最讨厭條條框框,萬年前帝君為了收服魔界,有意封殷旬為天界副君。
殷旬也不是個喜歡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人,大規模的開戰,會毀掉他的寶貝花草。
但是他上來看了眼天條之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要他恪守這些,他寧願戰後再花精力重新種樹。
譬如今天,擅自帶走水獸,這可不是名正言順能見光的事情。按理來說是不被允許的。
同樣的,鳴煙铧也是個不在乎規矩的孩子,如果不是衛黎時常在她身邊扯着,恐怕她早就上誅仙臺了。
就是如此,小時候的鳴煙铧也因着好奇一池子的水需要燒多久才燒幹,于是将帝君的蓮花池燒了個徹底。身為上古陽玄石的她放的還不是凡火,那火在帝君的後院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最後驚動了閉關的鳴阡鶴才平熄了一場火災。
火是平熄了,帝君的怒火卻遠遠沒有平息,他将鳴煙铧丢去了北極,關了十年的禁閉。而在那一千年做哥哥的衛黎,也被鳴阡鶴以管教妹妹不善為由,一起扔了過去。
從那時候起,鳴煙铧盡量不給衛黎添麻煩,也就不再怎麽出門,平常都待在東陵宮修道練刀。
今日遇見了殷旬,那一直壓抑着的天性被勾了出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旬手中的大魚,非常積極地替他想辦法。
如果是在海中,那對水印不利;在湖中,則對海印不利。無法保證比賽的公平。
一黑一白浮在空中靜靜對視着,男子手上提着的是比他大數十倍的大魚。兩人思忖了許久,依舊沒有找到好方法。
海風吹過,殷旬松了手,巨大的水獸落進海裏,砸出了滔天的浪花。他嘆了口氣,面露遺憾,“是我異想天開了。”
“不。”鳴煙铧忽然想到了什麽,右手微擡,讓還未沉底的海印又憑空飄回了空中,宛如曬魚幹一樣晾在了一旁。
她看向殷旬,“可以以靈氣為池。”
不一定要在水裏,将純粹的靈氣凝聚成液充斥池子之中,這樣一來,不管是海印還是水印都能在裏面存活,而且還可以随時補充靈氣。
男子睜眼,瞳孔中的綠色似乎亮了一些,“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凝靈成液需要耗費巨大的靈氣……”
鳴煙铧颔首,“我可以幫你。”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立刻行動。
鳴煙铧走前頓了頓,雖然她很感興趣到底海印和水印誰更強,但是按照經驗來看,這件事如果被衛黎知道了,她肯定會被說。
于是她和殷旬商量,“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和你一起玩的事情,不然我會被罵的。”
“好的。”殷旬點頭,“還有什麽需要我注意的嗎?”
鳴煙铧對殷旬的上道十分滿意,又開口說:“海印和水印一族都數量不多,比試點到為止就行了,到時候我們還是要把它們放回去的。”
“這個自然。魔界的水印不多,我身為魔君不會讓它一族滅絕的。”
達成了共識的兩人非常愉快朝殷旬家裏飛去。
上次鳴煙铧雖是去了魔界,但并未進殷旬家做客,這是她第一次來魔君的魔宮。然而預想中金碧輝煌的宮殿她沒看到,倒是看見了一個植物繁多的小院子。
見女子目露疑惑,殷旬解釋道,“我一個人住不必浪費那麽大的地方,不如讓給花草樹木,他們才更需要土地。”
鳴煙铧立刻對殷旬肅然起敬,“如此節儉務實,當為三界表率。”
殷旬笑着,“實話而已。”
殷旬的院子除了幾間屋子以外,在後院還有一汪溫泉。不管怎麽看都沒有地方能騰給他們身後的這條大魚。
鳴煙铧去看殷旬,卻見他閉目,嘴角噙着一抹天生的淺笑。随後,有什麽東西從地面破土而出。
煙铧退後幾步,兩人面前的腳下有一顆巨大的荷葉沖天而上,根莖直插雲霄,葉面直徑長達百丈。
她微微錯愕,殷旬卻已然睜開雙眼,伸出右手傾斜身子,笑道,“神君請。”
鳴煙铧飛至上空,和葉面齊平,原本薄薄的葉面在整體放大之後厚到有一人腰寬,她拉了拉葉子的邊緣,發現十分堅韌,大抵是被殷旬施法加固過了。
前聽聞魔君殷旬能讓百草為其效命,今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如此。不過頃刻之間,荷葉便沖破雲霄,如果讓他使出全力,不知道能不能讓下界所有的植物都長至九天。
殷旬緊接着飛了上來,他朝荷葉裏面望了望,然後微微蹙眉,“好大。”這意味着兩人要輸送的靈力會多不少。
“可以試試。”鳴煙铧颔首,率先将手掌貼在了荷葉葉邊上。
兩個時辰過去後——
荷葉中心的荷葉梗上被鋪滿了一層薄薄的水。
鳴煙铧:……
她轉頭,看着旁邊的殷旬,一字一句非常認真道,“我是火玄石,所以不太容易凝液。”
殷旬點頭,“我絕對沒有質疑神君能力的意思。”
鳴煙铧沉默,然後讓開位置,示意殷旬來。
兩個時辰過後——
“今日和海印大戰損耗了太多靈力。”
“嗯……”
殷旬換了個思路,“不如将海印變小試試?”他轉身,撫上了海印的身子,那巨大的怪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了下去,直到只有普通鯉魚那般大小。
将海印變小之後,便不需要那麽大的荷葉,殷旬便也将荷葉縮小,這樣一來,裏面的靈液便堪堪夠了。
“好像可以。”鳴煙铧低頭,看着到了荷葉邊上的靈液,“那水印去哪找?”
“大湖裏面一般都有。”殷旬沒有把海印放進荷葉裏,避免它比水印多吸靈液。
“印之一族都活在深水處,你之前是怎麽把海印引上來的?”鳴煙铧有些好奇,不僅引上來了,還讓海印看起來十分暴躁的樣子。
“用這個。”殷旬摸出三根香晃了晃,“以前得到的印香,取印的油脂所制,在水上點燃,就能引得印魚出現。”他遞給煙铧,“神君想試試嗎?”
鳴煙铧接過,“謝謝。”
“不客氣。”殷旬笑道,“接下來去找水印吧。”
兩人動身,由殷旬引路去各大湖泊尋找水印。
他先是帶着煙铧去了最近的迷湖,鳴煙铧站在水上,将香點燃,等了許久卻沒見到水印。倒是有小魚不停從水裏跳出來去碰殷旬。
鳴煙铧舉着香,望着殷旬的眼神裏滿是羨慕。她什麽時候能像殷旬一樣招小動物喜歡就好了。
在等水印出來的期間,殷旬閑着無事,捏碎了靈果喂魚。上百條各異的魚兒在水裏晃動,什麽顏色都有,一湖的五彩斑斓湧動了起來,争先恐後地搶食。
他分了點靈果給鳴煙铧,“水印還未出現,神君要喂會兒魚嗎?”
煙铧接過,掰碎靈果投到水下,她手指朝哪兒,魚群就跟着朝哪兒,像是隔空在湖裏畫活潑的彩虹。從未被動物喜歡過的鳴煙铧沾着殷旬的光,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搶着追逐的感覺。
她眼睛發亮,覺得喂魚比看海印水印打架還要有趣。
兩人就這麽掰着靈果喂魚,卻久久不見水印的影子。
殷旬詫異地咦了一聲,思忖道,“莫非這裏沒有水印?”
“要下去看看嗎?”鳴煙铧掰完了殷旬的果子,自掏腰包開始掰自己的果子,近乎忘了他們是來幹嘛的,只覺得小魚真可愛,她也想在東陵宮養……
“不了,下去也未必能找到”殷旬搖頭,“我們換個地方吧。”
不幸的是,先後換了三個大澤,都未見到水印。眼看着手裏的香将要燃盡,鳴煙铧驚道,“水印已經稀少到了這般地步麽。”
“這些年确實不常見,”殷旬搖頭,“主要是我沒有注意過水印的動靜。看來只能去魔湖看看了。”
魔湖,魔界最大的湖沼,被冠上了魔族之名的它幾乎聚集了所有水生魔物。物種繁多的同時也暗藏了不少恐怖兇殘的水系魔物。
殷旬看向鳴煙铧,“神君若是不便,可以在這等我回來。”
“不用,一起去吧。”雖然水元素磅礴的湖泊确實對她不利,但鳴煙铧自認為還不至于無法應付普通的魔族。
但是魔湖裏的魔族顯然不普通。
鳴煙铧睜大了眼睛,她震驚地看着趴在魔湖岸邊的女子,女子頭上長着一對長長的藍色鹿角。
“那是什麽?”她湊到殷旬耳邊小聲問道,這個漂亮的姑娘有着和淩悅玥相似的龍角。讓她很想上去捏一捏。
“這是魔湖裏的水龍。”殷旬轉頭,看見了鳴煙铧眼裏的震驚,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她的角很漂亮。”藍幽幽的,比海底最漂亮的藍色珊瑚還要優美好看。
“這倒是沒錯,這裏的水龍雖然大多不必海龍強大,卻更加細膩美麗。”殷旬笑道,“她們的聲音也極為動聽,神君想與她說說話嗎?”
鳴煙铧極有自知之明地搖頭,“我會吓到她的。”
兩人靠近,鳴煙铧沒有上前搭話,水龍姑娘卻已發現了殷旬。
她破水而出,一雙玉腿被鲛紗裙裹着從水裏翻到岸上,鲛紗上閃爍着藍芒,将她白皙的腿襯得有幾分透明。
水龍沖着殷旬恭敬的行禮,“魔君大人。”
那聲音似水如歌,宛轉悠揚,确實如殷旬所言,極為悅耳,若是修為普通之輩,怕是已被迷了心智。
鳴煙铧沒有被聲音迷惑,眼睛卻粘在了女子頭頂的龍角上。近距離看,藍色的龍角上還帶着亮晶晶的小粒子,在烏雲密布沒有陽光的魔湖中,纏上了細碎的星光。
殷旬虛扶她起來,問道,“我來找水印,魔湖裏可還有健壯的水印能借我一用?”
水龍女微訝,袖子遮着唇搖頭,“有是有,但是水印們已經休眠了。”
鳴煙铧偏頭,眼睛裏露出了和殷旬同樣茫然的神色,“休眠?”
“是的,每年的秋季就是它們休眠的時候,要到來年春季才會醒來。”龍女道,“水印休眠是很長的。”
“這我倒是從來不知。”因為水印太過稀少的原因,兩人還是第一次知道水印是要休眠的。
龍女遲疑地看了看挂在兩人身旁鯉魚大小的怪魚,活在湖沼裏的她,并不知道這麽小的東西是個海印,“魔君是要給水印喂食嗎?”
“不。”殷旬搖頭,“既然它們已經休眠了,那便罷了。”
他轉身,歉意地跟煙铧道歉,“抱歉,耽擱了神君。”
“沒有,”鳴煙铧搖頭,“喂魚很高興。”如果不是殷旬招來那麽多魚,平常她喂什麽,魚都不會過來的。第一次嘗到喂魚的甜頭的鳴煙铧一點兒都不覺得被耽擱了時間。
水龍姑娘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若是魔君需要,我可以喚醒它們。”
“不必了。”殷旬擡手,“本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們這便回去了。”
無法抓捕水印,兩人便只好折回了殷旬的院子,望着花費了不少時間凝聚出來的一荷葉靈液,無功而返的兩人對視一眼,殷旬倏地笑了出來,他将荷葉和海印再度變大,坐在荷葉邊上晃了晃腿,“到底是我考慮欠周。”
鳴煙铧跟着坐在他旁邊,點了點頭,“我都不知道水印要休眠”
殷旬伸手,引海水入荷葉,将在半空挂了大半天的海印放了進去,清醒過來的海印發現換了陌生的環境,懵懂地在荷葉四周撞來撞去,撞得碩大的荷葉搖擺起來。
坐在荷葉邊上的兩人也跟着左右颠簸。
鳴煙铧穩住身形,正想開口說回去,卻見夕陽下的男子彎着一雙澄澈的綠眸,任由身子跟着荷葉左搖右擺。身後的頭發被風刮到臉上,卻沒遮住滿滿的笑意,倒是用墨色的發絲将那兩點清碧更加突顯了出來。
他伸出一只手感受劃過的大風,擡頭看着瑰麗的天空,雲彩灼燒後被拉成細絲,纏纏綿綿地躺在紅鐵色的天上,有鳥雀掠過,被燙地留下一聲長鳴。
這一切都清晰的映照在那雙帶笑的碧色眼眸中,像是湖泊裏的倒影,把景物原來的模樣剝去了,附着上了湖泊自己獨有的味道。鳴煙铧看着,也就咽下了口中的那句回去。
“今天多謝神君屈身作陪。”殷旬回眸,勾唇笑着,“比起從前一個人,确實有意思了許多。”
同為好久沒有小夥伴一起玩耍的鳴煙铧搖頭,“不用謝,我也很高興。”
“不知下次還有機會和煙铧神君一起游玩嗎?”
“自然。”和殷旬一起玩,比和衛黎一起有趣得許多,讓鳴煙铧嘗到了這千萬年都沒嘗到過的暢快。更何況衛黎這些年不是忙公務就是忙帝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她一起玩過了。
“那麽,神君算是願意與我結交為友了?”殷旬站起來,風自他背後吹過,将他的衣袍吹得鼓鼓作響。
鳴煙铧仰頭看他,點了點頭,“你很好,我是喜歡和你做朋友的。”
男子彎起了那雙晶瑩剔透的綠眸,裏面的綠意便也像夏季的樹葉子一樣,深邃了些,“蒙神君厚愛,從今往後,我所掌控的一草一木,都會供奉神君之名,”
他的聲音被半空冽冽的晚風吹地散了,松松柔柔的落入鳴煙铧耳中,她微怔,“這樣的禮未免太重了。”
“不重,”那人勾起了嘴角,卻帶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溫柔缱绻,“我是真的喜歡煙铧神君才結交的,這不過是想讓神君知道我的心意,私心希望神君能把我也當做重要的友人罷了。”
鳴煙铧起身,對上殷旬的眸子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會把你當做很重要的友人的。”
殷旬沖她笑,那笑容煙铧百看不厭,是她這幾萬年來見過笑得最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煙铧:殷旬對我這樣情深義重,我不能負他。
殷旬:太好了,給寶貝花草找了個後臺!
這就是不著名的荷葉結義
大家注意,心機殷旬這章正式上線了。
今天禮物節,給二十四點點前評論的老爺發個紅包,大家追到現在,辛苦了辛苦了。
【就不要祝我禮物節快樂啊哈,風聲緊張,作者有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