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下武功數不勝數, 可是其中原理卻是大體相通的。兵器更是如此。
棄劍拾刀之後, 煙花并沒有覺得不習慣, 反而感覺打開了新的大門。每天沉浸在練習刀法之中,以至于連從前天天喊着最喜歡的大師兄都不管不顧了。
比起劍來說, 雖然環首刀在外形上并沒有多麽寬厚,可是每一次揮動時破空的手感更加厚重有力,讓煙花有種很踏實的感覺。
然而每天只能對着空氣練習,還是讓煙花有點不滿足。如果有什麽強大的對手讓她試刀就好了。
殷旬自然察覺到了這一點,看着躍躍欲試的小姑娘,他再一次提出了下山的提議。
“之前的旬城還沒有好好逛完,還有好多有趣的東西沒有買。”大師兄笑眯眯的說道,“再去那裏看看吧?”
“……”煙花、煙花不是很想吃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看着滿臉期待的大師兄, 她違心地別過臉點頭,“我聽師兄的。”
得到同意的大師兄看起來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又回到那個熙熙攘攘的旬城,煙花擡起頭, 看着高高的城牆上寫着的“旬城”二字, 這才注意到——“大師兄, 這個城和你一個名字诶。”
殷旬擡頭跟着看了一眼, “确實挺巧的。”
“難道是為了尋求大師兄的庇佑才取了這樣的名字麽。”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的。”殷旬有些哭笑不得,“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應該還沒有出生。況且, 尋求庇佑的話,一般是會用有名望的先人或者神明的名字吧。”
煙花點點頭,“那等師兄成神了, 我就建一個殷旬城,讓所有人都來瞻仰師兄。”
殷旬眼眸微動,成神嗎……飛升這樣的夢想,對于他來說已是水中月鏡中花。如今心魔纏身的他于天道來說,不過是個游蕩的污穢罷了。
被天抛棄的人,哪有資格再談飛升。
煙花說完之後才想起來從前殷旬也告訴過自己,說他再也無法突破了。當時的殷旬沒提原因,只說等她長大了就會告訴她的,可是到現在大師兄也沒有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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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眨巴眨巴眼睛,“大師兄,你什麽時候才告訴我。”
殷旬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等煙花兒長大了就告訴你。”
“現在不夠大嗎?”
“不夠。”男子屈指掩唇輕笑,“在師兄眼裏,煙花兒永遠都是那麽小一只呢。”
“……”煙花感覺自己被騙了,用這種方式來判斷大小的話,她在師兄眼裏永遠是個小孩子、永遠長不大了。
兩人談話之間已經進入了旬城,城中還是一副繁華景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渾濁悶熱的空氣讓煙花依舊不舒服。
好在這次殷旬先找到客棧開了房間。
“煙花兒想和師兄一起出門玩嗎?”
煙花吞掉喉中的那個“不想”用了稍微婉轉一點的方式拒絕道,“師兄,我在房內看書等你回來。”
“好吧。”殷旬似乎有些遺憾,“那想吃什麽,大師兄幫你帶回來。”
“不用了師兄,謝謝師兄。”煙花迅速道,打破了從前慢吞吞的語速。
看着自家大師兄離開了客棧,煙花松了口氣,她果然還是喜歡一個人待着。不是很懂為什麽大師兄看起來飄飄出塵的,卻那麽喜歡熱鬧的地方。
大概是以前一個人待得太久寂寞了吧。
如果自己一個人待得太久也會變成大師兄這個樣子嗎?
煙花想了下自己一臉開心地穿梭在嘈雜的鬧市裏,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翻看首飾的畫面……
不,讓她一個人待上一千年都不會寂寞成這個樣子的。絕對不會。
少女抱着刀走向床邊,正打算閉目入定一會兒,卻聽到窗戶外面有人在交談。
“诶你聽說了嗎,王家那個姑娘又大半夜的不見了!”
“啊,那也太可怕吧,那麽大個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是啊,寧老爺每天晚上都派人把手着門牆,可是沒什麽用,每天晚上寧小姐都會憑空消失。聽說是有妖孽在作祟,見寧小姐長得貌美就帶走了。”
“妖孽?”
兩人聲音壓得極低,可憑借着心動期的修為,還是被煙花聽得一清二楚。
妖孽?
她看了看懷裏的長刀,眼裏劃過絲絲興奮。
終于有可以讓她試刀的對象了麽。
希望不要是太弱的邪祟,她更想是個強大的對手來給驚蟄開刃。
等晚上殷旬回來後,煙花迫不及待的将這件事跟他說了。
殷旬思忖片刻,“這件事我今天出去的時候也有聽說,順道去寧府看了看,确實上空萦繞着妖氣。”
“師兄!”煙花雙眼亮晶晶的,像是只要殷旬一點頭就沖出去的小狼狗一樣,全身都充滿着想要撲殺獵物的興奮。偏偏她還是頂着一張死板的臉。
小姑娘的情緒全都寫在了眼睛裏,讓人一看就能明白。
“好吧。”殷旬無奈地笑了,“那麽我們明天去寧府看看,不過如果人家拒絕,師兄也沒有辦法哦。”
“嗯。”
煙花抱着刀,一想着能好好的大殺一場,就坐都坐不下來。
翌日一早,兩人起身去了寧府。
門口的守衛見兩人穿着氣質不凡,便回去禀告了寧老爺。
聽說有高人上門,寧老爺立刻親自迎出來,煙花乍一眼看見寧老爺時就覺得不對。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那張臉帶着些許的尖酸刻薄,不像是能守得住這麽華麗的大宅子的某樣,可是身上卻泛着紅金色的福光。那福光顯然不是他自身所有的,倒像是被他人給予的一般。
“您就是木真人?”寧老爺微微睜眼,目光在殷旬身上那件月牙白的衣服上來回打量了一番,“這位是鳴仙子?”
殷旬隐去了真名,用自己的靈根為姓。煙花倒是不用匿名,因為根本沒人認識她。
“正是。”那種黏膩的視線讓殷旬下意識将小姑娘擋在身後,他略一行禮後道,“聽聞令愛似被妖物纏身,特來為寧老爺分憂解難。”
寧老爺朝兩人身後看了看,然後側身道,“兩位快請進。”
寧府裏雕梁畫棟勾心鬥角,倒是比起殷旬的院子看起來漂亮多了。
煙花跟在殷旬身後,默默地打量着周圍,只覺得一股子淡淡的騷味萦繞鼻尖。
她聳了聳鼻子,沒聞出來是什麽動物的味道。
殷旬用餘光瞥了眼努力吸氣的小姑娘,然後把懷裏的帕子遞給她,“不是好東西,不要聞。”
煙花哦了一聲,乖乖地拿起殷旬的帕子捂住自己。一時間難聞的騷氣退去,滿腔滿心都是大師兄身上好聞的味道。
大師兄不僅長得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煙花又嗅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得要飄起來了,現在的她狀态很好,可以立馬大戰三天三夜。
殷旬見小姑娘放松的眯起眼睛,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穿過回廊來到了花廳,寧老爺請兩人看座之後,立刻焦急地問,“真人,不知道我這小女是被什麽妖物纏上的?還有沒有的救啊。我就這一個女兒,要是兩位能救我兒一命,不論多少錢都沒關系。”
殷旬擡手,“此番前來并不是為了錢財,寧老爺不必挂懷。請先和我們說說寧小姐的情況。”
寧老爺嘆了口氣,開始給兩人講起了始末。
原來一個月前,有侍女偶然發現了寧小姐不在房中,然而找遍了整個寧府也沒有見到人。
第二天寧老爺自是嚴厲詢問了突然回來的寧小姐,可是寧小姐卻說,她一直是睡在房中的,并沒有外出。
的确,前一天晚上,寧小姐的鞋子都一雙不少的在。況且寧小姐天生體弱多病,沒有旁人服侍,壓根走不出寧府的大門。
在這之後的晚上,寧老爺親眼看見了安然睡在床上的寧小姐憑空消失不見。周圍的侍女和寧老爺都被下了一大跳,立刻斷定是有妖魔作祟,否則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就這麽突然消失在衆人眼前?
“這件事傳出去之後,我小女的名聲算是徹底壞了。”寧老爺握拳,重重垂在了桌子上,“本來定好下個月和王家的婚事,也因為這件事被毀了。”
他看向殷旬,“求求真人救我小女脫離苦海啊!”
殷旬安撫他道,“寧老爺莫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可否讓我們見見寧小姐?”
寧老爺當場答應道,“兩位稍等,我這就派人把她喚來。”他轉頭對着旁邊的丫鬟低語,“去把小姐請來,跟她說有貴客在場。”
丫鬟領命,低着頭朝門外走去喚人。
幾人稍坐不久,門外傳來了玉石輕響的聲音,煙花轉頭,有些愣怔睜大眼睛。
珠簾輕挑掀起,來人一手捏帕遮面,身姿宛若扶柳,腰肢不盈一握。膚色蒼白,露出的一雙眼睛自含瑩瑩水光,眉宇間萦繞淡淡愁意。
她被丫鬟扶着,蓮步慢移,走至花廳正中,不急不緩地欠身道,“妾身寧曼卿,見過各位。”聲音溫柔婉轉,若空谷幽泉,涼涼柔柔的汩汩淌過。然而說完之後,卻是別過臉,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煙花看着寧曼卿,微微晃神。
和禾大娘的聲音好像……
幾乎是一瞬間,煙花立刻就對這位寧小姐有了莫大的好感。
“這便是小女寧曼卿,”寧老爺颔首,“曼卿,快來拜見木真人和鳴仙子。”
“是。”壓抑住咳嗽,寧曼卿走至兩人面前有又是一欠身,“見過木真人,見過鳴仙子。”
說完之後,她拿着帕子掩唇,身子輕輕地顫動了起來,顯然是在壓抑咳嗽。
殷旬略一擡手,一股清涼的氣息傳至寧曼卿身上,瞬間舒緩了她的不适。
“多謝木。真人。”寧曼卿感激地朝他點頭,殷旬回以微笑,“舉手之勞,還勞小姐一會兒和我們說說纏上你的妖物一事。”
寧曼卿坐定,依舊一手捏怕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盈盈的眼睛,就連這樣,她也半偏垂着頭,似乎羞于見到外人。
“妾身不知道,每天晚上明明睡在自己的床上,第二天醒來就聽別人說,妾身又不見了。”女子眉間輕蹙,“妾身什麽都不記得。”
“怎麽會什麽都不記得!”寧老爺猛地站起來,“道長就在這裏,有什麽事情都告訴道長!”
被突然發怒的寧老爺吓到,寧曼卿急忙搖頭,“不是、不沒有,女兒、女兒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殷旬輕咳一聲,“寧老爺息怒,看來是那妖物法力高強,寧小姐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那可怎麽辦,”寧老爺皺眉,有些煩躁,“要是不除了這妖物,和王家的婚事……”
“莫急,等今晚我們二人親自守在寧小姐房外,定能活捉那妖物。”殷旬起身,撣了撣衣袍上的浮塵,對着寧老爺笑道,“相信不日就能保寧小姐高枕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保寧小姐高枕無憂收藏過萬了,這是我第一本過萬收的文!所以這章十二點前評論的發個紅包,感謝老爺們一路追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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