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背你!火焰之神離開三角形的中心,出口肯定已經出現了。”廖星俯下身,拿出幾瓶能量後伸出手,“你先用療愈能量恢複一下雙手。”
雲默無視了他停在空中的雙手,掙紮着站了起來:“我自己有腳。”話畢一瘸一拐地走起來。
“等到三股火重新合而為一,出口就會消失!火焰邪神一定會命令三個首領抓我們去火祭!你這種速度……”廖星疾跑兩步跨在雲默面前,再一次展張開雙臂。
“那樣的話,不正如你所願嗎?別擋路!”雲默一把撥開廖星的手臂,抓住溫熱的骰子當暖寶寶,繼續倔強地像只鴨子一樣向前走,“我高中之前的記憶全部消失了。想破腦袋、去做催眠,結果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記憶中一片漆黑,只有兩件兒時物件閃着光:一件是金屬制土星項鏈,一件是鮮紅的蝴蝶結。如果不是為了找回之前的記憶,誰想去救動不動就翻臉尋死的你!”
在雲默唯一殘存的一段兒時記憶中,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哥哥親手折了一個大紅色絲質蝴蝶結,細心地綁在小雲默的馬尾上。
小雲默轉過頭對着哥哥開心地笑了,她清楚記得頸間佩戴的一條土星項鏈閃閃發光。
在水星副本第一次見廖星,雲默就注意到他戴着一條土星項鏈,小巧的星體,镂空土星環,和自己記憶中那條一模一樣。
那時起,她便一直都在觀察着他。記憶中的感受是溫暖而安全的,回憶起來就會升起冬天躲在暖氣屋窗口曬太陽的暖融融之意。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冷臉、情緒化和神經質。
“你怎麽知道,我想尋死?”廖星乖乖跟在她身邊,減小步幅,嘆了口氣,“你又了解我多少?”
“我……我……我有情感系統。”火焰盛會之前,雲默在18號小屋中不知點開了多少次情感系統。
兩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前方突然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
“不好,首領們如果發現我們沒有葬身火海,一定會把我們抓回去送給火神。”廖星雙眉緊皺,一步躍過雲默,用身體擋在雲默面前,“這裏太空曠,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你用這些能量保護自己,找機會跑。我來拖延住他們。”.
他從懷中摸出三四十瓶各種顏色的能量,“剛才在摩托車上,本想用這些能量救你,但是沒用上。”
雲默并沒有理會她的婆婆媽媽,用食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示意他往旁邊站站,随後居然對着越來越近的來人揚起雙臂,使勁兒招起手來。
“趕上了、趕上了!”青焰馬上坐着的,正是滿頭大汗的莫知,“快上來,首領們就在後面不遠處追着那個狗屁火神,等着看三火合一呢!”
雲默試圖攀上青焰馬,手卻依然僵硬,無法使力,連續幾次都沒成功。
“你受傷了?”莫知敏捷地跳下來,伸出手來試圖給她做梯,扶她上去。
另一雙大手卻直接攬住雲默的腰,用力上送,将她舉上了青焰馬。
“謝謝你啊,竹竿……”莫知翻身跨上馬,将雲默護在胸前,沖她輕輕說,“小李和我一同騎馬的時候,我套出他不少話呢!你帶着那團火出發之後,我跟馬族長說要看火焰之神是不是安全,就一路追着你的步伐,還好趕上了!我們現在就回出口去!”
“這樣走回出口,會跟首領迎面撞上。”廖星孤獨地站在地上,皺着眉頭。
“莫知,你還能使用禦竹術嗎?”雲默邊問邊向前挪了挪屁/股,她感覺莫知距離自己過于近了。
“能。現在這些竹士兵還聽我的指揮。”莫知回答,“我明白了!”
話畢翻身下馬,将雲默輕輕抱下來。随後施展禦竹術,青焰馬在頃刻間變幻成了一只單邊展翅達五六米長的竹制巨鳥!
“他們走陸路,我們走空路!快上去坐好,我好像聽到首領們的座駕聲了!”莫知看着雲默。
“把他順路帶上。”雲默跨上鳥背,用下巴指了指廖星。
“哦。”莫知飛快坐到雲默身後,挪動着身體,“哎呀,這鳥背真的很小。”
“需要我們給你做個萬安,再畢恭畢敬邀請你上來嗎?”雲默學會了他的嘲諷口吻。
廖星邁開長腿輕輕一跳,跨坐在雲默前方鳥頭的位置,回過頭沖着雲默說:“抓緊我。”
“那倒不必,我技術很好。”莫知連忙說,“控制區區一只鳥不在話下。”
雲默如同小縣城漢堡店裏那塊縮水的肉,夾在兩個高個兒男人中間,晃晃悠悠地飛上了天,朝着三角形的中心點飛去。
剛起飛不久,幾人便看見下面空曠的土地上,三名首領帶着兩位新任助理奔騰而去。
“那個大胡子,八成已經被火吞噬了。但是短發女和頭發特少的人……以後該怎麽辦?”雲默被前後兩人夾得緊緊的,悶悶地問道。
“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莫知無奈地笑了幾聲,“我帶小李一起騎馬的時候,問他是什麽時候當上助理的。他說是上一任死的時候,上一任則是上上任死的時候。當助理,生來就是要死的。”
“那是因為他們在燃燒之路這片黑暗區域中呆久了,受到了極兇能量的影響,自我意識虛弱。”廖星冷冷地接話。
“我當然猜得到。不然也不會提前使用好幾瓶加強自我意識的能量。”莫知得意地回答。
到達三角形連線中心點時,三人果然見原來那一團小火所在的之處,出現一扇砂土色的地洞門。
“去我的連接點吧,都加上好友了!跟我組隊,保證你的手不再像凍蘿蔔一樣醜。”落地後,莫知含沙射影,率先對着雲默發出邀請。
不等雲默回答,廖星左手拉開門,右手拉起她的手:“去我的連接點,你就能知道我為什麽做出那樣的選擇。”
“你做什麽選擇,好像和她無關吧?”莫知突然皺起眉頭,聲音有些奶兇。
“你們兩個住嘴!我去哪裏,會自己選,不是你們決定的!我要回到我自己的連接點去!”雲默聽得心煩,自己又不是一個中學少女,怎會為兩個毛頭小子因自己明争暗鬥而高興地睡不着覺!
“好好好,你說了算!”莫知微笑着對她擠擠眼,“那我,可以一起進你的連接點吧?”
雲默搖搖頭,還沒說出“不”字,突然被推了一掌,雙腳頓時失去重心,踉跄着跌入了那道門內。
小腿傳來一陣鈍痛,正龇牙咧嘴地揉着,門邊接連撞進來兩個大長腿。
“莫知,你怎麽也來了……!”雲默驚呼,感慨着他臉皮的厚度。
“這裏……怎麽有一股消毒水味兒?”莫知滿不在乎,吸着鼻子觀察着廖星的連接點。
四周是一片純白海洋。粉刷得雪白的牆壁,拉得嚴嚴實實的棉麻白窗簾,一塵不染的潔白枕套、床單,白色的輸液架以及擁有兩三個屏幕的白色的監護儀。
這顯然是醫院裏的一間病房。
“怪不得你會用一張病床睡覺。”雲默想起他從生活系統中拿出的床,和眼前這張極為相似。
牆角處還有一個樸素的筒型白色花盆,裏面只有土,沒有植物。
“那個,就是方竹的家。”廖星雙手插兜,穿着一身禁欲的藍白條病號服。
“哎呀!我的家是可愛的粉紅色小床啦!”方竹變回少女,故作生氣地噘着嘴。
雲默想起在自己的連接點,她只跟自己說過,和廖星在一起很無聊,但并沒有想到他們是從醫院病房中出發的。
“我……不知在那裏躺了多久。”廖星聲音很低,“突然有一天,我醒了過來,能下床,能自由地走,能像風一樣跑起來,我興奮地打開那扇門,卻進入了副本世界……”
“那你為什麽還要把我從花盆中扯出來帶着?”方竹委屈巴巴,“人家只是一棵竹子。”
“你看這房間裏,除了必需品之外只有這一棵竹,就能知道你對他很重要啦!”莫知邊查看着那些機器邊回答,“哇靠,這些儀器,各項生命體征都監測着,你到底是有多大病?”
“這棵竹子……就是那個小女孩走後栽下的。”廖星盯着雲默,骨骼凸起的大手摸了摸頸上佩戴的土星項鏈,“她……叫我竹馬哥哥……她走的那天,我用包禮物的大紅色絲帶,折了一只蝴蝶結,綁在了她的馬尾辮上。”
雲默突然緊閉雙眼、雙手抱頭,表情痛苦地蹲在地面上:“想不起來,想不起來……頭……頭好痛……”。
莫知對廖星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拍着雲默的肩膀重複說着:“不用去想,沒關系,這裏很安全……”
方竹立刻蹲在地上抓住雲默的手:“是,雲姐姐說過,她想不起高中之前的事情。”
莫知嚴肅地看着廖星:“看來你跟她童年經歷的某些重大事件有聯系。她大概率是心因性失憶,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為了保護自己、隐藏痛苦而将記憶解離。請你暫時不要過多提起以前的事。”
話畢,莫知激活終端:“你們下一個副本組隊,得帶上我一個,我是心理咨詢師,她現在病了。”
“人滿了。”廖星輕輕扶起雲默,讓她躺在病床上,“我能照顧好她。”
“我有權限啊!”莫知笑着晃晃終端,“四人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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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廖星:她馬尾上的蝴蝶結是我親手綁上去的!
莫知: 咋的?還是我親手扯掉的呢!
廖星: 你……我再綁!
莫知: 我再扯!
雲默: 都給我停下!頭發被薅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