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己暈倒的野兔
“你個死丫頭,看來是沒打夠,居然敢笑話我!”
嚴婆子說着就四下轉動腦袋,一眼看見角落裏的掃把,抄起來就往舒顏的身上抽。
顏氏拿起手裏的東西,看也不看,幫忙擋住。
只聽得咣當一聲響,顏氏手裏的繡架四分五裂。
這繡架是小兒手臂粗的實心木頭制成的,雖然只是最普通最松軟的松木,但也是實心的,這一下居然能拍散,可見嚴婆子用了多大的力氣。
婆婆這是真的沒把顏兒當人看吶!
顏氏的心更痛了!
嚴婆子一見繡架壞了了,心疼的喲:“這是不是隔壁村李財主家要的枕套?我可是收了定金的,你這個敗家娘們兒!要是弄壞了,我把你們娘倆賣了抵債!”
“那奶奶你就把我們娘倆賣了好了!”
舒顏怕娘親服軟,搶着回答。
這一家子好吃懶做,全都靠着他們娘三幹活賺錢供養他們,她又幹又瘦,她娘半老徐娘,都賣不了幾兩銀子,可是她娘每年光是繡荷包、床套這些,就能賺差不多十兩銀子。
舒顏就不信,嚴婆子真舍得賣了她們。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這麽大,你居然敢威脅起我來了,你當我真不敢賣你!你不過是個克夫克財運的喪門星,我明天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去!你這個又騷又賤的浪蹄子,也就配呆在窯子裏!”
“婆婆!若你真敢把顏兒賣到窯子裏,我就帶着顏兒一起死,讓你人財兩空,不信你可以試試!”
顏氏的嘴唇直抖,對她來說,與婆婆對着幹,是難以想像的事,可為了女兒,她仍然頂直脊梁,用瘦弱的身子擋在舒顏前面,一雙清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嚴婆子。
老實人發起威來,才更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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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婆子那雙蠢透了的眼睛,居然看出了顏氏的決心和死意,下意識就瑟縮了。
老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色厲內荏的道:“幹站着幹什麽?趕緊給我把繡架修好,枕套繡好,要是到了日子交不出貨,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完火燒屁股般,轉身跑了。
“娘,你剛才做的很對!所謂橫的怕不要命的,以後阿奶他們再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你就這般應對!”
哪知道顏氏居然抱着她哭成了淚人:“我這個當娘的沒本事,就只能陪着你一起死了。”
呃……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并不是計策。
舒顏又無奈又感動,回手也抱住了娘親。
這一刻她終于接受了這個娘。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這個祭品跑了,河神老爺不高興,之後的兩天仍是一滴雨都沒下。
每天天蒙蒙亮,舒顏就跟小舅舅兩人挑着擔子去河邊擔水,然後挑到田間,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澆在作物的根系上。
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水源,但是勞動量卻多了幾倍不止。
而且下橋村靠山,村裏的農田多半是梯田,挑着水在山間走動,不但累還得格外小心。
顏臻玉為了照顧他,特意将底下的農田分給她。
這天,在弓着背一株一株澆完水之後,舒顏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跄,不小心将大半桶水踢翻了。
“哎呀!顏丫頭,你這下可闖禍了,你奶奶肯定會要揍你一頓!”
旁邊田地裏的李嫂子看見了,忍不住幸災樂禍。
舒顏知道這個李嫂子嘴比較碎,喜歡說長道短,根本就懶得理她,急忙扶起桶子,可是桶裏的水已經流光了。
每天能用的水只有一擔,一下子少了一半,就算今天她們娘三不喝水不洗衣,也不夠。
嚴婆子肯定要借機發作,舒顏想想就心煩。
看來只能進山裏面找些吃食來彌補這個過錯了。
舒顏将桶子放在路邊,徑直往山裏去。
李嫂子等着看舒顏哭哭啼啼的樣子,好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說給手帕交聽。
誰知舒顏理都沒理她就走了,當下朝着舒顏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喪門星,活該你奶奶賣你!”
說起來,村裏的人雖然覺得嚴婆子狠毒,但也覺得是舒顏自己的命不好,誰讓她是斷掌呢?
有些特別迷信的,還會避着舒顏,甚至不讓自家的孩子與舒顏說話。
李嫂子就是這類人,她忽然想到自家可是湊了份子錢,買這個丫頭的命祭河神,現在雨一滴沒有下,丫頭還活蹦亂跳的。
不行!得去把份子錢要回來。
李嫂子立馬就拍拍屁股下山了,而舒顏則一路進了深山。
下橋村的村民靠山吃山,今年又是大旱,山裏原本随處可見的涓涓細流都幹涸了,野果都被采光了,舒顏走出老遠,沒找到什麽可吃的可換錢的。
突然一只灰色的又肥又大的野兔猛地跑出來,跑到舒顏身邊不遠時,一個跟鬥倒下了。
舒顏也不知哪來的速度,一個狠撲撲過去,将兔子死死按在懷裏。
野兔掙紮了幾下,沒掙脫,沒了力氣,舒顏這才松開一只手,從旁邊的樹木上扯下一根細細的藤蔓,将兔子牢牢的捆了起來。
提在手裏,舒顏就笑開了,乖乖,這只野兔可真肥,起碼有十幾斤重,不管是拿回家打牙祭,還是賣出去,都可以抵她今天打翻一桶水的過錯了。
舒顏喜笑顏開地提了兔子轉身,猛的發現自己身後站着一名身穿天青色長衫,身材俊秀挺拔的少年。
舒顏就是一愣。
刀削般的臉型,完美無暇的深邃五官,組成了一張極為英俊的臉龐,即使舒顏前世在網絡上、畫冊上見識過無數俊男,也被少年的顏容驚豔得氣都不會喘了。
尤其是那雙眉眼,長長的濃眉,斜飛入鬓,深邃的眼眸好像藏下了廣袤的星空一般,璀璨奪目又深不可測。
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兒,就聚攏了所有光線,令四周的山林都失了顏色。
不過此時少年的表情十分微妙,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你是顏丫頭吧?”
雖然叫顏丫頭顯得有些親昵,但因為村子裏姓舒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只能選擇這個稱呼。
舒顏吐出口氣,從美色中回過神來,提着兔子的手往後面一背,将兔子藏好,警惕的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舒顏的動作讓少年臉上的無奈更明顯了:“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總不會認為,無緣無故一只兔子會突然暈倒在你面前吧?”
“你該不會想說這只兔子是你打的吧?別想騙我,我剛才仔細看了,兔子身上并沒有傷!”
舒顏一臉機智的我早就看穿一切的篤定。
少年無語凝噎。
我在練內勁!我是用內力擊傷它的,你當然看不到傷口了。
但是這些話他無法說出口,只能深深看舒顏一眼,道:“我可以證明!你把兔子給我,我證明給你看,一會兒我會還給你。”
不是他舍不得一只兔子,也不是他想欺騙舒顏,實在是因為大旱,山裏面連野獸都看不見幾只了,這只野兔是他找了一天才找到的。
他必須要看一下野兔,才知道自己的內勁,練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