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書上說女主最後是在男主的幫助下才為江知府平了反,眼下男主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裏待着呢。
女主若是有事,她想着自己能幫就幫一把,就算做不成好姐妹,至少也留個善緣。
畢竟這本書的劇情全篇都是圍繞着女主在展開,萬一自己哪天不小心得罪了江梵音,念着這一份相助,至少能不重蹈原主覆轍吧。
怎麽着也要把腿保住。
江梵音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宋伯雪,面前這人有着一雙清亮的眸子,裏面正隐隐透着關切,明淨,坦然。
心跳陡然一滞,她忙轉過身去:“我無事。”
宋伯雪看着狀似落荒而逃的人,擡手揉了揉眉心,怎麽感覺女主怪怪的。
江梵音快步回到房間,順手把門反鎖,才無端地松了一口氣。
她照例檢查了一下衣櫃裏的包裹,又把貼身帶着的一張羊皮紙拿出來。
這是爹爹被押走之前交給她的,要托付給可信之人。
看着羊皮紙上的內容,江梵音腦海裏閃過宋伯雪的樣子,這個人到底可信與否,似乎還沒有一個明确的答案。
想到宋伯雪,她緩緩蹙了蹙眉。
脖子上的傷口似是終于被想起一樣,泛起細微的疼意,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
江梵音不可避免的又想起昨夜,還有在聽到衙役說宋伯雪口渴時的候,心裏為何慌亂莫名?是擔心那人發病吧。
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袖中的匕首,眼簾顫了一下。
次日,兩人一起走至前廳,周師爺和往常一樣早早等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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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招呼以後,三人一起來到二堂。
宋伯雪想了想,又開始趕人:“周師爺去忙別的事便好。”
周師爺臉色一頓,從前這個草包什麽都不懂,無論做什麽都要他在一邊陪着。
這幾日似是有意在和他保持距離,甚至于開始明晃晃地趕人了。
他看了眼一旁的江梵音,心裏了然,卻沒有依言離開。
“大人,江千戶一早就來了,您看是不是把人請進來。”
宋伯雪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昨天可是直接就把人領進來了,今天倒是想起先問她一聲了。
她想起那枚毒藥,語氣自然道:“周師爺與江千戶似乎很熟絡的樣子。”
是個肯定句。
周師爺面色不變:“屬下曾在護城軍待過兩年,與江千戶見過幾面。”
準确來說,他曾是江武義的兵,這一點無需隐瞞,因為自己參軍的事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
不過…
這個草包是有所察覺了嗎?
周師爺狀似随意地打量着宋伯雪,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這樣啊,那把人請進來吧。”宋伯雪笑了笑,見周師爺出了門,嘴角的笑意便收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江梵音:“江姐姐,你覺得是周師爺有理由害我,還是江千戶有理由害我。”
這不靠譜的男配明顯對她有敵意,讓人無法不懷疑?
江梵音錯開視線,淡淡道:“此二人都需小心防備。”
江武義似是篤定了她曾被宋伯雪傷害過,又或者說是篤定了宋伯雪會傷害她。
即使自己解釋了也無濟于事。
宋伯雪挑眉,無聲地打量了一下江梵音,書上怎麽說得來着,女主是個性格柔和的溫軟美人,她怎麽覺得是軟中帶刺呢,這一幅誰都防備的樣子,啧啧,突然覺得男配有點可憐。
其實,她大概能理解江武義的敵意從何而來,從男配的立場上來看,自己這個未婚夫或許是和情敵一樣的存在。
可就因為是情敵,便指使別人用毒藥害她,也未免太把人命當兒戲了。
腳步聲傳來,宋伯雪按照規矩給江武義行了禮。
身在這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她縱使再不願,也只能按規矩來,免得落人口實。
江梵音這次沒有攔着她,甚至還默默地跟着她一起跪了下去。
“拜見千戶大人。”
江武義見宋伯雪跪下,眉毛剛剛揚起,就見江梵音也跪在了地上。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音音,快起來。”
江梵音不動,只是擡頭看向了宋伯雪的方向。
江武義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握了握拳,壓着怒氣道:“都起來吧。”
果然,江梵音這才跟着宋伯雪一起站起來。
落在江武義眼裏,頗有些夫唱婦随的意味。
他眼底暗了暗,從懷裏拿出一份文書:“宋大人看看吧,本官希望你馬上辦妥。”
宋伯雪看着他趾高氣揚的樣子,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看起了公文。
要鐵礦?鍛造兵器?
她直覺不對,但因為對這古代的一些條條框框還不太熟悉,怕自己露出馬腳,便沒有直接開口拒絕。
“煩請江千戶先随周師爺去偏廳稍等片刻。”
“本官等得,将軍可等不得,若是耽誤了軍務,你擔待不起。”說完,江武義頓了頓,跟着周師爺去了偏廳。
到了偏廳,江武義落座,周師爺則垂手站在一旁。
“你不是說宋伯雪對政務一竅不通,什麽都聽你的嗎?”他怎麽覺得這狗官對周師爺并不怎麽倚重。
周師爺低頭:“在江姑娘來以前是,現在許是只聽江姑娘的。”一句話把自己摘了個幹淨。
江武義一聽,又覺得心氣不順,一雙眼睛陰陰地盯着二堂的入門處,要找機會讓這狗官露出真面目才行,這樣音音就信他的話了。
二堂裏,宋伯雪見他們一走,忙起身把公文遞給江梵音:“江姐姐你看,這鐵礦要不要給?”
鐵礦?
江梵音心頭一緊,接過公文。
看完,她不自覺地摸了一下緊緊纏在腹部的羊皮紙,爹爹讓她來平川縣難道不止是為了投靠宋伯雪?
宋伯雪見她面色沉重,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江姐姐是不是也覺得奇怪?”
因為湊得很近,鼻尖似乎萦繞起一股淡淡的檸檬氣息,把江梵音包圍。
她手指微動,挪了挪位置:“護城軍與地方府衙之間,向來是互不插手,若沒有朝廷的允許,最好不要私下往來。”
這鐵礦不能給。
宋伯雪一下就抓到了重點:“所以,若是沒有朝廷的旨意,我可以拒絕?”
江梵音輕輕點頭,這是必然的。
若是地方府衙和護城軍之間私下往來過密,那便不是必要往來,而是勾結。
宋伯雪面上一松,這就好辦了。
“那我直接把他打發了就是。”
江梵音見她想得簡單,把公文放到桌上,提醒道:“這上面有護城軍的帥印,言明是朝廷拖欠軍饷,武器殘舊,需要平川縣衙協助更換,直接拒絕恐怕會得罪護城軍。”
雖說互不幹涉,但畢竟一個小小的縣官,還惹不起護城軍,不然今後行事,恐怕多有不便。
“那我陽奉陰違?表面答應,私底下拖着不幹。”
宋伯雪想了想,給出一個自覺還可以的辦法。
江梵音微微蹙眉,陽奉陰違嗎?這詞怎麽聽着不太好。
她默了默,看了眼門外:“暗度陳倉,先答應他,再上折子請示朝廷,不要通過六平府府衙。”
宋伯雪看向江梵音,又湊近些道:“江伯父時任六平府知府,為何會牽涉到謀反的案子?”
不用女主提醒,她也知道現在的六平府知府靠不住。
書上說江知府最後會平反,真正參與謀反的是現任知府,至于具體的糾葛,她就不清楚了,畢竟書上也是一筆帶過。
宋伯雪的話伴着呼氣聲落在耳邊,清晰可聞。
江梵音默默又側開些身子:“爹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可以把折子遞給衛天府。”
出了六平府,離平川縣最近的就是衛天府了。
衛天府過去便是京城,可以說是幾乎直屬于朝廷管轄,應當可信。
宋伯雪一聽,犯了難:“可是派誰去呢?縣衙裏暫時還沒有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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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宋伯雪:本官是個光杆司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