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複仇記

第34章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赫堯度已經感覺筋疲力盡，全靠一口氣撐着，才勉強游到散發出柔和燈光的燈塔，簡陋的石質燈塔靜靜的矗立着。赫堯度憋着最後一口氣上了岸，和宗契修互相看了一眼，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恐懼，還好，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人陪在身邊。

兩人互相攙扶着往燈塔走去，赫堯度說：“到上面去烤烤火。”

宗契修點點頭，兩人上到燈塔的二層，這是附近的漁民自發建立起來的燈塔，家中有人出海後，每隔一天會上來添油，為大海中的家人指明回家的方向。赫堯度和宗契修上去時，風燈裏的燈油還有小半碗，看來今晚不會有人過來了。

他們全身已經濕透，而且沾滿了污泥，赫堯度對宗契修說：“我到附近找點生火的東西，你先歇會。”

宗契修無力的看着外面漫天的風雨，說：“等雨停了再去吧。”

赫堯度看着他面色蒼白的樣子，說：“在水裏泡了這麽長時間，再穿着濕衣服，小心寒氣侵體。”

宗契修掙紮的站起來，說：“那一起吧。”

赫堯度點了點頭，兩人走出燈塔，去離燈塔不遠的一處樹林。夏季樹木茂盛，枯枝并不容易找，兩人越走越深，不過找了幾根手指粗細的小樹枝。

遠處隐隐約約有幾處火光，宗契修大喜，拉着赫堯度就要過去，赫堯度卻拉住他，低聲說：“這個天氣，誰會出來？且看看情況。”

宗契修點了點頭，兩人找到一處茂密的灌木，赫堯度把宗契修摟在懷裏，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上。

赫堯度胸口的溫度燙的宗契修打了了寒顫，幾個小時在海水裏侵泡，他早已渾身冰冷，他情不自禁的往後靠了靠，貪婪着這處溫度。

赫堯度用更大的力氣摟緊了他，雙手疊在他的腹部，用手心的溫度溫暖着他的小腹。

火光來的很快，聲音也穿了過來，大概十幾個身穿蓑衣的兵士手拿火把，一個領頭的人大聲說道：“快點，找完這片樹林就到海邊了。”

一個大個子問道：“這裏也找不到怎麽辦？”

領頭人說：“再找不到只能回去複命。”

大個子笑了笑，問：“赫族人死就死了，還讓咱們兄弟冒雨出來找人。”

領頭人罵道：“亂說什麽！三皇子在咱們地盤上出了事，王爺怎麽向朝廷交代！”

大個子說：“碰上這樣的鬼天氣，能怪的了誰。又不是我們讓老天爺刮臺風！”

領頭人踢了大個子一腳，說：“哪來這麽多廢話，快點幹活。”

宗契修小聲說：“是鎮南王的人。”說完，他就要站起來，赫堯度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他按住，

宗契修不解，轉頭去看赫堯度，赫堯度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別出聲。

十幾個人從他們身邊跑過去，沒有發現他們，直到人走遠了，火光也看不到了，赫堯度才松開宗契修，說：“燈塔不能回去了，我們趕緊走，快點離開福建。”

宗契修不解的問：“為什麽？我們可以先去鎮南王府，請付王爺趕緊派船搜救遇難的士兵，然後再作回京的打算。”

赫堯度搖頭道：“我懷疑船被人做了手腳！”

“你是說鎮南王！”宗契修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不相信的說，“怎麽可能！這是天災！他怎麽知道我們會碰到臺風！”

赫堯度抱住激動的宗契修，示意他冷靜點，說：“臺風不會毫無預兆的來，我們是內陸人，沒有經驗，可他鎮南王多年在沿海，怎麽會不懂？你仔細想想，我們離岸時，海上可有漁船？我們的備用船哪裏去了？也是我們大意，出航前沒有親自檢查一遍。”

宗契修喃喃的說：“我以為漁船是為了避讓我們才沒有出海。”

赫堯度冷笑道：“哼，我們太天真了，差點送了性命。好一招借刀殺人，想借老天爺的手殺了我們，父皇還沒法追究他的責任。”

宗契修不同意他的說法，說：“他為什麽要我們的命。”

赫堯度搖了搖頭，說：“我暫時也想不明白，但現在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你還能不能撐得住？”

宗契修堅定地點頭道：“你說的對，不管是不是他幹的，我們都不能再相信他。我沒事，趕緊走吧！這裏離浙江不遠，到了浙江就安全了，他總不敢越界殺人。”

赫堯度折了兩根嬰兒胳膊粗細的樹枝，給了宗契修一根，他在前頭開路，讓宗契修跟在他身後，往浙江的方向走去。

兩人不敢走大路，一路上盡挑些偏僻的小路，看到官兵，遠遠的躲在樹林或者岩石的後面。

第二天的正午，他們終于到了福建與浙江的邊界，互相對望了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綢緞的衣服被樹枝石頭劃破成條狀，鞋子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胳膊上一條條深淺不一的劃痕，狼狽的像是逃荒人。

赫堯度笑出的眼睛濕潤了，他抹了抹臉，遙望着已經看不到的大海，宗契修上前握住他的手，說：“別擔心，也許會有人跟我們一樣幸存下來，鎮南王總不會為難他們。”

赫堯度的眼神黯淡，當時的天氣太惡劣，兵士又都是些不識水性的北方人，怎麽可能幸免于難？但他仍感激宗契修此時的安慰，擡頭替他攏了攏頭發，弄了好一會，總有幾縷頭發攏不上去，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走吧！”

兩人終于到了浙江，懸着的心落了地，但赫堯度并沒有去找官府，反而當了一塊随身帶着的扳指，買了換洗的衣服，找了家客棧，整頓一番之後，才買了兩匹馬上路。

兩人快馬加鞭，終于在立秋之前趕回京城。

赫堯度不知道，他離開的這幾個月，大雍城內發生了一件影響極大的事情，而他的歸來，也讓皇宮內的赫帝馳終于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