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老廟
第三十四章 月老廟
第二天一早,阮藍挑了個韓予銘不在家的時間,回去收拾好了衣服。
這種工作對于她來說已經熟稔,只是收拾的時候,心裏空剌剌的難受。
這之後的工作,就是忙手底下那封信。阮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筆拿在手裏足足半小時,卻寫不下一個字來。
該說些什麽呢?告訴他唐甜甜一直在裏面挑撥是非?還是該告訴他她對兩個人的愛情已經在漸漸失去信心?
最後,躊躇之下,能留下的也只有寥寥幾句話:
我走了,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阮藍都在風沙漫天的西北度過。這裏常年幹旱少雨,紫外線照射強烈,在這種貧瘠的地方,更襯托的人性尤為純潔可貴。
兩個月的時間,阮藍在這裏學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那種曾經在心頭總是揮之不去的執念漸漸被看透,明白過來。
其實當中韓予銘聯系過她,急切的,用盡各種各樣的手段,通過形形色色的人,一直驕傲如他卻頻頻給她示好,認錯。
阮藍也覺得感動,可感動卻不能讓人相攜到老。所以她給他說清楚自己心裏的想法,約定兩個月後再讨論這段感情。
兩個月後,她提着行李箱跟随返校的隊伍歸來,還未歸校,便先去了仙緣山的月老廟。
韓予銘在焦灼中終于等來了阮藍的電話。他欣喜的趕往約好的地點,同時心中帶着疑惑。仙緣山,為什麽是這樣的地方?
大樹庇蔭,仙緣山籠罩在靈犀之下。有善男信女前來求佛,卻是了了。他拾級而上,在半山腰的位置,找到了月老廟。
廟前有一棵大槐樹,綠樹蔭濃,矮矮的,非常粗壯。樹上系滿了紅色的絲帶,風過,翩翩起舞。
檀香味袅袅從廟裏飄來,他繞過槐樹,走進了廟中。裏面地方不大,正對的佛龛上供奉着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兒。前面的幾案上擺着供果,再前面的香鼎中燃着不下百支,可謂香火鼎盛。
阮藍就站在小老頭兒的面前。那個背影是韓予銘最熟悉的,雖然瘦了很多。他走到她的旁邊站定,兩手習慣的插在口袋裏,仰頭與月老對視,話卻是說給阮藍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要求助神佛。”
阮藍放開合十的雙手,睜開眼睛,鞠躬拜了一拜,語氣淡淡的,倒沒有了原來瘋丫頭的樣子:“走,出去說。”
風過,樹葉摩擦沙沙作響。阮藍走至樹下,輕輕撫摸着布滿溝壑老硬的樹皮,背對韓予銘,聲音低沉:“你知道西北大旱嗎?我在那裏,遭遇了很多。”
她原本是為了逃避,才跟随支邊的隊伍去了西北。那個風沙漫天的地方,其實更多的,是心痛和絕望。
半年無雨,本就幹涸的土地龜裂成一塊一塊,巨大的裂縫能輕易容下人的手掌。那裏的人們靠土地而生,這樣的時候,卻什麽也顧不得了,有口水喝,已經足夠。
她在一個名叫寧河的村子裏給孩子們教書。那裏的鄉土老師實在能力有限,她去之後,便一力承擔下了語文、數學和英語的教學工作。黃土地養育的孩子天性淳樸,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一度讓她酸澀的眼眶紅了又紅。
也是在那裏,那個叫做寧河的村子裏,她認識了方軍。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普通到丢在泱泱中國上一撈一大把,放到百度搜索上一搜上百頁。可是就是擁有這麽一個普通名字的方軍,讓阮藍認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愛情。
在那個水比錢更值錢的地方,質樸的西北小夥子方軍,把濾過三天的一碗清水偷偷留給大城市來這裏支邊的老師阮藍,而自己的嘴唇幹裂的口子深可見血。
阮藍在那裏已經呆了一段時間,深知這一碗清水意味着什麽,紅着眼眶問他:“為什麽給我?”
那個純淨的大男孩兒黝黑的臉上布了紅暈,羞澀的撓撓頭,笑着回答她:“我喜歡你呗,看你開心就高興!”
阮藍又問他:“那你喜歡我哪兒?”
小夥子認真想想:“我喜歡你不一樣,跟我們山裏的女人不一樣!”
“可是我不會永遠留在山裏啊!”
小夥子有些為難,臉上的表情嚴肅下來:“那我就去城裏,帶着我爹我娘。我跟你一塊兒幹活,吃你做的飯,跟你吵架,然後再生一堆娃娃……”
他還沒有說完,阮藍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是啊,什麽是愛情,什麽是浪漫?不是千朵玫瑰,不是山頂別墅,不是香車寶馬。最浪漫的愛情,恰就是生活,每天工作,吃你做的飯,跟你吵架,生一個我們倆的寶寶……
韓予銘,你看,這些事,恰是我們正在做着或我準備與你做的。我像愛丈夫一樣在愛你,不是男朋友,不是情人。你呢,你是在像愛妻子一樣愛我嗎?
韓予銘沉默不語,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強烈的嫉妒着那個叫方軍的男人。他給了他的藍藍一段深刻在靈魂上的記憶,永遠不可抹殺,而每段關于男人的記憶,本應該都是屬于他的!
“韓予銘,”阮藍轉過頭來,平靜的看着他,從随身的口袋裏拿出了那個紅色的紙包,慢慢打開,露出了裏面的那兩只木墜,“那次我跟方軍路過胡楊林,看到了兩棵相依相偎而死的胡楊,心中感動,就各取了一根樹枝。這是我親自磨圓并雕刻的。你願意收下其中一個,并娶我嗎?”
聽完她的話,韓予銘驚愕的擡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顫抖着指間拿起那個粗糙的木墜,上面寫着——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韓予銘彎起一邊的嘴角邪邪一笑,對視着阮藍,眼睛蜜意濃情,聲調微微上揚:“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的吧!那麽我的藍藍,你願意送我其中一個,并嫁給我嗎?”
阮藍似乎也吃了一驚,揚起頭看他,臉上的表情不停變換,複雜得都不好形容。不等她說話,韓予銘霸道的把她摟進懷裏,喃喃在她耳邊說:“我韓予銘,今日在月老廟前,姻緣樹下,與今生至愛阮藍永結連理,不離不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阮藍的眼裏再次泛濫。她緊緊抓住他背上的衣服,控制住聲音的哽咽,一字一句跟他學道:“我阮藍,今日在月老廟前,姻緣樹下,與今生至愛韓予銘永結連理,不離不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陽光明媚,穿過繁密的樹葉照在擁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身上,見證着這段愛情的發生,并相伴終生。
可是,這種時候,誰又還能聽到,月老廟中,神龛之上,那聲低沉的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LUOLUO,我真的有回複,不過都被JJ抽沒了……唉,回一次抽一次,索性就回在這裏吧……話說,我也開始讨厭糖甜甜了,實際上,原來我是想把她寫的可愛些的,可如今,連燦然都覺得比她還好些,你說說甜甜這人品的,怎辦啊……(我不是後媽,不關我事,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