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西忱
第二十一章 顧西忱
阮藍一夜睡得不好,早上毫無意外的起晚了。原因很簡單,韓予銘沒有打電話叫她起床。頂着熊貓似的倆黑眼圈,她抱着書行色匆匆的往教學樓走,轉眼淹沒在茫茫的上課大軍中。
剛剛拐出宿舍區的轉角,路旁停着的一輛紅色奧迪跑車便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并不只是她的,但凡路過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指指點點。而當阮藍看到倚在車門處潇灑的抽着煙的顧西忱後,臉一黑,不動聲色的便往人群中擠。
顧西忱早在她拐出轉角的時候便已發現了她,看到她要藏起來,如王子般英俊的臉上挂起了邪魅的微笑。他把手中的煙頭丢在地上拿穿着帥氣軍靴的腳攆滅,習慣的把手插在口袋裏朝她走來,聲音一如往常的欠揍:“嗨,我的藍藍,早上好!”
阮藍知道躲不過,停下腳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到你怎麽可能好!”
“那看到誰會好?”說着,他突然吹了聲口哨,一下明白過來了,“哦,是昨天的那個小白臉吧!”
阮藍見不得別人說韓予銘的不好,尤其見不得他說,慣性的便伸手朝他臉上招呼去:“別光說別人,你自己不也一樣?”
可惜顧西忱本人太高,阮藍的測距又出現了問題,他只往後輕輕一閃,指尖便貼着面頰擦了過去。對于這一巴掌,他似乎卻并不覺意外。
接着,顧西忱笑着拉拉衣領,露了節脖子給她看:“唉,可惜啊,被加州的陽光曬黑了……”然後倍覺可惜的搖了搖頭,“藍藍,你的準頭真是越來越差了。”
阮藍終于被他打敗,索性退後兩步坐在了花壇邊,自暴自棄的把書往旁邊一丢,擡頭仰望着巨人一般的他說:“顧西忱,我要和你談判!”自然,這課是又要翹掉了。
這個談判地點尤其難以選擇。餐廳六樓吧,人多嘴雜;自修室吧,打擾人家學習;宿舍吧,偏偏又是男人止步的。思前想後了許久,許薇咬咬牙,假公濟私了一回,獻上了學校音樂禮堂的鑰匙。
空蕩蕩的禮堂裏滿是被紅錦包裹住的軟座,可容納千人之多。然而此刻,卻只有顧西忱,阮藍,許薇,蘇純,王娜和桑青五人。
這一包雖不全然都是美女,但是也全都為中上之姿,想想阮藍墊底的這個事實,便也知道這樣的陣容在整個寧大裏也拉不出幾窩。顧西忱色迷迷的打量了個遍,打了個呼哨,很愉悅。
阮藍兩臂抱在胸前氣勢洶洶的與顧西忱對峙,看看桑青發花癡的樣子再加上蘇純含羞帶怯的表情,隐隐便覺得得速戰速決,不然盟友很可能就要臨陣倒戈。
于是,她右手食指指着顧西忱的鼻尖,毫不客氣的說:“顧西忱,你怎麽樣才放棄?”
顧西忱兩手一撐輕松地坐上舞臺,兩條修長的腿蕩下來,鞋跟是不是敲擊着木質的舞臺前壁,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這麽有意思的事情,我為什麽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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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藍因這個語氣再度狂化,掄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好在旁邊許薇蘇純拉住,這才得以使談判繼續下去。
“顧西忱!”阮藍壓下胸中的怒火,終于低頭,放低了語氣,“我是真的愛韓予銘,并想要跟他繼續交往下去。如果你還念及我們往日的情分,便就此罷手好不好?”
顧西忱認識的那個阮藍是從不服軟的,可今日卻為了一個男人如此求他,不能說不讓他覺得失落。他愣了一下,隐約發覺還真不會處理這種頃刻間柔軟下來的場面,便尴尬的清清嗓子,繼續回道,“別給我打感情牌,都老掉牙了。再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愛你?”
阮藍被他堵住了,接不上話。而一旁的蘇純卻不知為何表情突然暗了一下。她們并排着并沒有看到,可是面對面的顧西忱卻沒有忽略掉。
阮藍擡手托住下巴,眉毛擰在一起變得糾結,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他當然不是真的愛她,他知道她也知道,可是若真要拿出個證據,卻還真是沒有的。
就在她以為陷入僵局之時,顧西忱突然從舞臺上跳下來,閃到阮藍的面前彎下腰去看她:“不過你還真說對了,我就不是真的愛你。不過剛剛放假回來,呆在家也是無聊,既然有人請我幫忙,那我也該鞠躬盡瘁才是。不過……”他刻意拖長了一下聲音,阮藍果然上當,急切的追問他:“不過什麽?”
“如果有更有趣的事情發生的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看看。”
阮藍隐約覺得有些不妙,卻仍不死心的問道:“更有趣的事情是什麽?”
顧西忱神秘的一笑,突然轉過頭,挑起一旁蘇純的下巴,饒有興致的說:“比如,跟這位漂亮的女生談戀愛。”
“你做夢!”
這一巴掌來的猝不及防,顧西忱沒有躲開,結結實實的受下了。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放開托着蘇純下巴的手,賤 笑着揉了揉臉:“不錯,恢複了當年的8分氣勢。”
這時阮藍已把蘇純拉到身後護了起來,惡狠狠地瞪着顧西忱,仿佛自己是一條守護公主的惡龍:“顧西忱,你不放過我沒關系,但是你如果敢動我身邊的人,我一定讓你死得難看!”
這本是一句多麽豪情萬丈的話啊,如果……忽略掉身後蘇純不停拽她的手和桑青不停閃爍的閃光燈的話。
“說得好!”顧西忱拍了兩下巴掌,眼神中帶着三分不屑的說,“只不過,憑現在的你,怕是做不到。”
“你!”阮藍指着他咬牙切齒了半天,卻仍沒你出之後的東西,便拉住蘇純,帶着人氣呼呼的走了。
完敗!
晚上,蘇純從洗衣機裏拿出洗好的衣服去陽臺上晾。天寒,她便在奶藍色的珊瑚絨睡衣外加了條羊絨披肩。
月朗星稀,好久沒看到過這麽美的夜色。緊緊身上的披肩,她趴在護欄上擡頭看向天空。
“喂!”
有人在樓下喊人,蘇純直覺不會是她,繼續欣賞自己的夜色。
“喂,美女!”
喊聲再次傳來,她莫名的低下頭去看,那個倚在車上不住擡頭看的,可不就是顧西忱。
見她低頭,顧西忱丢掉手中的煙,揚起手臂向她打招呼。紅彤彤的一個小點跌落在地上,就像螢火蟲的尾巴。
蘇純探出頭去看左右宿舍的陽臺上均沒有人,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對!”顧西忱斜着嘴角笑着,帶着股子風騷,“就是你。”
蘇純以為他是要找阮藍,往後看看陽臺門關得結實,小聲的喊給他:“藍藍去上班了,還沒有回來。”
顧西忱妖孽的一笑,未再答她,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去。
蘇純猶豫了一下,探回身子,打開門進了宿舍。
許薇和王娜正在上網,無趣的一頁頁點着論壇的帖子。蘇純從衣櫥裏拿出長羽絨服套在睡衣外面,開門就要出去。
“這麽晚了往哪裏跑?”許薇停下手中的活兒,看着站在門邊的蘇純皺了下眉。
蘇純吓了一跳,慌亂的撒謊說:“有點事。”說完便紅着張臉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直跳。
到了樓下他果然還在。蘇純平穩下呼吸走過去,擡起頭害羞的對他說:“藍藍還沒有下班,如果你找她有事的話恐怕要多等一會兒了。”
不知為什麽,韓予銘就是特別喜歡她這種小動物一般單純中含着惴惴不安的眼神兒。這樣的她,讓人有一種接近疼愛的……蹂躏欲。于是,他擡起手,想對待家中的蘇格蘭牧羊犬阿那般——揉了揉她的頭。
“我是來找你的!”
“來找我?”蘇純往旁邊躲了躲,逃開這尴尬的小暧昧,一臉的疑惑不解,“找我做什麽?”
“找你做我的女朋友啊!”
蘇純被這句話激得微惱,擡起頭氣鼓鼓的看他:“藍藍說你不是好人,果真沒錯!”
她的臉本來是标準的鵝蛋美人臉,吹起腮來後便圓成了小包子,更襯得一雙眼睛出奇的明亮。顧西忱不得不承認,他被這明亮閃了一下。
他好氣又好笑的低頭看着蘇純:“讓你做我女朋友就不是好人了?這是什麽道理?”
“你明明還在糾纏藍藍的!”
“可是我并不愛她啊!”顧西忱狡辯。
可惜,蘇純也不是個笨蛋:“你既然不愛她為什麽還要糾纏她?”
是這麽個道理。顧西忱點了下頭,可是其中還有其它的事在啊。
“聽着,”他扶住蘇純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給她解釋,“有人請我幫忙讓我拆散阮藍和那個小白臉兒。礙于一種叫做面子的東西,我不得不這麽做。可是,”他忽然挑了一下眉,“如果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話,我可以為了你站在阮藍這邊。”
“你說的是真的嗎?”蘇純再次确認。有人存心要分開藍藍和韓予銘啊,這事兒真不太好辦。
哪知顧西忱這個厚臉皮的完全誤解了她的疑問,臉上瞬間滑過一絲成功的志滿:“真的,只要你你做我的女朋友。”
蘇純愣了一下,這才理解過來對方誤解了自己的話,忙惱怒的推開他,退後兩步拉開了距離:“你這人臉皮真厚!”
臉皮不厚怎麽可能追得上她!顧西忱也不氣,順着她推得方向倚回了車上:“雖然我和阮藍曾經在一起過,但是事實上,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我們只可能是朋友。那次在音樂禮堂,我就覺得你與衆不同。你呢,那時候有沒有覺得我也是一樣?”
蘇純錯愕的擡起頭,仿佛被吓到了。
顧西忱繼續說:“如果你需要時間想的話,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不要讓我等你太久,一個半月之後,我便會回美國了。”
蘇純被他認真的語氣吓到了,慌亂的退後一步,草草說了聲“我需要時間思考”便要往樓上跑。
背後再次響起顧西忱驕傲的聲音:“蘇純,我等你!”
她驚訝的回頭:“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顧西忱卻未回答,神秘的笑着揚手與她道別後,打開車門上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老總出差,所以很閑,所以更了……(*^__^*) 嘻嘻……
☆、番外一
這已經是很多年之後了。
某天阮藍出去辦事,回來的時候路過顧西忱的公司,便心血來潮的停下,上去了。
他的公司在寫字樓的高層,27到29三層幾千平,裝修的豪華程度連一向看慣排場的阮藍也不禁咋舌。
由于抱的是突襲檢查的态度,所以她并沒有給他打電話,而是就這麽知會了前臺小姐一聲,然後風格一貫的——闖了進去。
保安看她也是頗有來頭的樣子,不敢招惹,一路勸着也就跟了進去。
可惜沒有成功。
顧西忱還是在沒有得到通知的情況下,見到了阮藍。
彼時的他正因為手中的大CASE忙到焦頭爛額,見到烏壓壓一片人站在面前就要狂怒,龍卷風正要挂起來之際便看到了罪魁禍首的阮藍,招招手便讓人都出去了。
坐下後秘書給她端來了果茶,當然是顧西忱的吩咐,知道她胃不好。
阮藍接過杯子的時候挑了下眉,待門關上後指指人去的方向,一句話意味深長:“男的。”
顧西忱扶額一笑,這麽多年,還是保持着慣有的邪惡。只不過,這一面只有為數不多的朋友才能見到罷了。
“可是我記得純純給我說,是個前凸後翹的美豔女郎啊!”阮藍再次發揮她的八卦精神。
顧西忱終于無奈,說之前不忘先吩咐:“別在純純面前亂說啊,省得她又多想。換了,隐患太多。”
這句話的意思擺明了是說顧帥哥被X騷擾啊。對于這個結果,阮藍比較滿意,這才端起果茶喝了起來。
顧西忱忙,阮藍還死賴着不走,直接形成的情況便是忙的人繼續忙,而死賴着的人繼續死賴着。
阮藍站起來這裏走走那裏摸摸,一轉眼便看到了窗邊的植物,接着“呀”了一聲,蹲了下去。
窗邊是一個蔥茏的發財樹,買時不過是為了圖個好彩頭。哪知蘇純三天兩頭的往這跑,剛開始他還沒發現什麽不對,等發現的時候,發財樹的旁邊已經多了一圈的小盆栽。什麽仙人球啊,碰碰香啊,蘆荟啊,草玉露啊,應有盡有。又沒過幾天,窗臺上便憑空多出一缸的孔雀魚。顧西忱一向慣着她,也就這麽任她折騰了。從此之後,他們便在這裏安下家來。
阮藍把碰碰香捧在手心裏,碰碰它厚實的葉子放在鼻下,一陣甜甜的帶着酥麻的香氣便飄了過來。她呵呵一笑,戲谑的看着顧西忱說:“還真是純純的手筆,她的辦公室就像個小花園。”
顧西忱笑笑,沒有說話。
這天顧西忱早早就回了家。開門進去,飯菜已經上了桌,人卻沒有見到。他換好拖鞋,把西服挂好,想也沒想便往花園走去。
蘇純喜歡小生命她他是知道的,所以結婚時才買了這個帶花園的房子給她。
果不其然,她人就在小花園中呆着,身上的圍裙還沒有摘下,一個人縮在小馬紮上,低着頭笑眯眯的看着腳下的一個小花盆。
顧西忱從身後抱住她,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在看什麽?”
蘇純指指新多出來的那個花盆,獻寶似的給他看:“我剛從小區的綠化帶裏挖過來的,好看吧!”
顧西忱有點汗顏,卻也順着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綠化的伯伯沒有阻止你嗎?”
蘇純搖了搖頭:“我拿着小花鏟過去的時候,伯伯幫着我一起挖的。”
還真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媳婦兒。
顧西忱看看一院子的桃樹、無花果和柿子樹,在看看地上堆堆疊疊的花盆們,還有那些知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覺得自己媳婦兒就是跟別人的不一般。
“今天的無花果熟的怎麽樣?”
蘇純沖他眨眨眼,一臉的驕傲:“熟了5顆,我摘走4顆,只有一顆被壞喜鵲搶走了。”
嗯,終于搶過喜鵲了,還算圓滿。于是他站起來,拉住蘇純的手便要進門:“走,去吃飯了。”
“等等。”蘇純拉住他,拿起身邊裝米的小缸子走到了一邊的大理石臺上,“我先給小麻雀們留點吃的。”
桌上的菜有些涼了,蘇純覺得抱歉,端起來往廚房走去:“你等等,微波爐裏熱熱就能吃了。”
顧西忱拉過她親了一口,兀自走到客廳裏去看魚。
走到門口的蘇純突然想起什麽,從廚房裏探出了半個頭:“對了,今天我發現又多了十幾條孔雀魚,估計是美花和狐貍的孩子。”
顧西忱一時汗顏。
魚缸裏足足有上百條的孔雀魚,可條條都有名,蘇純更是看一眼便知它是誰,更有甚者,她逐一照了照片,打印出來整整齊齊的貼在了筆記本上。這個美花和狐貍,貌似就是其中的兩條。
飯擦熱好,門外傳來喵嗚嗚的叫聲。蘇純草草擦了兩下嘴,端着小碗便出去了。又是那一窩野貓,顧西忱額上青筋微凸。
不一會兒蘇純回來,坐在對面滿臉的歉然:“西忱,我是不是很麻煩?”
是有點,不過他喜歡。
顧西忱假裝蹙眉,思考一下給她說:“你讓我親一下估計就能影響結論。”
蘇純越過桌子在他的唇上使勁啵了一下,呵呵笑着坐了回去:“那結論是什麽?”
顧西忱在唇上舔了一圈,燦爛的一笑:“挺甜的。”
蘇純這才知道,自己上當……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直以為世界上不會有人如蘇純般在這個年紀還是如此的單純美好。卻真的是見到了。這是她的故事,我很崇拜的一個姐姐。放上來,希望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