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47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風也越吹越猛,教堂幾扇老舊的玻璃窗都被吹的吱吖作響。後半夜的時候離他們最近的窗戶終于不堪重負的被風刮來的樹枝撞破了,衆人只能轉移到另一個角落裏。
本來只以為在教堂待上一個小時左右就會返回的衆人誰都沒想到還要在這裏過夜。食物和水一個晚上而已倒是問題不大,主是助燃物也開始不夠了。毛利小五郎當機立斷站起來把縮在剩下一個角落裏的四個年輕人全喊了過來,冷下臉的名偵探氣場全開,才剛受了不小打擊的幾個人都不敢反駁默默坐了過去。至于西野澄也這個案件策劃者就一直縮在房間裏說什麽也不出來,毛利小五郎敲門确認人還活着後也就沒去管了。
江戶川柯南一直坐在靠牆閉眼休息的安室透旁邊,定時提醒人補充水分。他用額頭抵上金發青年的額頭感受了一下,确認前半夜來勢洶洶的高燒現在已經退了很多,只有一點點溫熱後才松了一口氣。
在這種天氣這個環境裏,發熱本來就是件很嚴重的事情。況且江戶川柯南知道,安室先生的身體大概率是有什麽疾病一直隐瞞着在。
想想從赤井先生那裏聽來的,還有那天在波洛看到的。在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又被人救了那麽多次後工藤新一的內心是有感激也有愧疚的。
但黎明還沒到來,很多話都不能攤開來說。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似敵非友的存在,他就更不能表現的太特殊了。
倒是毛利大叔……
江戶川柯南轉頭看了眼正在組織幾個成年男性收集桌布和裁剪窗簾的毛利小五郎。對方認真起來的樣子和那個總是花癡酗酒的大叔完全不一樣。
工藤新一其實可以說是毛利小五郎看着長大的,他知道對方曾經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刑警,小時候雖然面上不好意思承認但他确實有很多次被這個大叔帥到過。
其實現在想想,自從變成柯南的這段時間他利用對方找尋真相,推理案件,過程是不是有點順利過頭了?簡直就像……
就像是在故意配合他一樣!
想到這點的江戶川柯南并着內心的工藤新一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狠狠打了個冷顫。
安室透一直在閉目養神,小偵探為他換毛巾和試溫度的動作他都是知道的。雖然覺得有點太麻煩人了。
哪怕知道對方真實年齡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但從外表看還是個七歲的手短腿短的小學生,讓小孩子這麽照顧自己這要換任何地方安室透都是不會這麽坦然的。
但特殊情況他只能昧着良心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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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占滿了整座教堂的觸手鬼在吞噬了日原泰生的鬼魂後變得格外躁動,正廳裏所有的粗肥觸手上下撲騰,群魔亂舞。
因為他對異端格外的吸引力,大量觸手都湧到了他身邊,它們肢體上留下來的黑粘液幾乎讓他們圍坐的地方淺淺積了一層。但幸好小偵探一直待在他身邊,他身上強大的生命煙霧讓試圖靠近他的觸手全都縮了回去,它們在周圍躁動的蠕動但是拿他沒有辦法。
這讓他小松了一口氣。雙倍的怨氣讓他最開始痛苦了好一會,現在總算緩過來了。高燒也退了不少,雖然身處鬼窟還是讓他心跳的速度快的不正常,渾身又冷又疼,但想想快要上山的救援,他覺得他還是能再堅持一會的。
在天光大亮的時候長野縣的警力終于成功的上了山。
咚咚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來,一屋子已經熬了一夜凍了一夜的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離門最近的和田孝平連忙去開門,門口果然站着幾個警察,背後停着四輛警車。
聽到外面的聲音安室透睜開了眼睛,他拍了拍已經靠着他睡熟了的小偵探,“柯南君,長野的警察們已經上來了喲!快醒醒!”
小偵探昨晚一直在照顧他,畢竟是小孩身體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作為偵探的警覺性讓江戶川柯南很快就清醒了,這個時候毛利小五郎已經在跟大和敢助警官講昨晚差點發生的殺人案,脅田兼則在他旁邊面露崇拜做補充。
安室透扶着牆站了起來,走出教堂迎面而來的風雪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江戶川柯南跟在他旁邊聽他咳嗽就扯了扯他外套下擺。“安室哥哥,外面太冷了,你還沒退燒先進去等會吧!”
安室透用餘光瞥了眼教堂裏察覺到他的視線後變得更加躁動的觸手,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發,笑着說完“沒關系,毛利老師的精彩推理我怎麽可以錯過呢!”後就頂着小偵探滿臉不贊同的表情走向了警車旁正在交談的三人。
“啊啦!安室君!”看到他來,脅田兼則的笑容更誇張了,他直接走過來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拉到了大和敢助的面前。
中年廚師一臉興奮敬佩的指着旁邊的金發青年說:“這是毛利老師的大弟子,安室透。就是他在教堂裏最先發現西野先生的不對勁的,厲害吧!”
攥着胳膊的手力道不算輕,安室透看了一眼廚師,對方也回看過來,眼神裏的冷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大和敢助也注意到了這兩個人之間不太和諧的氛圍,不過他也沒想太多只當這是同門師兄弟之間的互看不順眼。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糊塗偵探竟然還有兩位弟子,真是讓人想不到呀!
另一邊,諸伏高明給西野澄也帶上手铐,把人帶到車裏關好門也走了過來。他禮貌的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和毛利小五郎握手寒暄了幾句。
視線自然的轉到偵探旁邊的兩個人,毛利小五郎介紹這是自己的兩名弟子。
“話說,安室君你怎麽就跑出來了?病人就好好待在教堂不要出來吹風啊!”
安室透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抱歉毛利老師,因為聽到老師在和這位大和警官回顧案情,一時沒忍住……”
“原來這位安室君身體不舒服嗎?那一會毛利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做筆錄的時候,我可以找一些藥來。”
安室透,“那不……”
“那真是幫大忙了!”毛利小五郎笑着又重重握了握諸伏高明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那幾位就先在車裏等候吧,我們警方先根據西野先生和毛利先生的話檢查現場。”
諸伏高明轉身朝教堂走去,錯身而過間,一句措辭古樸的語句由他輕聲說了出來。
“一刻千金,一寸光陰不可輕,時間就是金錢。”
安室透不動聲色。
從諸伏高明嘴裏說的那句是朗姆曾經發給他的任務短信裏的話。在知道一起來長野縣的人裏有脅田兼則這個人的時候,他就跟管理官黑田兵衛短暫交流過,。
現在由諸伏高明來轉達這句話,就是在告訴他。
朗姆身份已确認,脅田兼則就是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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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半,長野縣警察局。
安室透做完筆錄由一個年輕的男警官引路前往會客室的路上。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外面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在大和敢助的建議下毛利小五郎決定等下午雪小了再買票乘高鐵回東京。
安室透走在警局的走廊裏,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或者神色困頓的警察,他覺得有點新鮮。
自從成為安室透加入組織又獲得了波本代號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正大光明以閑适的姿态走在警察局裏了。
警局作為抓捕關押審訊各種類型犯人的地方,按道理來說應該冤魂厲鬼遍地。但無論是每個警察身上的橙色煙霧還是從警局裏高高挂起的警徽裏發出的淡金色的光芒都讓這裏非常幹淨,沒有一點黑煙的影子。
其實當年降谷零就讀的警校也是這樣的,即便怨氣鬼魂不少,但都是不會攻擊人的存在,厲鬼更是一個都沒有。
想到這些,安室透心裏作為降谷零的那一部分就又有了無窮的動力支撐着他走下去。
“安室君。”
諸伏高明從前面的拐角走了出來,他手裏端着一杯溫水,另一只手捏着兩粒沒有拆封的白色藥,胳膊上吊着一個小塑料袋,上面印着的logo是警局旁的藥店。
“……諸伏警官。”
諸伏高明先是朝因為他的出現變得很緊張的小警察點了點頭,才把藥和水杯遞到了安室透面前。
“我聽毛利先生說安室君還在發熱,所以去買了點感冒藥,安室君現在先把藥喝了吧,杯子我拿去洗。”
熟悉的讓人和以前一樣找不出來任何反駁理由的措辭。
安室透笑着接過,“謝謝諸伏警官,還麻煩您冒着雪去買藥。”
看着金發青年乖乖的把藥和水都喝了下去,諸伏高明一向比較冷凝的氣場緩和了不少。他接過青年遞還給他的玻璃杯又往前走了一步,說着“冒犯了”,就直接用手背貼到了人額頭上。
降谷零猛地一僵,但眼前酷似幼馴染的臉和從很久以前養成的崇拜之情還是讓他放棄了後退站在那裏不動。
諸伏高明很快就放下了手,往後退了一點退到了社交的正常距離,“安室君還是有點低燒,一會在會客室裏好好休息一下吧。”
“另外,這話由我說其實是逾矩了,但我還是想跟安室君說,你應該要多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哪怕不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那些真的在乎你的人,他們會不會因此難過。”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安室君。”
安室透提着諸伏高明給他的裝了不少藥品的塑料袋回到會議室的時候,江戶川柯南和脅田兼則都已經在了,毛利小五郎還在做筆錄。
“安室哥哥!”小偵探看到他進來高興的跑過來拉着他坐到了沙發上,“身體有好些了嗎?”
“嗯,剛剛已經喝了藥了,相信過一會就能恢複了,這次真的讓你們擔心了。抱歉,柯南君。”安室透揉着小偵探的頭歉意的說。
“不會……”
“安室君你呀……”
脅田兼則突然從單人沙發移過來坐到了安室透旁邊,打斷了江戶川柯南的話。
中年廚師湊近他,“安室君真的和毛利老師一家關系都好好啊!聽說毛利老師以前還是個出色的刑警,對了對了!”
“我還知道毛利老師的女兒蘭小姐有個青梅竹馬,也是個很有名的偵探,還是個高中生呢!”
“好像叫工藤新一吧?”
脅田兼則完好的那只眼睛裏的情緒沒有他語氣裏的歡脫,他直勾勾的盯着在他的注視下表情沒有任何破綻的金發青年,話裏話外大有深意。
“沒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安室透笑着點頭,“只不過前段時間應該是随父母出國解決案件了,現在不在日本。”
“安室君是怎麽知道的呢?”
“當然是毛利老師告訴我的了。”
而坐在安室透旁邊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工藤新一的小學生江戶川柯南在面前兩個成年人一來一往的交談中緊張的冷汗都已經打濕了後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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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