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等
第32章 等
找到元老頭的時候, 他正坐在房間裏喝着果酒,見到榆漪,他也不驚訝, 反而笑眯眯地給她也倒了杯酒:“來來來,咱們一塊喝兩杯, 這酒味道不錯。”
榆漪冷笑一聲, 把那把匕首甩到桌前:“解釋一下。”
若不是元老頭蒙騙了她,說是這劇情完全崩塌, 每個步驟都得有人重新牽連構建,她也不至于一個一個步驟的去親力親為。
這幾天,為了他口中所謂的重建劇情,她累死累活做了多少事!
結果現在, 壓根不需要她做, 人家劇情還在那裏,該來的人魚姐姐們還是會來, 所以她這幾天浪費的時間和精力算什麽!
元老頭看到匕首卻依舊面不改色, 他把那杯酒推到榆漪面前,笑眯眯地:“丫頭別激動啊,我這都是有原因的。”
榆漪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 雙手抱着胸, 一張小臉滿是冷酷:“說。”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編。
元老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臉上的笑收了起來:“榆丫頭,你可還記得我是怎麽被困在這幻境的?”
榆漪點頭:“自然記得。”
據元老頭說,這幻境是觸發式的,只有掉入幻境的人數達标, 這幻境中的故事才會真正啓動。
元老頭掉入幻境的時候,有幾個暗衛跟着他, 他們也達到了觸發幻境的标準。
但他們觸發的不是現在這個溫和的童話故事,而是另外一個讓人聽之心驚的電影故事——《生化危機》。
在那個電影幻境中,暗衛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直到最後僅剩元老頭一人時,幻境停止了。
再一睜眼時,就到了現在這個童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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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個幻境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以為自己就好在這幻境中住下的時候,榆漪來了。
聽着确實很慘。
但這跟她問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榆漪面不改色:“所以這跟你忽悠我做苦力有什麽關系?”
元老頭撫着下巴笑:“榆丫頭,別這麽無情嘛。”
榆漪不為所動:“別叉開話題。”
“哎,好吧,真不好玩。”元老頭無奈的嘆口氣,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這關系嘛——”
他刻意拖長了聲音,卻依舊沒換來榆漪一個回眸,元老頭搖了搖頭,順便把自己的身子往後挪了挪:“這關系就是沒有關系。”
“啪——”
榆漪捏碎了桌上的茶杯,茶葉混雜着茶水流了一地。
她垂着頭,語氣陰森森的:“你在耍我?”
“我這不是看你這幾天被桑小子纏的太緊了嘛,我這是在幫你啊。”元老頭默默往後縮了縮。
眼看着榆漪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眼珠子轉了轉,故作驚訝:“哎呀,這時間快到了。”
“小人魚現在應該要去捅刀子了,榆丫頭,咱們确定不要去圍觀一下嗎?”
忍住,要忍住。
元老頭跟自家族長交誼匪淺,不能打。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有啥事出去再算賬。
榆漪深呼吸幾次,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最後擡起頭,對着元老頭露出一個堪稱完美的教科書式微笑:“不了,謝謝。”
“相較于去圍觀糾糾纏纏的相愛相殺戲碼,我更願意回去擁抱我溫暖舒适的大床。”
“更何況——”榆漪彎起眼尾,笑容明媚:“真正的戲碼還在明天早上呢。”
***
《海的女兒》這個童話,從古至今有無數個版本,但無論哪個版本,最終的結局都是大同小異的。
小美人魚不忍對自己心愛的王子下手,為了王子能夠得到幸福,選擇抛下匕首,在絢麗的初陽下化為了七彩的泡沫。
早晨的第一抹陽光下,美麗絕倫的小美人魚,嘴角帶着滿足的笑意,在陽光下一寸寸化為七彩的絢麗泡沫。
這該是多麽凄美的一副畫面啊。
哪怕是榆漪這樣對這個所謂的愛情故事不屑一顧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副畫面實在唯美......個屁啊!
榆漪一臉暴躁的掀翻了在床頭櫃上充當鬧鐘提供叫起服務的紅妝,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蓋:“別煩我!”
紅妝輕飄飄的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住身子後它甩了甩腦袋,又屁颠屁颠往床上那個小鼓包那湊:“宿主,你該起床了。”
榆漪煩躁的捂住耳朵:“不起!”
從小黑屋裏被放出來,還身懷艱巨任務的紅妝非常有耐心:“宿主,今天不能賴床哇,今天是脫離幻境的時間呢。”
榆漪依舊異常煩躁,她掀開一點被子,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一片黑暗,內心的小人來了套連環組合拳。
她把被子蒙回臉上,自暴自棄:“不出去了,我突然這幻境也挺好的。”
紅妝急得在原地打圈圈:“哎呀,不行的,你這樣是消極怠工,完成不了任務的!”
任務這兩個字一出,榆漪猛地打了個激靈,她勉強拍走瞌睡蟲,從被窩裏探出半張臉:“桑小公主現在的寵愛值有多少了?”
紅妝拉開數據欄,瞄了一眼,瞬間喜笑顏開:“宿主,好消息耶。”
“說。”
“桑小公主的寵愛值現在已經有八十五了!再加十五就達标了~”
還差十五......
看來是不能偷懶了。
榆漪咬咬牙,狠狠地抹了把臉,随後一腳踹開身上的被子。
一陣涼風從沒關嚴的窗縫中刮來,榆漪被冷的打了個激靈。
她随手撈了件外套,狠心忽略身後一直在呼喚她的溫暖的床鋪,穿上鞋子,雄赳赳氣昂昂往外沖:“走,報仇去!”
哎?報仇?不是去看熱鬧、呸,不是去幫他們脫離幻境嘛?
紅妝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紙片腦袋,身子飛快的飄着跟了上去。
甲板是最後的戰場。
晚宴時熱熱鬧鬧的甲板上此刻空曠的吓人。
用來照明的燭火都在晚宴結束後熄滅了,偌大的甲板上只剩幾盞船杆上挂着的燈籠在燃着些微光芒。
紅妝飄在自家宿主身後,看着一片安靜的甲板,內心有些瑟瑟。
一陣涼風吹過,它抖了抖身子,迅速上前緊緊扒在榆漪肩上:“宿主,戰、戰場呢?”
這一片空曠漆黑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宿主口中所說的回歸現實的“戰場”啊......
榆漪輕巧的繞過地上的一個空酒瓶,拐了個彎,在甲板角落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一個、兩個、......四個。
榆漪的目光從茫然的王子臉上移到懵懂的小人魚臉上,期間略過一臉讨好的國王陛下,落到了角落那個抱着雙臂揚着下巴的高挑身影上。
人齊了。
元老頭臉上還帶着笑,他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向榆漪邀功:“榆丫頭,你看我把你要的人都帶來了。”
小人魚和桑小公主都是她昨晚提前囑咐過的,單純的小美人魚自然對女巫婆婆的話十分相信,甚至不用她多費口舌,徑直一口答應下來。
而桑小公雖說都對她要求的大早上跑到甲板上吹風的行為表示了質疑,但在榆漪的糖衣炮彈攻略下,最終還是松了口,答應了前來。
而剩下的王子殿下,榆漪懶得花費口舌,索性直接讓同樣要前來并且占了身份優勢的元老頭出面,直接把王子殿下一同帶來。
雖說她當時并沒有對将王子帶來的方式做出要求,但是......
榆漪的目光在王子殿下淩亂的睡衣和頭發上一掠而過,嘴角微微抽了抽,內心對王子殿下産生了一絲同情。
可憐的王子殿下顯然是被元老頭從被窩裏直接揪出來的。
但想到自己起床的原因,榆漪果斷的将這一絲同情撇了開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在幾人略帶疑惑的眼神中,拖出身後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頂着頭頂上難以讓人忽略掉的四道視線,榆漪調整了下姿勢,最後舒坦的窩在椅子上,還不忘大方的朝着幾人擺擺手:“都坐下吧。”
茫然四人組:???
坐?坐那去?
這甲板除了垃圾之外,空的可以來個八百米接力賽,天知道她這椅子是從那個角落扒拉出來的。
他們總不能往地上坐吧?
大半夜莫名其妙被國王陛下從被窩裏拽出來的王子殿下率先沉不住氣,他皺了皺眉毛,清秀的臉上滿是困惑:“阿漪小姐,你叫我們出來,是......?”
榆漪瞥他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仍是一片漆黑的的天際,撐着下巴眨巴兩下眼,抛出一個字:“等。”
等?
等什麽?
王子殿下不解,他還想開口問,但看到榆漪已經閉上了的眼時,他的話又憋了回去。
紳士法則第一百八十二條:作為一名有禮貌的紳士,不能随意打擾一位優雅的女士休息。
雖然阿漪小姐不算傳統意義上的優雅女士,但他還是一名有禮貌的紳士。
王子殿下偃旗息鼓,知曉內情的國王陛下自然也不會開口。
天真的小人魚對女巫婆婆是全副心神的崇拜,自然也不會開口對榆漪提出質疑。
唯有一個人......
桑陌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他沒有像白天那樣穿着繁複的禮服,此刻只随意穿了件黑色的睡袍,絲質的睡袍随意的披在他的身上,襯着他那張美的雌雄莫辨的臉多了些慵懶。
他邁着慢條斯理的步伐,在其餘幾人灼灼的目光下走向榆漪。
窩在椅子裏的榆漪下意識縮了縮腳尖,內心有些戒備。
他這是要幹嘛?